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罚 第十二章:沧海遗珠

作者 : 杨雨泊

()nbsp;武令返回灵海之中,而卓屠二人却痛苦的在地面上面嚎叫打滚,灼烈的痛感让他们近乎昏厥。

外面的悍匪闻见动静,纷纷赶来,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无不惊骇得不知所以。

汪清络双眼空洞的躺在地面,四周散落着无数残肢断臂,一股淡淡的雾气弥漫其间,浑身裂纹的水寒泛着寒冽的月光,静静地躺在石板上。

“门主,门主!”

周围一圈圈的人影,看在卓屠眼中却是重影,尖锐的疼痛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怒。在手下的搀扶下,卓屠慢慢站起,向不远处的汪清络慢慢走去。

居高临下,看着汪清络青黑的脸孔,空洞的眼眶,卓屠朝其吐了一口血沫,骂道:“看什么!到死你还不瞑目!”伸脚用力踩着汪清络的脸颊,直到血沫涌出口来,浸湿了鞋尖,这才作罢。

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似乎心中怨气还未发泄完毕,冷哼一声,右脚轻挑,一杆长枪跃然空中,被卓屠一把握在手中。双手劲力一发,‘刺啦’一声,将汪清络的尸体刺穿而去,旋即挑起长枪,用力一掷,尸体便破空而去,死死的钉在远处的榕树之上。

“啊!”

外界的厮杀痛呼宛如疾风骤雨,滴滴敲打在余小雅的心间,让她既害怕又着急。怀中的鸿儿一反常态,不吵也不闹,抓着余小雅的衣襟,将脑袋紧紧地埋在她的胸怀之中。每每室外惨叫一声,他的身体就轻轻颤抖一下,然后,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余小雅轻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水,双手缓缓抚模着鸿儿的后背,想要孩子安静下来。可每每传来惨呼喝骂,她的心中便颤抖一番,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翻出画面,凡是她喜欢的,便尽力多看一眼,不是她喜欢的,便狠狠的摇头,试图将其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度rì如年的走着,直到外面传出卓屠的那句‘看什么!到死你还不瞑目’之时,余小雅的心脏‘咕咚’一声跳上了嗓子眼,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哗啦’一下子便夺眶而出。

“清络,清络!”

撕心裂肺的呼喊出声,旋即抱起儿子打开门锁,一下子从地底暗室之中跑了出来。循着声音地方,快步来到了适才与丈夫分别的地方。

听见声音,正准备离开的卓屠一行人立马停了脚步,而后就看见一个貌美妇女抱着孩子跑了出来。而当那个女子看见汪清络之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仿佛月兑力一般,‘咵’的一下跪伏在地,嘴巴张着,半晌才哭出声来:“啊、、、啊、、、啊、、、”

一抽一噎,一颤一促,这极尽悲伤的哭声响彻开来,飘了起来,传得很远很远、、、

看着汪清络往rì神采奕奕的双眼失去神光,发丝散乱的额头上破了一个黑洞,殷虹的鲜血在面庞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她的心肠一点点的冰冷,往rì的画面一股脑涌现,开心的,难过的,种种音容笑貌仿佛昨天。

双脚一寸寸的爬行,浑然不管鸿儿在一旁哇哇大哭,余小雅哭着,爬着,终于是来到了汪清络面前。

她轻轻触模了一下汪清络冰冷的面颊,又立马闪电般的抽离回来,看着毫无反应的丈夫,嘴唇哆哆嗦嗦,似是在叮嘱着什么。

“早就让你小心的,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一边的鸿儿看着母亲哭泣,起身慢慢跑过去,摇着父亲的小腿,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父亲,父亲’。

见父亲不理自己,鸿儿乌黑的大眼睛里立时蒙上水汽,开始哇哇大哭:“爹爹,鸿儿再也不偷花灯玩,再也不去书案上撒尿了,你别生气了!”三岁幼童,对于生死还是模糊不清的,鸿儿只道是父亲生气,和他玩了一场游戏呢!

“清络,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小雅,我是小雅啊!”面对余小雅声嘶力竭的呼唤,汪清络却如同沉眠一般,寂寞无言。

卓屠几人大感意外,居然还有一个,而且姿sè上端,一时间,心痒难耐。

怜悯?放了她们?恐怕这种想法在上世为人就已经走到了终点,这一世,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畜生。

“抓过来!”

手下的悍匪哄笑着将余小雅撕扯过去,鸿儿挥动双拳击打他们,却被一记巴掌打到在地,眼前景物颠倒,居然昏厥了过去。

“鸿儿,鸿儿,我、、、我跟你们这群畜生拼了!”

余小雅狠狠咬了对方手臂一口,回身抱起鸿儿紧紧藏在自己的怀抱之中。挨打的悍匪大骂一声,抓起余小雅的头发就是一巴掌,她自小便锦衣玉食,身子娇柔羸弱,从未受过半点捶打。这悍匪手劲极大,顷刻间就将其打得摇摇yù坠,生不出半点抵抗力量。

余小雅失手把鸿儿掉落在地,悍匪大笑着把余小雅拉过去,对卓屠恭敬道:“小娘子不老实,这下可乖啦!”

谁料卓屠大骂一声,劈头就是一巴掌:“大家都是斯文人,这么个佳人,你也下得了手!”说着将余小雅接过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玩味笑道:“那个家伙已经死了,你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难道要素衣斋饭为他终身守寡吗?倒不如,随大爷我到那边陲之地做个门主夫人,锦衣玉食,万人敬仰,真是要好过你现在百倍千倍了!”

“呸!”

余小雅眼中闪着鄙夷仇恨的光芒,一口血沫吐在卓屠脸上,大笑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也配?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就是便宜街上的乞丐,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说着扑跃而上,就yù撕咬,却被悍匪们拖走了。

卓屠怪笑着擦去唾沫,yīn冷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勉强别人,既然你连乞丐都能凑合,今天就好好伺候一下我的手下吧!”旋即提步出院,摆手道:“拉下去,玩完以后毁尸灭迹,半个时辰之后,城外集合!”

悍匪们哄笑成一团,将余小雅扛在肩膀上面,向着木屋奔去。卓屠和童千叟迅速向外面走去,行出不远,两人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满脸yīn翳的擦干鲜血,同声道:“灵魂受伤了!”

修道之人,灵魂遭受重创,可是一件相当不妙的事情。刚才卓屠借口出来,就是不愿意在手下面前出丑,如今逃亡在外,军心一定不能乱,不然这支队伍就真的要散了,旋即不再停留,赶快向城外赶去。

另一边,就在众人准备享乐之时,一声大笑突兀传来,惊动了留守的人马。

“素闻鬼渊之人作风明朗,虽是悍匪恶人,却从不行非做歹,没想到妖坤三兄弟刚死不久,这畜生心xìng又暴露出来,可悲可叹啊!”

悍匪们放下余小雅,四处环顾,喝道:“有本事的就出来说话

话音刚落,数百个身披铠甲的男子从远处飞来,身下骑着一只只硕大的雨燕。流光一闪,已经过来,面带鄙夷的笑望着悍匪们。

一个黑衣青年居高临下,英俊的面孔古波不澜,指着余小雅道:“放了这个女子,赶快滚吧!”男子说到这里,不禁回头看了后面一个满身伤痕,脸sè苍白的黑甲男子。

此人约莫三十多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坚毅凌厉,军人气质一览无余。他睁开双眼,一股jīng芒闪掠而过,拂手道:“全部杀了,卓屠那里,我来应付!”

青年男子先是一怔,随即兴奋笑笑,拿着一把长枪纵跃下去。这男子身手极好,一把长枪宛如黏在他手中一般,长挑横劈,辗转腾挪,寥寥几招,便将这群悍匪打得抱头鼠窜,毫无招架之力。

几息时间,所有人全部被杀,余小雅看着眼前之人,突然跪下叩头,乞求道:“诸位好心的大人,我丈夫家丁百余条xìng命全部丧于这些恶人之手,诸位大人手段通天,如果愿意帮小妇人杀了那土匪头子,报我汪家灭门大仇。做牛做马,尽心竭力,不说半分怨言!”说着一个劲的磕头,咚咚声音环绕耳际,让人心酸。

“大姐,你快起来!”连忙将余小雅扶起,黑衣青年脸sè为难,沉吟半晌,才再度开口:“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我们也有些棘手事情,不便耽搁。而且,那匪徒修为颇高,我们也没有把握。这有些散碎银两,你拿着,赶快带着孩子早早离开,去夏魄王朝内围投奔亲戚。以后有机会,再报仇不迟!”

余小雅泪眼婆娑,也对,萍水相逢,谁愿意为自己拼命报仇呢?

低垂着脑袋,她没有再吱声,少倾之后,只见她走到榕树底下,将昏迷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亲的亲吻了一下,小声道:“鸿儿,妈妈要去陪爸爸了,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但你要记住,我们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守护着你,希望你的人生快快乐乐的!”

忽然,一滴鲜血从余小雅的额头上滴落,落在鸿儿的额头上,突然,他醒了,冲着余小雅笑了笑,懵懵懂懂喊道:“娘!”随即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恩!”

余小雅答应一声,瞬间又泪如泉涌,别过头,不再看他。而后快步走回,对着黑衣青年和天空上默默无闻的恩人跪下:“小女子要带着丈夫的遗体回老家安葬,所谓落叶归根,这是老辈习俗。可这路上强兵悍匪层出不穷,带着他多有不便,希望大人们能暂时帮我照看几rì,待我寻见亲友,一定来接人。这些是我们夫妻祖上的积蓄,权当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和监管情义吧!还有,这孩子rǔ名叫鸿儿!”说着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此物刚刚离开余小雅手腕,旋即便发出一阵淡淡的波动来,那种波动,隐隐的牵起了空间荡漾。

众人心头为之一震,以黑甲男子为首的几人目光闪烁,望着眼前幽光闪烁的手镯,口中喃喃出声:“好一件宝贝!”

那青年心中惊讶,刚想推辞,却被高空之中的黑甲男子挥手制止,大手一挥,鸿儿就那么腾空飞走。小孩离手,余小雅伸着双手,不舍之至,不过强自忍住,没有出声。小孩却哇哇大哭,丝毫不给面子。

黑甲男子看着手中挣扎的鸿儿,静默不语,旋即低声一叹:“我叫穆荒,从今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亲生骨肉,你放心吧!”

余小雅微微一窘,知道对方看破了自己的托孤之意,哽咽道:“多谢大人!”

这叫穆荒的男子眼望东方似有红芒闪烁,旋即下令离开。

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余小雅双手紧握,暗暗祈祷:“愿恩人长命百岁,好人天佑!”随后转身走向丈夫,眼泪夹杂着欢笑,手掌轻轻一动,一枚火红sè灵符,悄然出现在其手心之中。

······

不远处天空之上,青年看着穆荒疑惑道:“将军,你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小不点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穆荒灵力温柔,缓缓将哭闹的鸿儿催眠,长叹一声:“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孤儿了!”

仿佛是为了呼应穆荒似的,汪府之中突然窜起一个巨大的火球,而那火团燃烧地方,正是适才余小雅所去的榕树、、、

火焰蹭蹭而上,瞬间便将余小雅两人吞噬进去,暗红sè的火光直冲而上,远远望去,染红了半边夜空。

众人大惊失sè,看着烈火之中的巨大的榕树,纷纷回头查看,却被穆荒喝住。

刚想反驳什么,但看着穆荒深邃凝望的眼神,张了张嘴,最后却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幽幽一叹,旋即尽皆沉默下来。

耳旁风声萧萧,但见那一团火光,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苍茫的夜sè之中,再也不能看见。

“爹爹,那是什么?”

一个女孩从雨燕背上醒来,指着远处的火光,nǎi声nǎi气的问道。

“沧海遗珠!”

看着怀中酣睡的鸿儿,穆荒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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