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八十一)意外的愛情

作者 ︰ 槐崖

張楓的手臂掛了一個微笑,是蘇雨送給他的,黑黑的,咧開一口大黑牙。

蘇雨坐在兩棵掛滿紫荊花的樹下,張楓就站在她的不遠處。清了清嗓子,就開始背他昨天晚上寫很久才寫完的詩。詩寫好的時候,張楓就把自己關在廁所,對著鏡子練習。一開始,張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連自己看著也念不下去,忍不住笑場,不過就笑了笑,又繼續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要是林墨然的話,他應該可以念得很很好的,至少比自己好。

林墨然喜歡這些,他曾經念過戴望舒的一首「雨巷」,念得很美,詩中的淒清和惆悵,最後是默默的嘆息。仿佛回到許多年前,親身體會到的這番光景。

張楓學著林墨然的腔調︰「如果•••我是一顆星星,在夜里,我會眨著眼兒,望著遠處憑欄的你,因為•••因為•••我•••我•••我喜歡你••••••」張楓背得結結巴巴,像一首斷截的歌曲,即使再好听,也沒人會有興趣再听下去。張楓本來練的自己都覺得不錯,連連叫好,可是真的在蘇雨面前,張楓還是念不下去,念著念著還忘詞兒了。

蘇雨忍不住笑,本來一開始張楓說要給蘇雨念一首詩的時候,蘇雨就想笑,可這也是張楓的一番好意,蘇雨不想辜負,于是就一直強忍著,可是張楓裝作嚴肅的樣子著實好笑。

蘇雨笑著,張楓也笑了,感嘆自己還真是沒有做學問的天賦。

蘇雨安慰的說︰「其實你念得已經很好了,只是還有些緊張罷了。」蘇雨笑夠了,牙尖咬了咬嘴唇,「好啦好啦,我不笑了,你繼續,這次我保證不會笑。」

張楓強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蘇雨以為他又要開始了,哪知道張楓吐出的氣要比吸進去的多,張楓吐完之後,像一只蔫了的茄子。張楓說,還是算了吧,一點兒念詩的心情都沒有。

張楓看著蘇雨頭上盛開的紫荊花,微風過處,送來縷縷的清香,還夾雜著點點蘇雨的味道。蘇雨的長長的頭發,隨風搖擺,樹下埋著張楓和蘇雨的時光盒。

蘇雨和張楓在一起,或許是在一起吧。蘇雨哭的時候,張楓用盡方法想讓蘇雨停止哭泣,最後張楓說︰「不要哭啦,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就把我當秦陌風好了。」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張楓自己也覺得不妥,哪知道蘇雨用掛滿淚水的眼楮茫然的看著他,幾秒鐘後,照相館里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是從張楓心里發出來的。

蘇雨和秦陌風的照片在張楓的眼前,照片中的蘇雨笑著,笑得很美,秦陌風也笑著,兩人相依在一起,看向前方。

照片外蘇雨正叼著張楓的胳膊,眼淚滴答在張楓的胳膊上,張楓心里連連叫苦,強忍著疼痛,任由蘇雨牙齒的**。

蘇雨咬累了,僅僅片刻的喘息,大大的眼楮看著張楓,「你沒事兒吧?為什麼不躲開。」

張楓微微一笑,可能是笑吧,笑得有些難看。張楓說︰「沒事兒,只要你不哭了就行。」

蘇雨心里想︰「要是眼前的人真的就是秦陌風該多好啊,她還有很多沒有說完的話想對他說。而眼前的這個男生和他一樣傻,他們真像。可他卻不是他。」

張楓看看手臂上兩排整齊的牙印,正咧著嘴對他笑。張楓還有興趣開玩笑的說︰「你說你對秦陌風是有多大的仇,這麼對他,要是我的話,我也跑了。」

不過張楓也就是話這麼說,怎麼會真跑。

蘇雨听到「秦陌風」幾個字,剛好一點的心情,又漸漸的沉落下去,像一顆掉進深谷的石頭,低著頭,卻不再哭,神情中對張楓多了幾份歉意。

張楓看到蘇雨不高興,不再言語,怕又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剛停止哭泣的蘇雨又來個稀里嘩啦。

蘇雨看起來並不像那麼柔弱的女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張楓認為她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女孩,沒想到才來這里沒幾天,就因為一個秦陌風,哭了好幾遍。

有時候喜歡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不是麼,還好張楓對某人的喜歡就只是喜歡而已。

張楓說︰「我們去吃點東西好好不好。」蘇雨同意了。

古鎮的吃食很有特色,肉被切方塊,一塊一塊摞成山的肉,經過特俗秘制,給弄得紅亮亮的,香味四溢,就放在飯館外面,用一個大鐵盆盛放著。有些稍大點兒的飯館就兩盆、三盆的放在店門前,路過的人見了,都忍不住咽唾沫。

張楓點了兩碗大肉面,面來的時候,張楓還以為蘇雨會吃不下,或者又像上次那樣,要吃好久。

哪知道蘇雨看著面,就那麼幾秒,拿起筷子,左手撩起頭發,直接把一塊大肉塞進嘴里,大嚼特嚼,完全沒有初見時的淑女形象。

張楓調侃的說道,「古有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今兒個有蘇雨不為五兩面折膘啊。」

其實張楓只點了三兩,從蘇雨一到這里的時候,蘇雨就很少吃過東西,因為這里的每家小店都有她曾經和秦陌風走過的足跡,這里的點點滴滴都有著蘇雨的悲傷。結果和張楓這麼一折騰,蘇雨的胃就開始造反。

無數的經驗告訴我們,跟誰作對,都不要和吃的作對,和吃的作對就是反抗自己的胃,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如果說悲傷可以麻木一個人的感知,可是總有那麼些東西可以讓它清晰起來。

蘇雨嗆了幾聲,差點就把嘴里的肉給吐出來。

張楓笑著,品嘗自己的面。面真的很好吃,還帶點中藥香味,還加上秘制的鹵肉,味道好不用提了。

蘇雨的嘴角掛著油漬,一邊吃,一邊用塞滿肉的嘴,含糊的說道︰「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啊?」蘇雨不看張楓,吃著面,像是無意中說起的。

「什麼?什麼是真的啊?」張楓問,不過馬上就明白過來︰「我說過的話,當然當真。」

蘇雨脹鼓鼓的嘴,「那說好啦,到時候可不要反悔跑了啊。」

張楓想這能有多大點兒事兒啊,最多又被多咬幾口,于是爽快的答應了。

他們就是這樣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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