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指意由来到去。已许傍晚时分了,来了走了,给天空留两抹痕迹,人们看在眼中,有些莫名,看了很久,然后挨家挨户的商量着,无果,又一次去找他们的当家人去了。有了结论,都回了家,各家的香案上多了几柱香,香是他们少的,当家人给的说法,多拜拜总归是好的,没错,多拜拜总归是好的,他们想起了那棵树,想起了场笛声,又看到那二道威严的弧线,如此气势,他们有些迷茫了。
指意有目标,自是有主人,它之强,强如书生都需如此应对。他送走了那道指意,他也离去了。
他离去了,门并未被开启,怕风,怕有风。过了院门,看见那片海,又看到海上那座山峰,眼神却渐渐朝山顶望去,似在思索。不久便又离开了。
大海临竹海,大海无边,可竹海却不能,它有尽头,也有边界。此刻在它的尽头,有人站着,站立于竹尖上,静静而悄,竹尖上站着的那人自然是书生,刚才的书生,他路过了很多地,比如那座山坡,那条溪流,可最终都没能将他留下,却选择了这片竹海,或许因为它高,才能站的高,来到竹海,挑了根不起眼的竹子,便站了上去,却不知为何,或计是巧合,巧合到他来了,它动了,自然便站上去了,竹子细而小,书生站立于上方,却也没改变它肢体形状,还似往常那般。
夕阳西去,留下余晖。它的余晖挥正巧洒在书生的脸上。此书生时看上去,确然没有那般风采,那么淡然的风采。他那的面容,确然有了些倦意。他疲惫了,累了,真的累了,却又不能累,也不可以累,他得清醒,理智着清醒。
晚风夹杂着海水的味道,同样也拂过他的身躯,经过了竹海,似能听到它折腾着竹叶吱吱细微的响声,也能听到了林中群鸟为它而嬉戏的吵闹声,书生听到了,他站的高,立于竹海顶端,自是能听的真切。却没去在意。只是紧皱眉头,目眺远方,在看着,在等着。便是看懂,先看而后懂。
残阳的余晖渐渐失去了光芒。它被遮挡了,被乌云遮住了。当然伴随着乌云的,肯是一场雨,一场春雨,既是春雨,下的自然不是很大,它下在风中,很渺小,渺小到它甚至不能自主,只能随风,却也自在,自在的同时却也有些无奈。雨随风,春雨随风,这是一场春雨,冬至过后,开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自是被人们盼望着,期许着,它随风而入地,下在地上,下在人们眼里,下在他们欣喜的表情里,欣喜着他们的手段是对的,拜拜总归是好的,可也下在书生的身上。书生确不这般想,他看着雨水,双眉微皱,似有了些厌烦。
人们欣喜过后,春雨依旧在,但却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如林中嬉戏的群鸟,都各自回到了窝。小溪边方才那对用棍棒在试图切磋切磋的孩童,也不在了,或许还未来的及确定那切磋的结果,就走了,不在了。春雨的到来。♀改变了竹海的面貌,只是未变的,书生还在,风依旧如风,风还在吹,只是不在掺杂海水的味道,有的只是雨,春雨而随风,飘在书生的身上,洒向他的脸庞,只是刚才还会随风而摆的袍角,未再次被风掀起了,因为有雨,便有了水,雨水酒在他的脸上,慢慢在滑落,从额头经过双眼,看上去,像是眼泪,雨水似泪珠。
书生站在那里,一动也未动过,雨珠当然也很自觉滴洒在他的身上,随风而洒,沾湿了他的衣襟,也沾湿了他的青丝。水珠经过他的眼睛,让他感觉很不自在,本可单袖挥去,却没有那么做,他现在需要专注,他怕他一分神,会失去很多。
雨依旧下着,较之前,似密了些,余晖完全消失了,夜幕自然便降临了。书生抬起头,望向天空。虽说下着雨,却也有些许星光闪现,略一打量后,便低下头,视野变了,微挪了身躯,此刻他正看向不远的一处山峰。他很累,雨水密集后,又让他感觉些许有些冷了。却也还在盯着,细细的盯着。
不知盯了多久,看了多久,腰间的玉笛很自然的来到他手中,随后便有笛声传将开来。书生抬起头,在微亮的星光下,他看了半空中的雨越集越密,看着雨水。书生似乎有点喝了,口嘴间有了些细微的小动作,他忘记多久没有合眼了,自然也忘记了喝水。渴了,可笛声确依旧,玉笛本身甚至还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发光微着,时闪而烁。慢慢的,书生面前的雨水越发密集,排成一根细细的线,线由水组成,便叫滴水线,雨水是书生借来的,借来的雨水,便成了线,线便是不,借,便是剑,线腻而锋。向夜幕借来的,向天上的星光借来。密集渐渐的有了规律,有了感觉,便向远处的山峰飘去,确切的说是流去,只因竹海高过那山峰,所以顺着势。
笛声没能停止,滴水线却多了,且多了不少,只是越发细了,甚至细过于青丝。书生一直在借着,借了很多,一排排的水线,似不远处的那溪水,由高向低流动,速度缓慢。雨水是借来的,由这片竹海传至那座山头,那处山头却很平静,只是偶尔发出些光亮,似在回应那片竹海。雨停了,停的很不甘,滴水线也没了踪影,只因天亮了,朝阳初升,昨晚那场春雨改变了很多,溪水似略涨了些,溪边的小草逢上这场甘露,看上去不在那般疲惫。竹叶在微微摇摆,它的摇摆只因散落在其身上的雨不水那般匀称,所以它也变了。
唯一没有变的,笛声还在,书生站了一夜,不曾眨过眼。书生回过头,看着那奋力升起的太阳,此刻的阳光很温和,不刺眼,洒在书生的脸上。他闭上了双目,闭的很紧,并非因为有光。
只是他累了,真的累了。至此刻,连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时辰没有真正的闭上双目。沐浴着朝阳,他湿润的衣裳和青丝,都在等待,等着朝阳的冼礼。可他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等不起。他要走了,将玉笛别回腰间,单脚轻掂在竹尖上,他便走了,这根不起眼的细竹,在那道力道下,只是轻微的的颤抖。书生离开了竹海,离开时还忘回头看看那座山峰,也扫了那片竹海,那根细竹。来到溪流边,略一停留,却没经过那条破旧的木桥,只是随着溪水,顺着水流走着,没去理会双脚践踏在这片春意上的,也没理小草上的雨水沾湿了他的步鞋。
书生走着,沿着溪流走着,水流越发急了,溪流越发宽,渐渐地溪水停了,似到了目的地。书生看着汇聚一起的溪水,溪水汇聚集后,便是海,他又看了这片大海,再次闭上双目。感受到了海风的气息,感觉到了大海的味道,也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快,似风。听了许久,书生才睁开双目,又看了一眼大海,便再次离去。海风依旧,脚步声近了,正巧看到了书生的背影。脚步停下了,有人来了,来者是二人。
他们星夜便到了,此刻从山峰而来,来到竹海,经过溪边,又至大海,他们在找人,找的人自然是书生,可书生给他们一直是背影。他们离去。又一次看到了书生的背影,当然的追上前去。
他们追到了,追到了书生,可依旧是背影,只是那背影却未再次离去,就站在那里。他们是二个人,一胖一瘦,一前一后的追逐着,二人看到了书生,书生的袍角再次被风掀起,随风摆动。或许是;在刚才的朝阳,亦或许是走的太远太久了,没了雨水,所以动了,风吹动的。书生似不在意,只是闭着眼,似享受着风。
他们走了,走便是近,朝书生走近了。二人看到了书生的背影,又相继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后。才走的,走向书生。虽说他们是二人,但面对着书生,多少也有些心虚胆怯,确切的讲,他们害怕这处崖坪。崖坪大小一般,到处凄凉可见。几处枯黄的杂草,几堆大小不匀石堆,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有座房子,房子破旧,半掩的房门染上了几许尘埃。估计长年无人居住,才有了这般风采。
二人的目光在房子停了一小会便离开了。专注着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目标便是崖坪另一端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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