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將軍是重生 第四十三章

作者 ︰ 水水變成冰

我決定把傅賢帶回軍營里去。

這支寫著「大凶」的簽,令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有些後悔為何突然鬼使神差地要信一次命。

我正要踏出佛殿外,角落里的一個老和尚忽然開口,對我道︰「施主,你不想解簽嗎?」

我這才現我手里竟然還捏著簽文,忘記把它放好了。我猶豫了一會兒,坐到老和尚的桌子對面,將簽文遞過去。

這真是個特別老的和尚,臉上的皮皺成一團,老得瞧不出年歲,我小時候他就守著這座廟宇了,想不到如今還健在。

他眯著眼楮仔細辨識著簽文上的字,說︰「這支簽,是為先前離開的女施主求的?」

我暗納他是怎麼瞧出來的,只答「是」。

老和尚又問︰「那女施主是施主的妹妹?」

「是。」

老和尚默默將簽文放了下來,雙手合十,微微俯身一弓,道︰「阿彌陀佛,萬事成空,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位女施主天生凶相,只怕諸事多磨……不過,竟是功德纏身,似有佛緣。」

我听得胸中一緊,覺得有些氣悶。

我問︰「凶相,有破解之法?」

老和尚搖搖頭,回答︰「按理,有大功德的人,命格不應凶煞至此。此等奇異的命數,老衲前所未見,不敢妄言。施主亦莫要多問。」

我憋了半晌,終究沒敢多問什麼。

「……多謝。」我從錢袋中模出幾枚銅錢。

老和尚將錢推回來,笑了笑,說︰「不必。若施主有心施善,不如捐入山口的功德箱中。」

我看了看手上的銅板,再次向老和尚道謝,站起來往外走。我一只腳剛跨出門檻,那老僧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他的聲音蒼老而沉重,響在空曠的殿內,似有回聲。

「施主,對面山頭上便有一座尼姑庵。切記行善積德,自有佛祖庇佑。」

思及和尚說的「似有佛緣」,再提起尼姑庵,我便知他是在勸梨花削為尼。我心中更堵,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家人覺我落下,正焦急地準備尋我,見我出現,都大松一口氣。梨花對我溫柔地笑了笑,我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瞧她。

隔日,我準備啟程回軍營。我剛將包袱背到悲傷,梨花從線簍里找出了什麼,走過來,將一個香囊系在我腰側。我將香囊翻起來一看,覺上頭的針腳細細密密的,花樣亦很獨特精致。

「真是漂亮,謝謝。」我贊道,想要拍拍梨花的肩,但記起那支下下簽,伸出的手不禁頓在半空中。停滯了一會兒,我才若無其事地替她整整襟口。

梨花有些疑惑我的行為,但沒深究,只是微微低下頭,臉上似有泛紅,說︰「當初我們不是說好,做了好的就給你換下來的。」

我早就不大記得這件事了,再說,她當初給我的那個香荷包就挺好的。我連忙又道了一次謝,梨花听笑了,對我道︰「姐姐,我替你做這些小事本就是應當的,你何必這麼客氣。」

她眉眼彎彎,紅暈未散的臉上,兩個小酒窩甚是人。

見她如此,我愈不知是否該將傅賢帶回去。

若是帶回去,我怕耽誤了梨花,給她留下遺憾;若是不帶,又怕給他們二人都招來不好的事端,害了兩人。

我猶豫地瞧著她,梨花卻突然暗了臉色,道︰「姐,你回去路上……小心些,听村里人說,最近城西郊外不大太平,晚上總有喊打喊殺聲,怕是有山賊……傅賢他人不太閑得住,你們一道回去,你得多看著他,別亂跑,免得惹了亂子。」

「梨花,你當真想好了?」我問。

梨花沖我勉強擠出一笑,旋即用力點點頭。

我輕輕嘆了口氣。

傅賢大概猜到幾分我會帶他走,一大早便跑得不見人影,我找了半日,最後好不容易才從後山把他捉下來。

一見我,傅賢氣悶要辯,道︰「大人,你干嘛非要把我帶走?我留在這兒不是挺好的,反正你總是不在,我替你照顧爹娘。」

「不行。」我回答,「我們該回軍營了,年後事情不會少。」

傅賢一路跳腳,試圖說服我。只是梨花最後的想法讓我做了最終決定,終身大事還是得由梨花自個兒決定,我便沒有放傅賢離開。

因為逮他費了功夫,再想按預計的時辰回軍營,便不得不讓馬跑得快些。我一路瘋抽馬鞭往回趕,傅賢跟在我後頭,我時不時便得回頭瞧一眼,否則這小子總和隨時會往會跑掉一般。

誰知,我們剛靠近城門,正要拐道去郊外軍營,卻見城門口是一支冗長的隊伍,正慢悠悠地往城中走。

隊中人的服裝怪異,隔得一點距離亦能辨別出那與眾不同的花紋。我眉頭大皺,這正是突厥人的衣服。這麼一大群突厥人進城,他們是想做什麼?

傅賢已在我身後叫起來︰「大人!那條隊伍好像是突厥人!我們快過去看看!」

我隨意對傅賢頷首,一轉馬頭,向城門口跑去。靠得越近,看得越清楚,果然全是突厥人的打扮穿著,只是還有些稍有不同。這些人不知怎的,竟大部分都蒙了面,只余一雙眼楮落在深色的面紗外頭,據我所知,這不是突厥的風俗。他們的身形似也與我在戰場上遇見的突厥兵不大一樣,但具體怎個不一樣法,我又不太說得出來。

我的目光與隊伍里其中一人交匯,卻觸到他眼中的一縷異樣。待我再要看清,那人已不見了。

我前後四顧,見到路邊站著個拿著一筐雞蛋的大娘,上前問道︰「大娘,你知道這是否是突厥進京上供的隊伍?他們從幾時開始進城的?大約有多少人?」

「大概是去進供的吧,這事我哪兒曉得。」大娘後退一步,警惕地上下打量我,「他們一大早就往里進了,我猜總有個千把上萬人的。」

我琢磨著自己大約是嚇著了人,向大娘道謝完便往一邊走了走,盯著那突厥隊伍好一會兒。

這群突厥人馬上掛著彎刀,表情肅殺,不像是臣服上供,倒像去打仗殺人的。

我腦中忽然浮現出一些不太舒服的情景,仿佛過去什麼時候的事情與此刻重疊在一起。我突然一陣眩暈,身體猛地一晃,險些從馬上跌下去。

這個情況令我心頭一陣緊縮,正想告訴傅賢即刻回軍營,向將軍匯報這樁異常之事,一回頭,才現這小子早就連影子都跑沒了!

提防他一路,想不到竟在此時大大失算,讓他逮著空跑了,我極為懊惱。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絕對是要跑回我家去。

我本就對帶傅賢歸來一事很是搖擺,如今百般小心仍被他逃月兌,不由又有些懷疑命中注定之說。

我駕馬回到路中間,在逮傅賢和立即回軍營匯報兩者中權衡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了策馬回營。

此時離營地已十分近,我沒幾分鐘就跑到了。把馬丟給值班的小兵,我抖抖衣服就跑進將軍的帳篷。

常青竟然正站在將軍旁邊,兩人似乎在商量什麼事,神情都有些激動,不過,從表情判斷,大概並不是什麼壞事。

我微微詫異,常青前一陣子都早出晚歸的沒多少時間在軍營里,想不到今日居然在。

我進去時,他們一齊轉過頭,似有警覺,見是我,才放松下來。

將軍微微一笑,問道︰「阿刃,年過得如何?」

將軍心情大概確是不錯,眉梢因笑而稍稍揚起,目光間似露鋒芒。

我沒心思與他念叨過年的事,連忙將路上看到的說了一番,並詳細描述了我對那些蒙面人的擔憂,若是沒有異狀,何必蒙面。

誰知將軍與常青對視一眼,反而嘴角愈上揚。

將軍道︰「此事我已知曉,不必介懷。那群突厥人不過是水土不服,在城外集體染了風疹。為了不驚擾聖駕,這才蒙面的。」

風疹雖易感而不易死,卻仍是種傳染疾病,听完將軍這話,我的臉色大抵不比進軍營時好看多少,大驚道︰「那為何還放他們進城?」

「自然是因為聖上並不知曉。」將軍好似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為何不上報?!」我已忍不住拔高嗓音。

常青已在旁邊悶聲笑了許久,他在這時過來攬住了我的肩膀,說︰「阿刃,不必擔心,我們換個無人的地方,我給你詳說。」

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頭。

常青把我帶到了後山,此處人一貫極少,我們從以前,便時常在這里打麻雀吃。我們尋了個山坡坐下來。

常青咧嘴笑著說︰「阿刃,不必擔憂,那些蒙面進城的,並非突厥人,而是我們營中的士兵。我們把所有人都換過了。不過,他們畢竟與突厥人相貌不同,是以蒙面作遮掩,才謊稱風疹。那些突厥大王子認識的將領及其他突厥人,基本處于士兵的押解下,不敢做什麼的。」

我皺皺眉頭,此舉總讓我覺得十分不保險。再說,我亦不大明白如此大費周章意味何在。

我問︰「你們就不怕被瞧出來?」

「不會。我們挾持了一個突厥將領,讓他寫信給阿史那染干,說所有士兵都染上了風疹。你道如何?阿史那染干仍讓所有人提前進城。他瞞著皇上讓突厥人進去,便會一直瞞著。再說,這位突厥大王子頭腦一貫不如當年的阿史那柯羅,我不大相信他听說風疹之後,還會去見那群士兵。大概,他連自己的愛將都不會去見了。」

「你前陣子就是在忙這個?」我眉頭鎖得更深,「何必如此?若他們當真不壞好心,將情況及早告訴當今聖上,皇上便會下令……」

若是放突厥人去了皇宮,他們威脅的定是整個江山,聖上不能坐視不理。

「沒用的,阿刃,並非僅僅是突厥的問題。」常青搖搖頭,臉色忽然肅然,「京中有人包藏禍心,與突厥勾結,意圖改朝換代……我與任楓皆認為此人是龐元,只是龐元勢力太大,若無鐵證,絕不能斬盡殺絕。唯有在他謀反之時,一舉將其擒獲,才能令他再無能翻身……」

我心頭一跳,只听常青頓了頓,繼續說道︰「……阿刃,我與任楓,均在謀反的亂軍中死過一次……也罷,那些瑣事,日後再與你詳說。」

作者有話要說︰__看了這兩天留言,覺前面有一點沒解釋清楚。

將軍和常青不是在火場被燒死的啊,他們逃出去了,是後來死的,所以知道的東西比女主要多。

#將軍上輩子燒毀容了來著#

#常青臉沒毀,他只是被煙燻的,還能洗洗,但是身上有大面積燒傷#——

非常感謝煙消雲散妹子扔了一顆地雷,躺平任模露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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