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向整个大厅扫视一周,叫道:“小二,给我备上一桌好酒好菜,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老板,可有什么洁净的房间没有?”
只见右首柜台里的那位年轻掌柜即刻笑呵呵地迎了出来,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洁净房间有的是,我这就相引您到二楼的雅座去。浪客中文网敢问公子只是一位呢还是有朋友要来?”年轻男子头戴暖帽,脸含笑容,却是十分的殷勤。
“暂时只是一位,待会有朋友造访也说不一定,不过好酒好菜还是要准备够的!”时空越接他的话答道。
“噢,明白!小三,快去禀告厨房的按照这位公子所说的去做,把最好的菜细细地做上一桌。公子,这边请!”叫小三的伙计答应着去了。
年轻男子引着时空越上了左首楼梯到了二楼,两边各有一道雕琢精致的铜色木门虚掩着。
年轻男子推开左首木门,上前相引道:“公子里面请!”进去之后见中间一条走廊,两边各有数间席座。年轻男子引时空越到了左首边的第三间门口,门顶嵌上“寒梅”二字。
年轻男子相请入进,时空越见雅间清净、桌物齐整,窗沿处还置有一盆寒梅,正在怒花开放。时空越心头一喜,没想到饭食之间还能有一盆寒梅相为欣赏观悦,真是好哉!
时空越立于寒梅之旁,眼中观赏着片片似雪花瓣。年轻男子垂手立于桌侧,一个伙计端来茶水、茶杯置于桌上,并倒满一杯茶水后躬身出去。年轻男子道:“公子,请用茶!”“好的!”时空越随口答应,眼中却不离寒梅一分。
“公子年纪轻轻对花却如此痴爱,绝对是一位花中雅士!”
时空越听年轻男子在一旁称赞自己,便道:“自古言:梅花香自苦寒来。无论何种的风雪苦寒,寒梅都能够傲以争春,实在称得上是花中翘楚。因此本人一向对寒梅衷爱有加!”时空越话中虽含赞誉之词,可于其中却隐隐流露一丝苦涩。
“梅花香自苦寒来?梅花香自苦寒来!公子,真是佳句啊!”年轻男子赞不绝口。
“是啊!”时空越说着转过身来,伸手把头巾解下,露出一头乌黑的发丝垂到肩背,却梳得齐整,用一条青色丝巾扎束着。时空越继而月兑上黑袍披挂在壁上衣钩处,解下背上扁平的蓝色包裹以及长剑置于桌上,长剑剑鞘古铜色,呈松纹状。身上便是一身灰白缎袄衣襟,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语笑嫣然。
时空越在右首一张椅子上坐了,年轻男子取过茶来相请道:“公子请用茶!”
“好。”时空越端起茶盏往杯里吹了吹,未及喝下,抬头向年轻男子说道:“相烦兄台去看一下在下的酒菜准备得如何?”
年轻男子应道:“是,小的告退!”
“有劳!”时空越相谢一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年轻男子步出屋去。
待脚步去远,时空越快速从发髻上取出一根簪子伸往茶中一探,并未有任何异色,然后又揭开茶壶盖子伸簪往里一探也没有任何异样,也就放心喝了起来,心中说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看这小子殷勤无比,眼神中似有异光,还是小心为好。”
时空越又倒满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赶了一天的路并未食饮,已经很是饥渴了。
时空越往窗外一瞧,可以看清整个院子以及门楼之处,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进出出。再往外一眺,可以看到一片城镇风光,炊烟环绕、宁静安然。
过了不久,有两三个伙计端来了暖酒菜蔬,来回四五趟竟然摆上了满满一桌,丰美异常。伙计为时空越置好杯筷,斟上酒便出去了。
时空越见桌上菜蔬各色俱全,热气蒸腾,加之月复中饥饿,顿时食欲上涨,不过还是取下发簪依次试探了酒壶以及各色菜蔬后方才安心食用。时空越杯酒一饮而尽,继而大口吃起菜来。
桌上鸡鸭鱼肉、猪牛羊肉尽有,并且是以不同的烹饪方式做出来的。“甚好!好酒!好菜!”时空越又干了一杯酒。“民以食为天!说得不错!”时空越边吃边喃喃自语。
吃了一回,又有伙计端菜上来。时空越唤住伙计道:“小哥,像这样的好酒好菜还要备上一桌,先准备好,我叫上的时候再上。”
“好的,谨听客官吩咐,客观慢用!”伙计说着退了出去。
时空越先自快吃了一回,终于不再那么饿了,于是便慢慢吃着菜下酒。并且观赏着室中寒梅以及窗外景致,自是十分惬意。
又过得好一会,伙计又已送来第三壶暖酒。时空越正自饮酒,忽的窥见院门之处两个伙计引着两人进来,一匹白马随于其后。
一人全身红衣,步履轻盈,身段婀娜;一人一身青衣,公子富贵,潇洒年轻。不是程瑶与其表哥于啸原还会是谁?
时空越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又喝了一口酒,眼中看到于啸原向伙计吩咐了几句,一个伙计便牵着白马从侧院走去,另一个伙计相引着二人走入院子中来。
“伙计,进来!”时空越唤了一声。
“客官有何吩咐?”一个伙计躬身进来问道。
“多叫几个人进来马上把桌子收拾齐整,并且换上我叫准备好的另一桌酒菜,三副杯筷!”
“好嘞,客观稍坐,马上就好!”伙计答应着出去了。
倏忽间进来四五个人,撤的撤碗筷、抹的抹桌子,收拾齐整了,便把新鲜的酒菜端来放置好,仍然色香味俱全,丰盛不已,与先前那一桌相比做法又有些不同。
时空越叫住一个伙计道:“烦小哥去把刚才进来的两位客人——一位是红衣少女,一位是青衣少年相引到此处来!”
伙计去了,时空越还是乘机用发簪快速查探了一遍酒菜,然后便端坐相待。
脚步声响起,伙计声音道:“两位客观,便是这里了!”
“有劳了,小二哥!”一个清脆的声音谢道,却是程遥。
门口出现两个身影,时空越马上站了起来含笑抱拳说道:“于公子、程姑娘,在下恭候多时,快快请进,咱们小酌三杯!”
于啸原看到时空越便不觉怒从心起,一步跨进门来,伸手拔出腰中长剑指向时空越。程遥连忙伸手止住,于啸原怒道:“臭小子,你胆敢在这里。我的马呢?”
“诶,于公子不必动怒,在下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的马我已吩咐伙计牵到马厩好生伺候了。我特意在此备上好酒好菜专等二位到来,咱们三位把酒谈欢——不,把酒谈心,未为不好,何必动刀动剑的伤了和气呢!”时空越仍然含笑嫣然。
“谁要跟你把酒谈欢了?好酒好菜难道我出不起银子吃吗?”于啸原仍然怒道。
“不是这个意思,于公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只是在下的一番小小心意。酒菜虽鄙,就权当坐下来聊聊话而已。来来来,坐!程姑娘,坐——”时空越说着先自坐了下来。
“是啊表哥,难得时公子一番好意相请,况且‘黑鹰’已经安置好了,那就算了吧!”程遥在一旁相劝。
“‘黑鹰’是什么?”时空越问道。“就是我师兄的黑马。”程遥答道。
“哦,那姑娘你的白马叫做什么?”时空越再问。
“多嘴,我的马在哪里?带我去瞧瞧。”于啸原还是收起了剑。
“小二,进来!”时空越唤道。
一个伙计走了进来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麻烦你引着这位公子去马厩看看我牵回来的那匹黑马!”时空越道。
“好的,公子请!”于啸原和程遥随伙计出了门。
“程姑娘,看完了马和你表哥一同回来吃酒!”时空越添上一句。
伙计相引着于啸原和程遥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柜台处,向左首柜台的中年掌柜道:“掌柜的,小的去唤陈兴来领二位客官到马厩。”
中年掌柜道:“两位客官在此稍候,小三,快去把陈兴唤来。”叫小三的伙计应声出去了。
没过一会,小三引着陈兴入来,就是于门楼之处迎客且负责把客人的马牵去后院的那位伙计。陈兴道:“二位客官且随小的来。”
于啸原、程遥随着陈兴出了厅门,从左首屋廊走过,绕了一个弯,又经过一条穿廊,继而左拐直走一截就到了马厩所在的院所。进了院门,里面有三两个伙计正在轧草料喂马。
这边的房子与其余的房子相隔开,由众多的小院落组成但又相互由墙壁相隔着。喂鸡喂鸭的,养牛养羊的,都有各自的院落。而这座屋宇的第一个院落便是专门关养过往客商的马匹的。
陈兴道:“两位客官,黑马与白马便拴束于此,却才楼上的那位黑袍公子已经吩咐小的要好生饲养黑马,小的未曾怠慢。”于啸原和程遥都已看到西首木栏里两匹宝马正在咀嚼马料。
两马嗅到主人入来便都甩头摆尾,似是欢喜无甚。程遥走到木栏边伸手去抚模黑马鬃毛,道:“表哥,黑鹰甚好,我看时公子未曾伤害于它,咱们就不要计较了!”
“好,就依表妹所言。只是看到那个臭小子我就不大舒快。”于啸原看到黑马甚好已就放下心来了。
“算了,表哥,既然时公子有意相请,咱们就去看他有何话说。”程遥继而回头向陈兴道:“店家,此镇可有人敢来盗马?”
“姑娘但请放心,我们有数人看守于此,未曾有人敢来偷马。”陈兴言道。
“是啊,什么人敢来偷我们客栈的东西,那准叫他有来无回!”一个轧草的中年汉子说道。
“那就好!如若夜间马厩有什么动静的话要极快告知我们。”于啸原道。
“那是自然,公子但请放心,我们会看管好宝马的!”陈兴回道。
“走吧,表妹,咱们回去。”于啸原拉起程遥衣袖便步出马院。
时空越在座间相等一会,见于啸原和程遥回来,心里不甚欢喜,便道:“于公子,你的黑鹰还好吧!”
“好,当然好!不好的话我能对你客气?”于啸原似乎还有一些不悦。
“那就好!来,于公子,程姑娘,请坐!”时空越招呼道,“我为二位倒酒!”
时空越分别给于啸原和程遥倒满了酒,然后端起自己酒杯道:“于公子、程姑娘,二位在风雪中已赶了不少的路,我想二位定然有些疲累困乏了。加之小弟抢了于兄的马,于兄心里必定有些不爽快,所以小弟自罚一杯,我干了!”时空越一饮而尽,继而又倒满一杯,道:“于兄、程姑娘,请!”
“‘于兄’不敢当!”于啸原说着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程遥道:“小女子素往不常喝酒的,因此只能尽力而饮了!”说着便喝了一口。
“好,来,大家吃菜!”时空越夹起了菜。
于啸原似乎不大耐烦,并未拿起筷子,只是又喝了一口闷酒。程遥拾起筷子夹了一箸小菜及几块牛肉到表哥的碗里,说道:“表哥,吃菜!”
时空越见此,心想于啸原是一个不爽快之人,作为一个男人心胸豁达之处不及他表妹,但却装作毫不介意,自顾自地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