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你別走 第二百一二章 一世

作者 ︰ 白先

易家配藥果真,名不虛傳,只一夜歇息,醒來便覺身體通暢,幕離則一刻不敢怠慢,細心為我把脈。

這脈象定然是怪異的,畢竟我昏迷的那段時候,他也沒少給我把脈,顯然只一夜之間,脈象就大不相同,即便是一向對我沉默不多言的幕離也不禁疑惑道「恕我無禮,小姐你這脈象怕是只有神仙才有這般本事,昨日小姐昏迷之後,我便一直為小姐施針把脈,最後謂是……幾乎脈象全無,今日,竟又恢復完好,這…顯然是尋常人不能而為之事」

我低轉眼眸,笑笑「幕離,我向你請教件事,若你把這事告訴我,我便告訴你,你想知曉的,如何?」

幕離靜立我身邊,今日陽光甚好,透過杯子里的茶水,照在臉上,分外晃眼,半晌他才淡淡道「請教不敢當,只是屬下並不能保證小姐欲知之事幕離一定知曉」

我抬眼看向他,幕離顯然是對我想知之事心有戒備,緩緩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這事,若是你不知曉,那我也只能再問問蕭玄,這世上除了你二人,我也不知要去問誰了」

他眉間一凜,與我對視一眼,眸中盡是疑惑,淡漠道「莫非是巫疆之事?」

我定定看向他「此事關乎于整座豐城人的性命,說不好,你我二人也逃不掉,還望你三思」

幕離不像蕭玄,他顯然對巫疆既愛又恨,這種復雜的情緒最終那人會選擇遺忘,所以我認為幕離有時候並非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記起,而我所說也並非是嚇他,即便大叔說我命不該絕,難保有意外,他也說天命是以逆的,而且幕離也知曉我與蕭玄之間的尷尬。若非不得已我暫時還不想與蕭玄踫面,因為眼下豐城之事迫在眉睫。

幕離眯了眼,靜了一會,眼中參雜著復雜的情緒。許久才低聲道「你說吧」

我起身,往門口走著道「不知巫族否有一種祭祀叫血祭?」

連日來的寒氣,被燦爛的光一掃而空,平日里肆虐的風,如今好似敵不過這耀眼的光芒,躲在某處伺機而動。

這次他竟沒有思慮很久,低沉略有緊張道「確定是血祭?」

我扭頭沉著地點點頭。

幕離眼中瞬間沉浸了無數的恐慌與詫異,急忙對我說道「此事我必須與蕭玄商量一二,許多細節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點頭目送他離去,連尋常一貫淡定波瀾不驚的幕離都恐慌。我心中困擾越來越多。

幕離剛走不久,便見著曦兒領柔煙來我屋里,柔煙氣色嫣然不如在易莊好,我拉上她冰涼的手,疑惑道「怎麼?王公子待你不好?手怎麼這麼涼。等我找他算賬去」喚來曦兒給她備了個暖手爐。

柔煙忙道「與王公子無關,柔煙是念著公子」

好在今日醒來並未刻意打扮,覺著便利,直接穿著男裝,我笑了笑,故作風流「沒想到,本公子魅力竟比得過不染塵世的王公子。王公子莫不是在家一人感傷了吧」

她掩口而笑,眼楮卻不敢看我「公子就愛拿人家說笑」

柔煙此番回來顯然只是拿我當借口,而目的到底是什麼還很難說,若說只為傅元勛根本不能,她若是想與傅元勛相認,其實不必顧忌我。只當說自己看上傅公子,我這不能納她做妾,自然會拱手相讓,說不定還把他們喜堂一起辦了,但顯然她有難言之隱。而若像王小仙所說,柔煙身體這個魂魄不是她的,而是旁人,而恰巧這個人是傅元勛的小相好,那她所謂的難言之隱就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普索迷離了。

既然回來我身邊,這事我定是要弄清楚的,而她的難言之隱我隱約覺得好似和我有關呢。

送走柔煙,我顯然已經沒有多余精力,只得靠在榻上看了會書,便沉沉睡去,朦朧里,婧兒好似來過,還給我送來了藥,興許見我困著並未多打擾。

直到我再次醒來,紅綢簾幕微黃燈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定定看著我,見我醒來笑了笑。

這才覺身上被子又多了一層,師兄走到我跟前,掀開上面一層被子,扶我坐起來為我披了件裘襖,溫聲中略有呵斥道「這麼貪睡,藥都沒吃」

我吐吐舌頭「太困了」

他伸手撫在我頭上,低低沙啞的聲音像是春天微風拂過我的心頭,留下難得的靜謐和溫柔「昨日抱著你的時候,我才知今生若是失去了你,我會後悔一世,從前我沒有輕易許諾與你,並非不想,只是諸事還欠火候,經過昨日,才覺若非是你,今生我誰也不想要,這一世我只願與你一人,足已」

他平靜地看著我,眼光低眸回轉,對我伸手道「你願意嫁我?」

這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只有全身的血集聚到胸口,心跳聲蓋過了所有,拽在被子下的一雙手,早已將衣角緊緊握住,多好,師兄說今生只有我一人,我本該毫不猶豫將手放在他的手上。

但如今他不止是師兄了,當朝的四皇子,皇家的婚姻,豈能是全憑自己做主,若真是這樣,這宮里又何來那些勾心斗角血雨腥風,並非我不想,我萬分想,他說今生只願與我,我又何嘗不是,只是我的身份不過是一屆商賈之女,這樣身份,即便是姑姑受寵也比不得任何一家官臣世家,如此堅持與師兄在一起,根本就是逼著他肩上背負的擔子更重。

我以在任何一件事上面任性,他本就無人護佑,唯獨不能讓師兄再受連累。

燈芯不時出 啪的響聲,紅色燈罩映照著整個屋子別樣的搖曳,他縴細玉如的手指一直放在我的跟前,我卻遲遲不敢伸手。

許久,久到好似天地都凝結住了,我也私心想將這一刻凍結,永存在心中。

他緩緩抬起哪只手,理了理我耳邊的鬢,淡淡笑了笑「你好好想想」

我知曉,他一個皇子,被我如此拒絕,定也是陪上了背後皇家尊嚴,其實我算起來不過一介平民,卻駁了他的深情,他們都說師兄無情,我才現這個時候,我比他還會傷人,止不住的紛亂落了整間屋子,他依舊笑得雲淡風輕,起身理了衣袍淡淡道「莫要有其他顧慮,我既說要你,必定能護得住你」

我信他,他說的我都信,只是若那樣的代價太大,我怎麼舍得。

這種滋味就如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劃在心口上,痛著卻更想愛,然後我竟也將這樣的痛無意間加諸于師兄身上,最後竟不敢抬頭看他,生怕只一眼,我便不管不顧想被他擁在懷里。

「喝了藥再睡,我讓幕離明日再來找你」一晚藥送在我眼前,頭頂溫柔的聲音「趁熱喝」

接過那晚溫熱的湯藥,不知師兄是怎麼在這天寒地凍里能一直維持這碗湯藥剛好的溫度,此時眼前已經一片朦朧,微微顫顫將藥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連平時覺得最苦的湯藥,此刻竟沒有一絲感覺,原來心苦的時候,人何苦都已經不算苦了。

師兄接過藥碗,輕笑道「這次蜜餞是派不上用場了」

我深深低著頭,始終未開口說一句,只怕在師兄面前忍不住。

許久,師兄低沉道「早些歇息吧」便轉身出去了。

我抱膝蜷縮在一起,將頭埋在被子里,忍聲抽泣,眼淚卻如洪流停不下來,喉嚨因隱忍而哽咽地疼痛越真實,這個時候我心中卻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強大,變得更好,這樣才對得起師兄給的感情。

一夜,夢到了很多,卻都記不得了,好似有子墨,有師兄,有柳晟奕,有師傅,唯一留下的就是清晨醒來,我依稀感覺到心有被震撼過的余悸…

寒冬之日,萬物蕭索。

清晨,分外寒冷,曦兒端著熱水進來,見我醒來笑道「小姐,今日是冬至,婧兒姐姐親手給你做了湯圓,她說你最喜歡吃她做的湯圓了」

我笑了笑,在被窩里挪了又挪「婧兒的湯圓里有桂花蜜一會你也嘗嘗,外面是下雪了?」

她掩口而笑「沒有,不過結了厚厚的冰凍,小姐,你身子骨不好,要不我把湯圓端進來」

想到昨晚的事,咬咬牙,搖搖頭道「我要起床,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做」

她驚訝看著我,擔憂道」小姐,莫不是你燒了吧」

我敲了敲她額頭,故作生氣道「你這是咒我呢」

她調皮伸舌頭,沖我笑道「曦兒不敢」

我掠過她「還有什麼你不敢的」

今日她穿了件粉紅小襖,俏梅繡花,精巧收編,毛絨衣領襯得她格外小巧人,我微微道「這衣裳是婧兒給你做的?」

她笑著點點頭「是呀,婧兒姐姐說,幾年莊子里每個姑娘都填件新衣」又低聲貼在我耳邊道「特別給我多做了兩件,好看了」

我無奈搖搖頭,洗漱完便坐下來吃湯圓,想到冬至,是皇家最隆重的節日,比得上春節還熱鬧,今日不知師兄會怎麼過,轉頭對曦兒道「婧兒的湯圓還有?」

她疑惑點點頭。

「給秦公子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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