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一 初來乍到 第三章 養病

作者 ︰ 黎貓兒

天長地久有時盡,養病綿綿無絕期。

經過了漫長的14天,邢朵身上的白色繃帶成功拆除,終于擺月兌了不洗臉,不洗澡的尷尬境地,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這胳膊腿兒要想好利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邢朵也曾和雨墨商量過在那黑色14天里擦擦臉、洗洗頭發什麼什麼的,搞搞衛生而已嘛。可雨墨卻罵得邢朵個狗血淋頭,說如果在這關鍵的恢復期沾了水,不僅將來是個殘廢,還是個毀容的殘廢,這是一個小姐該有的待遇嗎?不過為了將來某人的面子工程,某人只得選擇沉默,某人鄭重為某人這坎坷的一生默哀。

陽光明媚,春風和煦,拆掉封條,哦!不,是繃帶!拆掉繃帶的那一刻,某人嘶吼了,不是因為傷病而嘶吼,而是……

「雨墨,雨墨——」好了傷疤忘了疼,喉嚨還未痊愈的邢朵就開始亂叫。

「小姐,您等一會兒,凌雲現在月兌不開身。」

「再等一會兒?」邢朵橫眉豎目的樣子還真是——不一般的可怕。

「小姐」一個溫厚的男聲響起,來人正是凌雲,25、6的年紀,人和聲音很匹配,老實敦厚,身高在170以上,身寬體胖,給人一種信任感,邢朵病了這麼多天,除了服侍她的雨墨和母親金燦燦,凌府的人只有凌雲來看過她,所以對他有一種親親切感。

凌雲抱起邢朵(當然是公主抱抱啦,某人無限蕩漾中貓兒︰是個男人就沒免疫力嗎?),沒有多少羞澀,畢竟是作為親人看待的,大步邁出藥香「肆意」的房屋,向凌府的浴室走去。這是邢朵第一次離開自己的房間,外面的氧氣就是比屋里的充足,陽春三月,暖甜的空氣沁人心脾。

聞了將近半個月的中藥味,鼻子都快罷工了,頭發一綹一綹的,好像用發膠固定起來一般。凌雲將邢朵放到浴室里就出去了,唉,殘廢的生活真糾結,雨墨服侍她進入浴桶後也出去了,因為邢朵可不希望洗個澡還得被人一覽無余。

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著短暫的美好時光。

經過這半個月,邢朵從雨墨和凌雲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些有關這個世界的國情以及所在這個凌府的一些事情。

邢朵所在的位置是軒朝凌府,這個世界呈現出三國鼎立的形勢,北方是俄亞國,南方是坤南國,而在這兩個國家之間的就是軒朝。這三個國家的名字是從雨墨那了解到的,等我問得深入一些她就做一問三不知狀,不過談論起凌府到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軒朝凌府,當家人是凌夫人凌紫離,也就是金燦燦,凌紫離還真是金燦燦吶,她是軒朝擁有政治實權最高的女性,當朝的左相大人。要說這里的制度挺不錯,男女平等,比我生活的現代還要平等,因為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和財富,就可以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坐享齊人之福,我的母親,凌夫人,就有四個夫郎,不過只有正夫方君成有一個兒子凌玄銘和一個女兒凌秀兒,凌玄銘和征北將軍去北疆收復失地去了,北疆,也就是俄亞國;而凌秀兒很榮幸的在去年嫁作太子妃。這母親哥哥和姐姐的地位都不是一般小家小戶可比擬的,可是……

話說,凌夫人只有一兒一女,而且都姓凌,那柳涵溪是怎麼回事,既不是人家方夫君的寶貝女兒,還不姓凌,柳涵溪,哦,也就是現在邢朵的身份,難道是凌紫離的私生女,嗯……不像不像,問過雨墨,她也是一臉迷茫,後來才從凌雲的口中得知,柳涵溪是凌紫離師兄柳青天的女兒,但不知為何,柳青天偕同妻子雙雙跳崖,獨留幼女畸形長大。呃……也不太畸形,就是據說有些痴呆瘋傻一根筋,而且外貌特征和邢朵差別無二,就是有些發育不良。

泡了半個多時辰了,邢朵有些昏昏欲睡,從最開始泡澡的興奮中月兌離出來,她開始審視這個與自己有著八分相似外貌的身體。

「雨墨——」

「小姐!怎麼啦?」雨墨破門而入,顯然是被邢朵突如其來的尖叫所嚇到。

「我今年多大?」不要怪邢朵問題提的白痴,實在是,實在是……唉,雖然知道這個身體發育不良,但也不至于……月兌下米其林的外表後,呈現出的竟是一具干尸的形象,皺巴巴的皮膚緊緊包裹著骨架,直接從埃及木乃伊穿越回了中國古時期的干尸。

「小姐您今年16歲」經過半個月的相處,雨墨已對我「失憶」後半白痴的表現見怪不怪。

16,在古代應該早已及笄,甚至嫁人的都一大把了,可邢朵看著自己所處的這具身體,貌似還沒發育,難道這里的人發育都比較晚(某人完全忘記不久前還說古人發育的早呢某人橫眉豎目狡辯中︰「這里人」不是「古人」)。

「雨墨,你多大」邢朵不懷好意的揚起嘴角。

「奴婢今年14」雨墨偷眼看我,神色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什麼,14!邢朵瞪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楮把雨墨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嘖嘖,這胸,嘖嘖,這……咳咳——

雨墨被看的心里毛毛的,小姐這是干嘛,那是什麼眼神,帶著十足的侵略性,好像一不留神就會有被扒光衣服的可能。

「我說,小姐……」看人不帶這麼看的。

「咳咳……雨墨啊,」邢朵尷尬中難掩憤然,14歲都比這16歲發育的好,想起自己當年16歲的時候,雖然離發面白饅頭還有一段距離,但也好歹也算得上秀致小籠包吧,怎麼到了這個空間就縮水了呢,純搓衣板兒,而且還是搓衣板兒背面平的那一塊兒。

「我真16歲嗎?。」

「沒錯」

邢朵眉梢抑制不住的抖了抖,你說的那麼堅決干嘛。

「雨墨,幫我洗洗頭發吧。」沒辦法,手還沒完全好,洗不了,光泡著也達不到清理的目的。長嘆一聲,繼續接受,接受被人洗澡看光光,接受16歲發育畸形,邢朵自嘆自己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向來很強。

一個澡整整洗了一個上午,穿上雨墨準備好的紅綢長衫,似血長袍,隆重的讓邢朵的呼吸有些不暢。柳涵溪的審美觀不是一般的特別,穿衣反應的是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和性格,16歲的花季少女如此深沉的打扮,世人道她傻,邢朵卻認為她掩藏了很多。

「雨墨,和金……母親說一聲,給我做幾套淺色襦裙。」雖然邢朵掩藏了更多,但這不是她自願掩藏的。

「……是」雨墨猶豫著應聲,但也是應聲啊。在凌府,雖然沒見下人和我親近,凌夫人也時不時來點精神壓力,不過物質生活還是很符合大戶小姐的,只要不惹到金燦燦,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

「凌雲,把我放在那個石躺椅上吧。」吃過午飯,邢朵差雨墨把凌雲叫來,抱她出去到今天洗澡時路過的花園坐坐,整天悶坐在房間里,腳不能移、手不能舉,離霉變的距離也沒多遠了。

很沒形象的成大字躺在石躺椅上,眼楮睜開閉上、閉上再睜開,開始發呆。這是邢朵到這里養成的「好」習慣,無聊使人「進步」,一點都沒錯。

「嗡嗡……」一只蒼蠅由左邊飛過,折回又飛回左邊,由左邊再次飛過,途徑邢朵時,一個漂亮旋身落在她的鼻頭上,含情脈脈的盯著她,邢朵還以含情脈脈,致使倆「人」都成了斗雞眼,看來是真的霉變了!

「哈哈哈……」綿長醇厚的笑聲直達耳底,震得還在含情對視的兩「人」一個激靈,差點摔下躺椅。

轉頭,怒瞪,準備開口大罵。

「柳二小姐真是好興致啊,對著蒼蠅練眼力。」說罷,又是一串令人迷醉的笑聲,完全忽視了我們柳二小姐被憋的囧態。

邢朵,也就是那人口中的柳二小姐,當看清來人時,從最初的憤憤轉而一臉的欣羨︰墨山遠黛的眉,含笑如新月的眼,高挺深邃的鼻,淺勾略顯蒼白的唇讓人不禁憐惜,墨藍色長袍將整體拉長更顯高大,腦海里只剩下一句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禍水啊——」唉,一個不留神,某人就把心中的評價說了出來,這麼俊美的一介謙謙俏佳人不知要惹火多少小攻腐女 。

……

謙謙君子無言笑先行。

「呵呵……你好」好尷尬,恐怕邢朵剛剛的話已讓面前這如玉的男子誤會了。

「柳二小姐剛剛是在說我嗎?。」微施一弓,君子做足了禮數。

「呵呵,叫我名字就行,不用客氣。」轉移話題!

東方晨挑眉一笑,大方的坐在邢朵身側。美男坐身邊,怎一個「樂」字了得,可邢朵笑不出來,自己不能動,完全處于被別人觀賞的下風位,而不是自己以前一直堅守的鑒定攻受的上風位。

「那是叫涵溪呢,還是叫溪兒呢?」說罷一臉惆悵地陷入思考,完全不在乎邢朵是在轉移話題。

「呵呵,叫我邢朵就好。」

「邢朵?」謙謙君子不著痕跡地咕噥低語一句,眼中含滿的笑意將那僅存的一抹疑慮抹蓋住。「小朵……是嗎?。」

「呃……是吧……」從男子的低語中,邢朵已經意識到自己不經考慮而月兌口而出的失誤,謙謙君子一定是認識柳涵溪的,否則剛剛也不會那麼直截了當地喚自己柳二小姐,期望這個謙謙君子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邢朵可不想浪費腦神經去解釋自己失誤的原因。

「公子怎麼稱呼啊?」禮尚往來,邢朵學著古人的語氣回問謙謙君子,但怎麼听這高揚的語調都是在做無厘頭的調戲。

「溪兒,不得無理,東方公子請見諒,小女性格拙劣無知……」凌紫離經過N千字的批判後,再次請求這個東方什麼的公子的原諒,嘴角抽了抽,邢朵自認沒有凌紫離口中所說的那麼差吧。

撇眼看那位東方公子,恰巧東方公子也在看邢朵,邢朵用自認狠厲的眼神告訴他,你該有所表示了。

「呵呵,凌夫人說笑了,小朵並沒有什麼越禮之處,也就沒有需要我原諒的道理,對吧,小朵?」猝不及防,東方公子柔和的提問又將話語權轉給乏于應付的邢朵。

「呵呵……」邢朵干笑兩聲,真的很沒興致參與他們的談話,還是曬太陽來的舒服。

「小朵似乎很討厭我吶?」東方晨有些悲傷,眼神依舊笑意相迎。

我認識他嗎?要認識也是柳涵溪,要喜歡也是柳涵溪,與我邢朵什麼事?干嘛會喜歡他,還是說,原來的柳涵溪喜歡……他。邢朵月復議了一會兒,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

「哪有,東方公子儀貌堂堂,一表人才,人神共憤……小女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討厭之情呢!」嘔——虛偽做作,邢朵在心中小小鄙視了自己一下。

嘴角微扯,東方公子似乎很開心。

「小朵謬贊了,小朵才算得上是人神共憤。」一聲長嘆,整個人無比正氣凌然,好像在發表真理學說。

……

邢朵自知自己對著這位謙謙古人東方公子失禮了,而且也無意去和這個陌生的美男爭辯,也就沒有去接一派浩然正氣的東方公子的話。

「東方公子,您還沒有告訴我您的名諱呢?」稍停幾許,邢朵笑眯眯的再次問向坐于身邊的東方公子,都怪突然出現的凌紫離,將話題引向了完全無關的方向。

「在下復姓東方,單名一個晨字,今年二十又四,尚未娶妻……」

「呃……東方……晨,是吧?。」邢朵小聲重復了一遍東方晨的名字,他沒必要把自我介紹弄得像征婚啟示一樣詳盡吧?不過覺得這個名字配他的外貌還正合適,雖普通卻不大眾,給人留下的是一種莫名的親近柔和之感,一如他如玉的氣質。

「小朵可要記好,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對你告知我的名字。」東方晨的眼神忽現深沉,令還沉浸在將東方晨的名字與人做對比中的邢朵疑惑不已。

「哦……」如果邢朵雙手能舉,一定會撓撓她那空白一片的腦袋,她還是無法理解東方晨那份深沉的含義。無疑,邢朵是一個慢半拍的人,所以有時會給人留下愚鈍的印象,只有熟悉的人才會了解,那只是表面的假象。

「咳——東方公子,」

一旁的凌紫離已經站不住,她今天邀約東方晨,是有時間緊迫的要事相商,沒想到在這里卻被她這個瘋傻的名義上的女兒給拖延,心中很是不快,卻也無法說什麼不是。

「我們去書房吧,請!」

凌紫離下了死命令,東方晨于情于禮都不應該反抗,而且自己是小輩,只得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凌紫離轉身欲走,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站住了,回頭看了邢朵一眼,眼神依舊無波,轉頭,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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