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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妍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左手，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很久很久之後，張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個……你拿回來了？」
「是的。」朱祐樘點頭，「父皇臨終前，將這個交給我了。」
「同時交給我的……」朱祐樘頓了一下，「還有……還有……萬貴妃的骨灰……」
「骨灰！」張妍的眼楮頓時瞪大了，「這個……皇上他……他……」
他怎麼會肯！
在張妍被關在安喜宮的那段時間，通過後宮的宮女太監，張妍無數次的跟成化皇帝要求過，要將萬貴妃的尸身火化，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成化皇帝同意過。
而現在，怎麼會……
張妍眼楮中滿滿的疑惑和不能置信印入朱祐樘的眼底，朱祐樘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用力的摟住張妍。
「阿妍……」朱祐樘的聲音，低低的在張妍的身邊回響，「明天陪我去皇陵，好嗎？」。
「明天，是父皇下葬的日子了……」朱祐樘的聲音低了下去，摟著張妍的腰的力道也加了幾分，「阿妍，這個時候，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好！」張妍回答的毫不猶豫。
朱祐樘摟住張妍的腰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仿佛是，想用力的，將這個人，揉進自己的懷中。
封棺下葬的時候，張妍沒有跟進皇陵。
她站在皇陵外面，看著手中的骨灰盒子，依稀，有一些茫然。
骨灰盒子里的一半骨灰，朱祐樘灑進了成化皇帝的棺材中，另外一半，交給了張妍。
「這是父皇的意思。」朱祐樘將骨灰盒子放到張妍的手上，「父皇說了，這剩下的一半，由你處置。」
張妍看著手上的骨灰盒，再看著皇陵，手，不由的，抱緊了懷中的骨灰盒。
「太子殿下！」皇陵守陵的官員，看著一直靜默著的朱祐樘，一臉的誠惶誠恐。
現在朱祐樘還沒有登基即位，稱呼依然還是太子。
「沒事，你下去吧。」朱祐樘身體沒動，「我想單獨和父皇呆一會。」
「是！」朱祐樘發話，守陵的官員哪里敢說什麼，行完禮後，退了下去。
頓時，皇陵中，只剩下了朱祐樘，以及身邊的棺材。
成化皇帝的棺材，早就已經封了，萬貴妃的骨灰在封棺之前，也灑了進去。
朱祐樘默默的站了一會，緩緩走上前，手，輕輕的放在成化皇帝棺材上。
成化皇帝駕崩前的場景，一點點的，浮現在眼前。
成化皇帝不行了的那一天，第一個趕到成化皇帝身邊的，就是太子朱祐樘。
是成化皇帝讓身邊的暗衛，第一時間通知朱祐樘的。
朱祐樘趕到乾清宮後，看著躺在龍床上，進入彌留之際的成化皇帝後，眼楮，立刻就紅了。
「父皇！」
朱祐樘眼楮，是一片血紅，他跪在龍床前，握著成化皇帝的手，渾身都在顫抖。
「父皇，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大腦中是一片空白，除了無意識的重復這句話，朱祐樘都不知道，說什麼。
即使知道自己說的話都是徒勞，可是，如果連這個話都不說的話，朱祐樘真的不知道，看著躺在龍床上，已經顯然是處于回光返照的成化皇帝，要怎麼做，才能讓心中的恐懼和憂傷，降低半分。
「好孩子。」成化皇帝虛弱的笑笑，抬手，輕輕的撫著朱祐樘的腦袋。
「好孩子，這麼多年，你的一切，父皇都是看在眼里的。」枯槁的手，輕輕的撫著朱祐樘的腦袋，成化皇帝笑的很是虛弱，「大明江山交給你，父皇放心，父皇很放心。」
「不管怎麼說，孩子，你都比父皇要強。」成化皇帝臉上的笑容帶上了幾分欣慰，「孩子，相信大明江山在你的手上，父皇到了黃泉底下，也有一點臉面，去見見朱家的列祖列宗了。」
「父皇……」悲傷到了極致，朱祐樘的發出的聲音，都是胸腔中，由衷的悲痛。
他跪在成化皇帝的龍床前，不敢看成化皇帝，扶在龍床上的手是一片青白，手背上，滿是青筋。
突然，他的手背一涼，伴隨著，成化皇帝虛弱的聲音︰「孩子，這個東西，父皇，交給你了。」
滿目眼淚的抬頭，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的時候，朱祐樘也愣住了。
成化皇帝交到他手上的，正是張妍的手鐲。
「孩子……」成化皇帝握住了朱祐樘的手。
雖然因為病弱，成化皇帝說話已經很是費勁了，可是，該說的話，成化皇帝還是掙扎著，全部都說完了。
他說的事情，是那日，兩個手鐲的全息影像接通後，他和萬綺貞的所有對話。
整個過程中，朱祐樘一直靜靜的听著，一言不發，當成化皇帝全部說完後，朱祐樘臉上的憂傷，大半，被震驚替代。
「孩子，本來父皇想著，張妍的這個手鐲，父皇是要帶到皇陵里去的。」成化皇帝笑了，雖然已經是彌留之際，他的笑容中，帝王的氣勢，顯露無疑。
「孩子，父皇是過來人，你對張妍到底是什麼心思，你以為父皇看不出來嗎？」。成化皇帝的目光轉向朱祐樘，「孩子，你是未來的皇帝，皇帝看上了她，那是張妍的榮幸。」
「不管張妍她究竟是什麼身份，她是你喜歡的人，那麼，她就必須留在你的身邊。」
「父皇……」朱祐樘急忙開口，「兒臣……兒臣……」
「父皇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願意勉強張妍，想讓張妍心甘情願對嗎？」。成化皇帝笑笑，「可是，孩子，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你把這個東西還給了張妍，張妍離開這里，你們就，再也沒有可能了嗎？」。
「……」朱祐樘說不出話。
「你知道的。」成化皇帝撫著朱祐樘的額頭，目光中，是滿滿的慈愛，「可是，你狠不下心，也沒有辦法，去做那個強行扣留張妍留在你身邊的惡人，對嗎？」。
「這個惡人，你做不到沒有關系，父皇來做！」成化皇帝的目光之中，迸發出凌人的氣勢，「除了留在你身邊，張妍其他的路，父皇都會給你斬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