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二 跟著龜公打雜 第一章 暗香疏影

作者 ︰ 黎貓兒

霍宇堂倒下了,邢朵昏迷了,世界瞬息安靜下來。

一陣腳步聲在樹林之間響起,為這安靜的天地之間帶來生命的顏色。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停在了邢朵的身邊,一只手觸踫到邢朵的腰側,接著她的腰身被一股力道撈起,頭腳朝下的被人夾在身側。

邢朵驟然有了知覺,可是頭昏腦脹,只覺得腦袋沉沉的抬不起來。

「撤——」

隨著那個熟悉的女聲冰冷的一聲令下,邢朵感覺到整個身體隨著挾持她的人的腳步而顛簸,胃酸都要被顛倒出來。

「邢……朵……你們放開她!」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喊,進而轉變成一聲冷酷的命令,這一聲命令讓邢朵又燃起希望之火。那是霍宇堂的聲音,他還活著!活著,活著就好!

然而,「噗通」一聲,再一次將邢朵那剛剛燃起的希望撲滅。

邢朵不由心中暗暗祈禱︰

「霍宇堂,你一定不要有事!」你還沒給我銀子呢!

就在邢朵快要把胃都吐出來時,挾持她的人終于停下了腳步,接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待馬蹄聲止,夾著邢朵的人一甩手,「 」的一聲她就被扔進了車廂。

忍不住邢朵心里咒罵,這群沒有人情味的BT,難道我長得就那麼被虐嗎?為什麼就不懂得輕拿輕放呢?

「走!」

又是一個簡短的命令,馬車在命令下達後緩緩啟動,行向邢朵不知道的地方。

邢朵心里突然很好奇,好奇于面巾下的女子。好想去揭下這個女人的蒙面巾,然後好好問問她,她要帶自己去哪里?為什麼要抓她?

在邢朵的記憶中,只有金燦燦,哦!是凌紫離,偉大的母親!只有她,才能發出這樣具有威懾力的命令。可是,這聲音雖然熟悉,卻絕對不是凌紫離的。不由頭痛起來,我邢朵來寶地半年還不到,貌似沒有和誰結下梁子啊,這姐姐卻這般大費周章的追殺自己這個手沒有抓雞之力的人,真是令人費解。

邢朵一時之間腦中混亂,怎麼也理不出頭緒,索性她也不去費那個心神,現在的她可是身心具疲,睡覺才是正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等邢朵醒來時,感覺到馬車依然在轆轆前行著,只不過行進的速度慢了不少,似乎即將停止。

突然一陣疾風從馬車門處吹了過來,立時,邢朵感覺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心里頓時生出一絲驚喜,會不會是東方晨見到了霍宇堂,然後知道了她被綁架的消息,接著馬不停蹄的趕來救自己!

邢朵努力想要睜開疲乏的眼楮,一抹冰寒的刺痛感不期從右眉心緩緩滑向鼻梁,同時,也打破了邢朵心中的期望。

「住手!」

一聲大喝似乎驚嚇到了正在向邢朵行凶的人,這人握著刀的手一抖,邢朵明顯感覺到眉心處傳來一股剜肉之痛,不禁緊緊皺起眉,卻被一陣更加劇烈的鑽心之痛迫使不得不再次展開眉目。

「你以為我們主子會要一個容貌盡毀,而且已不是完璧之身的殘花敗柳嗎?。」陌生男人似乎打量了邢朵一會,接著邢朵耳邊響起他略帶不屑的聲音。

身邊的凶手一時無言以對,不過,殘花敗柳?!

在說我嗎?女乃女乃個熊,你哪知眼楮看到姐姐我是殘花敗柳!邢朵真想跳起來打爛他的嘴,可惜,某人現在爬都爬不起來。

「邢朵!」身邊的人語氣陰寒的開了口,竟然就是那個聲音熟悉的黑衣蒙面女!「你不是喜歡男人都圍著你轉嗎?我這就讓你嘗嘗千人壓萬人騎的滋味!」說罷拽住邢朵的衣領將她提向自己,用更加陰險的聲音在邢朵耳邊耳語︰「你說,東方晨還會不會要你呢?嗯?」

女人嫵媚的聲音激起了邢朵一身雞皮小疙瘩,如果她現在能夠睜開眼楮,她一定會驚訝的把眼球瞪出來。

她,她,她竟然是為了東方晨!邢朵搜索腦中一切喜歡東方晨的女人,卻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瞬間更是沒有了一點線索。

沒待邢朵再想下去,她的身體再次被人從腰間撈起,又一次體會到了顛肝倒胃的惡心感,不過這次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兒她就再次被月兌手甩出去。

貌似她這次的待遇高那麼一丟丟,沒有發出「 」的一聲巨響,身下似乎鋪了軟軟的墊子。

「主子,他們承諾的女人已經送到,不過……」陌生男人對著「主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事情難以啟齒。

「主子」什麼都沒說,不過他應該對著陌生男人發出了什麼命令,因為陌生男人沒再等待「主子」的回答,而是離開去負責駕駛馬車,不一會兒馬車就行駛起來。

馬車里很安靜,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靡香,邢朵感覺那個「主子」應該就坐在自己的旁邊,可是卻絲毫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卻再次被痛的分開。

「主子」給邢朵的感覺很不好,他讓她體會到了濃濃的不安全感,就如這世界上只剩下邢朵和他,邢朵卻只能對著自己自說自話一般,而他只是在一旁看著你的表演,卻不會發出任何評論,你無法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表演是否喜歡,邢朵完全無法掌控他的想法,可他卻把自己看得如同清水里的游魚,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思一想他都了如指掌。

突然之間,邢朵害怕、恐懼、失落……種種負面情緒從意識的最深處涌入心湖,蔓延至身體內每一個活著的細胞。好想逃開這可怕的不安全感,然而她的身體卻被禁錮在強大的無力感之中,怎麼突破也透不出那層薄而堅硬的殼。

邢朵心里發出一聲苦澀的嘆息,只能默默的禱告,月老、王母娘娘、七仙女……呃,那個……只要是神仙就行,請求你們保佑我福如東海,情比金堅……最重要的就是金玉滿堂!

貓兒︰撫額嘆息~~這孩子沒救了!

正當邢朵多愁善感的抒發自己那少得可憐的情感時,空氣中靡香的濃度陡增十個百分點,或者更明確地說是她鼻息周圍靡香的濃度陡增,不禁屏息抵擋著這有些嗆鼻的香味。

一只手指隨著濃香撫上邢朵眉心處的傷口,清清涼涼。

「嗯……」

一聲痛苦的申吟自邢朵喉中溢出,將頭側向另一邊,欲圖躲避這只魔爪。

不過奇怪的是,邢朵眉心的傷口並沒有像想象中痛得那麼難以忍受,反而那絲微涼逐漸在眉心處化開,無力感也跟著有所好轉,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困意。

神智漸漸陷入混沌,最終演變成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之中,一個光著的紅衣小孩兒拿著把鋒利的小刀一直追著邢朵跑,邢朵被追的氣喘吁吁,最終被小屁孩兒一把按倒,接著一股火辣辣的疼瞬間在眉心散開。

邢朵輕哼一聲,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主子,您是說,這女人中了滿月醉?!」

被紅衣小鬼追得從夢中驚醒,邢朵意外听見那個陌生男人驚問著「主子」,「主子」依然什麼話都沒有說,邢朵不由懷疑到,難道這「主子」是個啞巴?

唉——感覺「主子」也是個有成就有作為的人,應該又是一段艱苦奮斗史吧!

「主子,既然她中了此毒,我們留著她還有什麼用!不如扔在這里讓她自生自滅算了。」陌生男人冷漠的說出對邢朵的最終審判。

NND等我胳膊腿能動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猶豫,「好,我這就去!」沉默了片刻,「主子」似乎對著陌生男人下達了什麼命令,陌生男人思索一番領命而去。

邢朵奇怪的感覺越加強烈,陌生男人給她的印象就是在自說自話。

會不會……根本沒有「主子」這個人,一切的命令與對話都是陌生男人一個人在自導自演,呃……貌似這人是個精神分裂!

待陌生男人離開,邢朵不由豎起耳朵听起了屋里的動靜,這段時間目不視物,她的听覺神經被充分的調動起來,怪不得盲人的听覺都那麼好,這都是練出來的!

已經感覺不到馬車行進的轆轆聲和顛簸感,身下的軟墊也更舒適了,看來自己現在應該是在某處的房間里,而邢朵此刻躺著的地方,依她的猜測應該是一張床。

嗯!這個「主子」雖然有些神秘,但人還不壞,邢朵在心里甚是滿意地點點頭。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屋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似乎是那個「主子」離開了房間,接著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帶著嗆人的脂粉香來到邢朵的床前,微抬起頭,邢朵感到嘴唇上多了個涼涼的東西,輕咬了一下,滑而堅硬,是個瓷碗,瓷碗微傾,帶著熱氣的粥香撲鼻而來。

邢朵本能的將唇張開,去喝碗里的粥,負責喂邢朵的人似乎是見她如此配合感到很是新奇,輕笑了一聲,帶著甜甜的媚,原來是個女人。女人喂完邢朵就出去了,一時間,屋里又只剩下了邢朵一個人,靜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也許是胃里有了可以消耗的東西,也許她是真的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她再一次赴了周公的約會。

「主子,孔公子已等在船上,我們可以啟程了。」

邢朵再次醒來時,耳邊再次听到陌生男人恭順的向「主子」敘述著什麼,不禁感嘆,陌生男人好像每次都是在自己醒來時開口,也不知道是巧合呢還是故意為之的呢。

接下來的時間,邢朵倒霉的再一次成了別人攜帶的物品,在又一次顛簸之後,邢朵終于躺在了溫暖的大床上,只是,這床怎麼搖搖晃晃的?

看不到真是麻煩!霍宇堂不是說中了滿月醉一個半月後沒有解藥才會昏迷不醒的嗎?那我現在是什麼?這和昏迷也沒什麼兩樣嘛。難道癥狀提前了?

邢朵心中疑問頓生,是藥出了問題,還是人出了問題?她希望兩者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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