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逼婚 097 另一面的陸景琛(二爺被打)

作者 ︰ 清音隨琴

拉開窗簾,晨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過來,男人站在逆光中還未回神就听到床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哼了一聲,陸景琛趕緊拉上窗簾,偌大的房間又恢復之前的昏暗,是睡眠的最佳環境。

男人轉過身緩步走到床邊,黑色的眸底漾出一絲少有的溫暖,他蹲端詳著女人熟睡的容顏出神,微涼的指尖劃過她臉上的肌膚,葉薇然睡得很沉並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陸景琛瞧著如小貓般蜷縮的身體眼神愈發柔和,她的臉色很差,似乎被他從婚禮上搶回來就一直沒紅潤過,想到這兒,陸景琛鋒利的眉蹙起,在她臉上輕輕印上一吻後方才離開。

陸景琛離開景園之前把佣人叫過來全部盤問了一番,答案幾乎是千篇一律的。

「葉總離開時,葉小姐神色很悲傷。」

「那天晚上連飯都吃得很少。」

陸景琛朝他們揮了揮手,他看了眼三樓的某個方向吩咐,「別吵著她,中午準備午飯。」

男人這樣說,佣人也听得明白,景二少是要中午回來用午餐了。

有些事葉薇然既然不願意開口明說,陸景琛只好暗地里幫她辦了,他不想再讓她事事操心。

陸景琛親自來到葉氏自然讓很多人都受寵若驚,他的那張臉是最好的證明。

尤其是葉衛川,得知後立馬下電梯親自到公司大廳迎接。

他不需要說太多,只是往那兒一站消息便傳到雲城各個商業圈內。畢竟葉家出了那樣的事,程盛宗把狠話放出去之後,這些人統統倒向程家那邊,這兩天陸家也沒表明態度,他們自然不敢得罪程盛宗。

如今陸景琛親自過來,這群人又開始深思這里面的人物利害關系。

回去時,陸景琛給葉薇然帶了工作,他知道她需要什麼,不像別的女人那樣每天只想著怎麼花錢,怎麼把自己打扮得性感妖艷,而是想著怎麼把時間用在有利的地方。

「這個?」葉薇然拿著陸景琛遞過來的資料看了眼,仰頭疑惑的瞧著精神不錯的男人,等待一個解釋。

這是葉氏的相關工作,父親不是說無法進行了麼?

男人換了身家居服出來,他眉目含笑,低聲道,「好好做,後面的交給我。」

「那也不是靠我自己做的。」葉薇然面露沮喪。

她當然想做這些事情,哪怕後期的工作交給陸景琛也沒關系,最起碼前期有她的功勞啊。但現在她身體不允許,最近嘔吐越來越嚴重,渾身乏力,困得不行,根本沒有心思做別的。

這一說,陸景琛還真當了真,他搶過葉薇然手里的資料,「臉色還是很差,那別做了,給你留著,等身體好了再做。」

也好,葉薇然早就不想摻和葉家的事,她確實想工作沒錯,但並不是在這樣的環境和心境下。

陸景琛收好資料回來,他單手摟著床上的女人,深黑色的雙眸閃過一抹探究,「那天醫生究竟是怎麼說的?」已經修養好些天了,怎麼不見好轉,精神這麼差,莫非有別的問題?

葉薇然別過視線喃喃低語,「說我要多走動,別每天不見陽光的待在房里。」

話落,男人從床上起身,他拉過身旁的女人,薄唇只突出一個字,「走!」

「去哪兒?」葉薇然穿了雙拖鞋,跟在他身後。

男人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不管她有意無意,陸景琛想著,他這樣把她關著也不是個辦法,他限制她的行動沒錯,但這麼大的院子總可以走動的吧,偶爾出來曬曬太陽也不錯。

左側的院落里很空闊,少有一草一木,葉薇然不禁感到奇怪。

「這麼大的地方空著不覺得浪費麼?」

「之前我從沒想過這里會有女人住進來。」

葉薇然稍稍愣了愣,為他這句話。

雲淺呢,雲淺也沒住進來過麼?畢竟他們之前有過一段,在她之前陸景琛也和雲淺好著呢吧。

男人一眼洞穿她心里的想法,耐心的開口解釋,「雲淺沒住進來過,我和她早在幾個月前就分手了,而且……」

陸景琛說到最後有些尷尬,他覺得此情此景提起過去確實不合適,然而有些事情他由不得不清楚,縱然他鮮少對人解釋什麼,可此時的他就是不想讓葉薇然誤會。

葉薇然听到最感興趣的時候突然沒了,她瞪大雙眸看著男人,眼里的期待一覽無余。

陸景琛唇角揚起,突然來了一句,「葉薇然,你真八卦!」

葉薇然懵了!她八卦,有麼?

她來不及反映,再次被男人牽著往後院的方向走過去。葉薇然來景園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在里面走動,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很多好看的花草,這會兒怎麼全都不見了?

後院並不大,一座假山坐落在中央,四周是一個圓形的水池,水池內凝聚著一層又一層的千層石,可以供人攀岩到假山上,而池內的噴泉並沒有開發,這里靜得可怕,應該是許久沒有人過來打理了。

並不是特別出色的設計,但能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思的,他的主要目的應該在怎麼能爬上那座假山。葉薇然在葉氏這麼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喜歡嗎?」。男人問,牽著她的手未曾松開半分。

葉薇然皺了皺眉,爾後又故作矯情的撇撇嘴,「再華麗的籠子也不及外面的世界好。

陸景琛抿著唇不語,忽而松開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男人沉冷的目光落在那座假山上,眼里的哀戚一點一點凝聚出來。

景琛,我以後要站很高很高,讓所有人都仰慕我。

景琛,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要永遠都站在我身邊。

景琛,你要理解我。

景琛,我們是不是不合適?

景琛,我錯了,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曾經有一個女人特別喜歡爬山,經常和他上山頂看日出。她說,以後和他結了婚一定會在後院建一座大山,她天天爬上去,好好感受那種受萬人矚目的感覺。

只是藍瀾你忘了,想要受人矚目,並不是一定要爬到山上去就行的,即使那座山很高,周圍沒有千層石的襯托,你又如何上得去,即便上去了,下面沒有人過來瞧你一眼,你照樣孤獨寂寞一生。

沒有掌聲,背後你再努力都是白搭。

她的話一字一句那麼清晰,現在回想起來陸景琛只覺得他們當時年少無知。他對她好,對她百般疼愛,卻在最關鍵時刻兩人選擇各奔東西。感情這個東西,並不是愛就能在一起。但如果不愛,以後可以在一起嗎?

葉薇然在這個時候走上前來,她站在男人身邊,和他共同眺望那座高不可攀的假山,哪怕周圍有千層石作為襯托,她也沒勇氣爬到最高點。

「本來之前有些花草的,我讓人給移除了。」陸景琛忽然開口,聲音不像以往那般冷冽,甚至帶著些許悲涼的意味。

葉薇然側目看向身旁的男人,視線定格在他完美的輪廓上,久久移不開視線。他應該是想起了最不願想起的事,那種神情是她在想程以維的時候才露出的。

藍瀾?!

這兩個字從雲淺口里得知亦成了她的心病。

葉薇然視線逐漸往下,男人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此時緊緊攥著,像是在隱忍什麼情緒,她看著,眼里多了一絲極淡的酸澀感。

「你喜歡這種設計?」葉薇然試著詢問,眸光轉而盯著那座聳立在後院中央的假山。

這座山遠遠看去仿若真的一樣,剛才的第一眼,葉薇然還以為陸景琛帶她來到了郊外爬山呢。

男人回過神,眸光垂下,「餓了吧,該進去吃飯了。」

「你剛才的八卦還沒說完。」葉薇然眼眸閃了閃,她跑過去擋在男人身前。

陸景琛沒有半絲不耐煩,他伸手拉過她,原本冰冷的輪廓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不由得軟化了,「我和雲淺的關系用一句話解釋,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殊不知這四個字听在葉薇然耳里有多刺耳,她和他難道不是各取所需嗎?

一旦告訴他孩子的真相,他會怎麼做?

葉薇然猜不透陸景琛的心思,只能靠試探慢慢做決定,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不管她和誰生的,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這兩天習慣了同床共枕,夜晚,兩人同樣默契的相擁而眠。

葉薇然心里有事,有記掛著程以銘,她想在陸景琛心情不錯的時候提出某些事。

她也知道,想要陸景琛答應讓她去看程以銘根本不可能,只能試探的開口,「陸景琛,關于葉家和程家,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會讓葉家就這麼倒下去,這個答案滿意嗎?」。男人翻了個身,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期待的小臉上,「只要我開口,程盛宗多少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過,你那個所謂的父親確實需要一點教訓。」

葉薇然也沒反對,父親做事的方式太過于死板,而且心太大,給個教訓也好。

末了,他薄唇落在她嘴角輕點,「過些日子陸景凝訂婚,我們一起回江城。」

這是個機會!

葉薇然幾乎想也沒想的把心里話月兌口而出,「你讓我和程以銘見一面我就答應。」

陸景琛眯了眯眼,薄唇上揚的弧度頓時冷凝。

他翻身背對著葉薇然躺著,深色的眸底仿若壓著的一塊巨石,強忍著那股火氣就是不發作。

即使再生氣,他也不能再對葉薇然做禽獸的事。

「這件事因我而起,再怎麼說也得讓我看看他傷的怎麼樣了。」葉薇然不死心,他沒發火不就意味著還有商量的余地麼?

陸景琛咬牙,「他死不了,你用不著為他操心。」

「可是,他需要一個解釋,程家需要一個解釋,陸景琛你永遠都不會懂我身上背負了什麼。」

陸景琛深知,今晚不給出一個答案她定會誓不罷休,這些天她所有的迎合也不過是為了今日的目的,她都看透他了,吃軟不吃硬,葉薇然,你還真懂得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給出一刀啊。

可他能發脾氣麼?

最終,所有的怒氣只能化作一聲嘆息,他翻過身來,伸手抱過身旁的女人,「找個時間,我陪你去。」

「我先睡了。」顯然,她不滿意他的答案。

如果陸景琛跟著一起去,程以銘就是沒病都得氣出病來。

她想,她已經有決定了。

妹妹沒有消息,程以銘下半身癱瘓又不肯吃東西,她還能繼續留在這兒對他不聞不問麼?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悔悟的意思,對程以銘做了那樣的事,他為何還能做到這般坦然?

兩人各抒己見,陸景琛不會讓葉薇然單獨去見程以銘,而葉薇然也不會允許陸景琛陪同她過去,二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再次回到原點。

醫院,VIP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自昨日清醒後至今沒吃過丁點東西,他半躺著,眸光無神的看向窗外,泛黃的落葉一片片隨著秋風落下,這一幕落在程以銘眼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涼的未來。

他輸了,意味著葉薇然成了陸景琛的女人。

或許,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比不過陸景琛,爭的也只是一口氣。說好的不在意,可當陸景琛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刺進他耳里,還是令他向來沉穩的心發了狂。

後悔已經沒有用,他上了陸景琛的當,激將法這招對于情敵果真百試百中。

「兒子,你就吃一點吧。」朱月華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手臂都僵硬了,好話說了一籮筐,但無論她說什麼,程以銘就是沒有半絲反映。

「你這樣下去葉薇然也回不來,那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早知道她和陸景琛有……」

提到這個名字,程以銘毫無焦距的眸子總算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他緩緩扭過頭來開口打斷,「媽,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朱月華眼眶發紅,她把手里的碗放在床頭櫃上,嘆息道,「你這樣,有想過我和你爸爸麼?」

程以銘冷笑,下半身沒有一絲知覺,他這個樣子也沒有資格再追求葉薇然了,「你們認為,這些年我沒為你們著想麼?」

朱月華哪里受得了他這樣,曾經俊逸非凡的兒子此時就像個一蹶不振的病秧子,往日光華褪去,痛的是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心啊。

「以銘,醫生也說了,你只是暫時性的行動不便,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她不願提起葉薇然的名字,只是間接性的寬慰兒子他還有機會,不能就這樣對生活絕望了。

「我受傷的這些日子,她可曾來過?」

程以銘縱然知道葉薇然被陸景琛軟禁起來了,他心里還是多了一絲幻想。

之前的決定和陸景琛賽車,他完全是咽不下那口氣,也不想和葉薇然的未來被陸景琛控制得死死的,所以才會沖動。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葉薇然手上,如果她真的有心,應該會想辦法過來看他的吧。

有些事情朱月華也清楚,這件事說到底兒子也有錯,他斷不該在婚禮上撇下葉薇然和陸景琛出去賽車,就為了男人那一點面子,葬送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你好好休息吧,你爸爸這些天在找葉家的麻煩。」

一听這話,程以銘原本平靜的面色異常激動,「你們不能這樣!」

「兒子,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必須自己先強大起來。」

朱月華到底經過大風大浪,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她留下這句話,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毫無只覺得雙腿,憂心忡忡的離開了病房。

景園,兩人僵持了一晚上也沒個結果。

吃完早點,陸景琛想著要不要各自退讓一步,他陪她去醫院,他不進去。本想著晚上下班回來和她商量,江城那邊卻在這個時候傳來消息,老爺子讓陸景琛務必回江城一趟。

陸景琛略微頭疼的上了樓,他撥了幾個電話出去,無非是公司的一些事情,這一去,他有預感,應該少不了三天。葉薇然身體不好,而這個時候他又不方便這個時候帶她去江城,唯獨把她留在這兒。

男人在外猶豫很久才推開門進去,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茶幾上的早點幾乎沒動,房間里並沒有葉薇然的身影,她應該是起床去洗漱了。他走進去,徒然間,浴室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嘔吐聲。

陸景琛根本沒心思顧忌,直接沖進了浴室。

葉薇然彎著身軀站在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男人大驚,他又轉身去外面倒了杯水進去遞到女人手里,「又不舒服了?」

葉薇然胃里一陣翻滾,她沒想太多,一口吞下男人遞過來的溫水又吐了出來,渾身癱軟無力。

等到反映過來,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葉薇然明顯沒想到陸景琛會去而復返,她心里緊張得要命,就怕陸景琛會發現端倪。

她推著男人往外走,「你先出去,髒。」

「你這個樣子,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陸景琛哪里肯走,擔憂的目光定格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劍眉擰得死緊,實在放心不下來。

葉薇然搖了搖頭,「可能昨晚沒睡好,我現在沒胃口。」她清楚,陸景琛怕是不會這麼容易放心,一旦他請家庭醫生過來就完蛋了。

「我看看,你吐了些什麼。」他不嫌棄,作勢就要去探馬桶內她吐出來的東西。

昨晚她就沒怎麼吃東西,早餐也沒吃,能有東西吐麼?

葉薇然神色慌張,她搶先一步就要過去沖水,陸景琛本能的伸手去拉她,這一伸手便成功抓住她後背的吊帶睡裙,衣服很快下滑,雪白的後背暴露在男人眼球。

順著完美的曲線往下,陸景琛聯想到每一次和她親密時的火熱,心里是崩潰的隱忍。

空氣中凝聚著詭異的氣氛,葉薇然反映極快,她先是沖了水消滅證據,然後才緩緩把衣服整理好。她不覺得有多尷尬,反正兩人都那麼多次了,他撕她的衣服也不是頭一次。

然而,男人就沒那麼好過了,他身體內的某種因子迅速高漲,看到葉薇然若無其事的整理好衣服,陸景琛略微窘迫的別過臉,他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啞,「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葉薇然沒說話,吐了一個早上,胃里舒服了很多,她現在又有點餓了。但是她不能在陸景琛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只好忍著饑餓往外走。

陸景琛跟著追上去,頗有些討好的意味,「答應你的事,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

葉薇然頓了頓,神色稍有松懈,但她還是沒理會男人,徑直在單人沙發內坐下看起了雜志。

陸景琛瞧著她冷漠的臉,抬手按了按酸痛的眉心,他走過去將她抱起,「現在,我要去江城幾天,快的話明天就能回來。」

那一刻,葉薇然首先涌動的情緒是欣喜,他離開了,她就有機會逃開了,可是後一句明顯讓她小臉暗了下去,才去一天啊。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男人盯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不願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葉薇然總算開了口,「反正很快就回來了,有這麼多人看著我,你不用擔心我跑掉。」

陸景琛聞言,眼里劃過一抹極淡的失落,嘴角扯了扯,「好,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希望我回來時,你的病已經好了。」末了,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本來陸景琛是打算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的,可這個時候他不在雲城,還是不要讓閑雜人等進來這里吧,尤其那個醫生還是一個男人。

「等我回來一起去醫院看看,你的胃有問題。」陸景琛走的時候這樣說,眼里有某種擔憂的情緒,更有從未有過的眷戀從眸底深處滲出。

「好。」葉薇然應承下來,能清淨一天一夜也是好的。

江城,天色陰沉,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陸景琛下了飛機便被老爺子的專屬司機接走了,一路上有人給他通了氣,說是老爺子發了好大的火。

到了大院,有人告訴他老爺子在後院的書房等他。

陸景琛點頭應下,一個人前去了許久未曾開放的後院書房。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有事情在雲城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即使那邊的人不說,爺爺這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深吸口氣,良久才推門進去,空蕩古老的書房內,老爺子只給他一個寂寥的背影,陸景琛緩步走上前,喊了聲,「爺爺!」

老爺子老早就听到了他的腳步聲,沉默許久方才轉過身來,那張昔日對他的疼愛的臉轉眼間化成一抹厲色,他將手里的報紙扔過去,怒斥,「這個,怎麼回事?」

陸景琛高大的身形站得筆直,他穿著一身深藍色休閑西裝,把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的格外迷人,面對老爺子的質問,男人俊逸的五官沒有半絲表情,冷聲道,「就是您看到的那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隱瞞是最蠢的行為,也好,他也不想和葉薇然偷偷模模下去。

老爺子見他承認得這般干脆,氣不打一處來,他鮮少發這樣大的脾氣,尤其是在陸景琛面前,更是不曾有過,除了當年的那件事,沒人知道。

「景琛,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女人,不可玩得太過火。」

「爺爺!」陸景琛臉色驟然一沉,聲音揚高。

葉薇然不是像雲淺那種意義上的女人,他不喜歡別人這麼說她,他是要和她結婚的,並不是一時玩心大起。

書房內,祖孫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老爺子雙手負于身後,眸光順著往下看向那張落在地面的報紙。

「那個女人是誰?」他犀利的眼眯起,咆哮,「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得起明娟嗎?」。

過後,由于太過于激動,老爺子呼吸不穩,急劇的喘息著,陸景琛大驚失色,他顧不得還和老爺子較著勁,趕緊上前扶他在太師椅上坐下。

「跪下!」情緒稍稍緩和些許,老爺子嘴里蹦出這兩個字。

陸景琛不敢武逆,只听砰的一聲,雙膝落地。在這個家里,他沒有怕的人,只有最尊重的人。

無疑老爺子是他最尊重的人,他情緒不好,陸景琛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惹他生氣。

老爺子見他這般听話,憋在心里的那口氣才有所緩和。

「知錯了麼?」

陸景琛跪在那兒,脊背挺得筆直,听了老爺子的話他沒有半絲覺悟,「我沒錯,那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你!」老爺子氣沖沖的從座椅上起身,朝門外的人高喝一聲,「拿鞭子來。」

管家趕緊推門進去,一看這架勢嚇了一大跳,「老爺子?」

陸景琛依然跪在那兒,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松口的意思。

老爺子朝他看了眼,狠下心朝管家怒喝,「怎麼,連我的話都不敢听了麼,還不快去。」

老管家不敢再武逆老爺子的意思,走之前他特意朝陸景琛看了眼,示意他說個軟話就過去了,然而陸景琛像是傻了般,他只是跪在那里,周身的一切仿佛都感受不到。

鞭子他不是第一次挨,那種皮肉綻開的疼痛比要命還難受,猶記得上一次,他差點死在爺爺的鞭子下面。

管家去了大半天,直到有人過來催促他才把手里的鞭子給老爺子遞過去。

這條馬鞭還是老爺子當年行軍打仗時所用,可想而知抽在人的身上事怎樣的痛苦,他們都不忍心,老爺子能忍心?上次教訓還不夠,老爺幾鞭子下去差點失去二少,所以這些年對二少越發好了。

老爺子用手里的馬鞭指著跪在那兒的男人教訓,「我讓你去雲城,不是叫你去胡鬧的,走了一個雲淺,又來一個,你能不能收收心,找一個女人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陸景琛面色沒有丁點懼意,他態度堅硬,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和葉明娟沒有感情。」

「感情是慢慢培養的,當年我和你女乃女乃還是人家介紹的呢。」老爺子有些頭疼,這鞭子下去,他還真怕舊事重演,可是又不得不這樣做,這孩子真是讓他操碎了心,他死去之前斷不能讓陸景琛繼續這樣胡鬧下去。

「爺爺,社會變了,包辦婚姻不會幸福。」

老爺子沒好氣的哼了兩聲,直接把話挑明,「那你和葉薇然在一起就幸福麼,我真想不明白,姐妹倆明明容貌一樣,你為何要去招惹她姐姐?」

陸景琛聞言,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弧度,他低低道,「原來您都知道了。」

老爺子沒把話挑明,他肯定也不會愚蠢的招出葉薇然,現在說明白了,陸景琛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哼!」老爺子冷嗤,遲遲不肯下手,「馬上和她斷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陸景琛突然揚起菲薄的唇,那雙深黑色的眸子落在老爺子精明的眼底,「我也不明白,葉薇然和葉明娟都是葉家的女兒,為何您一定要我娶葉明娟?」

「景琛,在很久之前我就給過你機會。」

果然父親說得沒錯,爺爺早就懷疑了,只是沒說穿而已,直到他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才叫他回來,這次陸景琛承認自己太沖動了,可他不後悔,最起碼葉薇然沒有和程以銘結婚,這就夠了。

在陸景琛眼里,沒有後不後悔,只有值不值得,他想娶葉薇然是真,便這樣做了。

老爺子見他抿著唇遲遲不給出一句話,再次催促,「若是你現在認錯,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和葉明娟的訂婚宴如期舉行。」

陸景琛哪里肯,他和葉薇然的關系好不容易稍稍緩和,在這個時候放棄豈不太可惜,他從來不相信堅持的東西能被人輕易拆開,除非對方不堅定,雖然他現在不確定葉薇然有沒有站在他這邊,不過,他相信她不是那種很容易就放棄的女人。

「我很不明白,您說當年欠了葉家的,葉薇然被雲城的人說成那樣,如果您真的想幫,應該讓我娶葉薇然才是。」

「住口!」老爺子沒想到陸景琛會這樣想,他眸色冷冽,揚了揚手里的鞭子,「趕緊認錯!」

陸景琛只是跪著,他不再說話,唇角溢出的嘲諷明顯。說明爺爺您還是有私心的,讓我娶葉明娟只不過是心里上過得去罷了,圖個安心,若是真的有心支持葉家,應當娶被人說成煞星的葉薇然。

「還不認錯!」老爺子哪里受得了陸景琛這樣的眼神,他話里的嘲諷老爺子不是听不出來。

陸景琛閉了閉眼,很多事情不是有道理就能贏的,他冷笑下,瘋了似的開口,「我沒錯,爺爺,如果我能挨二十鞭子沒倒下,您就得答應我娶葉薇然。」

「好樣的,景琛,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老爺子一生氣,吩咐人月兌了他身上的外套,然後,手里的辮子揮出去,陸景琛後背立刻裂開,鮮紅的血隱隱約約透過白色襯衣滲出,可見老爺子並沒有手軟。

陸景琛抿著唇,他跪在那兒一動不動,身形僵硬。

他的態度沒有軟化,可是這一鞭子下去卻疼了老爺子的心,他抖著手里的鞭子,想再次給他一次機會,「這一鞭子我沒有用十成的力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陸景琛咬著牙,後背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他的態度卻沒有絲毫松懈,「您打吧,還差十九鞭。」

老爺子怒氣騰騰的看著他,胸腔內的火氣越燒越旺,啪的一聲,第二鞭落在男人背後,疼得男人額角直冒冷汗。

呵!看看吧,那個女人沒結婚都這麼禍害人,雲城的傳言果真不假,葉薇然就是個害人精,這樣的女人娶進來,他的寶貝孫子還有活路麼?

只有他在的一天就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鞭子如數落在陸景琛的後背,男人咬著牙承受,他慘白著臉跪在那兒,這期間老爺子給了他不下于十次的機會,他就是倔強著不肯松口。

終于,在十五鞭的時候,陸景琛再也無法支撐,高大的身形直直往旁邊倒去。

第二天,陸景琛並沒有如期回來,連江澈也跟著去江城了,葉薇然就連打听信息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時候是她跑出去看程以銘的好時機,也不知為何,她躺著就是不想動,心里隱隱約約涌動著一股不安的情緒。

本以為陸景琛離開了她這幾天最起碼會清淨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習慣了在他懷里入睡,夜里沒有男人的臂彎,葉薇然要翻來覆去到很晚才睡。

中午的時候,樓下傳來佣人的呼叫聲,「葉小姐,二少讓您听電話。」

葉薇然‘咻’的從床上起身,她拿起電話的那一刻,男人略帶嘶啞的聲線從電話那端穿透過來,「有事耽擱了,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你別到處亂跑。」

他的聲音听起來很虛弱,葉薇然愣在那兒,想問的話出口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我關在這里,哪里也去不了,你放心吧。」

「嗯。」電話那頭的男似乎很疲憊,連喘息聲都那般微弱,葉薇然還以他掛了。

就在葉薇然準備擱下電話時,男人脆弱的嗓音再次響起,他柔柔喚了聲她的名字,「薇然。」

「嗯?」

「我讓你用葉薇然的身份和我結婚好不好?」他這樣說,里面似乎包含了無數的情緒。

陸景琛偶爾的柔情,葉薇然完全招架不住,眼里有酸澀的東西涌出,她握住電話遲遲沒有開口,那邊傳來男人虛弱的喘息聲,仿佛在等她一個答案。

想到還癱瘓在床的程以銘,葉薇然好不容易松動的心再一次冷硬,她沒怎麼深想陸景琛那邊的情況,「陸家那邊怕是不好交代,還是不要了。」

「那先這樣吧,午安。」

掛斷電話,男人赤著身體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上面敷著草藥才讓傷口看起來沒那麼驚心動魄。昨晚他高燒一直不退,這會兒體溫還在繼續上升,也不知這樣的情況他是怎麼還能記起給葉薇然打電話的。

江澈讓佣人送藥進來,作為一個男人他都不敢去看陸景琛的後背,直接繞過在他面前坐定,「二少,您這是何苦呢,說句軟話不就行了嗎,老爺子是最疼您的,昨天您真的惹他生氣了。」

陸景琛頭痛得厲害,他乖乖接過江澈遞來的中藥,用吸管服下,「你不懂,這件事情上無論我說什麼爺爺都不會松口。」

他這般听話,也只不過是為了能早點好會雲城,葉薇然不是個安分的女人,怕是他不在的幾天會找機會溜出去看程以銘,這個時候他沒在雲城,如果程家人對她動手怎麼辦?

「您預備怎麼辦,還要和葉小姐來往麼?」

陸景琛苦笑,「你什麼時候見我認輸過?」

江澈實在不忍心看他這樣,「其實葉明娟也沒什麼不好,要不您就從了老爺子,家和萬事興。」

陸景琛一個厲眼掃過去,江澈乖乖選擇退出,「您好好休息,傷口可別感染了。」

「把景園的監控調出來給我看。」

「我這就去辦,您先休息。」

江澈離開前還是看了眼陸景琛背後的傷口,忍不住在心里嘆息,都這樣了,還不承認自己的感情麼?

陸景琛並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葉薇然,房間里面是沒有監控的,除了院子,看不到其他地方,他就想踫踫運氣,看葉薇然今天有沒有出來散步。

沒想到監控讓他看到了吐血的一幕,葉薇然在林暖夏的幫助下翻牆而出,順利逃出景園。那一刻,他擔心的竟然不是她逃跑,而是那樣翻過去會不會受傷。

果然她還是逃出去找程以銘了,陸景琛發著高燒盯著監控錄像出神,視線越來越模糊,那抹想念的身影就這麼從他眼前溜走了,男人深黑色的眸底涌現出一絲罕見的脆弱。

薇然,或許你不知道,我是故意放你出去的。你這個女人呵,總在關鍵時刻犯傻,如果我不願意,你又怎麼可能逃得出去,以為我手下的都是死人麼?

只是,陸景琛抱了一絲幻想,葉薇然最起碼會等他回來。

男人眼里的光芒一點一點的被抽走,他趴在大床上,俊顏一片慘白,雙手緊緊攥著平板電腦,鼻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傍晚的大院,只听江澈的尖叫聲震驚整個院落,「二少,二少……」

「您怎麼了,二少爺,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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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嗷,謝謝大家的支持,二爺已經在慢慢變溫油了有木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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