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月滿樓 正文 第一五三章人證物證俱全

作者 ︰ 淡煙微波

雪雁唇角一抖道︰「那就納了,一切都是天意。」

「雪雁你……」洪瑞兆突然轉頭仔細地審視著雪雁的臉道:「你為何突然變得如此。以前的你可不會信天意。難道……是產前憂郁癥?」洪瑞兆旋即便對著殿外大聲宣道:「來人,傳太醫。」

雪雁閉了眼無聲地靠上了繡塌。產前憂郁癥,明顯就是鮑恬恬手札里的詞。這如果放以前,這五個字從一古人嘴里吐出,雪雁早就樂得七暈八素了。可是如今,在雪雁的耳邊卻是那麼刺耳。雪雁模了模肚子,是呀,自己還懷著孩子,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呢?

雪雁對著洪瑞兆道︰「我最近身體不佳,想去鳳陽無塵的道觀里去乞個福。」洪瑞兆擔心地道︰「可是你這身子……」

雪雁閉著眼道︰「無防,從水路走,讓萌將軍護著即可。」洪瑞兆默默點頭道︰「也好,你出去散散心,也許心情會好些。只是最近島國有異動,我恐怕…。」

雪雁微睜了眼道:「你盡管忙你自己的,我來去也就個把月的時間。還是政務要緊。」

太醫們的報到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洪瑞兆也沒有發現,雪雁卻將萌廣元的稱呼已潛移莫化地改為了萌將軍。一直以來,雪雁都稱呼他為廣元。

翌日,雪雁便由萌廣元及選出來的幾十個有武功的兵士的護送下上了前往鳳陽的一條大型的木船。

雪雁只帶了小荷與鮑金兩人。

雪雁與鮑金兩人住在木船頂上的一個大房間里。小荷住在雪雁的右側房間,萌廣元住在雪雁的左側房間。

木船一路從京城開始順流直下往鳳陽而去。

這日,雪雁坐在小荷為她搬到甲板上的繡榻上安閑地曬著太陽。萌廣元站立在雪雁繡塌旁盡心盡職地警賜地瞧著四周。

前方正是龍抬頭的峽谷。雪雁若有所思地對萌廣元道︰「悶葫蘆,還記得龍抬頭嗎?。」萌廣元眼光瞧著前方道︰「自然記得。」正是在龍抬頭,萌廣元嘗試到了差點失去了雪雁的恐懼。當時滿腦子想得便是如何將雪雁救下。也正是在龍抬頭,萌廣元才明白雪雁對于自己是如此重要。那時候沒有恩怨情仇,沒有諸多雜念。有的,只是對雪雁的一腔熱血。

而時過境遷,兩人此時雖然近在咫尺,但是萌廣元卻悲涼地覺得與雪雁心之間的距離已是遠隔重山。再也回不去過往。

萌廣元的唇緊緊地抿著,雙眼盯著平靜的江面,而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雪雁瞟了一眼萌廣元,對著身邊的小荷與鮑金使了個眼色。鮑金會意,便拉著小荷退了下去。

待小荷與鮑金退下,四板上的護衛也被鮑金示意遠離了兩人。整個寬敞的甲板上便只剩下了雪雁與萌廣元兩人。

「悶葫蘆,我們相識有兩年多了吧。」雪雁斜靠著繡塌,五月的溫煦暖暖地照在雪雁身上。「我一直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瞞著我,做出此等弒主反里之事。你太讓我失望了。」

雪雁的雙眼閉著,這些話都似乎輕飄飄間便從雪雁的嘴中吐出。

但是萌廣元听到這話,卻是猛然一驚。驀然轉身道︰「雪雁你……都知道了?」

雪雁睜開了眼,從繡塌上起身,盯著萌廣元道:「難道你準備要瞞我一輩子嗎?。」萌廣元突然啪地在雪雁的繡塌旁跪下,將佩劍高高遞上,頭死死地低著道︰「廣元自知對不起雪雁,所以雪雁要殺要剮,惜听尊便。」

雪雁的嘴唇泛起了冷冷的笑意。從繡塌上起身,握住了洪瑞兆佩劍的把手,唰地一聲,銀劍出鞘。劍刃架在了萌廣元的脖子上道︰「萌將軍,這一幕好熟悉呀」

甲板另一頭的士兵們見皇後拔劍架于將軍的脖上,都驚恐萬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但卻都只是躑躅著不敢前往。

萌廣元仍是低頭道︰「廣元只是貪戀雪雁的信任,而沒有勇氣將真相告之。但是當日,廣元的確是有以身向雪雁謝罪的心。」

雪雁仰天輕笑了幾聲,將手中的劍一轉, 當扔在了地上。雪雁頹然地頓坐在了繡塌上又冷著聲道︰「說吧,怎麼回事。」

萌廣元抬起了雙眼,眼內一片痛楚道︰「還記得廣元臀部受傷後在天尊教養傷之時嗎?。」見雪雁只背對著自己沒吭聲,萌廣元便也不看雪雁的反應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在天尊教養傷之時,皇上來過一次。」听到這里雪雁單薄的雙肩微微一振。「皇上道出了當年我父親死亡的真象。」萌廣元的黑眸子閃了閃,正因為這個消息,讓他越來越遠離了雪雁。

「原來我父親在斬玄天旗之後,便已經被玄天王插在軍中的暗探給殺了。洪武皇攻入軍中已是沒有大將主持大局,所以才會勢如破竹,將我父親所帶的幾萬兵士殺了個片甲不留。」萌廣元說到這里已是咬牙切齒。「不然以我父親所帶的兵馬決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潰敗。玄天王其實早就將我父親這一支隊伍視為了棄子。」

雪雁猛然轉身,怒視著萌廣元道︰「皇上如此說,你竟相信?只是片面之詞何以能成為證據。」

萌廣元將眼光投往江面道︰「我自然也是不信,但是皇上找出了人證物證,由不得我不信。」

雪雁逼視著萌廣元道︰「人證?物證?」

「那殺我我父親的副將在洪武攻入之時便已投降,表示自己殺了將軍以求能從此隱居一生。皇上為了讓我相信,特地讓白尊帶著我去了那副將的隱居之地。」萌廣元微微有些激動,顫著音道︰「那副將為了保命一直將玄天王的手諭如寶似地珍藏著,這才得以讓我徹底相信。我在那山坳里的草屋中殺了那副將。一把火將草屋給燒了。」

雪雁听了這些,身子猛然地攤倒在繡塌上道︰「所以,你就聯合皇上,使計在衛山殺了我父王?」

萌廣元皺著眉道︰「殺了那副將後,我有一段日子都躲在三千煩惱絲,整日以酒澆愁。直到有一天,玄天王將我召回鳳陽。讓我護送他回京城。因為皇上答應了他恢復玄天國。在我離開湮城趕赴鳳陽那晚,皇上又來見我了一回。將他的計劃與我全盤托出,要求我配合。」萌廣元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道︰「我並沒有直接答應。但是當隊伍到達衛山的時候,眼看著皇上安排的那個假山賊武林高手就要得手,我的大仇眼看著就要報的時候,我動搖了,猶豫了。我的確是沒有上前阻攔。所以,也可以說我參與了這次謀殺。」

雪雁此時躺在繡塌上已是手腳冰冷。自從從尚綠的嘴中得知了此事後,雪雁的心內一直是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是當從萌廣元的口中如此真實地得知了真相,心似乎已經如瓷片般一塊塊地碎開了。

溫暖的甲板上,兩人一躺一跪,但是心卻都是三九嚴寒般地冰冷。

突然跪在地上的萌廣元拾起了地上的銀劍道︰「雪雁,廣元終是對不起你,廣元願意一死以替雪雁報仇。」說話間,就要舉起劍往脖上抹去。

卻只听得 當一聲,銀劍再次落地。萌廣元睜著眼倒在了地上。而雪雁的手正對著萌廣元,手袖處赫然是那只黃金袖弩。萌廣元被麻醉了

這只黃金袖弩曾經到了洪瑞臨的手中,後來太子*被徹底搜查後,洪瑞兆又得了回來。這次雪雁出行前,洪瑞兆特地交到雪雁手中讓她防身。沒想到這麼快便用上了。

甲板另一頭的士兵們見出了變故也齊齊奔了過來。雪雁對著圍上來的士兵們道︰「將軍只是被麻了。抬進屋去,讓人好生看著。醒來便著人來通知。」

說完疲憊不堪地從繡塌上起身,走入了船艙。

雪雁坐在房間里仔細地斟酌了萌廣元所說的情況。相對于萌廣元來說,雪雁更恨的是洪瑞兆。算了算日子,洪瑞兆一邊籌謀著殺害自己的父王,一邊卻與自已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表現得情意濃濃。雪雁的背部升起了一股寒意,洪瑞兆倒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的城府深到什麼程度?

雪雁發現,她所了解的洪瑞兆只是冰山一角,鳳毛麟角而已。

雪雁的心中充斥著徹底的絕望。她的心中的計劃漸漸地明朗起來。她告訴自己,不能著急,一切都必須策劃得天衣無縫,萬無一失才能進行。

雪雁模了模肚子,內疚地喃喃地道著︰「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萌廣元「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在听到士兵的報告後,雪雁便匆匆地步入了萌廣元的房間,按著雪雁的吩咐。屋內的刀劍都被收了起來。

一個士兵剛端了一盆飯菜在桌上。雪雁抬了抬手,士兵便低頭出了房門。此時萌廣元正負手站于窗前,望著窗外岸上的青山翠嶂發呆。

「吃飯吧。」雪雁平靜地道。

萌廣元思緒被雪雁的聲音打斷,回身走到桌邊,默默地坐下,機械地扒拉著口中的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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