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 274.金丹劫

作者 ︰ 涼姬(書坊)

因時間流速不同,登仙梯和深淵中眾修感覺已過了數個月,于外界而言卻只是短暫的兩個時辰。

就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平靜了無數年月的三元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第三大陸放眼望去,只見三個天體掛在空中,每個天體代表著一個世界,在黑暗寂寥的背景下顯得很是壯麗。

除去少部分隱約觸模到隱秘的修士,三元界中大部分修士都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秘境竟如此遼闊,他們所接觸的居然只是這個龐大秘境中極小的一部分。

天空上的精怪王國還在源源不斷的吐露著靈氣,在大部分修士都不曾覺察的時候,看不見的黑霧已悄無聲息的蔓延。

棋盤邊上,大巫師月光隨手折下一根女敕綠的枝條對著天空拋去。只見綠光燦燦,瞬間形成一層結界將整個荒野都保護其中,不僅拒絕了修士們的到來.+du.,也將黑霧阻隔在外。

黑暗大陸上,白山散發著朦朧的白光,柔和光輝不斷擴大,把一正一反兩片大陸包成一顆球,同樣將黑霧的侵襲隔離開來。

黑霧不氣餒,漸漸向第三大陸流去,頃刻間已把這片大陸浸染上濃濃的邪惡氣息。

除去少部分感知格外敏銳的修士有所覺察並作出防備,大部分的修士對此一無所知。他們興奮的奔赴精怪王國,肆意搜掠著王國中的靈草和珍貴寶物,渾然不知這些寶物早已被黑霧浸透…

精怪王國的精怪們看到如此之多的人類修士,不乏興奮上前打算收復奴隸的。但是下一刻,它們便迎來了修士們毫不留情的攻擊。

當精怪王國的世界規則遭到天道規則的沖擊而崩潰。也代表著精怪們失去了璇璣天女的庇護,重新回到外面殘酷的大世界之中。

不過。璇璣天女也並非一味利用著精怪們,到底是念著它們的好。

修士們對精怪展開殺戮,都會踫到一層柔和的結界,非全力攻擊不能破。攻擊無法落到精怪身上,次數多了,修士們也懶得在精怪身上浪費時間,直接闖入宮殿里劫掠。

精怪王國出現大動亂,鬼物們一涌而出,它們戰力強悍。便是修士遇到也是直接避開,鮮少開戰。

兩族合作起來,倒沒有出現多少傷亡,只是精怪們華麗宮殿里的各種收藏,還有各種珍貴靈草幾乎所剩無幾。

精怪們又驚又懼,這些窮凶極惡的人類修士簡直刷新了它們所有的認知,貪婪無恥到了極點。事實容不得它們不接受,在鬼物的保護下,精怪們聚起來共同對付人類。捍衛自己的生命和財產。

不過,修士也不都是目光短淺只能看到靈草和靈石之輩。

剛從天上的裂痕里跳下來,他們就看到了巍峨恢弘的連綿宮殿,也看到綿延而下的壯觀天梯。這擺明著是有機緣。誰還看得上王國里的蠅頭小利,倒是大半都奔著登仙梯去了。

被奴役了千年的元嬰修士速度極快的誅殺了幾個有仇的精怪,憋了千年的郁氣一朝得到舒展。心中一片暢快。

他在精怪王國中上千年,對王國自是熟悉無比。第一時間就趕往虛空界石所在地,打算將它煉化為己物。好霸佔了整個王國。

卻不想,剛進房間便發現虛空界石不翼而飛,也與匆匆趕來的鬼修打了照面。兩人倒是有些交情,不過關系到寶貝,再好的交情也得一邊去。

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懷疑對方,倒是同時開口,問出一樣的話︰「不是你拿了?」

「不是我。」鬼修到底不是真正的元嬰,對元嬰修士頗有些忌憚,退了一步說道,「有人比我們更早更快。」

元嬰修士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轉身出去,打算洗劫那些家中藏有寶物的精怪,好為千年來所受的屈辱討回一個補償。

鬼修卻跟了︰「陳兄,可有興趣去那至高聖殿一探?」

陳姓元嬰的腳步頓了頓,也不轉身,只問道︰「你不怕死?」

鬼修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璇璣天女的傳承,你就不動心嗎?在這呆了如此之久,你可比我更清楚璇璣天女是個怎樣的人物。」

精怪中也有書籍流傳,上面記載的都是外面世界極少人知道的秘聞,精怪們不在意,但是誤入此中的人類卻多半都知道點。

陳姓元嬰略猶豫了下,隨即想到自己即將枯竭的壽元,心中立刻有了決斷,他回頭看著鬼修,微微笑道︰「既然盤道友盛情相邀,陳某也不好拒絕,你我且去闖一闖罷。」

「不過,」陳姓元嬰話鋒一轉,說道,「王國里的寶貝我卻是不願意錯過。你去西邊,我去東邊,你意下如何?」

鬼修緊張的情緒微緩,亦笑道︰「半個時辰後登仙梯聚首?」

「甚好。」陳姓元嬰撫掌而笑,他看了鬼修一眼,轉身邁出一步,頃刻間消失在鬼修面前,卻是搜劫寶貝去了。

鬼修心中暗罵了一句老東西,誰不知道西邊寶物更多,如此分配真心讓他心疼。不過修為不如對方,論起實力也打不過,硬來只是兩敗俱傷,只能暫時忍著。

鬼修望著陳姓元嬰離開的方向,忽然一笑,他運起秘法,瞬間消失在走廊之中。

……

王國中劇變,雲端之上的宮殿群仍是靜謐安詳,宛若聖殿。

偶爾還能見到精怪在宮殿間走過,臉上並無慌張之色,似乎對下方的變亂渾然不覺。精怪們謠傳已經死掉的同族,卻是在聖殿里活得滋滋潤潤,甚至沒有世界規則的壓制,進階遠比王國要快。

在遙遠的,精怪便是聖殿里侍奉魚璇璣的僕人。除非特別要求,它們踏上登仙梯都是被直接送至宮殿之中。既不會登仙,也不會被送到深淵。

不過。隨著魚璇璣三元界布局的展開,聖殿也遁入虛空數萬年。待宮殿群再次出現。一部分精怪迫不及待的踏上登仙梯上到聖殿中,奈何規則限制,上來了便不能下去,也不能傳訊。

它們一去不回頭,倒是讓王國里的精怪們覺得這些同族都無辜送死了,于是上聖殿的精怪一次比一次少。到了這次,更是只有零星幾個。

宮殿群深處,一個金丹期精怪連滾帶爬的闖入長老所在的大殿,失聲喊道︰「長老!那個可怕的人類。他進了禁區!」

嗚嗚,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凶殘的人類,但凡靠近一些都慘遭他的殺戮。面子再重要,也沒有性命厲害,小精怪只敢遠遠的窺視了顧弦一眼,便飛快的跑來對最強大的長老通風報訊。

長老是個年紀極大也活了很久的化神初期精怪,听到族人所言,淡定擺手道︰「且讓他去,能進去。便是他的緣分。天女殿下已將一切安排好,我們只是聖殿的看守者,無需插手殿下留下的布置。」

「那…如果再有後來者呢?我們還攔不攔?」小精怪心中為自己失去一個奴隸而惋惜,又問。

老精怪想了想。揮手說道︰「你要攔,便去攔。只是我們的小世界已被打破,至高聖殿也沒了約束。進來的人只會更多。要攔著,怕也攔不住。還不如不攔。」

老精怪還想說什麼,卻听得一聲驚雷響。整座宮殿都被震得晃了三晃。

它頓時又驚又懼,猛地站了起來,雙眼射出兩道金光望向登仙梯的方向,寒聲說道︰「該死的人類,竟敢在登仙梯進階渡劫!」

「去將聖殿大陣打開,最高權限!」老精怪沉著臉說道,「吩咐下去,讓所有精怪都來議事殿,務必讓膽敢冒犯天女殿下的人類有來無回!」

與此同時,登仙梯的出口處,聖殿大門前。

一個狼狽的修士從中走出,他警惕四望,沒有覺察到危險,方簡單整理了儀容。其人不是顧天陽,也不是誰,卻是與顧涼幾乎同時踏上登仙梯的金衡。

這時候碧珠還坐在第一百九十二級台階上靜靜等待,顧天陽也在六百多級台階上艱難前行;李密不過八百余級台階,顧涼和趙一還在深淵陷空城;他卻已經走到聖殿大門前。

回頭看向莽莽雲霧籠罩的登仙梯,金衡有些感慨,轉而望了望聖殿的匾額,他輕聲說道︰「希望我的機緣能在此處找到。」

走過聖殿的大門,金衡在柱子上抹了一下,留下獨有的只有金璇兒才能知道的印記,向聖殿深處走去。

前有顧弦開道,聖殿陣法尚未完全打開,金衡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當然,這主要是他懂得偵查類的一些秘術,躲避得及時,幾乎沒有與精怪打過照面。

走到某一處,金衡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一處輕微的焦黑痕跡上,袖子里的手猛的握成了拳頭,指甲也深深陷入肉中。

顧弦!

這是顧弦留下的氣息!

就算只有一點點,他也不會錯認!

原來,進到這里來的不只是顧涼,還有他們一族的大仇人顧弦!

金衡微微垂了眼,想著陣靈許諾的事情,無聲一笑,看起來竟是野獸般的猙獰。

「顧弦,顧涼,血海深仇,我都會討回來,你且等著!」他說著,抬腳踩過那處焦黑,按照陣靈給出的地圖,繼續往前走去。

被金衡心心念的顧涼卻到了結丹最關鍵的時候,只見劫雲濃密,沉沉籠罩在天驕台上方,微微有金光閃動。

第一下劫雷已經落下,第二記雷擊正在緩緩醞釀威勢,雷光 啪不斷,將整個陷空城照得透亮。

有天驕台結界護著,劫雷不能波及觀戰台上眾修,有化形妖修一邊看熱鬧,一邊低聲說道︰「都說我們妖族不得天道待見,化形劫深重,十有七八過不去。但照我所看,你們人類的金丹劫反而比我們的化形劫更厲害。」

一般來說,人類修士的金丹劫的確算不上厲害,也就意思意思劈一下。甚至有些人結金丹。就如陸小圓,他們壓根沒有雷劫壓身。只是渡過了個問心劫堅定道心,再打敗一個天魔。也就輕巧結了丹。

顧涼的金丹劫卻是格外嚴苛,從她開始沖擊金丹期開始,劫雲便醞釀了數日。方才一記劈下來,其聲勢之浩大,威力之強大,絲毫不下于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第一下天雷都如此厲害,接下來的兩下豈不是更難捱?

眾修想到顧涼多達二十七場次的天驕台斗法,再看看那令人心悸的劫雲,都有些無語。

「人類還是頗得天道待見的。只是這丫頭不太得到天道的認可,許是天道的厚愛都被她兄長分走了。」有個元嬰真人笑了一下,很隨意說道。

他也是東洲修士,不過與乾坤派有些摩擦,還跟顧弦有點小仇,看到顧弦的惹了這樣的天劫,不幸災樂禍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乾坤派沒有元嬰修士在陷空城里,除了風林菀眾人,也只有兩個內門的金丹修士。听到元嬰真人的話。兩人抬了抬眼皮,卻是當做沒听到,一句話都不說。

風林菀看了他們一眼,側頭望向身邊坐著的王欣。慢悠悠的說道︰「我們的顧涼師妹面子頗大,她在這里渡劫,連城主前輩都來看呢。」

陷空城里最大的便是城主。連化神期狐越都不敢放肆,那元嬰一噎。隱晦的瞪了風林菀一眼,又窺了一眼寶座上坐著的城主。緊閉了自己的嘴。

這元嬰慣來有些小氣,考慮到風林菀年紀輕輕便結了金丹,又是傾向于顧弦,只怕百年之內元嬰可期。不免心中郁氣,又有些嫉妒,倒是盤算著怎麼給風林菀一個深刻教訓了。

白可可回過頭,暗暗給風林菀豎了大拇指,小聲說道︰「涼師姐變成涼師叔,肯定能挨!」

王欣也笑了,她順著懷里小犬的皮毛,語氣堅定說道︰「等著叫師叔呢…不過,涼師姐本就是元嬰真傳,在門派里還要喊一聲師叔,我們一直都喊她師姐,倒是佔了她的便宜。」

「嘻嘻,涼師姐才不會在意這個呢!」白可可說道,露出大大的笑臉,望向風林菀說道,「大師姐,你說是不是?」

風林菀笑著點了一下頭,忽然感覺到一道隱晦的目光看來,帶著淡淡惡意,不由心中微動。

她不動聲色的循著目光看回去,卻察覺不到是何人,只能隱約感覺到目光來自兩儀宗弟子處。

風林菀不覺得惡意只是偶然,更不會將那道目光當做錯覺,遂一邊與師弟師妹們小聲交談,一邊暗暗留意。

乾坤派與兩儀宗是世交門派,長輩們經常來往,還有不少結成道侶。兩派門下弟子的來往也不少,至少胡休等人風林菀都認識,也曾見過一兩次面。

是誰呢?

能避開她的感知,要麼是修為比她高,要麼就是懂得一些收斂氣息或者偵察類的秘法。

金丹修士不會如此避人耳目,胡休等人也是光明磊落的行事,倒是邊上那個冷著面孔的築基女修,顯得格外可疑。

胡休雖然還未結丹,但是底蘊深厚,風林菀頻頻望過來,避不開他的感知。

「金璇兒道友,我不管你與乾坤派有何恩怨,但請不要牽連到我們兩儀宗。」金璇兒忽然听得胡休的傳音,不由身子一僵。

「說起來,我倒忘了一件事。金道友,令弟也是在黃泉上失蹤,怎麼如今仍不見到他?」王以瀟望著金璇兒笑道。

金璇兒看他一眼,冷淡說道︰「阿衡不會有事。」

王以瀟打了個哈哈,衛子青便接口轉移話題,說道︰「令弟天資出眾,顧涼道友也是悟性非凡。黃泉河畔有感而半步金丹,如今又進階金丹,倒是讓我們羨慕都來不及了…」

金璇兒隨意應了一聲,望向劫雲下的顧涼,卻是有些期待顧涼能度過雷劫。

仇人的也是仇人,死在劫雷下太可惜,她要親自將顧涼手刃,然後把顧涼的頭顱割下來送給顧弦。

不知那時,顧弦會不會傷心得無以復加。

金璇兒惡意的猜想著,忽然心頭觸動,面色微正,竟是陷入到某種玄妙境界之中。

胡休看在眼內,取出一方陣盤布置在金璇兒身邊,便繼續與同門探討修行上的困惑了。

金家兄妹都是天資出眾之輩,交好他們,便是交好未來的高手。反正只是隨手之事,還能得來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天驕台上,修煉速度遭到各種羨慕的顧涼站了起來。

第一記天雷並未給她帶來太大威脅,只是耗去了她的小半精力。如今第二道天雷即將落下,也是時候布下防護了。

顧涼從芥子袋中取出幾顆桂圓大小的種子,丟在地上開始催生。靈氣無聲流逝,種子飛快的生根發芽,頃刻間已經長到十多丈高,組成一個簡單的防御陣法,將顧涼保護其中。

劫雲躁動的翻涌著,第二道天雷卻遲遲未落,偏偏雲中聲勢驚人,仿佛隨時都會有一道天雷劈落在顧涼身上。

樹木的種子乃是靈木,催生起來殊為不易,布置完畢,顧涼體內的真元十去二三,神識也消耗了不少。

她安然坐下,也沒有刻意觀察頭頂的劫雲,而是閉上眼楮靜靜調息。

此刻丹田之內金丹已成,只是境界不穩,修為隨時都會倒退回去。待過了雷劫,再經歷問心劫,便是真正的金丹期修士。

可以修習威力強大的神通,諸如蓮花式、樊籠等秘法也能在她的手上展露更大的威力。

顧涼直覺自己的金丹雷劫不只是三道那麼簡單,尤其以劇情君對自己的深深惡意而言,不將自己劈得半死不會罷休。

這第一道劫雷在威勢上尚不如小山谷劫雷的三分之一,乃是劫雲的一次小小試探,擋下來算不得什麼。只要劫雲在頭上,一刻不散,便一直會有劫雷醞釀著落下,其勝在連綿不斷,一記比一記強。

果然,半個時辰後,醞釀已久的劫雷終于落下,轟鳴聲震耳欲聾,雷光大盛,瞬間籠罩住整個天驕台,十丈多高的樹木也被遮掩其中看不真切。

不說顧涼如何,便是觀戰台上的築基、金丹修士都覺得眼楮幾乎要被灼傷。身體因感覺到天雷蘊含的恐怖威力,猶在微微發抖,可見其威勢何等驚人。

「大師姐,涼師姐怎麼樣了?」白可可遮著眼楮,急聲詢問風林菀。

風林菀倒是沒有遮眼,不過強光之下也眯了眼,盯著雷光暴動的天驕台,她低聲說道︰「才不過第二道天雷,師妹不會有事。」

听起來是安慰白可可,但是風林菀清楚這句話是自己安慰自己。

她渡金丹劫時也是三道劫雷,但是她所經歷的最強一道劫雷,威勢上也及不上這道正對著顧涼劈下的劫雷之八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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