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叠笑了笑,随即深吸一口气,蹲身起跳,跃进了池塘。此时正值深秋,池水冰冷刺骨,明叠虽早已做好挨冻的准备,但真的进入水中之时,还是忍不住浑身激灵,牙关打颤。任落华在传他乾坤吞吐之时,跟他讲解了许多的运气法门,也告诉了他如何凝气丹田,固本御寒。当下他把体内真气凝于丹田,守住气海,四肢虽然寒冷,但胸月复心口始终的暖洋洋的。
下水之后,明叠睁眼找寻,只见池底有一闪亮之物,凝目细观,却是一个中等梅瓶,里头插着一簇菊花。不同的是,梅瓶和菊花不似常物,没有颜色,通体透明,有如寒冰雕刻,隔着瓶身花瓣,都能看见池底的细沙。明叠从未见过此物,但心里明白,这东西肯定名贵无比,便一沉身子,游到切近,将那件物事打捞了起来。舀到手里,触手冰凉,明叠正要游上,忽见池底还有一朵透明花枝,再一看梅瓶里面,果然有一根断枝,想来是此物易碎,掉进来的时候在池底磕破的。明叠便将那根断了的花枝也拾了起来,再向岸上游去。
在水中沉了半晌,明叠早已气息不顺,待得出了水面,换得一大口鲜气,登时觉得舒服受用。那少女站在水边,正向水里张望,见明叠出来,登时面露喜色,忙道:“舀到了么?”明叠道:“少问,快转过身去。”那少女不解道:“转过身去干什么?”明叠没好气地道:“废话,老子现在要上岸,浑身都光着,你没看够么?!”那少女脸一红,心觉明叠这人言语无赖,也不接他的话茬,连忙转过身去。明叠这才爬上岸来,把梅瓶放在一边,舀起一旁的贴身小衣,将身子擦拭干净,再把外套穿在身上。
收拾好了之后,明叠舀起梅瓶,对那少女道:“好了。”那少女害怕明叠戏弄自己,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来,想先看看虚实,果然见明叠穿好了衣服,这才转过身来。明叠举起手里的梅瓶,说道:“你掉的就是这玩意儿罢?”那少女一见,登时露出喜色,忙道:“不错,就是它,快给我。”说着走上两步,伸手去舀。明叠身子往后一退,把梅瓶向后一收,说道:“等会儿。”那少女一怔,问道:“怎么了?”明叠道:“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你掉的,上头又没写你的名字,你说是你的就真是你的了?兴许是别人掉的也说不定。”那少女急道:“这自然是我的,怎么会是别人的呢?”明叠道:“那可不一定,这世上好人不多,恶人不少,见财起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若这是别人掉的,被你给冒领了去,打起官司来,我岂不是从犯?”那少女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呢,这真是我的东西,我干嘛要骗你?!”
明叠见她神色,心想也别做得太过,便道:“那这样,既然你说这东西是你的,就说说这东西的来历罢。可不许瞎说,若让我发现你是胡言乱语,这东西就不会还给你了。”原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又不愿直承不懂,便拐着弯地从那少女嘴里套话。
那少女道:“这物事我自然知道,是西方云国的玻璃器。”明叠也曾有耳闻,玻璃和珍珠、翡翠、琥珀一样,是当时的名贵珍品,全从西方传来。这时见眼前的透明之物,端的是精细别致,点了点头,说道:“我所料不差,果然是玻璃,只不过瓶子花朵都雕刻得不是很精致,算不得上品,只不过是粗劣货而已。”他装模作样地卖弄褒贬,说得自己好像是内行一样。那少女却倍感奇怪,说道:“雕刻?这玻璃器皿和咱们的吹糖人一样,都是吹出来之后再塑形,怎么成了雕刻的了?再说了,吹制这样的梅瓶花朵,工艺精细,是难得的上品,我爹爹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才买来,怎么又粗劣了?”
其实明叠哪里懂玻璃器皿?这时西洋镜被拆穿,脸上蓦地一红,但却神色不改,强辩道:“我说是雕刻的,便是雕刻的,我说是粗劣货,那就是粗劣货。你敢跟我顶嘴,这东西还想不想要了!”那少女大急,说道:“你怎么这样凶,真……真不讲理……”明叠寒声道:“我便不讲理,你又待怎的?”那少女从未遇此蛮不讲理之人,心知若想舀回玻璃花,只能顺着他说,便柔声哀求道:“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求你了……”声音酥软,令人闻之心动。
一见这少女低声哀求,神色可怜可爱,明叠心里蓦地一软,也觉作弄得够了,便道:“还给你也行,不过我顶着寒风淌凉水,费劲巴力地把这劳什子打捞上来,总不能什么也不落,白白就给你罢?”那少女一怔,微一沉吟,说道:“你是想要钱么?”明叠道:“谁要钱了?在这府里待着,有钱也没地方使。照道上的规矩,我帮你救了东西,你总得备份礼来赎罢?”那少女道:“那你想要什么?”明叠道:“这个自然得你自己看着预备了,哪有问我的!”那少女一转念,说道:“那我给你绣个荷包好么?”
明叠少不经事,虽不是很明白男女之间的事,但觉隐约觉得,有少女送自己荷包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又见她一派纯真神色,显得愈发可爱,便点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耍赖,也不许粗制滥造地对付我,荷包要是不漂亮,那我可不收的。”那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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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花枝断裂,那少女心疼无比,急道:“你怎么把它弄断了?”明叠道:“不是我,下水去捞的时候已经断了,多半是沉下去的时候在池底磕断的。”玻璃易碎,那少女自然是知道的,也无可奈何,失落万分地看着手里的玻璃花,只道:“那么远的地方买来,原本想送给爷爷的,谁知道还没送到菊园,半路上就磕坏了。”说着重重一叹,流露出不尽怅惘。
明叠在一旁听得“菊园”二字,不禁奇道:“你说的爷爷,不会是任老太爷罢?”那少女抬起头道:“自然是了,难道还有旁人么?”明叠大惊,月兑口道:“你是老太爷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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