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一 初來乍到 第四章 做“男人”要身體力行

作者 ︰ 黎貓兒

邢朵沒有理會凌紫離與東方晨的去與留,她現在很疲乏,本想安靜地在石台上曬曬太陽補補鈣,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東方美男和自己那個並不親切和藹的母親擾了清夢,望著漸漸失去熱度的完美夕陽,也只好割愛般喚來凌雲,將自己「搬」回房間。

陽光暖暖,軒朝的節氣有如江南,春天很好,不似北國的春天要到五月才姍姍而來。日升、日落,世界在時間的腳步下不停運轉;抽芽,開花,大地由一片女敕綠瞬間綻放出震撼的花海;雲集,煙散,細雨潤物于無聲中書寫奇跡。

「凌雲——」

「小姐,你就讓凌雲休息一會兒吧,都不夠你折騰的了。」

「喲,心疼啦……」托長聲,邢朵酸酸地瞧著雙頰暈開紅雲的雨墨。

「凌雲,你看看雨墨,兩眼不見他人事,一心只在雲來時。」看到凌雲端著一碟子糕點進來,邢朵故意裝出一臉的痴迷,捧心發嗲。

凌雲的臉不自在的紅了起來,偷撇了眼同樣臉紅紅的雨墨,誒?有戲!

眼看著兩人被邢朵摧殘地都沒了聲音,邢朵也就收了玩鬧的心,輕咳兩聲抬眼看了凌雲一眼。

「凌雲,還不把糕點拿過來,你想餓死我不成?」

「哦……」依舊臉紅紅,真是個單純的小伙子,嘿嘿。

「小姐,我來喂您吧。」某人意欲掩飾什麼,跑向邢朵獻殷勤。

邢朵含笑輕哼一聲,打開雨墨伸過來的手。

「不用了,我的手還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你去和凌雲給我找點布料來,記住要粉綠色的!」是時候發揮一下自己強大的才能,為自己設計幾件前無古人的衣服,還能趁機為那兩個紅心暗許的雲雨創造獨處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小姐……」凌雲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邢朵明知凌雲是羞窘的表現,卻表現出一幅天真懵懂的樣子。

「沒,沒事……」說罷凌雲隨在雨墨的身後走出了房門。

邢朵自認沒有做紅娘的天分,她也只是借著機會順其自然而已。待兩人走後,邢朵又開始了她一天快樂的米蟲生活。

吃著點心,看著據說是這個世界最暢銷的小說,哼著小調,悠哉游哉,不亦樂乎。

話說邢朵的傷已無大礙,經過了兩個七七四十九天,她的身體已完全康復,不過鑒于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遇見那個東方公子後,凌紫離非常的不放心,晚上特來慰問了邢朵一番,並向她講述了許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最後總結陳詞,以後不得隨意去凌府花園,不得隨意和陌生人說話,不得……總的來說,在她傷勢沒好前,傷好以後凌紫離當然沒說,一切解釋權是歸凌府當家凌紫離所有的。在養傷這段時間,邢朵就代表禁足!哪都不許去,每日與藥香為伴。由于不可預知的天災人禍,邢朵屈辱的妥協。

不過這樣也好,邢朵有足夠的精力來調理她稚女敕的小身體,什麼雞蛋護發素,牛女乃女敕膚蜜,什麼銀耳燕窩羹,花草茶補氣,能想到的美麗方法通通用了一遍(你沒弄出什麼過敏並發癥吧,沒準哪天能研究出個人體炸彈也不一定),不準出去,就花光你的錢,喝光你的血汗,心疼去吧。

(凌紫離︰溪兒,母親我有的是錢,你就盡情折騰去吧!)

邢朵的美容療法也不是徒勞無功,經過三個月的休養生息,人白了,膚女敕了,發順了,氣足了,胳膊腿兒也有勁兒了,一口氣上五樓——憋死你。

總的來講,邢朵康復了,生龍活虎。

邢朵的傷勢終于痊愈,高興之余的她,正在編排病愈出府的事宜。然而……

「不行!」

「母親,您說過只在我養病期間禁足的。」

「是啊,但我也沒說病好後就解除禁足。」

「你!」邢朵無可奈何,在這個家,凌紫離就是上帝,就是不可違背的指令,她怎麼可以忘記一切解釋權歸凌紫離所有這檔子事呢?還真是樂極生悲。

「我怎麼?」凌紫離端茶挑眉輕啜一口,似乎很滿意邢朵吃癟的樣子。

「沒怎麼……」邢朵已知出府無望,也不想做無謂的爭辯,凌紫離作為當朝左相,雖說不上一言九鼎,但她的話也是不好違背的,邢朵只好別扭的施禮告退。

六月中的一天,邢朵正在屋里鬼畫符,沒辦法,無法出府導致她只能如從前養病期間一樣無聊地呆在房間里。宣紙柔順地鋪在桌面上,單手執起毛筆,筆觸軟軟的,輕劃一線即成遠山墨黛。

「小姐……這是什麼?」雨墨望著宣紙上一個個方形圖案疑惑重重。

「麻將!」如果不是和雨墨說不明白麻將的具體模樣,邢朵也不會自討沒趣的來畫這設計圖,要知道,前世她的一張設計圖能為她賺來多少銀子。

畫的正興起,管家凌萬興氣喘噓噓地闖了進來。

真是稀客啊!來凌府這麼久,這才是邢朵第二次見到他。

「二小……姐,夫人……讓您去……前……前廳侯客。」不卑不亢,不愧是有經驗的老人家,如果一句話能一口氣說完效果會更好。

「侯什麼客,我可是被禁足的人,哪也不許去。」隨叫隨到,那豈不是太沒面子。

「去了自然會知道,這是夫人的命令!」凌萬興一副你不去就把你拖去的強硬姿態。

入鄉隨俗,邢朵自是不敢違抗,她還等著金燦燦給發銀票呢。

步入前廳,丫鬟奴僕分立兩旁,上座坐著那一派雍容的母親凌紫離,右下首是正夫方長君和侍郎潘陸,左下首是側夫郭尤和侍郎黃勝谷。邢朵看看左,看看右,只凌紫離身側有一空位,但似乎是給貴客留著的。好像沒她的地兒,難道找她來是當炮灰的?

「溪兒,站在你父親的身後。」父親指的當然是方長君。

「……是」

站定,邢朵開始左顧右盼,這凌紫離還是挺有眼光的嘛,夫君各個是美男,不過……哪里好像有問題,什麼問題呢?正在邢朵凝眉苦想的時候,管家一聲高喝︰

「表小姐到——」嚇了苦想中的邢朵一跳,怒!

凌紫離離座相迎,一副慈母愛兒的和藹模樣,臉都堆出花了,不就是個表小姐嗎,怎麼感覺像是國家領導人慰問那麼隆重。

不多時,一個形容嬌小,柳葉蛾眉,杏核墨眼,櫻口薄唇,膚凝端莊的美人蓮步而來,看的邢朵心神一蕩(話說您一個黃花大閨女蕩個毛啊?),在看那些個奴僕丫鬟,個個痴迷驚艷,真的懷疑是不是哪個言情女主從書里跑了出來。

按說邢朵的身體被她這些個日子的艱苦奮斗已經調理的脂白膚女敕,性感紅唇流波眼,還有些個沾沾自喜,可看到這表小姐,她只如霜打的茄子,簡直是一個妖精一個仙女嘛。

凌紫離將表小姐引到上位坐于自己身旁,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就說起了表小姐的家事以及來軒朝首府金州的目的。無聊的話題听得某人昏昏欲睡。

表小姐名叫郭詩雨,今年17歲,按理是邢朵的表姐。郭詩雨,多麼有詩意的名字,听起來就是仙女,是側夫郭尤的佷女,江湖第一大門派北岳山莊郭嘉莊主的寶貝女兒,怪不得排場這麼大,她此次來京的目的主要是入玉龍書院讀書。

玉龍書院,坐落于金州西南側的玉龍山上,是軒朝儲備官員的地方,也就是說能入得玉龍書院,也就是有了當官進爵的資格,當然,凡事都不是絕對的,想不想出將入相還是要憑主觀意願的。玉龍山被稱作軒朝三大名山之首,其他兩座山峰分別是軒北的北岳、昆南的琉璃。

「溪兒——」

正當邢朵低頭欲睡,心中糾結月復誹之時,凌夫人的聲音嚴厲想起,冰冷直達心底,大熱的天邢朵卻生生打了個寒噤。抬頭,諂媚而笑,性感紅唇微啟︰

「母親,何事?」

「來見過你表姐。」本來和藹的語音到此變得嚴厲,邢朵心生反感,為什麼凌紫離總是敵意相對,自己的存在對她根本造不成什麼威脅。

「表姐!」雖不情願,但邢朵還是走上前別扭地見了一禮。

「溪兒還是如此的不待見我呢。」郭詩雨巧笑嫣然,聲線柔的可以滲出二斤水,只不過這略顯挑釁的聲調听著很不受用。

「表姐說笑。」邢朵也陪著假笑不止,只是笑容中冰冷異常,為什麼這些所謂的親戚中盡是對自己抱有敵對態度的。

「……你表姐要入玉龍書院讀書,我們作為親戚要予以關照。」生硬的命令口吻,誰又能反駁?

經濟不獨立,人格就不能獨立啊!

「是,母親!」邢朵回答的干脆,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擺月兌凌紫離鉗制的辦法,不過……

「母親?」

「什麼事?」凌紫離的聲音依舊生硬。

「我,我也想進玉龍書院讀書。」邢朵放慢語速以便凌紫離听清,同時也減緩心中的忐忑。

「你也想進玉龍書院?」凌紫離還沒有說話,坐于一旁的郭詩雨首先嗤嘲出聲。

「你也想入朝為官?」凌紫離沒有在意郭詩雨對邢朵的嘲笑,而是更深一層的猜測。

「沒有!」邢朵做出堅決否定,她知道凌紫離並不想自己出仕,如果就這麼無知的生活一輩子,她會很開心。「我只是……」不可以說是因為在凌府太無聊,那是為什麼呢?「我只是想,作為當朝左相的女兒,如果對于世道一無所知,明里被嘲諷的雖是女兒,但暗里被指責的……」邢朵語言又止,將懇求期盼的目光投向上座的凌紫離。

凌紫離接收到邢朵的目光,神思有一瞬的漂移,這雙眼楮,如此清透的目光,是如此的久違,如此的無法抵御,但這只是一瞬。

「不行!」

「母親!?」邢朵依舊用不肯放棄的目光凝視凌紫離。

「這世上,除了凌府的人,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的存在。」

「……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存在?」柳涵溪,你還真沒存在感,活了16年,竟然還不被外人所知,但是……邢朵看看不遠處的郭詩雨,她並不是凌府中人,她顯然是熟人,還有那天的東方晨……

「詩雨並不是外人。」凌紫離適時結束邢朵的猜想,可疑問仍是存在的。「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想讓外人知道你的存在。」

「這,這樣……」邢朵慢半拍的性格令她還無法知曉凌紫離的意思,「母親!」邢朵似乎終于想到了什麼,大喝出聲,凌紫離差點將喝進的半杯茶噴出來。

「呵呵……母親,」邢朵干笑兩聲,再次將企盼的目光透射向凌紫離,「母親,您看這樣好不好。」

「怎樣?」凌紫離甚是驚駭于邢朵陰謀詭計的樣子,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精明?

「如果我以男兒的身份出入書院,不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怎麼行,書院的老師又不是傻子。」郭詩雨又一次大張旗鼓地唱反調,反調就那麼動听,唱一遍還不夠?

「我自有辦法不讓他們看出我的破綻。」邢朵為追求自由做好了絕不退讓的準備。

「什麼辦法?」這次是凌紫離的問話。

「呃……母親可否先喝杯茶。」邢朵做出告退狀,一句兩句當然是解釋不清,到不如扮給他們看一看。

不待凌紫離準許,邢朵已經一溜煙沒了蹤影。

「嬸娘,您就听任她這麼胡鬧?」郭詩雨對于邢朵膽大妄為很是不能接受,更看不慣自己的嬸娘對她的縱容,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若是以前,嬸娘一定會將她這個沒教養的表妹處以家法,可是今天……郭詩雨很不解地瞥眼看向端茶慢飲的凌紫離。

凌紫離感受到郭詩雨的目光,心里苦笑不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縱容一直以來都是厭煩的孩子,或許是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吧,那雙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在心底出現過的清透眼眸。

邢朵出了前廳回到自己一直住著的房間,翻箱倒櫃起來。

「小姐,你……在找什麼?」

「……」

「小姐!」

「別總是小姐小姐的叫,听著不舒服。」邢朵已換下一身的女裝,正將一個喉結樣凸起的東西往自己脖子上貼,設備可真齊全呀,做「男人」是要身體力行滴。

對于雨墨這些日子小姐小姐叫個不停,雖沒有多大的反感,但邢朵還是听著不順耳,原來,自己的適應能力是那麼經不起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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