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二 跟著龜公打雜 第二章 腳踏幾只船

作者 ︰ 黎貓兒

「邢……邢小姐!?」一聲驚詫的低呼聲吸引了迷蒙中邢朵的注意力,也吸引了她體內萬千重生的惡趣細胞。

咦?這聲音听起來怎麼那麼像孔溪呢!

「孔公子,你認識這女人?」陌生男人冷漠的問道。

孔公子?難道真的是孔大美人?邢朵心里不由興奮起來,她們即是同學,又同居過,呃,這個暫且不提!在兩次酒宴上大家應該……呃,這個暫且也不能提!

邢朵想了又想,原來孔溪與自己,彼此的處境是那樣的尷尬。

同居遭遇漫天謠言,宴會上自己對其無休止地調戲……種種跡象表明,他,會救自己嗎?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恨意吧?若是那樣,那……

我現在這樣子他報仇怎麼辦!我連還擊的機會都木有!!

邢朵怕了,可心里又有些疑惑,他不是和他那個美女師妹月落回什麼山莊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中了滿月醉,江湖傳言你們龍湖山莊與百毒門向來仇視彼此,因此我想解他們的毒你應該很在行!」陌生男人聲音再次響起,以一種很沒邏輯性的邏輯推測到。

「我……試試!」孔溪沒有反對陌生男人的可笑言論,只是輕輕嘆息一聲,手指撫上邢朵的腕脈,「你們可以先出去嗎?解毒的過程不能有人打擾!」孔溪撫著邢朵的腕脈冷漠而低沉的開口,卻是對屋里人下了遣逐令。

屋內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兩道輕不可聞的腳步聲,且是漸行漸遠。

「邢……邢小姐……」孔溪在邢朵身旁輕聲喚道,邢朵不由心里一聲長嘆,為嘛子你一個稱呼不能說連貫點!

孔溪的手指輕輕撫上邢朵的眉心,溫熱的手指久久不移。

這段時間眉心貌似很火吶!那里的傷口已經不再疼痛,應該是已經愈合了吧。

孔溪的手指在邢朵的眉心停頓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再有其他的動作,然而,她錯了,他的手指在長久之後,輕輕動了動,順著邢朵的眉形緩緩描摹,再描摹,然後是眼楮,手指輕觸眼睫,癢癢的感覺抓撓著不得不沉默的心,然後他的手指滑到了邢朵的鼻子上,再然後是嘴巴,最後停下,又是久久不去。暖熱的手指壓了壓邢朵的嘴唇,竟是BT的笑出了聲,笑聲輕柔而純淨。

邢朵再一次以為他不會再有其他動作,可是,她再一次錯了。

手指掠過邢朵的嘴唇,輕撫上她的臉頰,然後再一次描畫她的眼楮和她的眉,最終手指回到原點——眉心!

賣糕的!這不會就是他說的解毒吧?

(孔溪辯駁︰這是撫慰療法……)

「邢小姐?」孔溪終于停止了他那些無聊且無休止的動作,輕聲喚著邢朵,以此知曉,他是知道邢朵有意識的。

「解毒的過程會很痛苦,你,你要忍一忍!」不等邢朵回答(話說一個半死快進那啥那啥里的人怎麼能回答?),孔溪的手指已戳向她的頸窩及以下二寸的地方,來回移動。

邢朵感覺心口有一團氣升起卻堵在那里排不出來,氣息瞬間紊亂,她不知道該怎樣呼吸,如同溺水一般,想要伸手捋順呼吸,手卻無力抬起。「噗」的一聲一股腥甜從喉中噴射而出。

「邢小姐!深呼吸!深呼吸!」孔溪焦急的喊著,有些無措。

邢朵很想按著指示做,可她卻無法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急促的呼吸,好像要把以後幾十年所需的空氣提前支取。

孔溪見邢朵如此,迅速將她扶正,微轉了個身,手掌輕撫在她的背上,一股熱熱的氣流從脊背蔓延至邢朵的四肢百骸。待氣流走了一個周天,邢朵急促的呼吸才平穩下來,軟軟地倒向後方,落入一個稍有汗意的懷抱里。

……

「毒解了嗎?。」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屋子里,也出現在暗黑世界里的邢朵前方。

孔溪身體明顯一僵,沒有回答陌生男人的問話,而是起身將昏迷中的邢朵重新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才起身下了床。

「已經解了七分,」孔溪輕舒一口氣,有些冷漠的聲音在屋里回蕩,「她雖然中毒時日不長,但她在中毒期間還中了迷香和……,」「媚藥」那兩個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神情有些怪異,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出的,「致使毒性入體頗深,想要真正好起來,還需要一些時日!」孔溪頓了頓,似乎是考慮到了什麼,復又開口,「接下來這些日子要以內服藥調理,我想……」

「……既然這樣,那就請孔公子開藥方吧。」不待孔溪說完,陌生男人首先開了口。

「……」

一陣沉默後,屋里響起了毛筆寫字的沙沙聲,然後是紙張被拿起折疊的聲音。

「既然毒已解,就請孔公子回房休息吧,待船靠岸我自會送孔公子回去。」

「我……調養的這些日子,我希望由我來照顧她!」孔溪的目光落到軟倒在床帳中的邢朵身上,自知自己的話語意模糊,臉在不自覺間竟泛起一絲薄紅。

陌生男人沒有說話,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視著孔溪,他想知道,他這麼做是什麼意圖。

「她的情況很不穩定,我要時刻觀察她的狀況!」見對方沒有回答,孔溪知道自己的表現有礙,立時恢復了淡然冷漠的神情。

陌生男人還是沒有說話,可目光已不再看孔溪,而是瞥向身側的門外。

「……好!」經過了漫長的「思想斗爭」,陌生男人終于同意了孔溪的要求。

接下來的日子,邢朵的調養期一切事務都交由孔溪負責。

邢朵充分認識到了孔溪負責認真的態度。飲食起居,事無巨細,他都會做得井井有條,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大夫啊,就是有些……越級。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邢朵已經慢慢恢復了一些體力,神智也清爽了不少,然而她暈船的癥狀卻因此加重了,而且依然眼皮沉重,過著盲人一樣的生活。

邢朵從來都是知道她有暈車的毛病,卻不知道她還會暈船,這坐船都會暈,更何況是腳踏兩只船呢?以後需謹慎……

貌似,某人現在腳下就不只一條船吧,怪不得暈船暈的這麼厲害。

船日以繼夜的行進著,暈船使得邢朵不知時日是幾何,只覺得船行了好久,有幾個世紀那麼久。

這天早上孔溪正在幫邢朵擦臉,濕軟的毛巾輕柔的在臉上來回擦拭,邢朵輕抬起手握住孔溪的手腕,將他抓著毛巾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眼楮緩緩睜開,她,竟然睜開了眼楮!

我竟然又看見了!

邢朵看著對面的孔溪,轉頭又看向裝飾華美的船艙,興奮地如同剛剛復明的盲人,側身一把抱住面前的孔溪。

「孔溪,我終于能看見了!我終于恢復了!」

邢朵沒有想到,與她共享失而復得的喜悅的人,竟然是孔溪。她有些激動的將臉埋在孔溪的脖頸里,眼角一滴淚輕輕滑下。

終于不必再忍受看不見、無法掌握周圍一切的恐懼感。

這些日子因為看不見,即使體力恢復,神智清明,但邢朵從不與照顧她的孔溪交流,更不去理會其他人,一個人躲在昏暗的世界里,因為她怕,怕他們的欺騙,怕他們的隱瞞。

孔溪僵硬的坐在那里任由邢朵摟著他的脖子,沒有動作,也不說話,只是臉色泛著可疑的紅,眼楮不知看向哪里,無措的躲閃著。

「孔溪——」頭枕著孔溪的肩膀,邢朵在他的頸側輕喚了一聲。

孔溪側過頭想要看邢朵,邢朵的唇卻因為他的動作而吻上了他的頸項,他側頭的動作瞬間僵在那里,臉紅的可以賽過天邊的晚霞。

「我……那個,對不起……」邢朵因為自己無意識的依靠而造成孔溪的困擾感到很抱歉。

「不!」听到邢朵的道歉,孔溪很是焦急,慌忙撇頭看向從自己肩膀離開的邢朵,邢朵因為來不及躲閃他突然轉回的頭而將一吻蜻蜓點水般的點染在了他的耳朵,如元寶般的耳朵瞬間鮮紅似血,孔溪側轉的身體又是一僵。

「孔溪,謝謝你!」迅速彈離,邢朵在孔溪的耳邊開口輕喃,道出她的謝意。

如果沒有孔溪,恐怕自己現在已經再一次的駕鶴取經去了吧。邢朵心底突然涌起一絲愧疚,看著孔溪,不免為自己的幾番作為感到後悔,可是,那也不是自己意願所為啊。

「孔公子!」

孔溪剛要伸向邢朵腰側的手被這一聲呼喝嚇得一抖,那思慮長久才敢伸出的手……也縮了回去。

邢朵突然感覺到,自己無意識間不僅戲弄了孔溪,而且還犯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錯誤,孔溪的眼神,孔溪看著自己的眼神,已不僅僅是羞澀所能夠表達的……

不期然一個頭戴黑色面紗的男人映入邢朵的眼中。

他?為什麼是他?竟然是他!是不是自己身遭的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話說,我貌似和他沒那麼大仇怨吧。

掠過他邢朵看向他的身邊,他身旁還站著一個比他略高也更壯實的男人,看樣子這個很壯實的男人就是那個「陌生男人」了吧。

「你叫什麼?」邢朵冷冷地看向「陌生男人」,語氣里帶上了一絲狠厲,誰讓他總把自己當籃球隨便扔來著。

陌生男人似乎沒有想到邢朵會先和他說話,而且是問他的名字,怔愣了片刻,輕聲開口。

「……方……和……」

方和?我看飯盒還差不多。

「我說‘飯盒’,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從這些日子來看,詢問那個戴紗帽的主子是得不到答復的。

方和听到邢朵對自己的稱呼臉上瞬間黑雲一片,看來對邢朵稱其「飯盒」很有意見,但他的意見在邢朵這只能保留!

邢朵勾唇輕笑,「飯盒」可要比「方和」有個性的多,他應該感謝自己的賜名才對。

「飯盒?」邢朵笑著向他詢問剛才的問題,但這明顯更加激怒了他,他大步向邢朵奔來,卻被一旁的「主子」一把將疾奔而來的身形攔住。

貓兒︰我發現你有一定的自虐傾向,沒事惹這咬人的狗狗做什麼。

某人︰俺知道錯哩……

方和得了「主子」的命令,瞬間停下腳步,沉了沉怒氣,片刻後才沉聲不屑的說道︰

「你不用知道!」

「切——」我就知道是這個回答。撇撇嘴,邢朵看向一邊的孔溪,眼里又多了些愁緒。

「孔公子,一會兒下船,我們就此別過。」方和說完便欲上前將床上的邢朵拉下來。

「你們要把她帶去哪?」孔溪及時擋下方和的手,冷冷的問向站在不遠外的「主子」,「主子」听了孔溪的問話,默不作聲,只是邁步向床這邊漫步走來,孔溪的身體立即陷入戒備狀態。

然而,邢朵還沒有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身前的孔溪已經倒下,接著下巴一陣劇痛,邢朵咬牙切齒地看向捏著自己下巴的「主子」,只見他的黑紗微動,一副怒容的某人就不知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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