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会长事件簿 假日的造访—启程 之二

作者 : 魔雨猫

相隔一条街道,来回所花费的时间不过十五分钟,费特决定先将广树托付的文件送到,至于晚餐就在附近的餐馆里解决,于是自行车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按照文件袋上所写的地址来到目的地,费特首先就吃了一惊:

“这里……不是贵族们的别墅区吗!

虽然在这个时代早已经没有了“贵族”的概念,沉迷于历史的习性令得他仍然以此称呼着那些富豪世家。事实正如他所说,在这片名为“紫藤公寓”的别墅区,居住不是富商巨贾,即为政府要职,平民与此完全无缘。费特惊疑不定地反复核对文件袋上的地址,最后为了取得完全的确认,直接将文件袋送到大门口的警卫面前:

“请问这个地方该怎么走?”

警卫眯起眼睛,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他一遍,露出了面对“贵族”们常用的职业微笑:

“从这里的路口进去,向前三十米,左转就能找到。”

“需要什么证明才能进入吗?”

“‘晨风高中’的学生们拥有这里的自由出入许可,请不必担心。”

不愧是广树口中的“特殊存在”,仅仅凭着一身校服,就能拥有在豪宅区的通行权,现实的风景令得费特暗暗地叹息。向着警卫道谢后,他按照对方所指示的路线快步行进。

虽然已经入夜,借着路边的灯光,整个别墅区亮如白昼。用他的逻辑来说,就是“金钱如同电流一般在空气中自由地蒸发”,固然是属于贵族们特有的风情,最终也只能换来无奈的感慨。费特如同躲避狙击枪口一般绕开繁杂得有些错乱的路灯,十分钟后,找到了警卫所指示的宅邸。在仔细地看过门口处的姓名牌后,他再度地跟上一声叹息:

“真守……果然就是她啊!”

不过,不遵循常理使用父母的名字,而直接把自己的“真守”写在门牌上,果然是广树口中的“非正常人”?或者说这所大房子里住的也就只是她一人?当然,无论是哪种结论都没有关系,只要把手中的文件袋送到……

房间里亮着灯光,省去了因主人外出而来回往复的奔波辛劳,费特按响了门铃,却不闻任何回应,再度按响了两次,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外出了吗?为什么房间里亮着灯?果然是贵族风情,完全不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

想要这些有钱人明白“细节”的意义,恐怕完全就是强人所难。费特在心里唠叨了一通,准备把文件袋塞进大门后离开,免得手里捧着心里不安。左手刚按到大铁门上,就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咔哒”。

“嗯?”

左手再度用力,大铁门发出了低沉的申吟,缓缓地让出了通路。

“……”

既然人不在家,就把大门好好地关起来啊!到底是太信任警卫的实力,还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家当一回事?这个目空一切的贵族大小姐,果真是过分迷信金钱的力量,还是完全不把金钱的意义放在眼里?

心里一通莫名其妙的牢骚,费特径直地进了大门,小心地上了台阶,来到正门前,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去——

果不其然,就连正门也是应声而开。费特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嘀咕,然后清了清嗓子高声地喊了一句:

“我是晨风的学生,为真守小姐送来重要的文件!”

无人应声……屋子里寂静得可怕。一股莫名的疑虑在他心里涌起,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无名的怒火:

“我已经按过门铃也敲过门了,那么我要进来了!”

既然房间里空无一人,就不必再顾虑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进了屋子,放下文件,必要的话再留个便条,就可以功成身退。费特在心里计划了一番后,月兑下鞋子进了房间,眼前的情形令他再度地惊愕不已:

“简直……根本就是个空屋子啊!”

大门之外,整个屋子用“豪华”之类的字眼都难以形容,然而进了屋子,眼前却是完全不协调的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桌椅,能算得上贵重的也只有一架古老造型的电话机而已,除此之外,目之所及就只有四面墙壁了。

“难道说……是最近才搬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布置?”

或许这是一个合适的理由,除此之外,怎么也想不出会空荡到这种程度的原因。

也难怪出门都不把内外两扇大门关紧。就算小偷侥幸潜入进来,也会为眼前这一切而叫苦连天吧?倘若再不幸地被那位会长撞见,恐怕就要担心生命危险……

费特心里的怒气在刹那之间被冲散了大半,然而空屋子里隐隐传来的不安令他不敢有所迟疑,大步地穿过玄关,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重要的文件已经送到!那么我就先失礼了!”

明明就是空无一人,这番话完全就是出于自我安慰,毕竟大摇大摆地闯进别人的屋子里,就算是有着种种合法的理由,也和小偷的行径相差无几。费特为此感到极度的惶惑,于是快步地离开了客厅准备告别。

在离开这里之前,帮着把大门都上锁吧,虽然只是一间空屋子,被小偷光顾也是糟糕的事态。

那位会长真的就住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吗?

那么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发寂寞呢?屋子里可是连电视、电脑之类的物件都不存在啊!仅仅是一张床,就能让她靠着睡眠安心地度过空虚的时间?

或许,那位会长有着任何人都无法看穿的另一面,就像这所豪宅一样,外貌和内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费特心里对这位会长产生了突如其来的同情,随即又忍不住对自己近乎单纯的想法感到可笑,无论怎么想,那位能挥舞着木刀把铁制置物箱一刀两断的少女,怎么可能会像自己此刻想象的那样脆弱?而且,对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差点把自己“一刀两断”的人,又哪里值得去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果然我还是过于软弱了吗?曾经为了从车轮下救出一只流浪猫而差点丧命,事后一直被朋友们嘲笑善良得有些过分,现在看来这个习性已经在身上完全地扎根,甚至对着陌生人都会不自觉地爆发出来……完全就是充满了虚无的意味啊。

费特放下了门锁的保险,在准备打开门的一刹那,从金属的映照中,突然发现了身后一道粉红色的掠影——

“?!”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耳边响起了风声的呼啸。费特迅速地俯去,躲开了随之而来的一记木刀:

“等……”

“区区小偷也敢穿上晨风的校服!”

果然是昨晚那个熟悉的声音,也果然是昨晚那熟悉的木刀,不过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叹,真守的木刀已经紧紧地追击了上来:

“就算你跪下来求我,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小偷君!”

“请等一下!是我啊!”

费特一边躲避着木刀的斩击,一边分辨着自己的清白,反而换来了更加迅猛的追击:

“我不认识一个叫‘我’的家伙!”

“我叫费特!昨天晚上……”

逼近眼前的木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停在了半空:

“这个声音……你是昨晚那家伙!”

“就是我,我是一年级a班的费特!”

趁着对方发愣而停止攻击的刹那,费特挪动脚步为自己寻找了一个足以在危急时刻顺利逃跑的有利位置,也趁机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传闻中十五岁的晨风高中二年级学生会长:

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算是有些意外;称不上是绝美却算得上是清秀,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庞;一头为自己的容貌增色不少的齐腰柔顺黑发……这一切都与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相差无几,然而,唯一令人意外的,是那纤细得简直是“弱柳扶风”的身材,这种身材竟然能爆发出足以斩断金属之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除了用“女妖”,“怪物”,“外星人”之类的非正常名词来形容,恐怕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了。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总算不用再被她的木刀继续追击下去……

费特的判断果然还是过于理想了一些,在他刚刚松口气的瞬间,真守的木刀落了下来,“啪”地一声,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啊——!”

如同被灼热的烙铁重重一击,费特发出了惨叫声,抚着肩膀坐在了地上,真守的脸上顿时密布起了“不可思议”的疑云:

“别在那里鬼哭狼嚎,我是用刀背砍的!不过你为什么不接下来?昨晚的那手‘空手夺白刃’就不能再表演一次吗?还是说你故意在让我?”

“我……我昨晚就说了是偶然!普通人怎么能接得住你那么厉害的一下子!”

“真的只是偶然?那我昨晚到底是为了什么哭了半个小时?”

“你问我我问谁去?在此之前能不能先帮我治疗一下?说不定已经骨折了……”

“疼痛只是心理作用!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的肩膀早就不长在你身上了!就算你是晨风的学生,为什么随便就模进我家里来?”

“‘随便模进来’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已经按过门铃,也敲了门,还在门口喊过话!是因为没有人应声,大门又没有上锁,我才进到这房间里来的,要问为什么,我是来送文件给你的,已经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

“噢……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了吗?”

“十五岁的高中二年级生,晨风学生会的会长真守……唔?!”

真守蹲了下来,伸出右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举动大胆得忘乎所以,费特浑身发冷:

“做……做什么啊?”

“好好记下我的名字,庶民转校生!从来就没有人惹怒我之后还能平安地出入晨风的,也许你是第一个,所以要记得感谢我的仁慈,无论是在吃饭,洗澡,睡觉,都要好好地做到这一点!还有,下次要全心地把那一手再度表演给我看,因为我不是每次都会再手下留情,更不会每次都用刀背!”

“还说什么下次,我根本就不想第三次遇到你,今天如果不是那家伙托付我给你送来那些文件的话……”

“你说的那家伙,是昨晚偷窥我的那家伙吧?我记得他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叫广树对吧?”

“他也是学生会的成员?”

学生会就是怪物们的聚集地吗?费特心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这样的疑问。真守侧过脑袋“哼”了一声:

“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就算是汇集了精英中的精英,也会存在着奇怪的家伙,那个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最好少接近他,否则哪一天我会连着你一起收拾!明白了就起来吧,下次再到别人家里拜访,进门之前记得要先取得主人的许可!”

“在此之前,请你先把大门关紧吧。像今天这样随手就能打开,按了门铃又没有回应,当然会让人以为主人已经外出了!”

“我只是刚刚洗了个澡而已,怎么可能在洗澡的时候回应你的门铃声!”

果不其然,真守此刻穿的是粉红色的睡衣,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之后的清香,纤瘦的身体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莫名气息,刹那之间令得费特有些砰然心动,幸而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么我该告辞了。希望下次……就算是在学校,也永远不再见到你的脸。”

“我就那么可怕吗?”

“不仅仅是可怕吧?总是让人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托你的福,闹得我连晚餐的胃口都大大地增加了,否则我的伤恐怕无法痊愈……”

“怎么?还没用过晚餐吗?”

“放学之后就赶过来送文件给你,直到现在还在饿肚子!真是感谢你的仁慈,让我还能活着去享受晚餐的美味!那么再见!”

“等……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会长小姐?”

“呜……”

真守轻声地哼着,却没有立刻回话,费特等了片刻,不见她的回应,心里多多少少地焦躁起来,直到她的肚子似乎“咕噜”地响了一声,令得他恍然大悟:

“你……也没有吃过晚餐?”

真守的脸涨得绯红:

“今天光顾着在家里睡觉,忘了准备晚餐的材料……而且就算准备了也不会做。”

“这么说你原来是打算靠睡觉来驱赶饥饿吗?那你平时都是靠着什么充饥的?”

“杯面,外卖,便当……”

“那怎么行!这种故意把自己折磨成营养不良的糟糕习性是怎么回事!总之,请等我三十分钟,还有,到时候借用一下厨房!”

跑出大门的一刹那,费特忽然觉察到自己的怪异之处而停下了脚步:

“我是为什么要帮她准备晚餐的?是因为在同情她吗?果然我还是无法改变那种糟糕的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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