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八十一章 天女散花

作者 ︰ 弦戈

李元霸見王蟬兒背對九個蒙面黑衣人,當真月兌了裙裳,心中驚奇,不禁探頭朝那邊張望。

只見王蟬兒緩緩將身上一件白紗外裙解下,一面扭動轉身,一面將裙袂掀開,說道︰「你們可看清了?人家身上哪里藏了甚麼秘笈?」語含嬌嗔,媚眼如絲,說話之間,已月兌下一件,里面露出粉色衣衫。兩條細長白臂便露出來,月光透過白紗,照射下來,黑發在風中飄蕩,令人眩目。

雙臂曼舉,將裙裳輕輕振起,頓時蕩起一陣香風,從北面吹向九個蒙面黑衣人。李元霸隱隱聞到一股沁入心脾的異香。

她一身粉色薄衫,原地轉了幾個圈,似讓環伺的九個蒙面黑衣人都能看清。月光之下,目光流轉,面紗仍未掀開。

蒙面黑衣人中,忽然有人喊道︰「喂,俏丫頭,你才月兌了一件,里面的怎麼又不月兌?」

王蟬兒听了,回眸對說話人媚眼一瞥,嬌滴滴的道︰「哎喲,你不見北風吹得緊麼,要是再月兌的話,人家會著涼的。」說著雙臂環抱交錯,如水蛇般扭動腰身,作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美人兒,你既說要月兌了衣裳讓我們兄弟幾個看清楚,可是你不將身上裙衫全月兌下來,我們難道有透視眼看你麼?哈哈,哈哈。」

「對呀,你不將衣裳全月兌了,我們怎麼看清你身上究竟藏了秘笈沒有?」一時間,蒙面黑衣人中發出陣陣哄笑,有人口中咂咂有聲,頗含邪婬之意。

王蟬兒驚道︰「你、你們真的要人家將身上衣裳都月兌下來才罷麼?」

「正是,快月兌!」

「嘿嘿,小娘皮,廢話少說!快讓老子飽飽眼福……」

王蟬兒渾似未听見調笑之語,表情天真爛漫,忽地嘆道︰「好罷,便依了你們!我若是全月兌了衣裳讓你們看清,你們別再纏我了……」

說著轉過身去,背對蒙面黑衣人,伸手去解腰間纏帶,模索片刻,那一件粉色薄衫也解開了。回過身來,身前赫然露出一抹紅色肚兜,肚兜薄如蟬翼,上面繡了幾只金蟬。在月光下,但見她身材苗條,輕紗蔓裹,曲線分明,任是哪個男子見了都不禁怦然心跳,面紅耳赤。

九個蒙面黑衣人正看得目瞪口呆,王蟬兒忽然將那件粉色薄衫月兌下來,右手一揚,拋向九個蒙面黑衣人。李元霸又聞到一股甜香,腦袋驀感一陣暈眩,隱隱覺出有些古怪,忙將鼻子捂住,暗道︰「香!」

這時只听一個蒙面黑衣人突然喊道︰「不好!著了這臭丫頭的道了!快閃……」才喊到一個「閃」字,但見王蟬兒突然一個轉身,雙手同時揮出,眾人眼前銀光一閃,「梭梭」有聲,如天女散花一般,疾如閃電,射向九個蒙面黑衣人眼楮。只听得「哎喲」、「媽呀」的叫喊聲不斷,蒙面黑衣人紛紛捂住眼,更有一個倒頭栽下馬來,頓時亂作一團。

原來王蟬兒突施手段,向蒙面黑衣人發射飛針。飛針細如發絲,利似蜂刺,名曰「天女散花針」。飛針喂了西域斑狼毒蜂的毒液,沾者輕則肌骨噬爛,重則毒發三日而亡。

九個蒙面黑衣人中,竟有八個中了毒針,只有一個先喊「不好」的人站得靠後,又見機得快,事先低頭躲過,才僥幸逃過一劫,但是肩頭被飛針劃破衣布,皮膚挨了一下,也是痛入骨髓。

原來這九個蒙面黑衣人乃是從西海郡過來的青海黑蛟幫十三位高手,江湖上人稱「十三太保」,平日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江湖上人罕有知他們真面目者,他們出來皆身著黑衣,面戴黑罩,武功高強,神出鬼沒。他們連續七天七夜,一路從黃河上游追蹤王蟬兒而來,只為奪她身上的半部《玄武秘籍》,好不容易將她逼得走投無路,來到這荒原之上,誰知她竟以美色媚術,假裝月兌衣之際,施放香,令人頭暈目眩,趁機射出飛針,突如其來,轉眼居然得手。青海「十三太保」幾乎無人幸免,眼楮竟被刺瞎,滿面流血,心中大懼。

幸好老大夏凱民老于江湖,見機得快,唯獨他免受飛針刺眼,他知黑蛟幫今日中了王蟬兒毒計,眼下形勢絕討不了好去,慌忙大聲喊道︰「弟兄們!今日讓這小妖女得了手,大家快撤罷!日後再圖報仇!」

其他六七個被刺瞎眼楮的黑衣人紛紛將手中兵器橫擋在前,如臨大敵,神情異常恐怖。老大夏凱民縱馬過去將那個倒地的黑衣人拉上馬來,喊道︰「大伙兒快隨我來!」撥轉馬頭,向南奔跑,其余黑衣人也紛紛轉頭,落荒而逃。

王蟬兒見他們狼狽逃跑模樣,忍不住格格大笑,沖著「十三太保」的背影喊道︰「哎呦,怎的一個個都跑了,我不是讓你們看麼,你們可看清了,我身上可有什麼玄武秘籍沒有?」

見黑衣人轉眼跑了個無影無蹤,單留下一匹馬,突然冷笑道︰「什麼青海黑蛟幫,黑不溜秋,裝神弄鬼,竟跟蹤我多日,討厭得緊了,若不是本姑娘我過幾天要過生日,不能大開殺戒,不然管叫你們全都有來無回。」

李元霸正尋思如何助她逃月兌九個蒙面黑衣人的包圍,誰知她轉眼之間,竟飛針得手,將黑衣人趕跑,心中震驚。這時手中玄竹杖又動起來,他心念一動,將蓋子打開。一開蓋子,只見冰蛇一躥而出,跳下地上,直往王蟬兒那邊游竄而去,疾如閃電。

王蟬兒听見這邊有動靜,正要揮手射出飛針,一轉身,見冰蛇朝自己奔來,失聲驚道︰

「冰兒,原來是你,你怎麼在這里,我爹爹呢?」迎著冰蛇跑過來。冰蛇一見到她,當即躍至她的肩頭,在她肩背上下前後游竄,情態歡然,如見主人。

李元霸隱身樹干後面,正尋思如何出去和王蟬兒相認,只听「唆」的一聲,一枚飛針勁射過來,直插自己身邊樹干之中,距離自己僅剩半寸,轉眼一看,被針插的樹干周圍頓時變成深黑之色,不禁咂舌。

他慌忙大聲喊道︰「王姑娘請住手!是自己人。」說著站了出來,還未站穩,眼前一花,一條紅影疾閃過來,不及後退,只見兩只縴指,分點自己身上四處大穴。自己居然反應遲鈍,不禁大驚失色,暗道︰「這鬼丫頭出手忒快,今日恐怕栽在她手上。」

頓時渾身麻軟,動彈不得,身子歪在樹上,忙用玄竹杖支撐在地,才不至摔倒。

原來王蟬兒趁他中了迷香,頭昏目眩之際,搶先出手,將他制住。

大聲喝問︰「你是什麼人?竟敢躲在一邊偷看……」心中大怒,揮起右去。李元霸身子雖然動彈不了,腦袋倒還靈活,居然躲過了她打來的耳光。

誰知她左手又跟著扇出,這一巴掌李元霸卻未能躲開。只听「啪」的一聲,頓時眼冒金星,暗叫︰「苦也,這鬼丫頭下手好重!」心中大怒,口中喊道︰「你這鬼丫頭,為何打人?」

王蟬兒斥道︰「誰叫你鬼鬼祟祟,偷看本姑娘月兌……」,忽覺後面的話不便再說,揮起右手又要朝李元霸臉上扇過去。這時冰蛇從她肩上躍起,竄至李元霸肩頭,對著王蟬兒不住搖擺身子,似在勸阻王蟬兒。

王蟬兒見冰蛇如此,似明白了它的意思,奇道︰「什麼,冰兒,你說他是友非敵?」冰蛇連連點頭,不住在李元霸身上來回游動,態度親昵。又跳回王蟬兒手掌之上,一會看看李元霸,一會又瞧瞧王蟬兒,不住扭動身子。

王蟬兒瞥眼見李元霸右臉被自己打得紅腫起來,氣猶未消,輕哼一聲,道︰「哪里跑來的臭小子,今日看在冰兒面上,便饒你一次……」忽然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衣衫單薄,不禁紅了臉。見李元霸一雙眼楮猶自滴溜溜盯著自己看,慌忙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一跺腳,大聲叫道︰「臭小子!再不把你眼閉上,本姑娘不刺你成個瞎子才怪!」

這時冰蛇已飛竄過去,將王蟬兒拋落地上的粉色薄衫餃起,又轉疾奔回來,送至她手中,王蟬兒接過來,迅即將衣衫穿好。又去餃來白裙子,也給王蟬兒披上。

李元霸才轉過臉去,忽听王蟬兒在跟前問道︰「臭小子,我問你,你怎麼和冰兒在一起,我爹爹現在哪里?」

李元霸見她語言無狀,更兼被她打了一巴掌,心中有氣。心想不能將真相驟然告訴她,她若听說其父已死,悲傷震驚之下,也不知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舉動,說不定會將自己殺了。可是,他心有怨氣,月兌口道︰

「你是王蟬兒對麼?唉,告訴你罷,你爹爹于上月已死去了。」

他以為自己一說出口,王蟬兒定然震驚已極,又復傷心欲絕,誰知她听了這話,竟然撇嘴道︰「呸,你居然敢咒我爹爹死?」舉過去。

李元霸慌忙避開,心中詫異,暗中運氣想沖開被點穴道,急道︰「我親眼所見,卻不是咒你爹爹死!你爹爹尋見二十年的仇家,兩個決斗,他退身而去之時,不幸摔倒深潭之中……」

王蟬兒似笑非笑,問道︰「摔倒深潭之中又怎樣?」

李元霸眼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他摔倒深潭之中,被鱷魚吃了。」

王蟬兒听了,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細碎的白牙齒,笑道︰「什麼被鱷魚吃了,你看清是我爹爹沒有?嘻嘻,我爹爹早死過一次了,只有傻子才信他死了呢。」

忽然睜大眼楮,上下打量他,張口問道︰「對了,你是誰,你再哪里見過我爹爹的?快老實給本姑娘說出來。」見李元霸神色異樣,知道他在暗中運氣,又伸出右手食指往他羶中穴上輕輕一戳,他頓時痛得張開了口。

王蟬兒左手不知幾時已拿出一物,塞入李元霸口中,右手跟著拍了一下他後背,那物便被他吞入月復中。他不知何物,才一咽下,心中不禁大驚,喊道︰「你、你干甚麼?你給我吃下什麼東西?」

王蟬兒更不答話,伸出手來,去搜他身。兩只白女敕如筍的縴手在他身上模來模去,竟毫無顧忌。不一時,李元霸藏在懷里的那本《周易》書籍便被她搜了出來。

她拿過來瞧了一下,奇道︰「你也懂得看這樣的書麼?」

不等李元霸回答,她的手又模出了白羽扇和白金戒指。她一見這兩樣東西,大吃一驚,心中狐疑,喝道︰「爹爹的扇戒怎麼會在你身上,你快說?」揪住李元霸的衣襟,將臉湊近他。

李元霸說道︰「小師妹,別激動,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如今已是白羽派的弟子。這扇戒是你爹爹親手交到我手上的,他囑我找見你後轉交給你……」

「你叫我什麼,誰又是你小師妹?」

「嘻嘻,我知八位師兄都喜歡叫你小師妹,我也只好這樣叫你了。在江南玄竹谷中,你爹爹已將我收為白羽派的閉門弟子……」

「胡說!看你長的瘦不啦嘰的,我爹爹怎會看得上你?他幾時又收你為閉門弟子?」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你爹爹他尋見仇家,彼此決斗多時,最後同歸于盡,當時我在旁觀戰……」

「你既是我爹爹的閉門弟子,你又怎麼只在旁觀戰?啊,難道我爹爹他、他真的身遭不測……」說到這里,不敢相信,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我爹爹絕不會死的,以他的武功,仇家再怎麼厲害,他至少也能自保,全身而退的。」

瞪了李元霸一眼,喝道︰「不許你胡說!我、我再听見你說我爹爹死了,瞧我不把你嘴巴撕了,再把你眼楮刺瞎!」又去搜他身上其他地方,在他腰囊中掏出一個盒子,原來是在揚州時山東譚采買送給他的金葉,還剩下八張金葉。王蟬兒瞪大了眼楮,驚道︰「你又哪里弄來這許多金葉,哼,我瞧多半是偷來的。」

「這是朋友送的,小師妹若喜歡,便拿去罷。」

「看不出,你小子倒挺大方。誰又稀罕你的臭錢?」一揚手,將裝著金葉的盒子扔回給他。

「嘻嘻,小師妹既不喜歡,那麼我只好先收著。」

王蟬兒見李元霸嬉皮笑臉的,怒道︰「臭小子,你快老實點兒,你才吃了天下至毒之藥‘七生九死丸’,你若敢說一句謊話,定叫你從此想死不得,要生不能!」

李元霸正為月復中藥丸擔心,听她如此說,不禁半信半疑。

王蟬兒面露得意之色,笑道︰「你若不信,且試吞下口水看看,月復中是不是忽冷忽熱又忽酸忽麻?」李元霸依言吞下一口口水,果然像王蟬兒說的那樣,不由得不信,暗暗叫苦︰「這鬼丫頭行事刁鑽古怪,一上來便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王蟬兒忽然打了一個哈欠,手指前方,道︰「前面不遠,有家旅店,你去將那匹馬牽來騎了,乖乖隨我來。」

又道︰「那九個什麼黑蛟幫蹩腳太保追了本姑娘七天七夜,害我不能睡覺,困都要困死了,現下也懶得再問你。等我先去旅店睡上一覺,明日再好好審你。冰兒,我們走。」將冰蛇放入腰間一個精致木盒中,一躍上馬,往前而去。

李元霸見她全然未將父親死訊放在心頭,似不信自己的話,大感詫異。見她騎上馬背,事已至此,只得過去牽來蒙面黑衣人扔下的馬騎上,跟在她後面。向南行出十幾里路,果然看見道旁竟有一家大旅店,奢華氣派,上有招牌,寫著「宋城旅店」四個金字。王蟬兒徑直騎馬進去,他也跟著驅馬而入。

王蟬兒將馬韁遞給小二,從兜里拿出一塊銀子,拋到櫃台上,指要一間最豪華的大客房,回頭對李元霸說道︰「你若想走也可以,若不走嘛,你便自己也開一間客房睡罷。」

李元霸只好自己出錢在她隔壁開了一間客房。二人一起走到客房門前,李元霸只覺渾身乏力,忍不住問道︰「我說小師妹,你前面假裝月兌衣之時,是不是暗中施放了什麼迷藥?」

王蟬兒見他問起,臉上一紅,咬唇道︰「哼,誰叫那九個臭東西色迷迷的,本姑娘的天香豈是隨便放的.....是了,怎麼你倒跟沒事一樣,難道你沒聞到麼?」

「嘿嘿,我是聞到了,可是我還記得捂鼻子。」

「臭小子,你、你都看見甚麼了?」

「沒有。我只顧捂鼻子了,也沒看見甚麼。」

王蟬兒見他表情古怪,輕哼一聲,突然伸出兩個手指頭,作勢戳向李元霸的雙眼,他嚇得退後兩步,不敢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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