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便是輸了,就算怎麼挽回,還是沒能改變這個結局,這幾天潘嘉培都在煎熬中過著,趙藝涵依然沒有蹤影,電話還是打不通。
「蘇墨,趙藝涵有沒有聯系你」這已是潘嘉培的第一百零九次電話了
「沒有,真的沒有」蘇墨依然是這個回答
「哦」潘嘉培的回答透露著傷感,連接電話的蘇墨都感覺到。依然是簡短的一問一答後,潘嘉培把電話扔到床上。一種快要死的感覺,連空氣都滲雜著腐朽的味道。他望向窗外,又是一個死寂般的黃昏,和他此時的心情不謀而合。他隨手拾起車鑰匙和桌上的一包煙,開門下了樓。
駕著車在這個城市轉了又轉,悲傷不斷溢上心頭,最後,他走進了一間酒吧,那是再次重逢後,兩人一起去過的酒吧。這里不算高檔,和周圍的酒吧相比起來還有些寒酸,但是他猶鐘情這里,只因那里刻著他和她的回憶。
他走到吧台,吧台的一位酒保姑娘依然認到他,愉快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帥哥,好久不見了,喝點什麼呢?」
「baileys(百利甜酒),謝謝」這是趙藝涵最愛喝的酒,她說酒精度不高,適合女孩子喝,每次來這里都會叫上一杯,她還會要求在上面加一點牛女乃冰淇淋,牛女乃的絲滑加上酒的甜味,簡直是完美的配合。他回憶著趙藝涵第一次喝酒的模樣,嘴角上沾著一點冰淇淋,那可愛迷人的樣子,至今仍是清晰可辨,想著想著,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帥哥,你的酒」
「謝謝」
「怎麼今天不帶女朋友過來」酒保姑娘的一句話再次戳中了他的傷口
他沒有馬上回答,遲鈍了幾秒後,苦笑地說道︰「她在忙。」好在姑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然他得費勁再編個故事來掩飾他的孤獨。
他端起冰冷的酒杯喝下了一口,酒是甜的,但感覺卻是苦的,此時,酒吧里正放著後街男孩的《aslongasyouloveme》,他記得第一次听這首歌在外國,那時候剛出去不久,很多地方還沒有適應過來,靠著幾句蹩腳的英語,渾渾噩噩地過著。學校的附近有間簡陋的咖啡廳,那是他常去的地方,無他,只貪圖那里安靜。每次去到那里他都會點上一杯咖啡,然後翻著書,就這樣消磨時光。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拿著幾本書走進去,要了一杯咖啡,坐在熟悉的座位。咖啡廳里的音樂還是一如既往地迷人,此時,一首音樂響起,他醉了的樣子,寂寞感油然而生,腦海里不由地出現了她,一年過去了,她還好嗎?他在心里問道。
音樂~~~
althoughlonelinesshasalwaysbeenafriendofmine.
孤獨一直是我的朋友
i‘mleavingmylifeinurhands.
自從你離開我的生活
peoplesayi‘mcrazythatiamblind.
朋友說我瘋了太盲目
riskingitallinaglance.
激情總是短暫的
howyougotmeblindisstillamystery.
你為何能使我如此盲目仍是個謎
ican‘tgetuoutofmyhead.
我就是無法忘了你
??????
歌詞句句戳中他的痛處??????
今天再一次听著這首歌,不一樣的地方,一樣的痛!!!
「美女,來一杯威士忌」百利甜酒喝盡後,他要了一杯威士忌,他似乎要想用醉來麻木自己的傷痛。一杯又一杯,為何還是這般清醒著。
這時,來這里慶祝某位同事生日的蘇墨從包廂里走出,本來打算出來捎個電話給何夕顏,叫她今晚自己早點睡,不用等門,誰之,卻意外地踫到了坐在吧台買醉的潘嘉培。
根據蘇墨的猜測,潘嘉培還沒有昏醉,因為她叫了一聲嘉培後,仍認得出是蘇墨。
「潘嘉培?」蘇墨在潘嘉培身旁坐下
「hi,蘇墨,你怎麼也在這里。」
「有一個同事來這里過生日」
「哦」隨後潘嘉培陷入了沉默,很明顯,這不是以往的潘嘉培。
「她還好嗎?」幾分鐘後,潘嘉培吐出了這幾個字
「你覺得她還好嗎?」蘇墨反問到
「很好?不好?」潘嘉培苦笑了一下
「蘇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口口聲聲說愛她,喜歡她,給她幸福,現在呢,我連人都找不到」
「不,你很好」蘇墨的語氣帶著幾分堅定
「別安慰我了,我懂」
「真的,你很好」
「有多好?」
「不知道,就是覺得很好」
潘嘉培笑了,是譏諷自己的笑︰「蘇墨,你喝多了吧。」
「我沒喝多,喝多的是你」今晚的蘇墨和以往不同,有點感性
「沒喝多,那來一杯吧,美女,來一杯威士忌給我身邊這位美女」
「不用了,來一杯檸檬水就行,謝謝」
「為什麼不喝」
「我不喜歡喝酒」听著蘇墨這麼回答,潘嘉培著實地一驚,因為記得那一次玩大冒險,蘇墨是當場喝得最多的女生,而且酒量神奇。
「為什麼要給我點一杯威士忌」蘇墨問
「因為我覺得你可以耐得住它的剛烈」听著潘嘉培的回答,蘇墨笑了,是苦笑,是有故事的笑。
「呵呵,我覺得你和他很像?」蘇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潘嘉培明顯地莫名其妙
「我以前的男朋友」蘇墨說這句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淡然的無奈
「有多像?你說的像是樣子像還是其他方面像?」
「發型像,性格也有點像」
「蘇墨,你真得太幽默了」蘇墨這一話逗樂了潘嘉培
反倒,蘇墨並沒有認為這是一句笑話,幾秒後,潘嘉培表情也變回嚴肅。
「你們為什麼分手?」潘嘉培問
「我們沒有分手」
「沒有分手?那??????」潘嘉培疑問
「他走了,兩年前,聖誕節,車禍」蘇墨的話雖簡潔,卻帶著別人永遠無法理解的傷痛。
他,蘇墨的初戀男友,比蘇墨大兩歲,認識他的時候,蘇墨正讀大二,而他正讀大四。他們是在學校的聯誼會上認識的,那時的蘇墨文靜怕生,一直只是坐在角落里望著他們玩得起勁。突然,一個男生走了過來拿著一杯可樂坐到她身旁︰「同學,一起玩唄。」他的話帶著花言巧語的語氣。蘇墨小聲地回了一聲︰「我不怎麼會玩,謝謝。」顯然,蘇墨在刻意回避他的邀請。但是令她大吃一驚的是,他毅然地拉起了蘇墨的手徑直地走出了房間,並且在外面走了好幾條街才停了下來,更荒唐的是蘇墨沒有拒絕,就這樣任由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拉著走。
走了十幾分鐘後他停了下來,蘇墨莫名其妙地望著他,然後問︰「為什麼把我拉出來?」
他的回答很特別︰「因為我覺得你在里面很寂寞。」
蘇墨噗嗤一笑︰「我現在不是寂寞,是恐懼。」然後瞟了他一眼
「難道你擔心我把你賣了?」
「當然,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無緣無故拉出來,還在裝詩情畫意,換是你,你擔心不?」
「對不起」他笑著說
蘇墨也笑了
「我叫閆默,大四,計算機專業,很高興認識你」他的自我介紹很公式化,還帶著笨拙。
「我,蘇曉琪,大二,工商管理」
就是這樣的無厘頭的聯誼會,讓蘇墨認識了他。
很快,蘇墨和閆默就確定了關系,每個人在遇到初戀時,總會帶著甜甜的味道,睡覺時會笑醒,吃飯時會笑噴,走路時會笑倒,甚至連上廁所都可以哼出幾句不熟悉的輕快的旋律??????這就是戀愛的魅力。閆默這個人,雖長著「狡猾」的外表,其實,內心卻溫柔得讓那時候缺愛的趙藝涵和何夕顏妒忌。蘇墨和他交往後,性格也來了個大轉變,簡直每天如沐春風般,何夕顏還曾經笑蘇墨,幸福在臉上都溢了出來。的確,有哪一個少女不向往戀愛,尤其是初戀,這個曾經被認為不現實的夢在現實上演著,就仿佛得到了上帝的眷戀一樣,一掃生活中的頹廢,二十歲的蘇墨,終于看到了蔚藍的天空,聞到了花開的沁香。
「那時候的你們一定很幸福」潘嘉培听著蘇墨講述的曾經,也似有同感般點頭。
「嗯,很幸福」
「你還想念他嗎?」潘嘉培問道
蘇墨搖了搖頭︰「不想念」
「為什麼?」
「因為他不希望我這樣做」蘇墨的回答讓潘嘉培有點愕然,他沉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雖然,他不認識閆默,但是從蘇墨的口述中,可以感受到閆默的離開對蘇墨來說,有多殘酷。生活從來不缺狗血的劇情,蘇墨的故事,讓潘嘉培再一次思考了愛情,思考了人生。
閆默是在晚上駕車回家的時候被一個醉酒駕車的人撞倒的,而在發生意外的前一個小時,他剛剛和蘇墨度過了一個開心的聖誕節。閆默還對她說,國內的聖誕節是翻版的,都是在利用西洋節日瞎瑟,他說以後要帶她去國外感受真正的聖誕節,去巴黎,一起在聖菲爾鐵塔下仰望天空,去洛杉磯,一起去走好萊塢星光大道,去馬爾代夫,一起在湛藍的海水地下看魚??????閆默在蘇墨面前列舉一大筐的想象出來的浪漫,雖然不現實,但卻是最美的甜言蜜語。
然而,所有的幻想還沒來得及過濾便煙消雲散,閆默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無情地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利。蘇墨沒有去見他最後一面,她說,她不想最後留在腦海里的是閆默躺在床上蒼白的面容??????
蘇墨還在繼續說著她的故事,一旁的嘉培也听得入迷。
??????
「听完他的故事,是不是覺得和你有點像」蘇墨笑著問
「還好吧」潘嘉培回道
「那蘇墨這個名字應該和他有關吧」潘嘉培說
蘇墨抿嘴一笑︰「也許吧」
酒吧的人依然來來往往,有談笑風生的,有寂寞惆悵的,有把酒**的,唯獨沒有人像他們一樣在回憶人生的。突然,蘇墨從袋子里面拿出了紙和筆,寫下了一行字,遞給了潘嘉培,潘嘉培錯愕地望著她。
「這是她的地址,去找她吧,無論結果如何」
潘嘉培望著蘇墨寫在紙上趙藝涵的地址,慢慢地接過,然後微笑著,充滿感激地說︰「蘇墨,謝謝你」
每一個都會有一段肺腑感人的過去,雖然常常有人對我們說忘記過去,更好的會在未來,但是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那些更好的未來,始終抵不上那些死去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