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 四十回風雨飄搖腸斷人心天朝後宮喜慶年夜

作者 ︰ 冰雪藍琪兒

這話說得極是,太宗帝是太祖帝的弟弟,聖祖帝又是太宗帝的弟弟。子礽嘆息道︰「都是兄弟的勢力過于強大,才導致如此結果。朕才會削藩的……」安海鵬點點頭,說道︰「你只要防著子恆和子儼就可以了……」

在安海鵬說完這句話後,只見他微微閉上了眼楮。筱雨哭著說道︰「外祖父……外祖父……」子礽知道,方才安海鵬所言,皆是回光返照。現在看來,是已經駕鶴西歸了。

他不禁長嘆一聲,要司禮監即可著手準備葬禮。木槿說道︰「就按照諸侯王爺的禮節安葬吧……」子礽點頭道︰「太後說的極是……徐公公,你去吩咐李中航,要他照著以往王爺的禮節,安葬到祖靈吧……」

然而哭得最痛的還是筱雨,還有後來趕過來的禮慶王妃,虞雪姬。她們雖然是安海鵬的外孫女兒,卻抵得過嫡親的孫女兒。兩個哭的傷心欲絕&lt,子礽也不知該拿它們怎麼辦,畢竟安海鵬已經過世了。

想來遠在京都外的子恆是不知道的,大約正在籌備軍餉吧。子礽對木槿道︰「這七弟也忒胡鬧,放著**愛子,竟是一個人跑了。」筱雨跪下說道︰「還求皇上和太後娘娘寬恕,給我們子恆一個機會……」

那虞雪姬也跪了下來︰「妾身也求皇上手下留情……」這邊子礽還未開口,就有許多人求情。可是子礽卻是不為所動,揮揮手,讓宮人將筱雨和雪姬帶了下去。隨後又到御書房去,要大學士尚暮秋草擬詔書。

這尚暮秋乃是尚學義的三公子,妻子就是舞翩躚。可是自從翩躚去了海南崖州,找尋安逸雲之後,尚暮秋就再沒有娶過其他女子。他的心里一直戀著翩躚,所以索性就承襲父業,做了大學士,替皇上草擬詔書。

當這份詔書發出去之後,筱雨竟然昏了過去。她知道,子礽是不會放過子恆的。卻也是沒有辦法,寫了信要子恆回頭。可是子恆見事情亦無轉機,便更加不肯收手了。

他帶領著手下的三十萬大軍,朝著京都進發。于是朝中便流言四起,說是天朝要玩了。這三十萬士兵,可是勢如破竹!子礽卻笑著道︰「全國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八十萬,單單京都就有四十萬,他的三十萬兵力從哪里得來?」

這必是虛張聲勢,可是又有消息傳來,說是子恆的軍隊,已經過了龍門。那麼離京都就不遠了,更有甚者,朝中竟有人利用這個言論,預備著大發戰爭橫財。子礽冷笑著,心里早就盤算好了。

他在龍門一帶,灑下了許多的黑豆。這些黑豆是馬匹最最喜歡的飼料。而且現在正值大旱,那龍門雖緊鄰黃河,卻已是半干。子恆帶領的軍隊,從河北廊坊一路走來,勢必到此要補充飼料和水分的。

如果等到那些馬匹,在此飲水吃黑豆,就會耽誤些功夫。而且子礽還要人在黑豆里,摻了些巴豆。馬兒吃了,定然會月復瀉不止的。他們就無法再近京都,那時,守候在山崖上的張將軍,就可以趁勢收起!

很快,從龍門飛鴿傳書,說是一切都已經照著,子礽的計劃行事。而且馬兒都躺倒在地,無法再戰。士兵雖多,然而加之路途遙遠,體力不支。日頭也毒,士兵們個個都缺水。

于是也便就不戰而降了,這一場站打的相當輕松。全依賴著大旱的天氣,子礽在京都長長吁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兒,令子礽很是惱火,卻是無奈的面對。

原來子恆帶的士兵只有三萬人,他卻號稱三十萬。這次失敗了,又得知自己的老岳丈早就死了。妻子和孩子在子礽手上,他自覺無顏面聖,只好選擇逃亡大漠。卻不料在逃離的路上,遇見了失蹤已久的安澤宇!

這安澤宇緣何會在此時出現?事情是這樣的。話說胡族叛亂,作為胡族駙馬的安澤宇,自然是要去幫忙平亂的。可是卻被一個士兵射中了肩窩,他一時昏了過去。待到他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干淨的床榻上。

是一個深山的老獵人救了自己,安澤宇就在山下養傷。因為心里惦念著木槿,所以沒過半個月,就獨身上山去了。卻不料傷口再次裂開,他只好轉身回去,這一養傷,又是一個月。

偏巧,子恆出逃時,在山谷就遇見了安澤宇。見子恆如此狼狽,安澤宇自然要問緣由。可是子恆忽然眼珠子一轉,如果把安澤宇做人質,交換自己的妻子孩子,放了自己,豈不更妙?

如此一來,子恆就騙安澤宇,說自己是奉了子礽之命,來尋他的。于是一個謊言,將安澤宇騙到了京都。到了皇宮朝堂,安澤宇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可是由于內傷未好痊愈,無力抵抗。

朝堂上,子恆對子礽說道︰「今日我喚你一聲三哥,我要用三叔的性命,來換取筱雨和我的孩子!還有,你要還我自由……」子礽听了,不禁冷笑︰「你以為我會答應你麼?安子恆,你太小看朕了!」

子礽一面說著,一面要守門衛上前。可是子恆卻拿住了安澤宇,一把利劍死死抵在安澤宇的脖頸。子恆一面退,一面說道︰「你們若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都往後退!快!」

為了保住安澤宇,子礽只好吩咐衛兵後退。正當子恆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子礽眼疾手快,從身後拿出一把寶劍,對著子恆的胸口刺去!卻不料,子恆一個轉身,將安澤宇放在了自己身前。

于是那把寶劍,便深深地刺入了安澤宇的胸口處!這時不僅僅是子礽愣住了,子恆也愣住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子礽咬了咬牙,再一用力,寶劍穿過安澤宇的胸膛,同時也穿透了子恆的月復腔!

「安子恆,朕說過,不要挑戰朕的耐性!」子礽說著,猛然抽出了寶劍。那飛逝的血漬,在空中劃過,宛似一道美麗的風景。子礽冷笑著,看著寶劍上的寒光,越發得了意。

畢竟天朝安全了,自己也安全了。就只剩下安子儼,哪一個更好辦。子礽也不顧安澤宇的安危,對徐公公說道︰「傳朕的口諭,即刻查抄睿賢王府!再派些人去,將禮慶王府團團包圍!」

就在此時,木槿忽然站了出來。子礽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菱角也不禁擔憂,害怕木槿會做出什麼傻事兒。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木槿只是說道︰「哀家都听說了,子礽處理的不錯,是該好好嘉賞那些平亂之人……」

子礽听了,笑著道︰「驚擾了皇太後,朕的錯兒……」「你沒錯,」木槿說道,「只是該找個好大夫,為你這三叔治一治了……」子礽陪笑著點頭,卻不知道,木槿在萬壽宮,听聞子礽清除叛亂時,傷了安澤宇時,那滿臉的淚痕。

子礽笑著說道︰「皇太後還是回宮歇著,這里有朕就好了……」說著,就要菱角把木槿帶回去。路上,終是忍不住,木槿還是哭了。菱角安慰道︰「太後別傷心了,想來王爺只是負了傷,應該有救得……」

木槿點點頭,咬著唇回了萬壽宮。夜間,菱角已經打探了,說是子礽派了最好的御醫,照顧著安澤宇,還請木槿放心。可是木槿怎能放心?趁著夜色,木槿來到流嵐坊,看望安澤宇。

月余前分手,如今相見,卻是傷痕累累。木槿哭了許久,才對安澤宇道︰「從今往後,你可要安心養傷……」安澤宇看見許久不見的木槿,心里開心不已。他笑著道︰「我根本就沒事兒,是你們太過小心……」

說著還要起身,卻不料觸及痛處,不禁「哎呦」一聲,又躺了下去。木槿忙扶住了他︰「你呈什麼能呢?好歹宮里的御醫醫術高明,而且我都吩咐他們了,要給你用最好的藥……」

「傻丫頭,你對我真好,」安澤宇傻傻的笑著,看著木槿。木槿的臉兒紅了,低聲道︰「說什麼呢……」安澤宇說道︰「我有一個請求,你肯答應麼?」木槿說道︰「但凡我能辦到的,你說就是了。」

「殺了我,」安澤宇忽然說道,「就這一個要求……」木槿不覺呆住了︰「你胡說什麼?好生養病才是,說這些胡說做什麼?」可是安澤宇卻不依︰「我求你,殺了我吧……丫頭……」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冬月月底,宮里都在籌備著大年夜。因為安澤宇之前中的箭頭上是淬過毒的,所以他才求了木槿,殺了他的。可是木槿又怎會舍得?不過是選了最好的御醫,讓他吃些中藥調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毒素在安澤宇的身上,早已深深種下了根。而且蔓延到內髒里,每次用膳的時候,安澤宇都是月復痛不止。往嘴里吃多少,就往外吐多少。木槿用小勺喂他吃粥,也是無法下咽。

多少次,木槿都是在床榻上,哭了又哭。可憐的安澤宇,先是失去了雙眼,後來又中了箭傷。木槿捂著紅腫的雙眼,對菱角說道︰「不管怎樣,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哪怕一天二斤人參!」

子礽也時時擔憂安澤宇的病情,還提出要把他接到宮里調養。可是安澤宇卻說不用,只是在府里,由梨蕊照顧著。木槿有時候也會到府上,親自喂他吃藥。這日,往府里有人來通報,說是安澤宇現在連藥也吃不下了。

這木槿一听,心猛然一沉,便是急急地往王府趕去。及至進了府門,撩起簾子,才看到床榻上的安澤宇,已經是形容枯槁。木槿忙走上前,拉著他的手,說道︰「這才兩天不見,怎麼就瘦成這樣……」

木槿一面說著,一面用絹帕拭淚。安澤宇卻擠出笑容道︰「我這幾日沒胃口,所以就沒吃飯……你不用擔心的……听說禮慶王病了,不知怎樣了呢?還有趙太妃的四公主回來了……」都病成這樣,還操心著宮里。

「你的耳目倒還靈通,」木槿說著,微微笑道,「子儼不過是染了風寒,現正在家調養,他還說來看你呢……」安澤宇擺手道︰「讓他歇著就好,我這里不礙事兒……」

看著屋子里的燻香,木槿就皺眉︰「這是什麼香?聞著這麼熟悉?」他笑了︰「是西域的奇香,聞了以後,我心里舒坦多了呢……」木槿走上前,掀開小爐蓋,看到是幾片細小的花鈿。

湊上去聞了聞,還夾雜著細細的瑾花香。安澤宇掙扎著起身,說道︰「這是隔年的瑾花兒,我讓梨蕊給曬干了燻香用的……」原來不是西域的香,木槿放了心,她听說西域的香,都含毒素的。

可是又听這燻香,竟是安澤宇用那「瑾花閣」中的的香而制。心里不禁頗為感激,他拉著她的手,說道︰「只有聞著她,我才能夠睡著……丫頭,你能這樣來看我,我心里很是感激……只是我求你的事兒,你想好了麼?」

都已經一個月了,他怎麼還想著這事兒?何況御醫也說,他的身子養的差不多了。他怎麼還想著這事兒?于是木槿便安慰道︰「先別多想,只是安心養病,不然你這病什麼時候能好呢?」

安澤宇卻是搖著頭,不肯答應︰「我平生沒有求過你什麼,這次是第一次向你開口……丫頭,我求你了,不然我以後都不會理你了……」木槿微微笑道︰「別胡說了,先閉上眼楮歇一歇才是正理兒……」

因為安澤宇病著的緣故,所以木槿的心里也是悶悶的。年三十的晚上,也是無心用膳。子礽親自送了才剛出鍋的餑餑,還對木槿道︰「太後不必憂慮,朕已經派了張御醫去請脈,想來三叔會好的……」

其實張御醫哪里傳來話說,安澤宇身上的毒素,已經無法根除。只能是靠著吃藥,來調理身子要緊。明白些,也就是挨日子罷了。子礽听了,心里也不好受。他卻為了寬慰木槿的心,編出這番話來的。

「這餑餑是我親自做的呢,」子礽笑道,「太後好歹吃一口,也是兒臣的心……」木槿微微點頭,說道︰「你三叔為了咱們天朝,立了不少功。單單是處理胡族這關系,就吃了不少苦頭……」

子礽點頭,說道︰「太後說得極是,只是朕有件事要求太後……歡顏姑娘雖然有心陷害禮慶王妃,可是她的兒子,卻沒有半點錯處……不然這以後的御林軍,由誰來統領呢?到底是三叔的兒子……」

木槿放下手里的玉箸,想了會子,才點頭道︰「就依你吧,還是圍著咱們天朝……你三叔那里,可是派了人去問候?」子礽說道︰「已經傳下了晚膳,而且我也去過了,三叔的臉色,看著很好呢……」

雖然子礽面上帶著笑意,可是木槿看得出來。子礽是在撒謊,于是木槿又道︰「我想去看看你三叔,你去備轎吧……」子礽卻皺了眉,說道︰「才剛來的時候,外頭就已經在飄雪了。太後還是名兒去吧,晚上路不好走呢……」

木槿笑了︰「皇上都去了,哀家這個太後,哪里去不得的?」說著,就要菱角去準備貂絨大衣,子礽拗不過木槿,只好去外頭吩咐了轎子。外加上是個宮人,好生伺候著木槿過去。

天陰著,木槿才要上轎的時候,菱角忽然說道︰「太後你說奇不奇怪?咱們牆根兒底下的瑾花枝兒,忽然開花了……」木槿听了,問道︰「你可是在扯謊,這大年下的,她怎麼會開花兒呢?你唬我呢吧?」

菱角卻搖頭道︰「太後不信?祥公公也瞧見了呢!」那一旁的祥和點頭道︰「菱姑娘的話沒錯兒,奴才也看見了,委實不敢欺瞞太後……」不料木槿听了,心頭一沉。便知這是不好的預兆,卻仍然面無表情。

等到來到王府的時候,張御醫剛巧提著藥箱子出來。木槿便問了安澤宇的病情,張御醫高興的答道︰「天遂人願,想是年下的喜氣,把那病根兒給嚇跑了呢……如今王爺的氣色,已經回轉了過來……」

木槿知道,**里的御醫,從來不敢說實話的。他們是怕說了實話,身家性命難保。木槿也是理解,遂吩咐了祥和送張御醫回去。及至進了屋子,才看到梨蕊正在低頭哭呢。

屏退了所有的人,木槿就問明緣由,梨蕊哭著說道︰「太後不知道,王爺現在……連飯都吃不下……而且……而且嘴唇也紫了,眼圈兒都是黑的……太後,你說王爺會不會……會不會……」

木槿听罷,心里已經明白大半兒。安慰道︰「放心,他這是病著,自然是這個樣子。等睡過一覺,就會好的……我先去看看,你去熬藥要緊……」梨蕊只好抽噎著退下,這里木槿才踱步來到內侵。

才只不過十天的功夫,安澤宇的臉色就變成了蠟黃。而且嘴唇也是黑紫色的,木槿顫抖著走上前去,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卻發現,這雙手已經瘦如柴骨。連筋脈都看得一清而出,這豈不是病入膏肓的模樣麼!

木槿不禁鼻子一酸,種種往事浮上心頭。眼淚在眼框里打轉,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不料,他會變成這副模樣!大約是他听到了響動,微微睜開眼,看到是木槿,忙忙的將她推開,拼命地往被窩里鑽。

他是不想她看到他的樣子,木槿顫抖的喚著他的名字,他卻狠狠地說道︰「你走!我不認識你!你快走!」木槿卻抓著被頭,哽咽著說道︰「澤宇,你不要這個樣子……澤宇,我是來看你的,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丫頭……」

可不論木槿怎樣說,安澤宇就是不理她。這時,木槿看到了桌案上的水果刀,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拿著刀子,走到他的跟前,說道︰「我答應你的條件,可是你必須得讓我看看你……」

許久,被窩里才鑽出安澤宇的腦袋來。他看著木槿手里的刀子,咧開嘴笑了︰「你終于肯答應了……正好,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在心愛的人手里……你動手吧,我不會怪你的……」

但是木槿卻扔下了刀子,撲到他的懷里放聲大哭。誰知安澤宇用盡力氣,將她推開︰「你若還是這樣,我不會理你的!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木槿咬了咬唇,撿起刀子,說道︰「澤宇,你這樣對我,我還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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