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宫 第七十五章 族长七叔公

作者 : 老路在路上

()“我…我看见…”我不知道咋编下去合适。

“是不是看见在云端有一座庞大恢弘的宫殿?”怜儿接话道。

“宫殿?!庞大恢弘的宫殿?!对,是宫殿!”我忽然想起了明洪武初年村民筹建五帝庙的原因,正是因为此处常现蜃景。他们看到的是魇宫!

“我没说错吧?!”怜儿的神情有些得意,看得出她还是个小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村里就经常出现大雾,每次出大雾的时候总会有一座庞大恢弘的宫殿在云端逐渐显现出来。一开始,有些不知底细的村里人贪图那宫殿的华美壮丽,在浓雾中模索着想要靠近过去,结果都坠下山崖摔的血肉模糊。村里年长的老人们都说那是“阴曹地府开大门,不放恶鬼就进新魂”。再后来,村里人逐渐发现只要在大雾弥漫宫殿显现的时候一起聚众鸣锣呐喊,不多时它们就会消散开来。这个驱妖方式,已经延续了近百年了。这种情况,以前的时候每年也就出现个两三次,但从今年开始却出现的格外频繁了,单单这个月就已经出现三次了。大家都有些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敲锣声、呐喊声逐渐停止了。

“我要出去看看!”我猛地从炕上起身,把粥碗放在了炕边的桌上,迈步向门口走去,没成想刚走了几步脚下一个绊子就栽倒在地上。

怜儿惊叫一声,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教化了,赶忙过来俯身想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你干嘛呀!你还没有恢复体力,怎么就那么不听人劝?!”她这次说话的语气没有半分娇嗔,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怜儿姑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出去看看,你不要拦我”,我使劲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无奈腿脚就是不太听使唤。但好歹的感觉现在肢体的僵硬程度比刚才略有缓解,摔倒在地只是因为我起身太急重心前移的缘故。

在怜儿的用力搀扶下,我终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怜儿气呼呼地说道。

“我就到门口看看,不走远,行吗?怜儿姑娘,求你了”我看着她很诚恳地说道。

我之所以如此殷切的想看到魇宫,是因为我的伙伴们还在里边,小雨还在里边。但我是无法向眼前的这个姑娘去解释原因的,我必须去看一眼,要不然心里会很难受。我甚至想试试能不能从这里找到魇宫的入口,我想再次回到大家的身边,哪怕再次去承受那连环无尽的噩梦都愿意。

不知是我执拗的性格还是可怜的神态打动了怜儿,她放开了搀扶我的手,竟然不说话了。

我慢慢地挪着脚步来到门口,急切地从院子的篱笆墙上望出去,看到眼前的雾气已经变得很淡很轻了,但我却丝毫没有看到魇宫的影子。

我只看到很多人提着铜锣和铜盆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边走边在交谈着什么。

魇宫的影像,这么快就消散了?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急躁。

我如果早出门片刻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赶上看见它在消散前那淡淡地影像。烦躁的感觉令我有些不能自持,我用右手使劲地捶在了门框上。一缕尘土从门楣飘下落在了肩头。

“你是在怪我吗?”身后传来了怜儿的声音,声音里竟然有点儿哭腔。

我回头一看,她正眼圈通红地站在我的身后。她看到了我用手捶门框的动作,知道我正在为什么也没有看到而心烦。

她的眼圈通红的样子和话中所带的哭腔,竟然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梅小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而已。怜儿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见她这幅样子,我赶忙赔不是道歉。

我道歉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让这个女孩儿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很想急于见到魇宫,急于与我的伙伴们汇合而已,并非是责怪她。第二是不想让村里的乡亲们回来时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否则我真的解释不清到底是怎么把人家给弄哭的。

毕竟这是在我存在世界的700年前,在这个思想封建的社会里有些事情搞的不清不楚总归不好。

“那,你回炕上躺下!”怜儿忍住委屈的泪水,指着土炕对我下了命令。

“好,好,我马上就回去躺下,对不起啊怜儿姑娘,我惹你生气了。”我边哄着她边准备转身回到炕上去。

然而,就在我即将转身离开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令我全身为之一震的一幕:

在三五成群结伴往回走的村民队伍最后,正并排走着两个人,一个是刚才为我把脉的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而另一个人竟然身穿道袍、手执拂尘,看上去与清远道长如此相像!!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们离我挺远看不清楚模样,但那人确实很像清远道长!他身上所穿的,正是清远在五帝庙里做法时所穿的那件道袍。眼下,他正边走边跟那位老者攀谈着什么。

我正在愣神的工夫,他们二人转过一间屋舍离开了我的视线。

“哎~!”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抬脚想往屋外走,但感觉没有力气抬腿买过门槛儿。

“你还不快回去!”怜儿像是要哭出来了。

“嗯?哦,好,好”,我回过神来,慢慢地转身向炕边挪去,怜儿用手轻轻地搀扶着我的胳膊。挺细心的姑娘,她怕我再次摔倒。

回到炕上坐好,我并不想躺下,心里在琢磨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百思不得其解。当日,清远道长只是说要送我去找建五帝庙的人,因为那人肯定懂得石碑上文字符号的内容,可他并没有说自己也要跟我一起来明洪武初年啊,为什么我在这里能看到他?

也许,刚才那人根本就不是清远道长?是我看花眼了?不至于吧?

“怜儿姑娘,刚才为我把脉的那位老者是谁?”

怜儿走过来,再次把那碗米粥递到了我的手中。要是再不喝就拂了她的一片好意了,我端起碗慢慢地边喝粥边等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的是七叔公啊?是我们的族长,人很好呢!”怜儿听我问起了那位长者,仿佛忘记了前边我惹她生气的不快,忙不迭地回答道:“他在我们村里德高望重,村民们都愿意听他拿主意。七叔公对我可好了!”

“七叔公?”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联想起了《射雕英雄传》中的“洪七公”。

“对呀,他是我的七叔公。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都死在战乱上了,是七叔公把我养大的”怜儿继续说道。

看来,怜儿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

元末明初,连年战乱,匪盗四起,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像这样没爹没妈的苦命孩子绝非只有怜儿一个人。

“对了,怜儿姑娘,你姓什么?”

“我姓冯,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冯,只有寥寥几户外姓”,怜儿不知道从哪里模出了针线,开始缝补手上的一件粗布小褂。

“那七叔公也姓冯吗?”

“他是我七叔公,不姓冯姓什么?”怜儿停下手上的针线活,抬头看着我,神情有些俏皮。

也是啊,人家都叫七叔公了,肯定是一家人嘛,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弱智。

“兄长,你姓什么呀?”怜儿反问道。

“哦,我姓路,道路的路。你叫我老路就行了”我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问怜儿问题,却忘记了自报家门。

“老路?”怜儿仿佛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是啊,叫我老路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的”我解释道。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老啊?七叔公七十多岁,你比他看上去年轻多了!”

听怜儿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差点把喝进嘴里的米粥喷了。我要是看上去还没有七叔公年轻的话,那这些年用的那些高档男士润肤露就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今年才三十多岁,确实没有七叔公年纪大”,怜儿这孩子单纯的让我有些无奈。

“那我今年十九岁了,你大我那么多,我叫你“老路叔叔”好不好?”

我的那碗粥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手抖得厉害。

我很想戳着她脑门儿告诉她:冯小姐,如果按照明洪武初年与2013年相差的这700年来算的话,我得叫她一声:“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女乃女乃……”

“你还是叫我大哥吧”,我使劲一口气把米粥喝完,把瓷碗放到了桌上。

放下碗那一刻,冷不丁想起来:刚才我手里端着的那土法烧制的粗瓷蓝边大碗,分明是一件明代初期的珍贵文物啊!要是在我生活的时代里,家里有这么一个大碗,我还做什么苦逼的摄影师?

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我自己禁不住哑然失笑。

“那就叫你“老路哥哥”好了!”怜儿没注意到我发笑的神情,自顾自地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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