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逼婚 098 景二爺回歸,得知薇然懷孕

作者 ︰ 清音隨琴

深夜,陸家大院。

幾個醫生匆匆忙忙從前院的某個房間出來,和老爺子聊了幾句留下一人便離開了。

院落的廊道內恢復冷清,醫生說了,傷口感染,萬不可再開窗,食物要清淡,如果再有昏厥的跡象務必送去醫院。

情況有點嚴重,這樣高燒不退,還真怕他給燒傻了。

陸老爺子單手扣著石柱,孤身站在廊道內,眸光落在不遠處成片的紅楓葉樹上,此時正值深秋,正是欣賞楓葉的最佳時機,那一片紅映入他那雙飽含風霜的眸子里,染紅了他的瞳仁,偶爾秋風佛過,成片的紅楓葉從樹上飄飄散散落下來,美的縹緲而虛幻。

他嘆著氣,始終不敢轉過身去看陸景琛所在的房間,怕控制不住進去看他,那麼,剛才的一頓鞭打就白費了。

這時,老管家從陸景琛房里出來,看到不遠處唉聲嘆氣的老爺子,他頓了頓,跑過去大膽的在老爺子身後開口,「老爺子,要不您進去看看二少吧,二少處于昏迷時期,您來沒來過他根本不知道。」

老爺回過神,視線從那片楓葉上移開,冷聲道,「不了,這是他不听話的代價,如果他醒來,你們務必告訴他,和葉明娟的婚事是鐵板釘釘的事實,誰都不能改變。」

老管家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搖頭嘆息,何必都這麼硬呢,二少都成這樣了,他就不相信老爺子不心疼。

夜里,當老爺子再次從佣人口里听說陸景琛喝不下藥全吐了出來時,他再也坐不住,甚至連外衣也來不及披一件,直接去了陸景琛的房間。

一進門,他看到的是江澈往陸景琛嘴里灌中藥,而白色的床單上到處是陸景琛吐出來的藥汁,老爺子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陸景琛,心里堵著一口氣,當即怒聲呵斥站在一旁的佣人,「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江澈見老爺子親自過來,他趕緊將懷里的男人放著躺下,招來其他人試試,自己則和老爺子周旋求情,「老爺子,您別看景二少身強體健的,從小根本沒吃過這樣的苦,這次……」

老爺子別開視線,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心里即使痛也不可能軟了態度,對于江澈的話他冷嗤,「閉嘴,幾鞭子都受不起,還怎麼做我陸厲天的孫子。」

江澈默默低頭選擇閉嘴,這祖孫倆怕是真的杠上了。

為了一個女人,老爺子心里怕是恨透了葉薇然吧!

直到佣人灌進去的藥在從陸景琛嘴里吐出來,老爺子才大驚失色的喊,「快去找張醫生過來。」

爾後,老爺子朝江澈使了個眼色,男人聰明的會意,厲聲朝一群佣人吩咐,「你們都出去!」

床上的男人此時趴在大床上,不管是西藥還是中藥都用盡了,丁點不見好轉。

老爺子走過去,根據自己當年的經驗,他讓江澈把敷在陸景琛後背上的草藥拿掉,江澈手抖的上前,好半天都沒有動作,這活他實在做不來,生怕弄疼了二少爺。

老爺子皺著眉哼了一聲,臉上的擔憂再也藏不住,「沒用的東西!」

隨後,老爺子彎下他尊貴的身軀,慢慢幫陸景琛清理後背的草藥,陸景琛早已失去知覺,在這期間根本沒做出任何回應。

青色的草藥早已被鮮紅的血染成了暗紅色,待那些東西完全從男人背後清楚,看到的只有血肉模糊的後背,老爺子看得倒抽口氣,他紅了眼眶,硬是把那股痛心憋了回去。

江澈也是看的觸目驚心,眼見著老爺子神情不對,他走過去喚了聲,「老爺子!」

老爺子染滿鮮血的手無力的顫抖著,年輕時行軍打仗不知扼殺了多少條生命,他什麼沒做過,這會兒看陸景琛這樣卻真的退縮了。

他朝江澈擺擺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你們照顧他吧。」說完,再也沒勇氣再看下去,出了房間。

半夜,經過醫生的全力救治,陸景琛身上的溫度總算恢復正常。

深秋的夜很冷,寒風吹來,老爺子站在那兒輕輕咳嗽了兩聲,陸家大院燈火通明,不遠處的房間人來人往,陸景琛病得不輕,這一次遠遠要比上次的鞭子下去得狠。

當年藍瀾那個女人差點毀了他的寶貝孫子,這一次,他決不能讓舊事重演。

一個女人而已為何要那般認真,更何況還是和葉明娟有著同一張臉的女子。

陸景琛確實說出了老爺子的心聲,他既要為自己當年的愧疚買單,讓寶貝孫子娶葉家的千金,但他又不能讓陸景琛太虧,葉薇然在雲城沒有人敢要,他們陸家又憑什麼要?

「這孩子,真燒糊涂了。」他站在那兒呢喃出聲,心痛得無以復加。

末了,他又控制不住的再次去了陸景琛的房間,里面只留江澈一人守夜,醫生說了,人不能過于太多,需要新鮮的空氣,但是又不能開窗以防感染,這一夜是最關鍵的。

江澈從沒見過陸景琛這個樣子,特別是那雙犀利的眼眸此時緊緊閉著,俊顏慘白一片,竟有種讓人心疼的想掉眼淚的沖動。

這樣的情況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幾鞭子下去老爺子是下了狠手的。

老爺子走過去,眸光落在陸景琛用紗布纏繞的後背上,「你出去吧,我來守著他。」

江澈唇瓣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在老爺子沉痛的眼神中閉了嘴。

下半夜,陸景琛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咳嗽,他表情極其痛苦,仿若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嘴里的詞句模糊不清,老爺子坐在床邊,視線定格在他被處理好的後背,每每想起血肉模糊的場景還是會不由心痛。

他伸手捂上男人的肩,嘆著氣,「景琛,你這是何苦,當年的教訓沒受夠是不是?」

「咳咳!」床上的男人又咳了兩聲,連整個床板都震動了。

老爺子趕緊湊過去問,「景琛,你怎麼樣?」

只見男人蒼白的唇瓣顫了兩下,許久才從嘴里發出一個字,「冷……」

老爺子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體溫還算正常,他心里的石頭落了地,親自起身給他拿了一條薄被蓋上。

雲城,醫院。

葉薇然從景園出來後,先讓林暖夏去打听醫院的情況,得知朱月華沒和程盛宗都沒在那兒時才尋了個機會進去。

醫院的VIP病房鮮少人過來,葉薇然怕被人認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特意喬裝了下。

走廊內很安靜,葉薇然故意找了個護士交班的時間,這個時候最容易混進去,她很快找到程以銘所在的病房,想推門進去,里面驟然傳來的咳嗽聲又讓她伸出去的手縮了回去,她看了眼安靜的四周,貓著身子來到窗前,透過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病床上的男子突出的側面輪廓。

他瘦了!

程以銘半躺在病床上,眉目低垂,此時的他正在翻閱著手里的東西,那認真的模樣看在葉薇然眼里越發心酸,她看著,貝齒緊緊咬著唇瓣,幾次想要推門而入,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的時候,醫院的某處突然插入的對話時聲再次讓她止了步。

「這次的事情我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葉家必須要為以銘付出代價。」

「行了,這里是醫院,你這個公眾人物就不能避避嫌麼?」

只听程盛宗驚訝的聲音穿透過來,指著趴在窗前偷看的人影呵斥,「誰,誰在那兒?」

葉薇然落荒而逃,很顯然,程盛宗和朱月華是從醫院的另一邊過來的,好在她沒有撞著。她並不是怕,而是現在並不是和程家夫婦面對面的好時機,畢竟,這個風尖浪口上,她是從陸景琛哪里逃出來的,一旦她的行為再次引起兩邊的不滿,遭殃的便是整個葉家。

葉薇然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即使心里痛再深,罪惡感再濃,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受著。

夫妻倆面面相視,心里又逐漸平靜下來,那個人影太過于熟悉,想到此,兩人趕緊進去程以銘所在的病房,看到的是讓他們最心碎的一幕。

他們的兒子怕是听到了外面的動靜,想要下床,可那雙失去知覺的腿卻給不了他支撐力,或許上半身太過于用力,他整個人從病床上摔了下來。

朱月華跑過去抱起地上的兒子,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心如刀割,「以銘,你這是干什麼?」

程以銘不為所動,他艱難的啟聲,弱弱的問,「是不是薇然,薇然來過了?」

程盛宗心痛的別開視線,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他走出房間找來護士幫忙。

「是不是薇然來過了?」程以銘只是重復著這句話,眼里心里仿佛只剩下這個意念。

朱月華也不清楚,她眼里噙著淚點了點頭,或許只有這樣說兒子心里才會好受些,那麼剛才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只要兒子能重新站起來就行。

程以銘淡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艱難的弧度,他握住朱月華的手,承諾,「媽,明天我去做康復。」

朱月華哭得愈發洶涌了,情緒激動得連說話都成了問題,一個勁的點頭。

葉薇然從醫院出來上了林暖夏的車,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她沒有時間再耽擱下去,吩咐林暖夏把她送去景園。

一路上她神色憂郁,林暖夏斟酌著開口,「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葉薇然想到程以銘孤獨的身影眼圈不由泛紅,視線落在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物上,良久才開口解釋,「朱月華來了,我沒進去看程以銘。」

沒進去看怕是心酸,程以銘的情況很不好,葉薇然更加堅定了心里的決定,她欠程家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這可怎麼辦,下次想要出來可就難了,程家下了死命令,怕是我也不讓進。」林暖夏不由為她著急,這樣下去,以葉薇然的性子和當年對程以維的愧疚非逼瘋了不可。

听林暖夏這麼說,葉薇然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暖夏,你千萬別偷偷去看程以銘,程盛宗不會給你好臉色的,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別……」

林暖夏不以為意,小臉一暗,「說什麼呢,這麼見外。」

「唉,我……」葉薇然有口難辨,身體疲乏得厲害,她也不想多做解釋。

林暖夏朝身旁的女人掃了眼,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怕我惹禍上身,我自己會注意的,倒是你,一個孕婦上躥下跳真的好麼?」

折騰一個下午,葉薇然確實很累,她不再說話,身子靠在椅背上好好休息。

翻牆回到景園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葉薇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神色自若的走進客廳,全當在院子里溜達了一圈。

這個時候佣人走過來,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二少說晚上會回來,讓您等他。」

葉薇然出去那麼久多少有些心虛,若不是院子里有人守著還真沒人相信她能在後院溜達一個下午,她別開視線淡淡應了聲,「哦,那我先上樓去了。」

葉薇然上樓後,佣人才悄悄的把電話撥出去,「江助理,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對葉小姐說了。」

佣人一邊說一邊看向三樓的某個方向,「你放心,我們會隨時盯著她的行蹤。」

遠在江城的江澈掛斷電話後,眸光落在還未清醒的陸景琛身上。

昨天陸景琛昏過去時,手里死死抓著平板電腦不肯松手,在老爺子過來之前江澈迅速瀏覽了遍,發現葉薇然從後院翻牆逃月兌,他當即明白過來為何景二少會昏厥過去。

二少的這頓鞭子挨得太不值,在陸景琛昏睡的期間,江澈唯一能做的便是幫陸景琛善後。雖然二少嘴里不承認,可他的種種做法對葉薇然是極其在意的,如果在陸景琛醒來後發現葉薇然去了醫院,那還不得氣得吐血身亡?

江澈這樣吩咐佣人也只不過想嚇嚇葉薇然,讓她在陸景琛不在的日子里安分些,最起碼不能讓病中的二少還擔心她。

夜晚,葉薇然平躺在床上,程以銘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時不時的浮現出來,她盯著天花板,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疲憊得要命,可就是睡不著。

陸景琛說今晚會回來,凌晨兩點並沒有出現他的身影,葉薇然煩躁的坐起身,整個人有種要崩潰的錯覺。

第二天天亮,陸景琛還是沒有回來,葉薇然很早就醒了,當她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餐廳時,佣人開口解釋,「昨晚景二少打電話過來說有事耽擱了,今天應該會回來。」

耽擱了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她,害她一個晚上都沒睡個安穩覺,這會兒一點精神也沒有,能下樓吃飯還不是想打听一下情況嘛。陸景琛如果能給個具體的時間,她也好再安排偷跑去醫院啊。

佣人還在自顧自的解釋,「那個時候我以為葉小姐已經睡了,所以也就沒打擾。」

葉薇然唇角扯了扯不甚在意,淡淡應了聲,「嗯。」

他們的話,葉薇然只听進去了前一句,陸景琛今天應該會回來,也沒個具體時間,這樣她就是想跑也沒勇氣。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得罪陸景琛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只能暗中找機會。

哎!

今日的江城下了一場雨,氣溫驟降,陸景琛是在早上轉醒的。

迷迷糊糊中,陸景琛眯起眼,他只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床邊,那暗沉的視線里夾雜著擔憂,「景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看他這樣,老爺子心里即使有再大的氣也散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陸景琛的身體。他親自端起床頭櫃上溫熱的藥碗,作勢就要去喂床上的男人。

陸景琛掀起沉重的眼皮,後背如同火燒般的疼,他深深吸了口氣,待確定眼前的人是老爺子時,重重喘著粗氣艱難的開口,「爺爺,您答應我的。」

老爺子聞言臉色霎時一變,他將手里的藥碗打翻在地,憤恨的起身摔門而去。

都這個時候了,他心里記掛的還是那件事,難道那個女人已經到了讓他連命都不要的地步了麼?

老爺子生氣的同時,他到底不忍心,最終嘆了口氣找來佣人進去伺候陸景琛。

這時,老管家匆匆忙忙跑過來匯報,「老爺子,大老爺回來了,在前廳。」

老爺子額頭疼痛的厲害,他伸手按在眉心處,怒聲道,「讓他直接過來,這個逆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責任最大,還妄想逃月兌麼?」

在老爺子眼里,陸景琛變成今天這樣都是陸裕堇的責任,如果不是陸裕景當年干的那些混賬事,張亦茹就不會心如死灰的和他分居,陸景琛也不會從小得不到雙親的疼愛,養成了這種囂張狂妄的個性。

陸裕堇早在陸景琛挨打的那刻便得到了消息,他就是為這件事趕回來的,愛子有難,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心疼。

被老爺子狠狠教訓了一番後,陸裕堇才灰頭灰臉的來到陸景琛的房間探望。

一陣寒暄過後,陸景琛疲憊的閉了閉眼開始下逐客令,「你放心,我這個樣子死不了,你先走吧。」

果然,這話一出,陸裕堇緩緩湊過去,意有所指的開口,「景琛啊,這個時候是你說話的好時機,亦茹最心疼你了,想必你也不想父母長期分居吧?」

陸景琛趴在床上,胸腔被長期壓著有種緩不過氣的感覺,他勾了勾手指,陸裕堇湊過身去,大方的保證,「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呵!你確定?」陸景琛扭頭看向父親,毫無血色的唇瓣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陸裕堇點點頭,如果兒子能幫他辦成這件事,他就幫兒子把葉薇然弄到手,這個條件誘人吧?

誰知,陸景琛卻陰森森的開口,「除非,你把陸景凝塞進他媽肚子里,我就幫你。」

我去!陸裕堇差點沒嘔出一口鮮血,臉色別提有多好看了。

「你確定不幫?」陸裕堇憋著一口氣,再次發問。

他就不明白了,人家的兒子不是希望父母好好的麼,怎麼他的兒子想法就不一樣呢?

陸景琛干脆閉了眼把頭扭向一邊,驅趕之意明顯。

陸裕堇離開後江澈後腳就跟了進來,他湊到陸景琛身旁低聲問,「爺,你還好吧?」

陸景琛閉著眼吩咐,「訂明天回雲城的機票。」

江澈一听,本能的朝他後背上掃了眼,當即拒絕,「這可使不得,老爺子還在氣頭上呢,您這樣回去……」

話還沒說完,趴在床上的男人咻的睜開眼,冰冷的眸光射在江澈身上成功讓他閉了嘴。

「好好,我馬上去辦。」

晚上嚴子軒過來,江澈讓他幫忙勸勸二少,這個時候是傷口的感染期,如果長途跋涉只能加重病情。

「景琛,你說你這是何苦?」

陸景琛依然趴在床上,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真的要廢了。

「你都知道了?」

嚴子軒就覺得奇怪呢,兩次看到同樣的面孔感覺卻有很大的差別,不過他也沒多想,原來是這麼回事。陸景琛喜歡的是未婚妻的姐姐,當真重口味啊!

兩人朋友這麼多年,他對陸景琛的了解可以說算得上八分,一旦他覺得的事怕是沒辦法改變。

唯一的辦法只有,「明天我陪你去雲城,這樣老爺子也放心些。」

陸景琛薄唇緊抿,他不知道有多少天沒見過葉薇然了,昏迷的幾天,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末了,他像是想到什麼,問,「馨兒又跑去雲城鬼混了?」

嚴子軒臉上的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故意避開,「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此時的陸景琛也沒多想他的事,嚴子軒離開時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子軒,馨兒或許真的不適合你。」

這樣的男人應該適合更好的女子,他從來不去偏袒哪一方,這樣下去嚴子軒只會越陷越深。

嚴子軒頓了頓,他沒有說話徑直離開。

這天晚上,葉薇然像以往一樣用完晚餐早早的就上了樓,佣人每天都會說陸景琛很可能晚上回來,可這都過去三天了,那個男人不但沒出現,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葉薇然開始懷疑,陸景琛是不是那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又怕她在這邊逃跑,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故意套住她?

這樣想著,葉薇然越覺得陸景琛有可疑,她決定了,明天一定要偷偷去趟醫院看程以銘,即使陸景琛回來,她也是可以撒謊說在後院的呀。

這個想法一產生,她心情也跟著松懈不少,困意襲來,很快沉沉睡去。

深夜,葉薇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她和陸景琛在小島上一起參加篝火晚會,絢麗的煙花散開,男人的吻輕柔的落在她臉上。

沉迷中,一聲呢喃從她嘴里溢出,柔情流轉間,霎時,她又覺得胸口如火燒般的難受,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呼!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人在她臉上輕拍,「薇然,你醒醒,做惡夢了。」

葉薇然呼吸急促,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見她沒醒來的跡象開了壁燈,光線的刺激很快讓她清醒過來,待看清眼前的男人時,葉薇然毫不客氣的朝男人後背拍去,「陸景琛,你起來!」

嘶!

陸景琛疼得從嘴里溢出一聲悶哼,葉薇然瞧著他蒼白的臉色也嚇了一大跳。

她僵硬的躺在哪兒,男人已經從她身上翻了下去,俊顏扭曲。

葉薇然怔怔的瞧著男人,唇瓣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一句話。

好一會兒陸景琛才緩過氣,他靜靜的趴在一邊,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是不是吵到你了?」

是嚇著她了好麼!葉薇然就不相信剛剛那麼一下能讓這個氣壯如牛的男人承受不住,見他恢復本性,葉薇然重重呼出口氣。

這男人故意的吧!

陸景琛回來了,她去醫院的機會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男人雙手放在床單上,下頜在上面,視線定格在她線條完美的輪廓上,幾天不見,她的氣色沒有丁點好轉,到底是怎麼了?

「這幾天又不舒服了?」他忍著後背的疼,啞聲問。

葉薇然抿了抿唇,態度淡漠,「還好。」

陸景琛雙眸垂下不再多問,他累極,後背的傷口怕是又裂開了。

離開的這幾天,葉薇然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他妄想從她那雙黑色的眸子看出一絲別的情緒,到底還是失望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也不和他說,陸景琛覺得有必要去醫院一趟問問她的病情,或許是她心里上出了問題,那天晚上確實被他給嚇著了。

身旁多了一個人,而且還佔去了大半空間,葉薇然煩躁得厲害,不由把矛頭指向身旁的男人,「陸景琛,你干嘛趴著睡?」

陸景琛趴著沒動,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舒服唄。」

葉薇然撇撇嘴,「你這樣,我沒辦法睡,你看看你。」她指了指陸景琛佔有的大半邊位置,十分不滿。

她就是不讓他痛快怎麼了,這男人霸道慣了,連睡覺都如此!

這次男人沒有多余的話,他抿著唇艱難的從床上爬起,穿上外套出了門。

折騰了大半夜,葉薇然也沒了睡意,她反反復復翻了幾個身,最後視線定格在緊閉的門板上,她總覺得陸景琛好像不一樣了。

從葉薇然房間里出來,江澈正好從樓下上來書房,和陸景琛撞了個正著,他見男人臉色蒼白,關切的詢問,「二少,你還好吧?」

陸景琛面色疲倦,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支撐著樓梯扶手,「沒事,你去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外面冷,還是別去了。」

陸景琛沒說話,只是一個眼神就讓江澈成功閉了嘴。

江澈覺得,二少受傷的事有必要讓葉薇然知道,誰知,這個想法剛一產生,陸景琛幽幽的警告聲傳來,「給我閉緊你的嘴。」

空了好些天,陸景琛無疑是忙碌的,不管多重要的事,他在去公司之前選擇去了一趟醫院,得到的消息硬是讓他傻了好半天。

「你女朋友懷孕了。」

陸景琛眯起眼,聯想到葉薇然這些天的反映,一切都有了解釋。

醫生看著他一副呆泄的樣不由好笑,繼續叮囑,「不過,她氣色不太好,等到懷孕中期建議補血補鈣。」

葉薇然那天的情況特殊,醫生對她的印象很深,那個女人當時還特意叮囑暫時不要告訴她男朋友,人家今天親自來問了,作為一名醫生,肯定是要如實相告的。

「現在呢?」陸景琛下意識的問,那雙深黑色的眸底閃著奇異的色彩。

他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最強烈的便是覺得心髒的位置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過。

醫生一邊寫手里的資料一邊不厭其煩的回答,「現在什麼都依著她,別讓她吃不愛吃的東西,還有,不能惹她生氣。」

「哦,哦!」

問題問完了,醫生見他還沒要走的意思,小聲問,「這位先生,還有問題嗎?」。

陸景琛傻傻的搖搖頭,抬頭的瞬間,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傻,他身後站了好多大肚婆,四面八方,怪異,羨慕,愛慕的眼神齊刷刷朝他射來。

帥哥也這麼溫柔?

陸景琛尷尬的咳了兩聲從人群中散開,頭一回他在這麼多人的關注下沒有給人甩臉子。

車內,前排的江澈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的看向後視鏡內的男人,實在憋不住問出了口,「二少,您沒事吧?」

這丫的不會是一頓鞭子抽傻了吧,從醫院出來,他就一直看到陸景琛在笑。

陸景琛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了些許,嚴厲的訓斥,「開你的車。」

沒一會兒他像是想到什麼,再次出口吩咐,「對了,你先把我送回去,下午的會議你來主持。」

江澈一听大驚,「有什麼重要安排嗎?」。

陸景琛閉著眼沒說話,繼續裝深沉,可那嘴角揚起的溫柔弧度卻讓江澈嘴角不可仰止的抽了抽,他越發相信他們家二爺是被老爺子的鞭子給抽傻了。

如果這個孩子能緩解他和葉薇然的關系,來得無疑是最是時候的。

那天葉薇然的反映也有了解釋,原來她是真的不舒服。

陸景琛是個很沉得住氣的男人,總以為葉薇然和他的心境一樣,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沒準備好,所以才沒想好怎麼告訴他。畢竟之前他們每次親熱完後,他還讓葉薇然吃了避孕藥,後來陸景琛心疼她,換成了他避孕,只是這種避孕的方式還是疏漏了,和葉薇然的最後一次,他記得自己沒有避孕。

按照時間,葉薇然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有孩子的。

他可以給她時間,孩子的事情他也沒想好怎麼坦白,但是這個孩子他是必須要的。

這麼說,他是要做爸爸了?!

葉薇然沒想到陸景琛今天會在家用午餐,她下了樓想避開男人已經來不及了,按理說,陸景琛去江城這麼多天應該很忙才是,怎麼中午都還有時間回來。

「愣著做什麼,下來吃飯啊。」陸景琛在客廳看報紙,一眼就瞄到了樓梯上的葉薇然,見她僵持著遲遲沒有動作,這才忍不住開了口。

須臾,兩人面對面在餐桌前坐下,今天的午餐和平時的不同,口味偏清淡,菜色也多了不少。

葉薇然可能是真的餓了,她沒有想太多,扒了幾口飯後才問對面還未動筷的男人,「今天什麼日子?」

男人的眼神里仿佛含了葉薇然從來未曾看到的某種情緒,溫柔得不像話。葉薇然不敢和他對視,繼續低頭吃著碗里得食物。

陸景琛沒作答,起身給她布菜,「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除了人多的地方。」

葉薇然訝異的看了男人良久,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陸景琛嘴里說出來。

心里的話在她詫異的眼神中差點月兌口而出,陸景琛到底忍下了,「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這樣悶下去真的會長霉的。」

「你說的是真的?」葉薇然明顯不太相信這話的可信度。

陸景琛自然清楚葉薇然打的什麼心思,不過他有什麼害怕的,她肚子里都有他的孩子了,還怕她會跑到哪兒去嗎?

「當然,不過身邊得有人跟著。」

葉薇然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就知道陸景琛不會這麼好心,語氣也重了些許,「我就說呢,你怎麼會這麼好心,這樣和囚著我有什麼區別,被人監視,還不如不出去呢。」

這個話題結束,葉薇然也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上樓去了。

陸景琛沉重的嘆了口氣,後背的傷口沒好,這兩天為了趕工作加班加點,這會兒連同渾身的神經都撕扯著疼,葉薇然這樣說,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一方面他不希望看到葉薇然整日憋在這兒難受,另一方面,他怕老爺子的人對葉薇然下手,身邊肯定是不能離人的,最起碼,在他們沒結婚之前,葉薇然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陸景琛想著,找個機會他得把葉薇然懷孕的事告訴老爺子,這樣一來或許他們的未來會有新的轉機,說不定看在孩子的份上,老爺子就答應了呢。

一頓午飯,陸景琛本想哄著葉薇然點多吃些,沒想到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一個下午他郁悶壞了。

晚上,他連晚飯都沒吃,就怕葉薇然看到他胃口全無。

深夜十點,陸景琛還在批閱文件,他沒想到葉薇然會出現在書房。

那一刻,他心里是有欣喜的,「你先睡著。」

他怕自己睡在她身邊會吵著她,更怕會惹她不快。

葉薇然很好奇,她慢慢走過去壓低聲音問,「陸景琛,你在忙些什麼?」

「怎麼,沒我在身邊睡不著?」陸景琛心情大好,合上文件就要起身和她一起去睡覺。

誰知,女人的後半句話讓他成功的停止了想要繼續的動作。

「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去看程以銘?」

陸景琛柔和的臉在轉身的瞬間頓時冷了下來,那場車禍是人為的,他就必須把那個人給揪出來,那樣葉薇然才肯心無旁騖的把懷孕的事告訴他吧,要不然,葉薇然心里的結怕是永遠也不能打開。

只是現在還沒有證據,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好半天得不到回復,葉薇然情緒激動的上前,「陸景琛,你想說話不算數麼?」

陸景琛雙手合十撐在額前,他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在葉薇然的面前表露出來,只是沉默著,靜靜听著她的吐槽,忍受她火爆的脾氣。

葉薇然氣不打一處來,語氣越發惡劣起來,「陸景琛,你還有人性麼,程以銘是為我才變成那樣的,你這樣綁著我算什麼,總得放我出去給一個交代啊。」

「你根本不懂,程以銘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他是最無辜的人,不該受到這樣的懲罰。」說到動情之處,葉薇然低低抽泣起來,「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那種感情。」

男人還是沒說話繼續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听在他耳里,疼在他心里。

就在葉薇然以為陸景琛不會給出相應的回應時,她憤恨的轉身,沉默許久的男人突然在她背後開口,「你說的這些,或者我不明白,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葉薇然皺著眉,男人的話並沒有往下說,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頓在那兒許久都沒動作,僵持之後,她默默的轉過身,泛紅的雙眸盯著座椅上的男人,視線相抵,誰都沒有再退縮。

男人的手從額頭上拿開,深邃的眸子望進她漆黑的瞳孔,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只听他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葉薇然,我只知道,如果那天的新郎是我,無論有天大的事我都不會棄你而去。」

說到底,只是程以銘的自尊心在作祟,若是程以銘對她的過去真的不在乎,又怎會被他三言兩語給激怒,在那樣重要的日子里讓葉薇然為他擔心?

現在葉薇然又欠了程家一份情,難道程以銘就沒責任麼?沒有人逼程以銘非要和他較量,這場禍事可以說完全可以避免。

其實陸景琛也想過放棄,他也並不是非葉薇然不可,如果程以銘真的愛葉薇然愛到不顧一切,他還有什麼理由不成全人家?沒想到,那個男人三言兩語就被他給激怒了。

葉薇然怔住,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陸景琛的話像是一把最無情的匕首,直接割碎了她心里一直不願承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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