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你別走 第二百一一章 復生

作者 ︰ 白先

大叔既能說出這句話,自然他必定也胸有成竹,我垂著臉,思量許久卻遲遲未應他,但他好似不著急,並不催促我,只是懶散在一旁等待我的答復。

其實眼下我答不答應都得把豐城的事處理完才能走,這是我能為婧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今後我在天邊,也幫不了她了,但我思來想去就覺得自己是虧了,大叔出口便要我身上的靈嬰,說是要來換我的命,如今又要我救豐城,雖然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我怎麼能輕易就此答應他。

我勾了勾嘴角,看著他道「要我救豐城人以,但前輩不覺得用我一命換的整個豐城人這麼多條命會不會太欺負我了?」

他濃眉一挑,饒有興致地問道「丫頭,你想怎麼樣?」

我暗自歡喜了一把,大叔成了鬼魂還能算卦,不用白不用,反正卦是他算的,遭罰也輪不到我,不過我也有良心,不能要求十七八個,這樣估模著叔這個鬼魂受不住,但眼下有兩件事是我牽掛已久的,這事,必定要問,遂清了清喉嚨,故作淡定地豎起三根手指,其實我想知道的也就兩件,但想必他不會輕易答應,如此便說了三個。

他低低蹙眉,指著我身上玉石,忽而笑道「你知那靈嬰除了鬼胎其他別無辦法,如今我要他們也是替你做了件事,只能再要求一件事,你還再考慮考慮,不過…」外面人像是等不及了。

感覺到自己身子被人輕柔穩妥地抱起,不一會,便听見幕離的聲音「公子,你要去哪」

大叔將我帶出房門,只見蒼白的臉上一雙漆黑的深謀空洞卻又不無散著冷冽之氣,他被幕離攔住,只微微頓了頓步子,瞥眼看了幕離,幕離便默不作聲松了手。

婧兒便上前阻止了師兄。他才低低沙啞道「她這是與我賭氣呢,我帶她回府,八抬大轎,就算只剩尸首。我都將她娶進門」

幕離自是知曉師兄的身份,最先驚呼道「公子,此事萬萬不」

顯然剩下的人皆被師兄這番話震撼到了,而我卻心生愧疚,我雖喜歡著師兄,卻不曾想過真的與他成婚,在我心里,那忠貞的感情只是妄想罷了,本就打算他若是真有成婚之人,我便悄然離開。得知他是皇子之後,便更是心亂如麻,甚至是極度排斥自己怎麼也放不下對他的喜歡,我想若是真沒有那一天,我願獨自一人守著這份美好獨自到老。

我存在在這個世間。卻又不在,無論我在或不在,我終是存在在他心里,如今我竟出乎意料對師兄的這番行徑沒有動容,若旁人知曉,定會說我是個冷血無情之人吧。

大叔顯然沒料到我竟沒有痛哭流涕求他,而是靜靜立在一旁看著師兄。我只是極力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澎湃。

細長黑眸注視我片刻之後,笑道「只當我輸了,我本想著借此能逃過一劫,天命改如此,我也不得再掙扎,你且說吧」

我眼眸一沉。在他注視不到的地方,努力平了心緒「既然前輩替我收了靈嬰,阿瑤自然是要心存感激,若只能有一件事,那我便想知道子墨現今在何處?還在世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一件事想知曉素月否還活著,要如何施救,第二件便是子墨,眼下能找到素月還有我前世的爹爹,而且已經有了頭緒,所以除去這個,便只剩下子墨,若真的是子墨用生命換了我的命,這個恩情,我定當要報。

大叔吐了口中的草根,淡漠道「我只能告訴你,他還在這世上,但要尋得也非易事,至于在何處,那便是你要歷的劫數」

「那子墨是前世救我之人?」

大叔深眸半斂「丫頭,說好只問一個,這個恕我不能再回你了,眼下,我便送你回去,今後多多保重」

我詫異大叔說的這番話「我既是異靈體,回去了也還能見著前輩的」

他無奈聳聳肩「將這些靈嬰送走,我想我也差不多改收拾去地府報到去了,但願能謀個好差事,後會無期啊」

瀟灑地側身,光用指尖,便從我玉石之中引走了所有的靈嬰,口中不住念著經咒,我便覺得身子變得輕盈,瞬間便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歸位,耳邊依稀還回想著大叔那句後會無期,卻終于還是見不到了。

心下越清明,能感受到自己在顛簸之中,朦朧之中便看見師兄的側臉稜角分明,一雙劍眉之下寒氣逼人的細長眼眸,冷眼望向前方眼底卻似有一團化不開的火,薄唇緊繃又透著絲無奈的死寂,我竟不住有些懷念那日一襲廣袖白袍,輕容盈動的他,那樣的他一塵不染,又透著謎一般的詩意,不如現在的這一身薄涼又剛毅。

師兄將我摟在懷中,坐在馬車上,我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錦被,我是想喚他,卻怎麼都沒力氣張開嘴,只是微微抖了都睫毛。

好在他很快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低頭那霎那,四目相對,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眼眸之中從晦暗到驚喜,但那也只是霎那之間。

听聞太子行事極為惡劣,手段陰戾,毒辣,從不給人留下半點活命的機會,許多人避之而不及,但也有人認為他行事干淨利落,不像現今的梁皇優柔寡斷,若大梁要再起,必定需要這樣的人,就因為如此,擁戴他的人讓他更加我行我素,從而在民間流傳著太子若是繼位,大梁便永無天日的傳聞,相較于太子而言,四皇子雖也是個冷漠之人,最多見死不救,說好听些像是對朝堂之外事極少過問。

但曾經听過關于他的一句話,我甚是覺得此人不簡單,听說有那麼一次,某個不大不小的官吏因太子暴行,不願再容忍,便獨自上書給皇上,而顯然這個褶子沒有到皇帝的手中,而是輾轉來到太子手里,太子知曉後,便將此人喚入宮中,公開強加罪行,當場就要杖斃,雖說這官不大,但總歸是朝廷命官,他竟能明目張膽強加其罪,完全是先斬後奏,而正巧杖刑之時,四皇子路過,那官員應算是最後一搏,大呼皇子相救,後又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四皇子竟只是路過,並未多停留,而听聞有人問其他這出事的時候,他怎麼想的,四皇子只是淡淡道「想要除去一個人必先衡量自己能力,手無縛雞之力就想憑空絆倒一尊像,死了也活該」

雖此話多數是傳聞,照我了解的師兄,他必定也是能說出這番話的。

所以身在皇家,有哪個都如面上一樣簡單,師兄在我面前表露的情緒越來越多,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幕離」一聲清冷打亂了我的思緒。

馬車應聲而停,隨後車門緩緩而開,師兄將我往前面送了送,幕離見我醒來,分外詫異,伸手便恭敬為我把脈。

幕離的醫術我並不曉與易雲笙相比哪個更好,但師兄身邊的人光是蕭玄和夜筠就能看出幕離定也是個高手,此番他替我把脈卻是小心又謹慎,許久,面色稍緩,恭敬道「公子,小姐已無大礙,但還要靜養調理」頓了頓,面有難色「這…旅途勞累…」

師兄依舊是繃著臉,冷聲道「回易莊」

我在眾人矚目之下回了屋,我能清晰看到他們臉上的淚痕,心想能回來真好。

剛躺下,門外便是一陣騷動,師兄緊緊蹙眉,輕柔替我掖了被角,撫著我的頭柔聲道「我出去看看,你且先好好歇歇」

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認真道「莫要再一睡不醒了」

我此時無力與他說話,便盡力眨了眨眼,嘴角勉強咧出了一個微笑。

「公子」聲音是蕭玄的,听起來不是很好。

師兄伸手在我眉眼之間劃過,淡淡道「還有筆賬,等你恢復好好算算」

我抿嘴只看著師兄,心下自然想到師兄與我算的是什麼賬,只是蕭玄這筆賬,師兄根本無須與我算,我和蕭玄真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生。

許久,師兄皺了皺眉,道「進來」

蕭玄急忙開門而入,我很清晰地感覺,他進來第一眼,便是看向我,目光里掩飾不住的擔憂,此時我也不知如何回應,自從知曉他心事之後,我根本還沒有整理好心情面對他,但還是本能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師兄只是看著我,並未多說其他,目光之中的包容也是表露無余的。

蕭玄愣神之余才道「藥找到了」

師兄垂眸,揮揮衣袖「拿去給易公子,如今瑤兒已無大礙,再讓他過來看看,熬些補湯」

听到補湯二字便忍不住擰緊了眉,這補湯是比得上湯藥還要難喝,起初我並不知曉補湯里到底放的是什麼,以為不過就是人參鹿茸或是桂圓蓮子之類,不想竟都是寫蛇皮蟲草,光听著都要吐出來,在加上那股怪味,且並非只是一兩天,配著湯藥喝,湯藥停了還要喝,喝補湯的那些日子里,感覺沒有出頭天。

師兄見著我凝眉,不禁面上緩了緩,狹長桃花眼上濃眉揚了揚又勾起了嘴角,對著蕭玄淡淡道「補湯多放些料,最近興許是虧大了」

我暗中瞪了他,其中言語,自然是盡顯在臉上,但礙于蕭玄還在,我不便再放肆,只得委屈听他赤luoluo的折磨。

再看蕭玄,他微微低頭,算是應下了,臨走前又看了我一眼,像是說,醒來便好了。

屋外,夜筠含淚對我笑了笑,搞得像是我並非死而復生,更像是要壽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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