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书 第四十回逃出生天

作者 : 洗鉴散人

原来当日明叠在岳仲河身上得了一瓶迷药,一直贴身收藏。待得到了牢房之后,分别倾在三只酒碗内,用些许酒水打湿了,洇在碗中,旁人瞧不出来。他原以为三名忍者会一起到来,谁知只来了两个,便筛了三碗酒,自己那碗是干净的酒,忍者喝的则是有迷药的酒。他之所以编出谎言,要祭奠天地君亲师,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忍者药力发作而已。见忍者倒地,明叠连忙摇醒了虞晴儿。

虞晴儿因行走劳累,睡得甚熟,是以忍者进牢都不曾知觉。此时被明叠摇醒,睁眼瞧见地上躺着两名忍者,吓了一跳,问道:“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明叠道:“来不及说了,你快起来,咱们赶快离开这儿。”说着从木遁忍怀里模出一枚直锥手里剑,瞄准木遁忍心口,准备插落。虞晴儿见状一惊,喊道:“明哥哥,你作什么?!”明叠一愕,忙道:“灭口啊!”虞晴儿一脸不忍,柔声求道:“明哥哥,不要……”见虞晴儿的神色,明叠倒不好下手,但他心里明白,如果一时心软,饶过忍者这一遭,日后必定后患无穷。此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由得左右为难。

犹豫一闪而过,明叠硬起心肠,对虞晴儿道:“好,我不杀他们。这样,你先去大牢门边,看有没有看守,我用铁链子把他们锁好就来。”虞晴儿不疑有他,点头离开。她刚一转身,明叠手里剑插落,把两名忍者刺死,随即快步赶上虞晴儿,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奔到牢门边,见守牢狱卒倒在地上,知道是忍者所为,也不理会,一拉大门,向外走去。刚出门一步,就见门口站着一人,一身红衣,正是火遁忍。

原来三名忍者一齐来到桃田驿监牢,杀了押解公人和驿官之后,木遁忍和土遁忍下牢杀人,火遁忍则在牢口守候。这时见明叠出来,火遁忍也是一惊,连忙迈上前一步,劈手抓住明叠的咽喉,低声喝道:“你竟没死,木和土怎么样了?”明叠咽喉被锁,呼吸不畅,登时手脚挣扎,极力想要挣开。虞晴儿在一旁急得大哭,上前揪着火遁忍的衣服,哀求道:“你放了明哥哥,不要伤他!”

明叠挣扎半晌,忽觉体内一股真气涌了上来,但却不似以前那般舒服,而十分难受。原来他体内积压着大量真气,此时心慌意乱,气息不顺,真气四下乱走,岔了气息。但他尚不知觉,待得真气涌起,登时一掌拍出,击在火遁忍胸口。火遁忍只觉大力涌来,双手不由自主松开,身子斜斜飞出,“嘭”地一下,撞在墙上,脑浆迸出,就此了账。

明叠这一掌虽击毙火遁忍,但因为真气紊乱,力道反冲,把自己也冲到了地上。虞晴儿见状,忙跑过去要扶起他。可明叠只觉得五脏六腑剧痛无比,周身好似受了极大创伤,在地上蜷缩着,根本站不起来。虞晴儿急道:“明哥哥,你怎么了?”明叠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当下咬牙站起,对虞晴儿道:“我没事,咱们快跑。”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强忍痛楚,带着虞晴儿向驿外逃去。

走到驿外,行得一盏茶时分,只见道旁停着三四辆大车,上头装满菜蔬,却是趁夜运菜的车,这时几个车把式正在前面水槽饮马。明叠忍痛走到这里,已经十分为难,见有大车,也不管是去哪儿的,拉着虞晴儿,悄悄爬上一辆。此时天色大黑,又有菜蔬遮身,车把式也没发现,待得饮马已毕,便又赶着大车赶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明,却乌沉沉地堆积着乌云,好似就要下雨了一般。明叠歪在车上,脸色惨白,感觉十分难受。再走得一阵,到了一座城池门口,赶车的车把式停了下来,在城门口等守城官兵查验。趁着这个当口,明叠拉着虞晴儿悄悄溜下车,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城门。二人相扶着入得城来,明叠抬头一望天,只见乌云压城,大雨即将倾下。

走到城中街上,但见摆摊儿做生意的小贩,收了摊子货物,准备避雨去了,整条街上都没几个人。虞晴儿一望天,只觉那乌云堆积已满,好似随时都能倾下雨来,自己和明叠不知道在哪儿躲避才好,不由得忧心忡忡。转头一望明叠,见他脸色煞白,好像比在大车上时还虚弱,忙问道:“明哥哥,你没事么?”明叠受了重伤,身不能动,按理须卧床静养,这一路颠簸,都是咬牙硬撑,只觉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随时随地就要躺下地去。但见虞晴儿一脸忧怀,明叠不想让她担心,只强笑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个闷雷响起,紧接着大雨瓢泼,铺天盖地倾了下来。虞晴儿大急,扶着明叠加快了脚步。眼下明叠就算是慢慢挪动也嫌费力,更别说跟着虞晴儿跑了,当下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翻了过来,只有死死忍住不吭声。跑得一时,虞晴儿看见一座宽门大府,有着宽广的屋檐,不禁大喜,扶着明叠向那府门跑去,想躲在屋檐下避雨。

这座大宅原本是城中一位富商的宅院,此人一贯鱼肉乡里,为富不仁,家中养着诸多恶奴。虞晴儿扶着明叠刚到檐下,只见几个青衣恶奴走了出来,喝道:“哪来的贱民,竟敢闯到黄大老爷的门前,活腻了么!”虞晴儿久居山谷,从未涉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道:“我们是避雨的。”一名恶奴道:“嘿,小娘皮胆子不小,还敢大剌剌说自己是来避雨的,我告诉你,哪怕是天上在下刀子,也别来黄家的宅门儿!”另一个恶奴道:“四哥,这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只不过岁数小了点儿,还是个雏儿,要不然还真能跟她点点蜡烛。”说到此处,众恶奴都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猥亵和婬邪。

明叠早就听得怒火中烧,但他此时身负重伤,武功施展不出来,虞晴儿又身无武艺,真要是吵起来吃亏的只有自己,于是在虞晴儿耳边轻声道:“小鱼,咱们走。”虞晴儿心下对这帮恶奴极是厌恶,但一瞧那倾盆大雨,心想自己倒没什么,要是明叠淋雨受了寒,岂不是伤得更重?口里说道:“明哥哥,雨太大了……”明叠佯怒道:“听话,扶我走。”虞晴儿见明叠生气,心下不安,只能依他所言,扶着他离开了这个大宅。那些恶奴依旧污言秽语,百般嘲笑。

一出屋檐,豆大的雨珠儿打在身上,明叠只觉得是被一颗颗石子痛击一般,极是难受。虞晴儿瞧在眼里,心里难过,竟流下泪来。明叠一瞧,微微笑道:“乖小鱼,是不是觉得委屈了?我刚才生气不是因为你,那些都是坏人,咱们要离他们远远的,越远越好。”虞晴儿道:“我不是委屈,我是为了你难过,明哥哥,你特别疼罢?我也没法子帮你什么,我……我真是笨得紧。”明叠想说些宽慰的话,但一口气上不来,忽而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虞晴儿吓了一跳,连忙俯来,见明叠牙关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由得大声呼救。可这街上此时空无一人,虞晴儿左右前后望望,只有雨水似剑一般落下,当时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冷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倍受疼爱,从未受过这种煎熬折磨,现下已然是心力交瘁,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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