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九十三如玉之初琢

作者 ︰ 杏花微影

自從到此,羅俊一直是對梅思玉既可憐又惋惜,又有些惱怒,此時與梅思玉說開,不覺已將稱呼從少主變成了「好孩子」,內心卻是將梅思玉真正看做子佷輩了。梅思玉早听出來,立時乖巧地改口,笑道︰「羅叔,思玉歷世尚淺,諸事還望羅叔指點。」

羅俊笑道︰「你這孩子,初時我听得你從小在山野中長大,又被人聘為侍人,真是又氣又急,如今見你如此懂事,哎也不負我奔波近十年了。」

兩人正在閑話,飛燕來報玄天蘭請的一位書法大家已到了,羅俊囑咐了幾句便走了,梅思玉自去上課,隨後不斷有許多名師輪番前來,有時也需到老師家中去,只覺得自己拜師的頭磕了無數,本就是積累了前世的知識,各樣東西學起來自然飛快。

梅思玉就象饑渴的土地般,不住吸納知識的水份,也同時讓教過自己的許多老師驚為天縱之才,加上年紀尚小、風姿不凡,名聲便漸漸傳開,都說錦繡山莊少主才華橫溢、俊美無雙。這也是玄天蘭與羅俊等商量的結果,羅俊雖然成親,不過妻子多病,並無子息,梅思玉對外便以錦繡山莊少主身份露面。

因使用梅思玉這個名字是不行的,梅思玉在拜師的名貼上便寫的都是羅敏,錦繡山莊莊主姓羅,少主自然也姓羅,敏字是取自己梅字的一半,又加上之意。

關于梅思玉才貌的描述多是京都一帶名師大家所說,自然也讓世人在相信之余,生出更加深入的想像。清江城的眾多世家豪賈,一時和錦繡山莊的走動多了起來,有些干脆直述來意是求見少莊主的,對于這些見面的請求,羅俊十分干脆地說明羅敏年紀尚幼,目前以專心求學為主,即便如此,梅思玉——現在化名羅敏——在登門求學之際,難免會遇上師長家中往來人等,梅思玉往往一揖而過,禮貌周全卻從不與人多加攀談,可是,這樣的舉動反而更讓名聲大噪,許多人投貼欲加結識,這些自然被羅俊擋了。

在梅思玉居住的小院中,還有一位是自來熟的常客,便是玄玉,在玄天蘭與梅思玉見面後不久,玄玉便找上門來,梅思玉知道自己到此的事肯定瞞不過他,便大方攀談,玄玉看著梅思玉笑道︰「說起來,你算是我義父之子,那便是我的義弟了,不過,把你弄到這里來可不是我的主意,哼紫霄宮找我問你下落,我可是明白告訴他們與我無干,哈哈哈」

梅思玉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叫你一聲哥哥了,先前在客棧,哥哥可是為難得我不輕。」

玄玉微笑道︰「你那時哪里象個小二,連我都差點相信你是個落魄書生,淪落到幫人看店的地步。」

梅思玉問道︰「當日鶴衛帶我逃走,你可是故意的?」

玄玉點頭笑道︰「自然,你身上沾了追蹤香,我本意是看看那個姓賀的背後還有誰,沒想到紫淵偏這時來找我,一定要帶走你,哼不然,我那時便帶你回玄劍山莊了。」

梅思玉笑道︰「那支鐵簪也不一定證明什麼,玄劍山莊差點就和錦繡山莊一樣,養我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飯袋了。」

玄玉微搖了搖頭,目光盯著梅思玉,開口道︰「你這傻蛋你難道不知道你——唉我還是叮囑羅叔管嚴你罷了」

梅思玉听不明白,笑道︰「羅叔管我管得再嚴不過了,若再加上你這哥哥管,還不如把我關起來好了。」

玄玉並未答話,只望著梅思玉微笑,再坐了片刻便走了,從此只要不外出,每隔幾日便來坐坐,兩人談談笑笑,漸漸不再生分。

梅思玉不知道的是,玄玉走後,這宅子周圍又多了一些布置,清江城本就是玄劍山莊的地盤,加上玄玉的加意安排,梅思玉居住的院子已被重重護了起來,甚至周圍的宅院,也被玄劍山莊安排好了住戶。

一晃半年過去,梅思玉只覺得住在這里很是清靜,如同回到了校園一般,這半年當中,玄天蘭請來了各樣名師,琴棋書畫棋、工農商學兵,各式人等都有,但無一不是各行當的名家,梅思玉似餓了許久的人猛然得到大餐,迅速地學習了許多東西,對于自己的知名度,梅思玉並不在意,見過了許多大儒名士,與他們相比,自己還需要多加努力,學習進度快是自己預料中的,但這種名聲梅思玉相信很快便會平息下去。

「思玉——思玉——」玄天蘭的聲音傳來。梅思玉忙答應一聲,匆匆下樓,見玄天蘭一身勁裝,將手中馬鞭一甩,便去倒茶,飛燕忙上前侍候。玄天蘭飲盡一杯茶,方舒了一口氣笑道︰「春日馳馬,真是暢快」見梅思玉一臉羨慕,笑道︰「我方才和幾名山莊中的閨閣密友騎馬去了,你若想去,讓玄玉帶你去。」

梅思玉笑道︰「那自然好,不過听說哥哥出門還沒回來。」

玄天蘭笑道︰「回來了,若他不在,我帶你也成的,只是你還是不出去為好」

梅思玉奇道︰「這是為何?」

玄天蘭掩口一笑,道︰「你這半年多,把我請的名師糟踏了個干淨,我數了數,我前後共請了九位,現在還在教的也就只有兩位,其余的都說已無可教走了,就算是剩下的兩位,教書法的曹師夸你個不住,說你寫字自成一格,我看也快辭館了,還有一位教琴的李師,夸你悟性好,假以時日練習就行,保不齊哪天就長嘆一聲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走了,哎阿弟啊你若是出去,外面等著看羅家才子的不知有多少,還有眾多未定下親事的小姐姑娘,再加上看女婿的丈母娘,還不把街擠破了?」

梅思玉望望天,笑道︰「姐姐你若不想帶我去直說就是,這般拐彎抹角,我若有這般能干,早就考個狀元去了,罷罷,姐姐來此干什麼的?若無事,趁早請便,春困秋乏,我回屋睡覺去。」

玄天蘭笑道︰「一會兒玄玉來接你,今日郊外是年年舉行的春獵,你若還想啃書也由你,若想玩便趕緊收拾。」

梅思玉有些猶豫道︰「姐姐,我一向深居簡出,便是不得已的會面也少,如今若公然露面,會不會帶來麻煩?」

玄天蘭上下打量著梅思玉笑笑道︰「你現在是羅敏,天下盡有相貌相似之人,便是那個紫淵看見,難道還能當著玄劍山莊的面搶了你去?再說,你道自己還是半年前的樣子麼?」

梅思玉奇道︰「我相貌又沒變,自然還是半年前的樣子啊。」

玄天蘭笑著搖搖頭,說了些快些收拾,便上馬而去。梅思玉轉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飛燕,飛燕抿嘴笑道︰「公子比半年前氣色更好了,個子也長高了些。」

梅思玉笑笑,自己十四歲,當然還在繼續成長,這半年在此休養,自己也感覺長高了一些,想起這半年自己可真沒什麼機會出去,能到郊外騎馬行獵,可真是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忙催著飛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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