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 三十二回調虎離山奇襲龍門玉妃病逝子礽掌權

作者 ︰ 冰雪藍琪兒

接連幾天下來,龍門傳來的消息,都是兵敗。而且都是大批大批死傷的將士,為了撫慰逝去的英靈,朝廷對他們進行嘉獎。但是這仗還是要打下去的,可是子礽對此毫無主見。最後竟是急得哭了起來︰「這可要如何是好,咱們還是快些逃命去吧……不然,南京的陪都也好……」

在木槿眼里,無法面對事情的真相,也就只是廢太子安子健了。可是子礽怎麼會哭得一塌糊涂,玉太妃也是急的跳腳罵人。卻也是無用,唯有在佛堂前禱告,禱告天朝能夠平安度過此劫。

看著如山的折子,木槿沒有看到那個在書房里勤政的子礽,而是在寢殿里,看到了一個吸食著**的,面色蒼白的帝王。雖然李皇後和曇妃娘娘極力勸阻,可是子礽卻都不听。子礽雖然不像他的父皇沉湎,卻整日沉湎在**和追求長生上,讓人對他不禁失去了信心。

其實子礽也是可憐的,他要做決策,可是有木槿這個聖母皇太後壓著,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手的。但是木槿也給過他機會,他卻不知如何利用。唯有讓自己在這虛擬的歡樂中,度過難熬的日子。

作為曇兒的曇妃,曾經苦苦勸過。子礽也很難過︰「朕也想著做個好皇帝,可是聖母皇太後她……」曇妃搖頭道︰「皇太後固然位于皇上之上,可是關鍵在于皇上。」可是子礽卻繼續說道︰「你去跟皇太後說,就說我這個皇上不做了,可以麼?」一直以來都是這句話,曇妃總是無可奈何。

御書房里,子礽看著那些折子,想要一個一個的翻著看,卻總是力不從心。而且時常出現幻覺。這都是吸食**的結果,木槿就跟玉太妃商量,要子礽暫時到西山調養,然後朝政均有兩宮皇太後做主。本來玉太妃是不同意的,可是木槿既然這麼說,那就隨她好了。

倒是子礽,心里樂開了花。他總覺著生活在木槿的陰影之下,這次去西山行宮,他把曇妃和李皇後也帶了去。將朝中之事拋之腦後,然後策馬揚鞭往西山而去。接下來朝政就只剩下兩宮皇太後了,玉太妃又既不大管事兒,所以基本上都是木槿來管理,天朝的實際統治者,就是木槿了。

也不是第一次來到御書房,更不是第一次處理朝政。記得自己跟隨著先太祖皇帝身邊的麗妃時,就曾經耳濡目染過,如今又身在聖母皇太後這個位置。她不得不為著朝政而考慮。

龍門一站,死傷過萬,兵部的折子,還有加急信件,仿若雪花,從龍門發過來。更有大臣們紛紛上奏,請求支援。其實木槿心里比誰都著急,她的安澤宇也在戰場上,卻從未有過任何消息。她壓抑住內心的焦急,鎮定的翻看著那些奏折。然後果斷的下令,要睿賢王安子恆抽調十萬精兵,趕往龍門做支援。

本來子恆心里也是不願意子礽做皇帝的,所以心里總是不大樂意。這次眼見著聖母皇太後把子礽調往西山,他心里就更加明白,聖母皇太後才是朝政的操縱著。所以這次他被調往龍門,還是頗為滿意的。畢竟能夠擊退胡兵,對他對朝廷,都是有莫大的好處。

可是子恆的母妃,昔日的趙昭儀,就是現在的趙太妃,卻不要子恆出征︰「那龍門到處都是懸崖峭壁,你若是去了,豈不就是羊入虎口……」子恆卻有自己的打算︰「母妃還看不出來,這朝廷誰說了算的。倘或兒臣這次勝利凱旋,聖母皇太後必然獎賞兒臣……」

其實子恆所說的獎賞,無非就是依仗著木槿這棵大樹。既然木槿看得起他,那麼他就會為木槿賣命。至于其他,他沒有想太多。拗不過兒子的意願,趙太妃只有隨子恆去了。于是子恆舍棄下自己剛剛滿月的兒子,帶著十萬精兵,前往龍門支援了。

這睿賢王子恆剛一走,隨後薛太妃就趕了過來。她雖然一直在禮慶王府上,可是她的眼楮,卻時刻關注著朝堂的變化。現在她十分清楚,這個朝政,是木槿這個聖母皇太後說了算的。便進宮來看望她,實則是為自己的兒子,謀得一個好的差事。

看著薛太妃來到萬壽宮,木槿立刻就明白了她的來意。遂應話道︰「哀家看著禮慶王頗有帶兵之能,而且睿賢王又往龍門去了。這京都無人看守,哀家希望把這京都御林軍的虎符交給禮慶王,哀家相信,他必然能夠保衛京都的。」說著將那虎符拿了出來。

這可是安澤宇臨走時,留下的虎符。他可以調令京都的禁衛軍,這些禁衛軍只听虎符的主人的話。薛太妃喜不自勝︰「皇太後,這可是折煞我們子儼了。」木槿淡淡的說道︰「這也只是暫時的,待魏王爺回來以後,可就要歸還了。」薛太妃卻點頭笑道︰「那是自然的,那是自然的。」

等了多年的夙願,終于是達成了一半。手握著京都的禁衛軍,薛太妃也覺著自己腰板硬了起來。臨走的時候,木槿說過的一句話,更令薛太妃喜不自勝︰「魏王爺膝下無子,禁衛軍統領一職是要世襲的。哀家希望把禮慶王的子嗣過繼而來,這樣一來,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所以當薛太妃回到府里,把這個消息告訴子儼的時候,子儼皺了眉︰「母妃又不是不知,筱雨小產過後,就一直沒有懷上過……」薛太妃笑著將小妹推到他面前,說道︰「這就是我讓小妹進京的緣故,我要你納小妹為妾室,為你延續香火……」

可是一想起鸞枝的笑意,子儼到底是不願意︰「母妃這是說笑話呢,小妹她才十六歲,比我小十三歲呢,這不可行……」薛太妃板起了面孔︰「這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告訴你,你的三皇叔沒有子嗣可以世襲。皇太後希望過繼你的子嗣,這不是咱們的好日子來了麼?」

听了薛太妃的話,子儼還是不樂意。薛太妃卻道︰「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總之我這就給你們挑選日子,擇日完婚!」忽然子儼想到了什麼,說道︰「皇上不是說過,要把小妹許給韓王爺麼?」薛太妃搖頭道︰「你還沒看出來,一切不都是聖母皇太後說了算的?皇上早出了宮去,還哪里管得著!」

這樣一來,子儼就守衛者京都,擁有重兵的禮慶王。他時常到宮苑內外巡視,卻在不經意間,看到夕陽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再也無法找尋當年,歡歌笑語的人兒了。他常常嘆息,如果當初自己再勇敢一點點,或許就不會讓鸞枝孤獨的守在宮里。曇妃走的時候,沒有把鸞枝帶走,因為鸞枝想著一個人。

夕陽西下,碧波微瀾。柳絲盈盈,綠楊青杏,纏繞其間。奇石嶙峋,太湖池畔,有蓮葉青青,藻荇水波,小舟木筏,淡蕩無痕。本來曇妃去西山的時候,要把鸞枝帶走的,可是鸞枝卻想著子儼,這日鸞枝百無聊賴的坐在太湖池畔,望著水波瀲灩的湖面,呆呆的出神兒。

這時子儼恰好從此處路過,抬眼望著一身戎裝的子儼,鸞枝不覺呆住了。她還不曾想到,會在這宮里遇見他。自然,她是念著他的名字,卻從來不敢奢望。兩人四目相對之間,眼神里充滿了彼此難以訴說的言情。

沒有太多的言語,有的只是胸口處的那顆砰砰亂跳的心。愣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對著子儼行禮道︰「奴婢見過四王爺,四王爺吉祥!」那聲陌生的四王爺,在他听起來,像是極大的諷刺。

他蠕動了一下嘴唇,終是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再轉過身子的瞬間,他看到了鸞枝手腕上的那枚鐲子。晶瑩剔透,脆的發亮,也就是說,她一直帶在手上,她是記著自己的!子儼的心里,此刻是暖暖的。

小徑上的子儼走得很慢,他多麼是希望鸞枝能夠叫住自己。可是沒有,鸞枝沒有這樣做,子儼的心里,多少有些落寞。後來過來的桂兒見此情景,不禁為鸞枝感到惋惜︰「這宮里難得有人對你這麼好,你還算是幸運的,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鸞枝搖頭道︰「有多少人能夠像曇兒她們一樣,咱們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其實也是,先前的劉采女身邊的左傾傾,就是做了安子健的太子妃。後來子建的太子之位被廢,她也跟著被關押在了廢都,從此暗無天日。倒是那曇兒,被子礽看中後,如今做到了鐘粹宮的曇妃。還有賢妃身邊的瓊雎,跟著嫁到了海疆,做了海疆王妃。

就是現在聖母皇太後,不也是從一個小宮女做到了如今的地位?鸞枝卻說道︰「這樣的機會能有多大,就是那薛紅藥頂替了四公主出嫁,可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夫妻二人同處一個屋檐下,卻不能時時相見……」

宮里就是這樣,想要擺月兌自己的命運,卻總是逃不出這個高牆大院。桂兒說道︰「不是都過了出宮的年齡,你怎麼不對田姑姑說呢?」鸞枝搖頭︰「曇妃娘娘才剛入宮,勢必要我服侍她的,她說我服侍的賢妃,曾是她的好姐妹……」

死了的賢妃桃夭,曾經跟曇妃,就是曇兒,是陸府的丫鬟。大家彼此都很熟悉,所以曇妃才要鸞枝服侍。說罷,鸞枝又問桂兒怎麼不出宮去,桂兒苦笑道︰「我倒是想出去,可是最近太妃身子越來越不好,我還得負責照顧著十王爺。」

這長的宸妃娘娘,也就是海疆原來的長清公主。她的十皇子如今已經是十三歲了,還是安懷義臨終前封的臨淄王。並賜了封地和府宅,是對子凡格外的照顧。宸妃就搬到了養心殿居住,可是身子卻抵抗不住嚴冬的寒氣兒,以至于寒癥越來越重。

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宸妃已經是太妃了,她就將撫養和教授子凡的任務,都交給了桂兒。桂兒也只好繼續留在宮里,她對鸞枝道︰「我看你不僅僅是照顧曇妃娘娘那麼簡單,是為了四王爺吧……」這話算是說到了鸞枝的心里,鸞枝就算是出了宮,也沒有家人。

相反而言,在宮里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時時看到,作為御林軍統領的子儼。這樣,鸞枝也心滿意足了。不然這次子礽帶著曇妃去西山,鸞枝怎麼不跟著過去,倒是甘願自己留在宮里,其實也就是為這子儼。桂兒不禁嘆息︰「你姐姐瑤枝為情所困,溺水而亡。如今你又為著一個情字,難道要終身困在宮里?」

鸞枝搖頭,她不知道,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樣走。其實看著子儼,就已經很不錯了。在這華美的宮苑,不知埋葬了多少青春,這里就是一座華美的墳,一座莊嚴的墳。卻偏偏,就有人為著這座墳而為之奮斗,努力。

雨絲翩翩,著落圈圈漣漪。青磚綠瓦,粉苑宮牆,雨簾透明,絲縷縈繞。雲雀避雨樹下,羽毛染塵埃,淡蕩無痕。潮濕漉漉,氤氳傷心氣氛。最是一片相思結,難綰紅豆相思樹。

養心殿坐落在宮苑的西南角,與玫馨苑遙遙相望。宸太妃就住在這里,由桂兒照料著,並且還有子凡陪著。不過等到了子凡十五歲的時候,就的搬出去,到自己的府上去住了。宸太妃什麼都不擔心,就只是擔心子凡的將來。她希望著自然作為子凡的大哥,就應該負起兄弟職責,為子凡擇一門好的親事。

她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著子凡成親,可是只怕是等不到了。這兩日她只覺著心口發痛,而且時不時的還咳嗽。派來的御醫開的藥方,也是吃了一副又一副,總是不見效果。桂兒不免擔憂,子凡也是分外焦急。桂兒請示了聖母皇太後,說是宸太妃想見見子礽。

那個遠在西山的子礽,听了這個消息,就立刻往京都趕去,最快也要兩天。木槿作為聖母皇太後,同宸太妃共同服侍過君王,心里不免有些傷感。遂暫時放下了手里的折子,前往養心殿探視宸太妃。

宸太妃的病情剛剛穩妥,木槿探視過後,也放了心,何況子凡也說道︰「子凡就替母妃謝過聖母皇太後!」木槿點頭對宸太妃說道︰「你只放心好了,我這里會照應子凡的……」這里說著,就同菱角退了出來。

可是路過養心殿的時候,就又有宮人來報,說是玉太妃忽然病倒了。木槿心里凝重,那邊的宸太妃才剛好起來,這里的玉太妃倒了下去,可是要對子礽怎麼說呢。不過木槿還是簡單安慰了玉太妃一番,便出來了。

路上,木槿對菱角說道︰「你冷眼看著,這玉太妃的病情怎樣?」菱角搖頭道︰「奴婢看著,不是很好呢……」木槿長嘆一聲,說道︰「看來是得準備後事了……菱角,吩咐下去,要司禮監立刻準備白幔棺木,還要去陵園看看墳地。記住,萬萬不可聲張,不可讓養心殿的人听了去,否則對病人不好……」

夜里雨下的更急了些,而且空中還閃著電,夾帶著些微的風聲。天邊的雲朵,翻卷著湖里的池水,在屋子里听著,還怪嚇人的。到了丑時,雨點聲敲打著窗子,吹得屋子里的繡簾來回翻動,還將桌案上的筆墨都給打翻了。菱角忙起身去,燃起燭火,重新關好窗子,說道︰「今兒這風還真是大,雨也不小……」

這時門外傳來四聲叩雲板的聲音,接著就是宮人來報,說是養心殿的玉太妃沒了。木槿驚得一聲冷汗,立時就坐直了身子。菱角為她披上外衫,說道︰「太後不必驚慌,想來是做夢。奴婢這就去外頭看看,太後先躺下再說……」那菱角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面色陰沉著說道︰「還真是不好……」

于是木槿趁著這雨夜,打著小傘,匆忙來到這養心殿。此時宸太妃也趕了來,見到床榻上面如死灰的玉太妃,不禁淚如雨下。此時外面雨聲大作,屋里哭泣聲不斷。侍女掩面拭淚,抽噎著說道︰「下午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這時外面一聲「母後」傳入屋內,是子礽回來了,他不顧渾身濕漉漉,徑直跑到玉太妃的榻前,哭道︰「母後,母後……」幾乎所有的人回過頭來,看著風塵僕僕的子礽,都止住了哭聲,紛紛叩拜在地︰「皇上,皇上……」隨後趕來的曇妃和李皇後也哭的眼圈兒紅紅。

不料子礽哭著哭著,就指著木槿罵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母後!是你害死了我母後……」眾人不解其意,木槿也是茫然。子礽卻繼續說道︰「你害死了我母後,就可以獨自執掌朝政!這不是你的目的麼?是你要我去的西山,然後在害死我母後,你就可以做女皇了……」

這大逆不道之言,出自子礽之口,木槿不覺呆住了。他還要繼續,卻被菱角制止了︰「皇上,奴婢請您住口,您對聖母皇太後這般不孝,理應責罰!」子礽冷笑道︰「好,好,好!一個小小的宮婢,竟然敢對朕指手畫腳!不都是你,木槿所教授的麼!」

這是第一次,子礽連名帶姓的罵自己。可是木槿並不生氣,她只想知道是為什麼。可是菱角卻忍不住了︰「皇上,就算是皇太後哪里做錯了,皇上說出來就好,怎麼能叫太後的名諱?」「菱角,」木槿止住了,對子礽道︰「你直說說,哀家哪里害死了你的母後?你要這麼說哀家?」

不料子礽接下來說道︰「朕並不懦弱,以前的那些折子,朕都有看過。而且也有了更好的主意,可是你卻仗著自己是聖母皇太後,對朕的政策橫加指責。朕本想著阻攔,可是母後說過,朕這個皇位得來不易。所以朕總是處處忍讓……」

他繼續說道︰「朕這個皇帝做的真是窩囊!朝政里無人向著朕,倒都是听你的話……你說,這讓朕還怎麼做這個皇帝!你還要把朕趕出京都,好趁機害死朕的母後!我說的難道不對麼……」

這一番話,讓木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子礽說的沒錯,自從子礽當政以來,不都是自己在作主麼,哪里還有子礽這個皇帝。這並不是自己的初衷,木槿搖著頭,想起來安澤宇說的話,說自己不肯放手。她還說什麼怕子礽難以駕馭朝政,其實自然是可以的,雖然軟弱了些,可到底是朝政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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