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88章 再新霸

作者 ︰ 旨酒斯醇

剛從陳州回來的那天,我就已經听說劉瓚來了,只帶了兩三個隨從。听說是淮南楊行密和孫儒又打了起來,禍及楚州。劉瓚身為一州鎮守的刺史,卻跑到汴州來一連呆了好幾天等著見,看來又是來找我替他出頭的,誰讓我好歹還掛著個淮南節使的頭餃,又新破了秦宗權軍威大震呢?但這幾天只顧著安頓剛回家的惠兒,不想他事,雖然每天都听侍從說劉瓚又來了,卻從未興起心思來見他。

現在正巧敬翔也在,有什麼事也有個商量的,便對侍從道,

叫他進來!

那劉瓚一見到我只說了一句「千萬求郡王做主!」,竟涕淚縱橫。我就看不得官員慫包如此,接過侍從端上來的茶杯往幾上一摜,侍從嚇了一跳,劉瓚也忙斂聲正襟而坐。我瞅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問道,

堂堂刺史,不好好在楚州呆著,什麼要命的事兒讓你只身到此啊?

劉瓚一听,馬上大倒苦水。原來當初為解楊州之圍,招降了孫儒,雖給他的頭餃不小,卻不是什麼實權官職,也沒有實地。以孫儒的品性,畢竟不能甘心,遂在八月里又跟楊行密干仗,意圖奪了楊州。孫儒之兵蠻悍,楊行密兵少不能敵,便丟了楊州退守廬州。誰知楊行密白丟了楊州也必定得找補回來,到了廬州又乘虛而入把宣州佔了,然後便以宣州為據點,向附近州縣攻伐。蘇州、常州、楚州等地都落到了楊行密手中。而他這樣以退為進倒把個楊州給圍成了孫儒的孤城,看來這楊州他勢必要奪回來。

孫儒和楊行密之間的你爭我奪把個淮南搞得烏煙瘴氣,只是苦了我眼前這位楚州刺史,丟了城池也就丟了官職。一通聲淚俱下的大罵楊行密和孫儒之後又央求道,

劉某苦讀多年才榮受皇恩為大唐官員,幾年來累績好不容易官至刺史,本想治好一州之境不負聖恩,誰曾想倒被這些悍匪為一己之利逼到如此田地!只求郡王開恩憐憫,淮南那地方,劉某是回去不得了,只求能在太尉麾下效命,劉某甘願做牛做馬報郡王大恩!

听他說的,我心里直想笑。這個苦讀多年正經路子上的官員,誰搶他的地方誰就成了「悍匪」,他似乎忘了那楊行密和孫儒俱是大唐天子親封的官員,藩鎮軍將之間攻伐也罷,軍中內亂也罷,早已見怪不怪,他以為他苦讀多年的是正宗,孰不知這天下已經是兵力和拳頭說了算了。以他這副德性,還想在我這里謀求一職,他來之前怎麼就不好好想想,坐在這汴州府的這個人其實跟楊行密孫儒又有什麼不同。我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

宣武也好,義成也好,還有我調遣之下的中原幾鎮等等,我倒是能輕松地送你去任個官職。只不過我是個粗人,他們都說我嚴苛,在我治下,文者多是善治地理財的,武者多是善戰能征的,文武不分,能馬上殺敵馬下治政的也不在少數。那些書呆子或者臨敵棄城者,應該不敢在我這兒呆了,誰不知道性命要緊啊。

劉瓚聞言,面露俱色,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我在心里盤算著,我耗費兵馬錢糧在苦圍蔡州,他們卻在淮南爭地奪利好不自在,我雖掛著個淮南節使,奈何淮南哪有一兵一卒屬于我?孫儒楊行密雖在名義上都是我的副手,可他們哪一個又听命于我?他們離得遠不好直接打過去,因為要到淮南就要經過宿敵時溥的感化軍轄地。要想實際控制淮南,就得先解決時溥。好在現在秦宗權完了,下一個目標已在時溥身上。上次我把他的東南兵馬都統給參下來,他倒沉得住氣,只要他有那麼點出兵汴州的意思,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干掉他,可那是個老奸巨滑,城府頗深,絕不送上門找死。也罷,他不來我還可以去,現下正是個機會。劉瓚本人不足為慮,卻來得正好正可利用。心中遂有了計劃,接著道,

當然了,楊行密之軍悍勇無理,無奈棄城也不全是你的過錯。這樣吧,你暫且回驛館,我既承受皇命節度淮南,楊行密也許能賣我個面子,我便找個日子著人送你回楚州,你還是好好做你的刺史,莫負了皇恩才是。

劉瓚還想說什麼,我卻沒打算再理他,給敬翔使了個眼色,出門而去。只听身後敬翔對劉瓚道,

劉使君先請回吧,郡王既如此說,定當會還劉使君一個公道。

出得門來拐個彎兒躲進回廊,看著敬翔把劉瓚送出去。我出來迎著又返回來的敬翔,把他叫進前堂議事廳,又命侍衛去叫諸將來開會。

偌大廳內只有我和敬翔兩人在等著眾人。敬翔笑道,

郡王此計甚妙,劉瓚雖不濟,可來的正是時候!

聞言我故意問道,

淮南****,刺史都給攆跑了,如此不成樣子,我理當過問。你倒說說我有什麼計?

郡王英明,劉瓚能否做得了楚州刺史與我等何干?郡王旗下也不需這等慵碌之才。倒是送劉瓚還楚既是郡王權責,又在情理之中。到楚必過徐,徐州之主逆郡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到時見了郡王兵隊必加阻攔,如此豈不是制服時溥取徐州的良機?

听罷,我忍不住笑贊道,

還是敬公最知我意!時溥不滅終是隱禍,淮南也莫想得……對了,我本想跟你說個正事來著,讓這個劉瓚一摻和差點又忘了……

于是我將惠兒請敬翔起名並讓兒子拜他為義父的意思講了。敬翔听了顯得有點惶恐不安,半晌才道,

這個……如何敢當?我,我,郡王和郡夫人真不必如此,一切都是敬某份內的,郡夫人和小郎君平安回來就好……

哪個不敢當啊,起名還是做干爺?我跟你說,你哪個也不準推辭,你要是不干,惠兒那里我沒法交待了!只要她覺得好,她高興起來……再說我也是實心謝你的,也正是這個意思。

也許是我說著說著不自覺笑了起來,敬翔看著我似在思索什麼,而後點頭道,

那,不知……郡夫人她還好嗎?

好多了,不過得慢慢調養。

哦,那就好。那麼,郡王和夫人,回來後是否……

我知道敬翔在問什麼,只對他點頭笑道,

都好了,惠兒說……反正都過去了,再沒有那些不好了。

敬翔垂下目光,笑了一下道,

那就恭喜郡王了。

正說著,眾將來了。經過一番討論,最後議定以朱珍主將,龐師古為副將,李唐賓、霍存隨軍,選五千精銳,籌備糧草,準備護送劉瓚赴楚州。

待眾將散去,我又留住朱珍和龐師古,囑道,

過徐時就要有個樣子,盡早讓時溥知道,他來攔就好辦。但時溥狡詐,他也有可能故意放你等過去。若真如此,你等可想好了如何辦?

朱珍一听便道,

哥哥多慮了,姓時的出來便罷,不出來,我便隨便尋個由頭讓他們駐軍先動手,他出來不出來,這攔我宣武軍的罪名就給他扣定了,如何?

好,到時候見機行事,莫要莽撞。

兒子滿月的前兩天,敬翔送來了起好的名字。我和惠兒打開那大紅信箋,只見上面端正地寫著「友禛」二字,還有一句話「父母恩佑,禛祺此生」。惠兒看著那廖廖數字,面露笑意卻又輕嘆一聲。我忙問道,

怎麼?覺得這名兒不好麼?

惠兒搖搖頭微笑道,

好得很呢。這名兒最好,但願友禛一生如他義父所祝吧。

友禛的滿月日,汴州府中大擺筵席。這既是慶滿月的喜酒,也是送五千將士入徐的出征酒。劉瓚在座,得知我以精銳之師護他還楚,感激涕零,盡說些不著邊際的感恩之語。我故做笑顏安慰他,心里卻道你的生死富貴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到了徐州一切便見分曉,你明白過來也罷,不明白也罷,也只得如此了。

惠兒雖已能下床走走,但仍是很虛弱,我便不欲讓她出來奉酒見禮。她想了想,只說去坐一會兒,不然這麼長時間了,對外只說是回鄉安胎,回來後理當禮過親將眾人,再說還要向敬翔當面致謝。我只得應了她,半抱半攙地將格外打扮一新的她帶到了眾人面前。熱鬧的大廳里,一番與眾人的祝喜贊詞及答謝的禮數過後,惠兒示意我陪她來到了敬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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