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自在彼岸花開 第6章 我是一只小小鳥ヾ

作者 ︰ 轉圈子

喝了那次黑標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連手機都沒有聯系過,仿佛那就是一場宿醉。

酒醒後的都市,依舊是奔涌的車河漂浮著面具般的臉,只有****才會尋思楊柳岸曉風殘月。我接茬兒討工程款,只是在酒色的屁顛之余,有時會禁不住地問問自己,她這會兒在干什麼呢?

直到除夕的前幾天,工程款才算基本到位,和哥們總算能踏踏實實坐一塊兒喝酒扯蛋了。倆剛收到錢的男人在一塊兒喝酒,和倆剛shoping完錢的女人坐在一塊兒喝酒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都會喋喋不休地把男女那點破事兒,當作不再花錢的下酒菜。

我說,人百分之七十以上是水,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哈。可你知道水的結構為啥是h2o嗎?哥們知道我又要開始胡說八道了,便沖我笑了笑,作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h呢,是human,表示男人加女人的意思,這o呢,就有講究了。如果它是only,那就死定了,這個human絕對二了;正確的o應該是or,這樣倆human才不會糾結,也才他媽的不會去折騰,小日子過得就真跟水一樣平順,唰一下——木有咧,死特咧。

哥們笑著一口酒噴了出來說,高,你他媽的真有學問。

我也笑著罵回去,去你媽的,罵我呢,誰不知道這年頭說人有學問就是罵人傻啊逼的意思。

是的,我無法拒絕人是由水來主導的事實,所以,凡一切與人有關的東西,其實都是泡在水里,時間長了,也就和水是一個味兒了。

我想我那會兒如此這般地有感而發,其實是在告誡自己don’tonlyyou,這世上不應該也不可能真的有onlyyou。

春節已至,我慣例回老家去和父母團圓。倆老人早就開始忙活了,對他們而言,一年中的其它十一個多月都是鋪墊和點綴,春節這半個月才算是真正的日子。雖然我都三十挨邊兒了,可回家過年仍舊是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啥都不用操心,只要按時把自個兒帶回去就成了。當然我會奉上一筆孝敬錢,不,準確地說,是我以後娶媳婦兒的錢,哈哈。

如果說這一灘渾水似的人世還有那麼一點點滋味的話,就是因為有了親情,血濃于水的親情。

回去的前一天,我想給她打個電話,這是最恰當也是最好的聯絡由頭。

手機在手里翻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又翻開,最後還是被扔在了床上。唉,算了吧,我還是接著做一只小小鳥吧!

果真是為了那所謂的自由自在森林嗎?三十而不立!到底是怕自己被套牢呢?還是怕套不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過年里的一天早上,母親照常在廚房里忙碌中飯,我也照常坐在門邊的小板凳上陪她嘮嗑兒。母親麻利慣了,壓根就不需要我打些什麼下手,但我知道這就是她的幸福時光,視線末梢只要一牽住了我,彷佛立刻就能恢復溫潤和彈性。聊著聊著,我就打听起了老唐書記家的情況。

「我也不大清楚,你上大學沒多久,他就升到縣里去了。不過听人說,他們家老大,就是也上了b大的那個,現在成了大老板,發了。他們家老二好像挺不爭氣的,給抓了,听說還判了不少年呢。哦,對了,他們家老二以前還跟你爸練過一陣子把式呢,我早就說了,練把式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早遲要闖禍的。哎,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母親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絮叨著。

「哦,沒什麼,前一陣子听一老鄉說起他們家了。」我敷衍了一句。我不敢提唐雙兒,這幾年只要一提到個女的,不管婚否,都會勾起母親夾雜著唉聲嘆氣的一通苦口婆心。

春天又來了,我們這個極具戲劇傳統和表演情結的民族,又要開始按部就班地準備排演現實魔幻主義連續劇︰春天的故事。此劇一年一集,一集時長365天,因全民參演而規模弘大無匹。

這會兒,各路重要的腕兒們都齊聚導演組,為自個在今年這一集劇本里的戲份兒和價碼兒,明里暗里地叫著真兒。其它一大票覺著自個在表演上還有提升空間的小角色們,則像當春乃發情的耗子一樣,坐立不安上竄下跳地瞄著油膩膩香噴噴的劇本出爐。

至于我,實在無聊了,下雨天會指著一盆花,淡淡地說︰草;天晴時則指著天空,淡淡地說︰日。

盡管我被訓練成了一只鴕鳥,我的幸福只是一堆沙子,但我不能總是拿著幸福來糊口,所以不可避免地,還要在這出戲里,兼職一個群眾演員。

性格上,我隨父親多些,不僅缺乏表演天賦,更缺乏表演**,所以,到頭來也就只能很本色地出演諸如路人甲之類的,可以走動但不能出聲的活道具,業內行話則叫活背景。但即便如此,我也沒覺著有什麼不妥,因為我一直認同著父親的那句話︰人活著,全憑有心,而不是有臉,心安處才是身安處。

所以,每年萬人矚目的兩會之前,基本上也就成了我們這些排名遠在一萬萬名之後的群眾演員心安理得的帶薪假期。哥們的公司雖是私營的,但其絕大部分業務的源頭都捏在那些要去開會的爺們手里,爺們還沒談妥今年咋演,他這孫子公司也只得被休假了。

于是我哼著我是一只小小鳥,心無掛礙地吃著非劇組的盒飯,無所事事地喝著那箱剩下來的二鍋頭,直到把裝著酒的全喝空了,只剩下了那瓶裝著水的。

猶豫了幾回,還是沒扔,而是擺在了宿舍里裝模作樣的寫字台上,我想用一只小小鳥的堅強信念,把這一瓶柔情似水,活生生地看成一瓶心若止水。

顯然,我不止是一只小小鳥,更是一只小小的呆鳥。在這個荷爾蒙比野草更能瘋長的季節,我卻要和一瓶春水較勁兒,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幾日下來,我兩眼看得是模糊一片,那瓶春水也是一片渾濁。我知道,我模糊是因為小小鳥有點上火了,它渾濁是因為水里的小蟲兒在繁殖。

女乃女乃的,都是小生物,憑啥我只能上火,它丫的卻可以繁殖?

記得有個性工作學者曾經說過,壓抑到極致的解決辦法,就是變態。

于是,我用很變態的姿勢點上了一顆香煙,然後又很變態地想以打火機燒烤酒瓶的方式,來摧毀這很讓我上火的繁殖。

沒曾想持續點燃的打火機卻著著實實地把我的手給燙了一下,我本能地甩手,打火機「嗖」地給甩了出去,變態的念頭似乎也隨著報廢的打火機一塊兒給甩了出去。

想著自己曾對這些更弱小的生命動手施暴,雖然未遂,還是覺得有點兒臉紅,女乃女乃的,真變態了,怎麼和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啊獸們一樣卑鄙,只會拿些弱小來撒氣兒。可我憑什麼要壓抑?嫉妒?既然大到腕兒角兒可以有春天的故事,小到水中的蟲兒也可以有春天的故事,我為什麼就不可以有呢?

我惡狠狠地翻開了手機,選定了她的號碼,手指沖撥出鍵又惡狠狠地摁了下去。

忙音——

我掛了,然後再撥,又是忙音。

我長長地噓出一口氣,又長長地吸回一口,重又撥號,可還是忙音,一連七八遍都是如此——女乃女乃的,見鬼了?

變態引爆的勇氣像綻放完畢的煙花,手機則像能量耗盡的空殼,被很無辜地摔在了牆邊的床上。就在這時,它卻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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