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挤在人群中观看的人,便有鼓上蚤时迁。另外,祝家庄的铁棒栾廷玉带同祝龙、祝虎、祝蓉三兄妹也在场中观看。其外,在鹿角山莲花酒店出现过的宁大勇和祈小梅夫妇也在此处。只是他们挤在熙攘人群中,互相不能发现。
自从那夜祝蓉夜闯知县府,到万锦楼偷窃蓟王的九须神龙丹失败后,栾廷玉又暗中窥察了几次,得知府中暗藏有数位武林高手,心中后怕起来,一者庆幸那夜祝蓉闯府竟然未被高手捉住,轻松逃出府来;二者后悔自己太过轻敌,险些酿成大错,自后便不敢再派祝蓉闯府了。
因此,这些时日里栾廷玉几个一直留在郓城县中,每日窥探知县府动静,欲要待到蓟王身边人手少的时候方寻机下手。今日热闹,蓟王又亲临比武大会,少不得也要来凑凑热闹。
对于时迁不计前嫌在知县府中相救自己,还受了暗器之伤,祝蓉始终感怀在心。时迁也担心祝蓉再去闯府,因此暗中劝告过她几次;他时而窥视祝蓉行踪,以防她再去闯府,自己便要跟随在后,也好有个接应;或是加以劝止,因此时迁也是一直留在郓城。
祝蓉知道时迁与其师父栾廷玉、其兄祝龙在莲花客栈有过不愉快,因此并未把时迁相助于她的情形说出来。否则,要是栾廷玉得知时迁也在郓城,定要设法抢夺他身上的宝牌了。
当然,祝蓉并不知道其师心中有如此想法。
时空越、解宝一行人刚送银车到衙门的那天,时迁就曾见到时空越,只是见他在县衙中事忙,也就不便打扰,因此未曾知会一面。后来他又见时空越出入知县府,心中怀疑,更是没有前去相见了。
时迁在人群中远远看见祝蓉与栾廷玉一伙站在一处,说说笑笑,心中恨极了栾廷玉那夜出掌重伤于己,只想着有朝一日定要报得此仇,此时只得暂忍怒火,扯起衣领来遮住自己的脸,以防有人识得。
擂台上的人见蓟王与知县迈步上台来,即刻肃然躬身,不敢吱声。
刘三刀上前恭迎蓟王道:“王爷请主座!”蓟王在中间虎皮软椅上撩衣而坐,知县白玉乔于旁坐下,邓元觉、杜筌枫、鬼脚踢、石振豪、吕师囊、断刀三魔等两边分坐,护卫四周。众兵士执枪叉腰,护立在后,十分肃然。
刘三刀出场,朗声说道:“王爷亲临,比武开始。擂鼓!”三通震鼓响过,翠烟扶白秀英款款走至台中,盈盈道一万福。
刘三刀话中见礼,朗声说道:“小姐年方二八,今日设下擂台,欲寻佳偶,台上六十四人,个个英雄,人人文武,只是六十四人中只有一人夺魁,方可娶得佳人。另外,我县中缺少马步兵两位都头,便要在第一二名中遴选出来。”
台上六十四人看白秀英裙摆轻摇,步履款款,娇爱不可方物,实在心动不已。每人皆想自己是在数百人中挑选出来的,文武才华自然出众,皆是自信满怀,不意他人。
“知县相公定下比试规矩,六十四人分成三十二组一一对试,胜者再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比试,决出八人来,然后进行第四轮比试,便是需经木桩奔至花架上,然后到花架最高处取下小姐所抛锦绣彩球。谁要是最先取到绣球,谁便是最终夺魁者。至于第二个接近绣球的人,便是第二名,也可以当选本县步兵都头之职。所以,众位中欲想夺魁之人,须得尽力而为。在此,王爷大人和知县相公都备切希望众位施展平生本事,选出两位杰出俊才来,一者小姐可得佳婿,二者本县可得良才,为国效力。”刘三刀顿了一顿又道,“现在,由小姐把绣球亲射上花架基顶。”
话声刚必,两女手捧玉盘走至,一女盘中放着大红绣球,一女盘中放有花翎弓箭。白秀英轻取了箭,把绣球结在箭上,再取过弓,便弯弓搭箭,觑准花架之顶,玉体微屈,秀眉一蹙,“嗖”的一声,那系着绣球的花翎箭便朝花架顶端飞射了去,一箭正中横木,绣球便飘挂在花架顶上。
台下众人即刻拍掌叫好,纷纷议论:“想不到这白小姐还有一手不错的箭法,真是不简单!”“外柔内刚啊,难得,好箭法!”
白秀英这一手漂亮的箭法展示出来,更是让六十四名选手心中痒痒,赞不止声。
白秀英射完了箭,翠烟扶她回到座中,于其父身前缓缓坐下。蓟王向她点头,颇为欣赞,白秀英也是淡淡一笑。
刘三刀继而念了人员分组名单,把六十四人分成三十二组。前十八组先行比试,其余人立在一边,每一组有一名兵士作为评判人。三十六人两两对视,各自预备,随着一声鼓响,台上顿时呼喝声起,打作一片。此次比试,未免伤亡,各人所用兵器皆是木制而成。
台上打得激烈,皆是倾尽全力,均要觉出胜负,赢得下一轮比试。场上围观的人纷纷吆喝,看得无不兴高采烈。
三十多人中,功夫程度参差不齐,顿时便有人被撂倒在地,评判兵士喝一声“停”,败阵的人羞愧满面,从地上爬起来站去台侧,心中暗叫可惜,甚觉不服。
没过多久,均已分出胜负来,败了的人全部站去台下,得胜的人留在台上,走到一边。接着便是第一轮的第二场比试,依然决出十六名胜者。
当有一人得胜时,其评判兵士便会到汤师爷面前报其姓名,汤师爷便在纸上记下来。时空越听得有两人名为“朱仝”、“雷横”,只是一时分不清人群中谁是雷横,谁是朱仝。
汤师爷分好第二轮对试的十六组人,十六组人又纷纷站到场中,对峙起来。时空越注意到三十二人中有一人二十多岁,长得英俊,面容泛着潇洒,神情极是淡然,背负着手,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便是朱仝。
又是一声鼓响,三十二人立即动手。这胜出来的一半人武艺功夫自是更好一些的,不过武功参差还是太大,过不了盏茶十分,便有大半败下阵去。不过其中也有功夫旗鼓相当的人,互斗个数十来招不分胜负。不过台上只剩下一二组人时,那心理素质稍差一些的,略一分神,便被对方觑准破绽,打翻在地。
台下众人看得兴起,喝彩声、鼓掌声不觉于耳。一轮下来,又是决出十六个人来。汤师爷一一记录下来,并分好下一组人员名单。
时空越留意听得那个长得潇洒英俊的年轻男子是朱仝,而雷横也是二十来岁,个子比朱仝稍矮,面色略黑,神情稳重。不过他的武艺倒是丝毫不逊,尤其善于纵跳,却见他刚才双脚一旋,对手提防不及,脸上中脚,扑身倒地。
毫不休息,第三轮比试接踵而至,十六人又立在场中,此时人人谨慎,个个小心,心想两轮比试下来皆是胜者,这一次可不能功亏一篑,败下阵去。
白秀英心里也不觉暗暗紧张起来,她一直在留意擂台的四周,希望能够看到时空越的身影突然出现。她甚至抬眼在台下万人中尽力搜寻,从左侧看到右侧,再从右侧看回到左侧,可是人群拥挤,更有一些站得远的,看不清楚。
白秀英这时好生希望时空越是站在人群中的,会于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然后以潇洒的身姿把所有的优胜者全部轻松打败,再轻盈地飞身到花架顶上取下红色绣球,然后翩翩飞舞下来,把绣球交在自己手中,对着自己会心一笑。
白秀英心中不觉鹿撞,于场中的比试毫不理会,对场中得胜的人更是看也不看上一眼,心中直想着时空越的身影快点出现。
翠烟看小姐心不在焉,四处搜找时空越的身影,颇不忍心她这样痴情,也是到处找看,心中直怨:“时空越这个人,真是不解人情,我家小姐对你如此深情,日夜思念,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的,你却毫不做理,会也不来会上一面?唉,小姐,你真可怜!眼看第三轮比试已到,时公子,求求你,赶快现身出来吧,让我家小姐看到你,能够安安心呀!”
又是一声擂鼓响,第三轮激战又已进行,十六个人武艺皆是可以,因此个个拼命,尽使全身解数,与对方拼斗。台上呼喝声,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不是你纵跃起来,便是他翻滚过去,甚是激烈。
时空越见最先倒地的便是与朱仝对决那人。朱仝空手,对方使剑,对方的剑向朱仝上下攒刺,却见朱仝身子微摆,轻易一侧,轻描淡写地便避过对方的木剑,神态甚是轻傲。交战数合,突然他一脚抖起,便把那人踢得连翻两个跟头。
评判人走到汤师爷面前,高叫一声道:“胜者:朱仝。”汤师爷提笔记下。
朱仝转身正要走向台侧,却听脑后“痴痴”声响,即刻右手一扬,头虽不回,两根指头中却夹住一根银针,原来是输给他的那人恼羞成怒,趁他转身不备时突发暗器伤他。不想朱仝听身辩器,轻而易举便把银针夹在指间。
却听刘三刀喝道:“暗器伤人,扰乱大会规矩,给我拿下。”三两个士兵大吼一声,冲将过去,便要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