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49 起復

作者 ︰ 蕭七七

管進也是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一時沒有明確的頭緒。

但從整體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靖恭坊放在管沅那里,肯定更有用。

靖恭坊是管沅一手救起來的,魚叔等人又一直跟著管沅,兩方脾氣相投……

「你若是擔心傳承問題,等你有了外甥,你再把靖恭坊交給他,這也不算亂套了,」管進解釋,「劉瑜未除,我們始終都面臨危險,你若能拿著靖恭坊幫到定遠侯府,靖恭坊在誰手里又有什麼所謂!」

管沅向來知道父親管進有胸襟,卻不曾想父親會說出這麼有卓識遠見的話。

她笑著應答︰「爹爹放心,我一定不負爹爹期望。」

說實話,靖恭坊的人她還真舍不得。

只要能幫到定遠侯府,便是最好的。

閣老李西涯的太太很爽快地答應了楊氏的請求。

「當初我做媒的親事沒有成,我還覺著很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沅丫頭呢,」李太太頗為感慨,當日她是仁和大公主請的媒人,「如今你們不計前嫌,還肯來找我幫忙,就是給我面子了!」

「您這是說哪里的話!」楊氏推心置月復道,「您一直公道正直,當初的事情也不是您的錯。若是為這樣的事咱們兩家疏遠了,才是我要過意不去呢!」

李太太感念地點頭︰「沅丫頭是個好的,我一直都明白,如今還能做這半個媒人。我勢必要讓這場親事風風光光的,侯放心就是!」

十一月,管沅除服。

盛陽向皇上提請了十二月的婚假,皇上才想起來什麼。

「定遠侯府的小娘子除服了?」皇上一臉壞笑,「朕看再不除服你得憋死了!照我說,你也不必管什麼禮不禮的,半夜翻牆就成,出了事自有我幫你兜著,好歹你也是半個親王御弟……」

「皇上,」盛陽苦笑。他是時常去翻定遠侯府的牆。不過卻不是皇上說的那個意思,就算能不拘禮法,他總要尊重阿沅,「老定遠侯故去剛好一年。管姑娘剛剛除服。」他連忙把話題岔開了。

「這麼快就一年了呀。」皇上嘆息。「我倒是許久不見定遠侯府的人了……」

盛陽低頭不接話。

沉默了一陣,皇上突然吩咐︰「一年也夠了,若再蹉跎光陰。那是朝廷的損失。奪情起復的例子也不是開天闢地頭一糟,向來都有的,讓定遠侯去五軍都督府,他在大同積攢的軍功不少。至于定遠侯世子,仍舊回羽林衛,戍守西苑。這樣一來,你成親的時候面子也好看許多!朕在給你開些賞賜,叫他們看著眼紅才好!」

「謝皇上恩典!」盛陽嘴角閃過若有若無的得逞笑容。

他轉移話題可不是白轉移的,自然要有些用處才好。

如今這麼一攪和,當初劉瑜和武康伯府,讓定遠侯府丁憂三年的計謀,可就半路腰斬了。

聖旨到定遠侯府的時候,滿門訝然。

他們都沒想到,皇上怎麼會突然要奪情起復了。

管進任從一品五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同知,管洌則任從三品羽林左衛指揮同知。

不到一個,消息就傳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有關定遠侯府近年來越發風生水起的議論絡繹不絕。

自然也有前去勸諫彈劾的,比如閣老焦孟。

焦婉妍也是剛及笄不久,已經被仁和大公主府接過門當貴妾了。

那日焦家倒有臉廣發請帖,可來的人卻寥寥無幾。

非劉瑜派的人,自然看不起焦家的行事作風,不屑于來。

劉瑜派的人,不見得就看得起焦家,礙于情面本是該去的,可是去觀禮,觀的是焦家正經嫡孫女個人做妾。這等丑事你看完了全程,這日後焦孟到底是會感激你還是會記恨你?

故而有些人推病不來,有些人來了也是送完賀禮就走,好不蕭索。

可如今定遠侯府卻要這麼風風光光嫁女兒,焦孟怎麼可能不生氣?

因此不用劉瑜勸說,焦孟自己就奔著乾清宮去了。

皇上听了焦孟來意,不過哂然一笑︰「怎麼,朕封賞皇親,你還要指手畫腳?」

這一句話噎得焦孟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封賞皇親?

這帽子也太冠冕堂皇了。

雖說靖安侯世子和皇上的確是拜過那麼個靶子,但是靖安侯世子成親怎麼也還要算在里面,那日後定遠侯府,是不是要和壽寧侯府一般平起平坐——不對,比壽寧侯府更牛,壽寧侯府還沒有實權呢!

「皇上,如果皇上當定遠侯府是皇親,那是不是該收回定遠侯府的實權?」焦孟自以為有找到了破綻。

本朝對皇親國戚約束極嚴,皇後太後的親族雖然有封爵,卻不能給予實權。

「你這腦子是老糊涂了還是如何,」皇上重重嘆息一聲,「這又不是入宮,什麼實權不實權的,寧王妃的父親還不是照樣在朝為官!」

焦孟一听這個反例,便知道這個理由行不通了。

「那孝悌之義何在?」焦孟不甘心地問。

「忠孝那個大?」皇上漫不經心地問。

焦孟終于再也無話可說,氣得差點咳血,灰溜溜地回了焦府,後來據說一病三天沒上朝。

有閣老焦孟在前頭做筏子,誰敢觸那個霉頭找晦氣?

而管沅在接到聖旨的時候,就明白了多半又是盛陽做的手腳。

「你怎麼就讓皇上奪情起復了?」管沅好奇地問。

「我只多說了一句話,提了一句你祖父。估模著皇上認為你祖父無疾而終,又是旁人動的手腳,便生了惻隱之心。」盛陽笑著回答。

「哪有這麼簡單!」管沅瞥了盛陽一眼,將信將疑。

盛陽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管沅又關切道︰「我听聞這次操持婚禮的是你二嬸母,她該不會被你二叔慫恿著動什麼手腳吧?」

「她只管女賓的招待,男賓是我父親親自打理,至于新房布置這些事,都是我的人在做。因此你放心,在女賓方面,二嬸母動不了什麼手腳,她得顧忌著靖安侯府的面子,外人面前丟了臉,那就是整個靖安侯府都被抹黑。」盛陽解釋著。

婚事有條不紊地籌備著,最清閑淡定的,只怕就是管沅了。

她是想幫忙,可是母親楊氏每回都攔著她︰「哪有新娘子自己操持婚事的道理?你就好吃好睡開開心心嫁過去便好!」

管沅無奈,闔府上下都把她和氏璧那樣的寶貝似的供著,什麼也不讓她踫,鬧得她閑得慌。

「你有命做富貴閑人還要不滿意,真沒見過你這麼難伺候的!」柏柔嘉打趣道。

「什麼富貴閑人,不富不貴,只有一個閑字罷了。倒是你,永國公已經送了一份禮來,你又來給我添什麼妝!」管沅有些感念地嘆息。

「永國公府是永國公府,我是我,永國公府的東西是禮節,我的東西是心意。」柏柔嘉鄭重其事。

管沅微笑︰「柏,謝謝你的心意。」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有些相知,可能就是寥寥幾件事。

送了柏柔嘉出府,管沅拿著她送的添妝送到母親楊氏那里歸總。

「一個出家修行的姑子,有這麼多閑錢給你添妝?」管洌詫異地看著管沅拿來的這些赤金頭面,蘇杭刻絲。

管沅忍了笑︰「人家原本也是千金閨秀,為了避禍除災,才帶發修行三年的。」

管洌了然,怪不得能拿出這麼些好東西,隨即又疑惑︰「是哪家閨秀,我怎麼沒听說?」

管沅只敷衍了一句︰「哥你听過幾家閨秀的事?就在這假充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言罷便拉去內室找楊氏說體己話,不再理會兄長。

添妝的送賀禮的,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地來到定遠侯府。

其中有多年的老交情,當然也不乏這些日子看定遠侯府起復而見風使舵的人。

因而一時間定遠侯府門庭若市,楊氏還請了自己的長嫂,也就是管沅的大舅母過來幫忙,應酬賓客。

而另一邊靖安侯府,請帖發下去基本都得了回音。

自然仁和大公主府除外。

齊允鈞的父親齊世美親自登門,提前送上賀禮。

齊世美和靖安侯盛巍是表親,兩家從前來往也很頻繁。

然而後來出了焦婉妍之事,兩家因為意見不合就逐漸疏遠了;再後來又有了盛陽和管沅的親事,兩家更是覺得見面尷尬。

但血親還在,盛陽成親,齊家不可能一點也不表示。

「當日不巧府中有事,就不能前來了,祝天昭和新人白頭偕老。」齊世美笑容客氣禮貌。

盛巍自然不會戳破齊世美所言的借口,兩人都是明白人,互相打謎語罷了。

收下賀禮寒暄了幾句,盛巍就送了齊世美出門。

不來更好,免得遭人議論。

前些日子齊允鈞納焦婉妍,靖安侯府也沒有去人,只是送了一份不算厚重的賀禮。

畢竟是納妾,還有這麼復雜的關系在里頭。

不過齊家只怕日後也沒什麼希望東山再起了,這當家主母的人選就沒選好,更別提日後能教養出什麼人物。

盛巍頗有些嘆息地想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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