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48 糾結

作者 ︰ 蕭七七

柏柔嘉的神色漸漸黯淡下去,一雙明眸中流轉的光華被無奈的落寞湮滅。

「沅,許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驕傲吧。」

管沅有一瞬間的怔然。

柏柔嘉和哥哥,跟她與盛陽是不一樣的。

前者一開始就埋下了傷害,而後者的開端至少是美好的。

況且,縱使是她,當初在廬陵也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舉動。

她和柏柔嘉,始終都是經過正統閨秀教育出來的女子,怎麼可能指望她們主動去做什麼說什麼?

管沅拉起柏柔嘉的手,向含露居外走去︰「哥哥的心結始終因你而起,倘若你不能解了它,就算哥哥日後另娶旁人,心結仍在,他也不會快樂幸福。」

柏柔嘉漠然不言。

「所以,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放棄,」管沅長長.+du.嘆息,「至少,把你們兩個人的心結都解開,再回到各自的路走下去,不要總懷著對往事的遺憾,折磨自己。」

潁國公世子和靖安侯府的親事,還不等管沅細問,盛陽就已經來找她。

「這件事讓我很頭疼,一方面,潁國公府是難得的盟友,若有潁國公府支持,我們勝算不小。可盛陵實在是……」盛陽沒再說下去。

管沅握了他的手︰「你的顧慮我都明白,我想了一個白天,倒是有幾個法子,不如你先听我說說?」

「好。」盛陽點點頭。

「潁國公府這個盟友我們不能放過,只是如何抓住還要斟酌。貿然拒絕潁國公的提議是不妥當的。還不知道潁國公府會怎麼想你們。所以,要不就讓盛陵換個出身,把她記到你爹的名下。這樣一來,兩人的出身才更加般配呀,也是給潁國公府長面子不是?還有一個緩兵之計,拒了盛陵的親事,讓你其他的弟弟或者和潁國公的其他子女結親。反正他們年紀還小,變數多,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劉瑜也解決了。」管沅分析著。

「都是好主意。」盛陽銳利的眸中露出贊賞。「那我父親那邊該如何解釋?」

「你選第一個辦法,就按我說的解釋;選第二個辦法,只要證明盛陵不能勝任潁國公世子,便可成事。」管沅了解盛陵。知道她的確還差些火候。「不過,你二叔的事,你可查到什麼。有進展嗎?」。

盛陽低下頭去,神色有些頹然︰「阿沅,我二叔暗中的確在與劉瑜的人接觸。」

「那他是什麼動機,如果是怕靖安侯府得罪劉瑜會沒有好下場,留一條退路倒也情有可原,可惜前世劉瑜可沒給他這樣的退路……」管沅嘆息。

盛陽搖頭苦笑︰「他從很早開始,就不安分了。你可還記得,前世的花朝節?」

管沅一愣︰「前世的花朝節,怎麼會不記得……」

那時候管洛抄襲了她的詩作,她還傻傻地想要討回公道,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

「你移開的那段花神燈引線,其實是盛嵩的手筆。」盛陽闔上雙眸。

自從阿沅告訴他盛嵩的端倪之後,他就一直在查。

然而查到這件前塵往事,查到他重生之際的墜馬,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盛嵩早就在謀他,謀靖安侯的爵位,謀更多的利益和權力。

只是有很多事不能查證了,比如前世他的右手,比如前世去西北……

往事不可追,但如今,他不會放任盛嵩繼續謀害他。

管沅驚訝︰「你怎麼知道花神燈的事——莫非當日,你也在附近?

盛陽點頭承認︰「一開始去廬陵,我只是想幫你查盜詩的證據,以報花朝節救命之恩。只是沒想到後來遇到水患……」

後來遇到水患,被困在廬陵,才會與她共渡那段時光。

管沅美眸微垂︰其實事事都有因果。

若沒有當初一時好心的舉動,盛陽又怎會知曉籍籍無名的她的存在?

她一直以為廬陵是與他最初結緣的地方,如今方知,一開始的相遇,其實是在弘治十八年的花朝節。

花朝節,是一個開端,是一切的開端,也是改變一切的開端。

唏噓之後,她開始擔憂盛嵩的動作︰「既然你知道他要害你,你要好生防範才是。還有,重要的事一定要瞞著盛嵩,不能讓他知道報告給劉瑜!」

「我知曉輕重,重要的事我連父親都沒有知會。」盛陽解釋。

「也不知這些都是盛嵩一個人的主意,還是盛陵也知曉……」管沅揣度著。

「盛陵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她的性子,只怕是個沉不住氣的,盛嵩不敢把什麼告訴她。」盛陽篤定地說。

「那就好……」管沅長舒一口氣。

時維九月,在劉瑜準備對工部下手時,盛陽終于找到了離間張彩和劉瑜的可乘之機。

劉瑜以偷工減料、監管不力為名,派人彈劾督修邊牆的三邊總制楊應寧。

在這件事上,已經升任吏部侍郎的張彩和劉瑜意見相左。

「這樣最多是讓楊應寧停職查辦,有什麼用?不一步到位整到不能翻身,小心他日後東山再起,想什麼辦法對付——」張彩還沒說完,就被劉瑜打斷。

「你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麼用!已經彈劾了,哪有回頭路!而且,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說這番話的,」劉瑜疑惑的眼光盯著張彩,「楊應寧卸任的時候,可是要你接替三邊總制的位置!」

張彩一愣︰劉瑜這是懷疑他和楊應寧暗中有勾結了。

既然如此,他就是說多錯多,越辯解越有嫌疑。

也罷,這本就不關他的事,劉瑜愛怎麼整就怎麼整去吧,他不管也罷!

這一些列事情之後,沒有人再給劉瑜出新的主意,整個京城也消停不少。

而定遠侯府漸漸的忙碌起來。

「婚期定在臘月初十,」楊氏拉著管沅的手,頗為感慨,「一轉眼你就要嫁人了,想起來都像南柯一夢似的。」

「娘親,」管沅靠近母親懷里,「我又不是遠嫁,還在京城呢,有空我就回來。」

「傻孩子,」楊氏撫著管沅的發,「終究是不一樣了。靖安侯府,雖然人口復雜一些,但你沒有婆婆,不必立規矩,又是長媳,能做主的機會多一些。你的性子,若是那種拿不了主意的,你嫁過去我還要擔心。可我現在又怕你太有主意了——」

管沅一笑︰「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凍著,娘親您真是!」

楊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我這不是教你道理嘛!長輩都喜歡听話的後生,你雖有主意,也不要事事出頭。我看靖安侯世子也是個有主意的人,我就怕你和他吵起來,嫁後從夫!」

她可是見過自家女兒怎麼對付二太的。

管沅差點沒笑岔氣,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頭︰「娘親我都明白,您不用擔心。」

分寸這種事,她還是懂得拿捏的。

何況她與盛陽吵起來?這種事她還真有些好奇會是什麼場面。

「至于你的嫁妝呢,因為是御賜婚姻,這樁婚事又是滿京城都看著的,」楊氏頗有些躊躇,「我和你父親一直都沒能得出個最終的數,而且也要比照著靖安侯府的聘禮,所以還在糾結。」

管沅很理解爹娘的糾結,她自己也糾結。

前世嫁到靖安侯府時,她的嫁妝十分寒酸。

那時外祖廬陵楊家已經敗落,定遠侯府也不待見她,再加上禮未成盛陽便接旨去了西北,她的婚事就是一場笑話。

這輩子,她已經不那麼在意形式。不管聘禮如何嫁妝多少,只要她與盛陽平安相守就夠了。

但是,她不能不顧及宮里,不顧及滿京城看著的人。

「御賜的婚姻雖然沒有官媒,娘親您還是可以象征性地請一個的,就當協調這些瑣事罷了。我看李閣老的太太很合適,兩邊都不沾親,李閣老又德高望重。」管沅提議。

楊氏想了想︰「也好,我這就去請李太太,兩邊通氣商量,也的確是需要中間人的。」

管沅點點頭,幫母親挑了衣裳,才去找父親。

「娘親今天和我說起嫁妝的事,」管沅坐在父親的書房,「我想著,金銀綾羅倒是其次,我這些年一直掌著靖恭坊。靖恭坊終歸是定遠侯府的東西,如今我要出嫁,斷斷沒理由帶到靖安侯府去的,所以,我是來和爹爹商量一聲,找個日子把東西交接給您。」

管進神色凝重,應是想起了故去的父親︰「當日你祖父把靖恭坊交給你——沅丫頭,你是定遠侯府的小娘子,遲早有一日要嫁出去的,祖父不是不知道,但還是把靖恭坊交給你,想必他有他的用意。你掌著靖恭坊,這些年來皆有妙用。如今一下子交還給我,我只怕你日後無人可用。靖安侯府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地方,你還是拿著,安全方便一些。」

「可是靖恭坊不比普通的田莊鋪子,還有其中的人呢,」管沅搖著頭不敢答應,「遑論日後的傳承問題,哪有把暗線當嫁妝的道理,這不是亂了套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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