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一百二十一)失敗的賭局

作者 ︰ 槐崖

「那年五月醉人的槐花香氣,亦如曾經你曼舞的白色的長裙,風箏飄過的天空,歡笑中奔跑過的身影,慢慢的漸行漸遠。」

林墨然說過,要在明年的五月,要帶夏香艾去看美麗的槐花,去聞聞槐花開始沁人的香氣。林墨然的童年是在一片美麗的槐花里度過的,那時喬熙帶著林墨然,奔跑著穿過槐花散落的林蔭小道,手里的風箏線,一點點的拉長,放飛在未知的藍天里。

那時的林墨然,每次回家都會嘗到母親親手做的槐花餅,軟軟的,放在嘴里很香甜。童年的那棵槐樹,一片片的凋零的槐花,一點點的凋零在林墨然的心里。

突然回想起來很多事,曾經的快樂,現在卻變得那麼的傷心醉人。

李潔茜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林墨然的旁邊,看著他一個人發呆的樣子。縴細的手在林墨然的眼前擺了擺,林墨然從回憶中掙月兌出來,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好像該我問你吧,你怎麼來了,好久都沒在這里見到你,我還以為你真是因為上次生我的氣才不來的呢。」

「上次?」林墨然笑了笑,「上次的事兒還沒給你道聲歉呢,真是對不起,上次我認錯人了,我以為是夏香艾才這麼做的。」

「我知道,盡管有些傷人,真的希望那場浪漫不是誤會,你說的那些話,那些詩的主角都是我,我羨慕夏香艾。羨慕你為她準備的這一切,羨慕她會有這麼一個男朋友,不過我們之前確實一場美麗的誤會,可到現在我們扯平了。」

「潔茜,你為什麼要把眼光總是落在別人身上,愛情到來的季節,原本就沒有一朵花是開錯了的。你的眼楮里只看到了一朵花,從此你就不願再去看另一朵,因為你固執的覺得,眼前的這一朵才是最美的。所以你錯了。就為了眼前的一株小草,難道就要放棄了身後滿目的花海,人有時候也該學會放開自己的眼光。」

「那夏香艾呢?為什麼你叫我放開眼光去愛,去喜歡。而你為什麼萬花從中。獨愛夏香艾這一支。為什麼不也試著去喜歡一下別人,試著喜歡一下我。」

林墨然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道理吧。為什麼你總是用這些來勸別人,卻不試著勸一下自己。」

林墨然不語,他和李潔茜小聲的對話,都被另一個人看在眼里。

林墨然說︰「很多事兒我都無法解釋,不過如果一個男生會默默的喜歡一個女生很久,而他的浪漫或許並不出彩,卻細心的為了這場浪漫比別人花了更久的時間去準備,我相信和他在一起應該要比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要幸福得多,你不如試著這樣去喜歡一次。」

林墨然翻開李潔茜面前的一本書,那本書很厚,李潔茜看了很久都沒看完,中間有段時間她沒去圖書館,一直被她私藏在某個角落里,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拿走它。林墨然從書里面搜出來一張紙條,看著紙條上寫著這樣一句話——「很久都沒看到你來了,上次了來的時候似乎有點不高興,經常坐在你旁邊的那個男生也沒來,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心里有點傷心,不過我還是希望看到你開開心心時的樣子。還有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多喝水,要開開心心的。」

「你一定會感到奇怪吧,」林墨然說︰「為什麼你看過的書,幾乎每一本都有這麼一張紙條,不是書簽,卻分明是某一個人故意留下來的筆記,就是這麼一張每每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就隨手丟掉的垃圾,你卻不知道這每一張里面包含了一個人多少的心思和情感,還有對你的愛慕和喜歡。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一直堅持了幾年,從大一到大三,你卻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但是盡管是這樣,他還是堅持的做了,難道這樣的愛,不比美麗的鮮花玫瑰要浪漫的多麼?」

李潔茜听得一頭霧水,不過心里隱約的感覺到這件事和自己有關。書里的紙條,李潔茜的確也發現了,不過卻當做某個無聊的人做的無聊的舉動,又或謝是一時興起的玩物,也沒太在意,經林墨然這麼一說,李潔茜預感這一切似乎並不是偶然的舉動。

林墨然指指他們背對著的方向,李潔茜回過頭去,舉目四望,除了一片埋頭看書的人,什麼也沒看到。

林墨然說︰「看到不遠處多的那個男生了沒有,或許對你來說很陌生吧,因為你從來都沒注意過他。那個位置,從大一到現在,你在這里呆了多久,他就在那里坐了多久,默默地注視了你多久。」

李潔茜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看向那個男生,分明的看到那個男生慌張的低下頭去,看來林墨然說得是真的。但是李潔茜還是不敢相信的說︰「為什麼你就一定認為是我,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或許我只是無意中拿到寫了字條的書呢?或許這里的每一本書里都有這樣一張字條呢?」

林墨然笑了笑說︰「好吧,是不是我們小小的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林墨然帶李潔茜去看她在這里曾看過的每一本書,林墨然隨便抽出一本,那是較早的一本,里面翻出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今天看到的你很漂亮,不知道為什麼事兒開心,你對著我笑了,你笑起來很美,或許你不知道,因為我知道這個笑原本就不屬于我,可是我依舊會在你書架的另一面,默默地看著你。」

林墨然接連翻開了好幾本,無一例的翻出字條來,每一張的話從不一樣,字跡也越來越好。字跡的變化也可以看出時間的歷經,開始他的字還很差,甚至有些難以辨認,歪歪斜斜的樣子,然後慢慢的變得漂亮起來,最近的一張,他的鋼筆字已經很好了,不知道用了多久在練出來的這麼一手字體。

李潔茜還是不敢相信,林墨然說︰「不如直截了當一點,你拿著這些字走到他面前。當面問清楚不比現在來得更快。」

李潔茜其實看到這些。心里早已相信了一大半,但是她還是要一個準確的答案。而且李潔茜心里也在疑惑,林墨然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就在進來不久,林墨然走到那個他以前坐了很久的位置。後來李潔茜進來坐在他的旁邊。林墨然無意中的回頭。卻看到那個男生微擰著眉,投來不友好的目光。雖然只是一瞬,便低下了頭。林墨然還是發現了。林墨然認識那個男生,大一的時候因為自己無意中動了他書中的紙條,他就走來正告林墨然以後不要再動他的東西,就在剛才,林墨然突然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什麼。林墨然其實也不敢確定,但是他想賭一把,沒想到真的從李潔茜的書中翻到了字條。

李潔茜心里又在猶豫,就算知道這一切是真的又能怎樣,難道就因為他喜歡了自己很久,自己要和那個男生在一起?這不現實,但她又想證明林墨然說這一切都是錯的,是沒有意義的。

李潔茜對林墨然說︰「如果這一切的主角都不是我,那怎麼辦?」

林墨然沒有想過這個,李潔茜說︰「那這就證明你說的一切都是錯的,你可以也試著去喜歡我一次,也可以讓我做你的女朋友是麼?」

林墨然還沒想到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李潔茜就轉身拿著字條走到那個男生面前,那個男生看見李潔茜對著自己徑直走過來,表演功底發揮到淋灕盡致,一本正經的看著書,可是就在李潔茜坐在他對面的那一刻,慌了手腳,無疑這是一場失敗的表演,而這場自編自導的演出,卻沒有了再來的機會。

李潔茜對于他的一切舉動看在眼里,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那些紙條掏出來,林墨然站在她的不遠處,一個鼓勵的動作卻打消了她心里想知道答案的想法,不管這個男生是否真的喜歡自己,但是她也永遠不會喜歡他的,她喜歡的是林墨然。

李潔茜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書,不好意思的說︰「請問,你認識我麼?」

那個男生沒想到李潔茜會坐到他的對面,還一出口就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個男生低著頭,用書想擋住自己的臉,像做錯事的孩子,吞吞吐吐的說︰「認認識。」

李潔茜本來想如果那男生沒有勇氣說出口的話,就算是這樣,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駁倒林墨然,把他的一切道理踩在腳底,那麼林墨然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卻沒想到那男生竟然承認了。

李潔茜咬咬牙,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對好了。

李潔茜掏出那些紙條放在桌子上,又問︰「那你喜歡我麼?」

林墨然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他們說的很小,林墨然沒听到他們的對話,只見不久李潔茜就在位置上得意的看著那個男生走到他面前,那個男生看著林墨然,眼神里帶著憤怒,憤怒中更藏著幾分絕望。

林墨然只听到他說︰「對不起,我不喜歡她,真的不喜歡她,還有,這些無聊的東西也都不是我寫的,請以後不要在我看書的時候來做這種這種」他似乎是想不出來詞了,最後也懶得再想︰「反正就是不要在我看書的時候再來煩我,還有這是圖書館,拒絕說話和變相的無理取鬧,竊竊私語也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們真的很煩人誒,會影響大家看書的。」說完就氣哄哄的走了。

林墨然實在沒想到是這種結果,不過他听出了那個男生說「不喜歡她」時,語氣里的顫抖。林墨然心里開始懷疑,難道怕自己真的錯了?無疑,這是場對于林墨然來說失敗得很徹底的賭局,但是就算贏了,他也沒什麼好處。

李潔茜笑呵呵的走到林墨然面前︰「怎麼樣?你輸了吧,願賭服輸,你現在可是我男朋友了。」

林墨然還沒反應過來,李潔茜就笑著抱著他的手臂,頭倚在林墨然的手臂上撒嬌。雖然林墨然剛才並沒有答應李潔茜的那個賭注,但是他向來說得出就做得到,既然賭了,輸了他也認了。李潔茜拉著林墨然的手臂,在走出圖書館的那一刻,林墨然轉身看了一雙失落而絕望的目光。

不過,李潔茜和林墨然在一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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