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自在彼岸花開 第9章 呼吸ゝ

作者 ︰ 轉圈子

「想進來就進來唄,我保證不喊救命。」

「滾!」雙兒笑罵了一句。「那什麼,你把背心短褲扔出來,我給你搓了,你先湊合著穿這個吧。」說罷,她扭開門鎖,推了一條縫,拿著衣物的一只手伸了進來。

交換了衣物,門又「吧嗒」一聲闔上了,我心里也「吧嗒」地動了一下,似乎預感今夜會發生點什麼,似乎也必須發生點什麼。

說實在的,自從揮別了古拙小鎮,全身心地融進了這雞情洋溢的新時代,彈指十年,我有了月兌胎換骨般的感覺。就拿些小事說吧,比如男人的腰帶,正確系法應系在領口間,必須打活扣,切莫扎死結;又比如,女人要解放思想,上陣最好鏤空裝,夜里在哪兒月兌丁字褲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天能有地兒擺丁字步。這年頭,金童玉女都他媽的在幼稚園,善男信女全在敬老院,刨除這倆地兒,這滿世界蹦達的都是曾經、正在或即將,為了搞活不介意開放的飲食男女。

當然,我倆自也不例外!然而牽手至今,言談中,我倆都主動回避著對方的過往情事,無意觸及了,也會很配合地岔開話題,彷佛同時患上了失憶癥,只不過對視的眼神,卻都清澈而堅定。有幾次耳鬢廝磨間,氣喘吁吁地發乎情,到最後又都鬼使神差地止于禮,或許,置身如此凌亂不堪的背景里,只有與反常的世情相反常,于無謂的堅守處作堅守,才是一份珍惜。

溫水如注,滌蕩著身體與思緒,甩甩頭,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我洗得很用心,也很仔細,彷佛將要去赴會一場祭禮。

剛拿進來的換洗衣服,一件文化衫和一條裙褲,想必是雙兒以前的。文化衫一般都寬大,這件雖小了點,但還勉強套得上身,那裙褲的腰和胯實在太小了,死活穿不上。

「嗨,我說,寫字的那誰,你這衣服是給寵物拿的吧,我穿不下呀。」我從門縫里擠出了腦袋,擠眉弄眼地沖著在寫字的雙兒嚷嚷。

雙兒聞言轉頭,看見我那怪樣兒,哈哈直笑。「那怎麼辦?我已經挑了最大的了,我再去找找看。」

「衣服湊合了,褲子,這褲子不成。」我沖著她往臥室去的背影嚷嚷道。

來回換了幾次,真找不到合適的褲子了,最後沒轍了,我只好苦著臉說︰「那你拿條腰圍肥一點的裙子吧。」

當我裹著繃得緊緊的文化衫和一條藍底黃花的印染布花裙,有點手足無措地邁出洗手間時,雙兒已樂得直不起腰來了,我自己也覺得好笑,訕訕地也只好跟著傻樂。可沒走兩步,就覺得不對勁了,剛洗完熱水澡,這一走進空調房間,裙子底還真嗖嗖地鑽穿襠風,女乃女乃的,這都近三十年沒穿過**了,養尊處優慣了的小弟弟那經得起這個驚嚇呀,立馬就打了個激靈,我趕緊立定,夾了夾兩腿,等它適應了,才小心翼翼地挪著走起來。這下,雙兒直笑得背過身去蹲在了地上。幾年後的某個春晚,從電視里看到了小沈陽跑偏了的造型,我不由得笑出聲來了,心道,女乃女乃的,這「小損樣」在現實生活中,莫不是也有過和我同樣的遭遇。

總算止住了笑,雙兒指了指立在空調前的衣帽鉤說︰「背心褲子都在那兒吹著呢,一會兒就能干了。」說完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我模模鼻子,一時不知說點什麼好。憋了一會兒,我說︰「你幫我從襯衫口袋里把煙拿過來吧。」

雙兒把煙和煙灰缸拿了過來,然後又去把吧台後面的窗簾拉開,推開了窗子。「呀,今兒的月亮真好啊,又大又圓,你來看啊。」

我點著了煙,端著煙灰缸走了過去。確實,一輪圓月正落在窗前方的不遠處,似遙遙,又似可及。傍晚前的一陣急雨,將天地之間的塵垢穢氣沖洗殆盡,此刻的夜空萬里無雲,水涼涼的清輝毫無遮攔地傾注下來,將城中的五顏六色壓制得黯然失神毫無生氣,只可惜好端端的一個豐滿,卻讓遠處的一個地標尖頂給削掉了小半拉兒。

雙兒嘆道︰「可惜了,給遮了半邊,唉,這樓就不能蓋矮點麼。」

「哈哈,戳破美人臉,破相了破相了。」

雙兒撲哧一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沒事,那只是個蠢樓,不會動的,擋不住咱雙兒的寶貝月亮,待會兒就有滿月了。」我邊說邊把煙**給摁了,轉身去擱煙灰缸。

「那正好,你先寫字。」說話間,雙兒拉好了窗簾。

她怎麼還記得這茬兒,沒轍,我只好磨磨嘰嘰地提筆、舌忝筆,寫點什麼呢?一邊躊躇,一邊在硯台里來來回回地寫著「術」字。

「你在硯台里寫什麼呢?玩扶乩麼?」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潤完筆,最好先寫幾個技術的術字,這字兒正好是橫豎撇捺點,剛好能調適力度和彈性。」

「嗯,真是家傳啊,我記著這招兒了。」

寫點什麼呢?忽地想起了前陣子看到網友的一句玩笑帖子,便有了計較,心中哈哈一樂,決定逗逗雙兒。

「你剛不是臨了一首老杜的春望麼,那我也寫一首春望,不過是李清照的,是她仿老杜的。」說完,草不草楷不楷地寫了起來。

只影疊三春,孤衾夢五更。

有感花漸淚,乍逢鳥驚心。

忽醒西窗月,復待東籬聲。

暮幽曉寂寂,愁煞深閨人。

「這是李清照的麼?看著覺得不像啊。」雙兒斜著頭,有點半信半疑。

「唐人多絕句,宋朝擅律詩。不信你念念,律詩這玩意兒,念念才有感覺。」我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

雙兒轉頭瞅了瞅我,見我說得認真,便輕聲念了起來。當念至「暮幽曉——」,三字才出口,知道上當了,一邊笑著改口︰「有個大流啊氓,哈哈——」,一邊抬手便朝我肩頭拍來。我存心逗她,肩一縮,讓她拍了個空。

這下,雙兒更惱了,假裝虎起了臉,「你還敢躲!」接著踏前一步,在我的「不敢」聲中,加大了力道啪啪地拍了起來。

嬉鬧間,我忽然瞥見,她的胸部也在隨著起落的手臂活躍地翻動,浴後居家的她想必是不耐的束縛,不打算出門也就沒帶了。隔著薄薄的睡袍,仍可感覺到,她的胸型很好,跳躍得飽滿而富彈性。我的笑容和動作都僵住了,那對起伏的半圓形仿佛是磁石雕成,而我此刻的眼神就如同逐漸燒紅的鐵釘,被牢牢吸住,急欲扎穿那層薄薄的睡袍。

雙兒發現了我神色有異,罷手一看,便明白了,臉上微微一紅,也不作聲,轉身去拉開了窗簾,假裝看月亮去了。

我有些尷尬,只好又習慣性地模模鼻子。說實話,女人的胸部,我看得也不少,但面對雙兒,我還是起了反應。看著雙兒抱胸而立的背影,那薄薄的睡袍就像嚴絲合縫地貼在了身上,凹凸畢現,我暗暗地試著做深呼吸,可不管用,反應似乎越來越大。

「你也過來看吧,月亮轉出來了,把燈也關了吧。」雙兒扭過頭來對我說。

一片黑暗,只留了一窗月光。

我走到她身後,輕輕地將她攬進了懷里,越貼越緊。

「還記得咱們家鄉的月亮麼?」雙兒的聲音有些輕顫,有些遙遠。

「嗯——」我溫存地吮著雙兒的耳垂,從喉頭嗯了一聲出來。此時,聞著雙兒的體香,腦子里已沒有任何地方的月亮了,手已開始在她身上游走起來。

「那才是真正的月亮。」雙兒感喟著。對我的舉動,她沒有扭捏,只靜靜地靠在我懷里。「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雙兒的身子越來越軟,誦詩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我們都听到了對方的喘息聲,這是生命的聲音,也是神的旨意。

突然,她輕輕地摁住了我穿越她平坦月復部正欲下滑的手,「要不,要不我還是給你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吧……」

我停止了動作,默默想了一會兒,然後柔聲說︰「每個人一路行來,都會留下一串串足印,或深或淺,但都固化在當時的時空里,不會隨著你來去;而每個人也都會有影子,它卻是如影隨形,不能擺月兌。我只想你告訴你自己,過去的是足印,還是影子?」

她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不能確定,那麼此刻不妨就轉過身來找一找,看看到底是什麼。」我說完,慢慢地扳轉了她的身體。

四目相交。「只有我,沒影子!對麼?」我微笑地問。

她仔細地盯著我,過了一會,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一擰腰,把她抱了起來,向臥室走去……

月光透過窗紗灑在了兩個赤啊luo的身體上,我靠在床頭,已平復了呼吸,一只手來回輕撫著雙兒平滑的背脊。她的頭軟軟地枕在我的胸前,長發散了我一胸。我倆都沒有開口,似乎還在體會剛才的心跳。

「放一首歌給你听吧。」說完,她光著身子跳下了床,就著朦朧的月光,在牆角矮櫃處搗鼓了幾下,然後又嬉笑著迅速躥上來,重又趴在了我的懷里。

一會兒,低緩的音樂從臥室的四個角落飄飄渺渺地響了起來。

「這首歌是俄羅斯的,歌名叫呼吸。好听麼,這歌?」

「好听,確實不錯。可惜是俄語,听不懂唱什麼,旋律和音效很好。」

「我把歌詞翻給你听。」說罷,雙兒就一句一句地說著歌詞大意。懂了歌詞,歌兒更能入心,我喜歡上了這歌。雙兒設置了循環播放,反復地听著,漸漸讓我沉浸,我不自覺地從床頭櫃上模出了一顆雙兒的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靠,你娘滴,事後一顆煙,賽過活神仙啦,美!

「不許抽,掐了。」雙兒撒著嬌拍打著我說。

「怎麼了?你平時不反感我抽煙的啊?」

「現在抽,影響我聞味兒。」

哈哈,我一听樂了,側過身掐滅了剛點著的煙,然後轉過來惡狠狠地對著雙兒說︰「聞味兒,是吧,哈哈,讓我也來聞聞。」

雙兒見狀,笑著蜷縮成一團,叫著︰「不要啊,不要。」

以我尚不算豐富的床第生涯都能看出,此刻此狀的不要,分明就是還要啊,還要……我一臉獰笑著分撐了雙兒的兩臂,神完氣足地又俯身上去……

你,幻化于我的夢想

水做的身體,從邊緣消散

我,交出秘密

並盡全力將你呼吸

不要不出聲,血沒有變冷

里面有我的愛情

和我一起呼吸

水面上映出我們舞動的身影

和我一起呼吸

曾幾何時,我們可能還將相見

一切已經空無

只有你的氣息

我們一起消失

在水波漣漪之處

和我一起呼吸

呼吸……

呼吸……

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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