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自在彼岸花開 第16章 桃花源

作者 ︰ 轉圈子

車子下了環線,駛離環線出口不遠,便向南拐進了一條兩車道岔路,雖然路窄,但路面卻很是光潔平坦,路兩旁被不知名的樹木掩得密密實實,深秋了,依然是一派郁郁蔥蔥。路上不見行人,更沒有店鋪,來往車輛也極少,只行得里許,一下子就把喧囂和浮華甩得老遠了,有點像駛進了一條深山小徑一般,讓人頓生清幽之感。

再行得七八里,密實的林木忽地向兩旁張開逶迤而去,在眼前環抱出一個極為舒闊的田園風光出來。遠遠望去,濃蔭簇簇間,隱現著三三兩兩的粉牆黛瓦,綿延相連的草坪上,蜿蜒著光潔的水泥車道,每條車道一頭連著,由各種花草樹木以及假山怪石裝點而成的一個橢圓形的人工景觀,另一頭徑自通往每座別墅。粗一打量,別墅都是約莫四層半高的仿徽派建築,飛檐斗拱,棟與棟之間相距甚遠,不規則地循著橢圓形的人工景觀隨意散落著。回想起來,這沿路的林木竟是一道宛若天成的人工屏障。

女乃女乃的,本市竟還有如此這般的風水寶地,這不啻就是一個當世桃花源麼。若不是手中開著現代交通工具,真會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我暗自心驚,這地方、早已聞名,卻無緣親至,今兒可算是大開眼界了。唉,**絲們只會靠做夢來玩穿越,富人用鈔票分分鐘就把穿越玩成了現實。

「嘖嘖,這地兒可不是光砸錢就能住進來的。」我嘆道。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咱倆一樣,都是住在城市中心的窮人,哈哈。」雙兒頑皮地一笑。

說起桃花源,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我那哥們的一個妙論。

某日喝酒,那廝微醺,神秘兮兮地賣弄,問我知道桃花源在哪兒嗎?我隨口回答說,在烏托邦。

那廝一臉鄙夷,「切,沒文化!」

「那你說在哪兒?人家老陶不都說了,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嘿嘿,這是你們這些文人一貫的狗血伎倆,既誨yin誨盜,又欲蓋彌彰。」

我笑,說願聆听兄之妙論。

那廝面露得色,逐字逐句地幫我啟蒙︰「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從口入,初極狹……閉上你那鳥眼,想想,這是啥地兒?」

我依言閉目,一腦袋酒精地開始遐想,最後還是搖頭。

那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苦狀,「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b大做臥底的!你看哈,什麼叫夾岸,夾岸上還芳草鮮美;什麼又叫林盡水源,小山,還有小口……從口入,初極狹?哈哈,再好好想想,你丫經常進去逛的。」

在那廝繪聲繪色地啟發下,我終于恍然,眯縫著眼鏡片後的小色眼,嘻嘻哈哈地故意追問︰「哈哈,你說那是啥地方?」

「你說那是啥地方?」那廝也促狹著小色眼反問,其實他知道我是听懂了的,兩人相視大笑起來,最後那廝一錘定音︰「哈哈,那是桃花盛開的地方。」

「你又在鬼頭鬼腦地笑什麼?」想著哥們那神頭鬼臉模樣,就忍不住樂出了聲來,雙兒瞧見了。

「呵呵,沒什麼,我覺得這地兒真像一個現代版的桃花源,羽泉唱過這歌,一想起****泉的氣聲唱法,就想笑。你會這歌麼?」當然不能跟雙兒講哥們的那個無恥妙論,為了圓謊,隨嘴就把****泉給埋坑里了。

「哼,不會。」雙兒明顯不相信我的這套扯謊吊白,很痛快地表示了不配合。其實我知道她肯定會,牽手後,我驚訝地發現,她真心像一個歌曲大全,不管是老經典,還是正當紅的,幾乎沒有她不會的。

呵呵,小樣兒!你不唱我唱,而且還要故意唱得荒腔走板難听之極,看你唱不唱!我開始哼哼唧唧︰前世一杯水君子未相見,枉做了凡人百年……若有緣不擦肩,換得今朝面對面……

雙兒知道我是在故意逗她,笑著用力拍打我的肩,「難听死了,閉嘴,閉嘴!」

我笑著听話住嘴了,果然,沒過多一會兒,她便輕聲唱了起來︰無意間輕描淡寫小悠閑,掏出心中地與天……任月光舞窗簾,恍如遁回桃花源……

雖然這是一首男生的歌,雖然這歌的確不咋的,可听雙兒唱來,依然婉轉動听……

?

循著雙兒的指點,不一會兒,奧迪車就停在了一座別墅前。

下了車,開了後備箱,我拎了那箱二鍋頭,瞥見雙兒拿了一只黑塑料袋,推開了別墅院子的小柵欄門,徑直進去了。

「李哥好!哈哈,八戒,你也好,我來看你了。」

我跟在後面,听見雙兒在和人打招呼,心想,難道今兒還請了別的朋友。待腳一踏進院門,就听得一聲咆哮。定楮一瞧,只見一只半人高的黑色藏獒正惡狠狠地盯著我,張開滿口利齒,後足蹬地,沖著我作勢就要撲咬過來。我頓時大驚,剛邁出的右腿忙不迭地後撤,一個慌亂,差點絆倒自己。

「八戒,別動,是自己人。」叮叮當當的鐵鏈聲中夾雜著一個低沉的男聲。只見那只藏獒脖中的項圈鐵鏈被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漢子牢牢拽住,兀自嘶吼掙扎不已,似乎還要向我撲來。

雙兒見狀,咯咯大笑,回過身來拉著我走到別墅門廳的台階上,那藏獒雖被拽住,身形卻跟隨著轉動,依舊狂吠不止。

離矮圍牆東北角不遠處豎立了一根米許的圓柱立樁,想是用來栓藏獒的,立樁前放了一個大號的金屬盆。「八戒,這人是我朋友,不許叫了。」雙兒一邊笑著沖藏獒嚷道,一邊走了過去,從黑塑料袋里拎出了一付豬下水丟進了盆中,接著又向那藏獒招手,「八戒,來,有好吃的了。」

藏獒似乎猶豫了幾下,這才不再理我,急急地竄向了它的食盆,喉頭嗚咽,大口咀嚼,只不過不時地還會警惕地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瞟瞟我。

「李哥,這是生心,我朋友。」接著轉頭又對我介紹︰「這是李哥,我們全家的朋友,呵呵,對了,也是咱們鎮上的。」

「李哥,你好。」我趕忙笑著伸出右手,朝李哥走去。那藏獒見狀,立刻又昂首挺身,沖我吼叫起來,我只好止步,有些尷尬。藏獒吼了一陣,見我不動,終于還是貪戀盆中美食,低頭張口,瞬間吃光,迅又仰首,伸出紅紅的長舌頭,凶狠地死盯著我。

雙兒在旁邊一直笑個不停。「你第一次來,八戒不認識,嘍,放它盆里去。」說著,把塑料袋遞給了我,扭頭又對李哥道︰「李哥,你扣緊八戒,生心要去給八戒拍馬屁了,哈哈哈。」

只見李哥胳膊一彎,鐵鏈往懷里一帶,藏獒便嗚嗚地給他拽到了自己的腿邊。我依言走到那食盆邊,把塑料袋里剩下的一付豬下水倒了進去。待我退回台階上,李哥也放松鐵鏈,藏獒卻不奔向食盆,而是向我撲來,李哥便又拉住了它。藏獒不得向前,只好不停歇地沖我吼叫,眼楮卻是瞧也不瞧那盆美食。

雙兒這下更樂了,贊道︰「八戒,好樣的。」走過去在食盆翻弄了幾下,沖藏獒招手,嘴里嘬嘬有聲,藏獒這才停聲小跑過去,美滋滋地享受去了。

我看了暗自發笑,真是狗眼看人低,這畜生吃東西還挑人,女乃女乃的。

雙兒過來戲謔道︰「哈哈,連八戒都看出來了,你不是個好人。」

「我也看出來了,它可是條好狗。」我笑著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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