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傳 第十五回 涼薄王爺閑逗鳥 精明丫頭巧做戲

作者 ︰ 鎏年

浴堂五步,必有一井。

卻說這會兒那院子里散著熱氣兒的井口邊兒上,正趴著一個瘸丫頭,哭的是一個淒淒切切,梨花帶雨,怎一個悽慘了得?

明眼人瞧著,只覺得,這一身倔骨頭的七福晉道是有個好丫頭啊!

這平常人的心到底是肉做的。

「丫頭,別在這兒哭了,今兒沒有七爺兒的話兒,這人,誰也不敢放,不過?」一火夫大哥的話才勸了一半兒,就見那才剛還哭的淒涼的丫頭倏的轉過身,倆紅的像兔子似的眼兒瞪的老大,「不過什麼!」

嘿!我說!只瞧著倆眼兒攢著精光,這丫頭哪有剛才的半分淒楚!

「不過什麼啊,說啊!」谷子抓著那火夫的胳膊急的直蹦的搖,無奈,那火夫只得朝花園那頭兒指去。

「那?那池子通著外頭。」

「謝了!這位大哥!您好人有好報!」

撂了句話兒,谷子甩頭就朝那池子跑過去。

嘿!早想到這眼淚渣兒這麼好用,何苦折騰那半宿!

半個時辰後,正陽門外。

一掛著「題名樓」燙金字號的二節小樓門前兒,來了個面目紅腫,衣衫掛水,手腳盡泥兒的瘸丫頭。

「去!去!我們這兒是做生意的地兒,可不是善堂!走遠點兒!」掌櫃出來轟人,卻被火急火燎的谷子啐了一口。

「我呸!誰差你這一口嗖飯!姑女乃女乃我找人!」

說罷半只眼楮也不瞧那掌櫃,只鑽了空子進了那字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嗓子就喊,「陸千卷!陸千卷!」

只見這一嗓子,這滿屋兒的人都瞧著那熱鬧,紛紛交頭接耳,只余牆角兒小桌的一俊俏書生是頭不抬,眼不睜,一撲心兒的鑽在那書堆里。

一眼叨著那欲尋之人,谷子疾步過去,一把奪過那人手中的書卷,「書呆子!別吃你那破書了,快跟我救命去!」

「姑娘是?」

谷子壓低了聲音,「我是七福晉的丫頭,這會兒福晉遭了難,要你救命!救是不救?」

七福晉?

那不正是資了盤纏給自個兒的貴人?

那陸千卷一听,倏的站起,眸色一稟,只問,「在下能作些什麼?」?

且說這廂,待那延玨醒時,已是日頭高掛。

在那于得水帶著四五個奴才忙前忙後的伺候了一番後,那延玨已是一身織錦袍,萬般慵懶的倚在耳室的炕塌上,提著紅子籠,逗上了鳥兒。

只听那籠子布遮了一宿光的鳥兒是叫口脆生又亮堂,那小動靜兒甭提多入耳了。

「主子,已經快過了辰時了。」那拿著抹步擦著西洋鐘的于得水,瞧著那指向正西的時針,狀似隨意的說道。

延玨漫不經心的一抬眼兒,「于得水,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這打鳴兒的雞了?」

「奴才,奴才這不過是隨口一說?」于得水賠笑道。

延玨只逗著鳥兒,也不瞅他,半晌只道,「你要是實在閑的荒,爺兒就準你去雞籠子那待上個幾天,也省得那些人都找你來周旋。」

誒,別介啊!

于得水趕忙抽了自個兒一個嘴巴,「是奴才多嘴,主子您可別跟奴才置氣了。」

但瞧著自家主子那一臉無謂的模樣兒,于得水在心里又狠抽了自個兒倆嘴巴!

恁說這打小就知道自家兒主子這性涼兒,咋還偏生往那鐵蹄子上拍?

「別他媽一大清早兒在這惹晦氣,知道的是你這奴才自個兒找抽,不知道的還想我這做主子的又苛責你了。」

許是延玨這會兒撥弄的手重些,只見那籠子里那紅子鳥兒是撲騰撲騰的一陣亂飛,叫口也是亂做一團,啾啾啾的吵的人心煩意亂。

可延玨他也不惱,只是萬般閑適的摘了那鳥籠子外頭的掛水兒和鳥食兒,又蓋上了籠子布,任那紅子在里頭撲騰著,也全當听不見,只拍打拍打手,端起那茶杯嘬了一小口後,不以為意的問道,「說說,玉堂那只鳥兒有動靜兒沒?」

知道主子意指的是那主兒,于得水道,「沒?沒有?那些個奴才說了,從昨兒到現在,女主子是一聲兒也沒出。」

延玨的狹長眼兒漫過一絲意外,模模茶蓋子後,扯起了唇角,「這喂不熟的鳥兒,就蒸著,蒸蒸就熟了。」

哎?

于得水在心里念著,這新福晉,自求多福吧。

卻說那舒玉,昨兒晚上沒壓住性子接連打了兩個新福晉的丫頭後,隨是解了那一口惡氣,可今兒一早也總覺這心惶惶的,飯都沒吃下幾口。

可不?

就算這七爺兒對府里的事兒從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那也是從來容不得誰在府里蹦達的太歡,若是這些個事兒礙到他的眼了,保不齊她也要挨些責罰的。

「香姑,叫個好點兒的大夫去給那騷蹄子瞧瞧去。」舒玉攢了幾下慣常喜歡的珠子,又道,「順便把上回姐姐帶來的兩支人參給她帶過去,省得過後七爺知道了,說我苛待媵妾。」

「是,主子。」

香姑才要出門,又被舒玉喚住,「誒,等等。」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叫人盯著點兒玉堂那頭兒,要是覺得不成,趕緊來回我,那主兒這威風也煞夠了,可千萬別鬧出什麼人命來。」

且說那過了一會兒,香姑帶著大夫到了那婧雅所在的小跨院,卻撲了個空,一問才知,那被打的暈厥的婧雅,才一醒過來就疾疾奔去了主院兒,香姑一琢磨,心知要壞事兒,趕忙加緊了步子去回自家兒主子。

正房門前,歪柳之下。

只見縴瘦的婧雅跪在那門前,一身縞素零星的濺著血,只瞧那臉腫的滲著一道道血條子,早已分辨不出本來模樣。

只听她高喊著,「求爺兒開恩,饒了主子。」

隨之砰的扣著頭,接下來,是喊一聲兒,扣一個頭,一聲高過一聲,一扣重過一扣。

只片刻,那臉上原本要滲出來的血漬,已是沾了那門前一小片。

周圍瞧著的奴才無不嘆著,好個忠義的女子!

待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一雙織錦靴慢悠悠的邁出來時,那女子已是兩眼昏花,只一軟,便癱在了那人腳前。

「求,爺兒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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