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的争吵似乎就是一场没有主角的闹剧。
赵家,包括赵安然在内的所有人都困惑着,对母亲突然之间的转变有些不适应。
虽然她心里依然不安心,但看着母亲连日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就在一切沉寂的时候,府里却有了母亲被父亲嫌弃,不得不妥协的流言。赵安然以为母亲会大闹一场,但母亲依然很平静,似乎那根本不是在说她。
几日后,采薇进门了。
她的婚礼很简单,一顶小轿,几个包袱就进了赵家的门。
没有礼乐,没有红色帷幔,似乎就像是平日进出的人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喜庆的样子。
在采薇进门的事情上,自从母亲答应后,就让王嬷嬷在亲自张罗,很是尽心。在父亲看来,却对母亲更多了份愧疚,也多了一点感激。
采薇是姜家的家生子,随了姜家的姓,人都叫她姜姨娘。
妾侍进门按照礼俗,母亲该去新房给个下马威,但母亲没有。
母亲没有说,但她就是知道,母亲的灰心了,甚至死心了。
“娘,你还有我们。”
赵安然拉着安笙站在她母亲的面前,捏着安笙的小鼻子说:“笙儿,告诉娘,你最喜欢谁?”
“我最喜欢娘,娘香香的。”
安笙是小嫡子,今年才四岁,还是一个稚女敕的孩子,对母亲尚且依赖的很。
那一晚,父亲先是来了母亲的屋子,进门的时候,母亲正与她和笙儿在玩笑。
“然儿,笙儿也都在呢,”父亲说着话,把两个孩子拉到身前,“给,这是你们姜姨娘捎给你们的,好好收着。”
一个银丝缠枝绕凤钗,一个白玉鱼跃龙门吊坠。
安笙想去接,被安然扯住了。“我不要,笙儿也不要。”
父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赵安然眼睛余光看到了母亲眼里的欣慰。
“安然,别不懂事!”
父亲明显的责怪,母亲不再坐视不理。
“我养的女儿,那些个没边没际的人给的什么破烂东西,真当谁稀罕呢!”母亲冷冷地看着父亲,“拿走!”
“赫连瑾!”
父亲瞪着眼睛怒吼了一声,见母亲没有理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早起,姜姨娘来敬茶。
父亲跟着一起来了,赵安然在想,他应该是担心母亲为难她吧。
为了一个妾侍,他居然陪着来了,一时间对父亲便有了成见,拉着安笙站在母亲的身边。
“婢妾给太太请安,太太请喝茶。”
母亲没有接茶,也没有说话,沉默。
父亲不悦地皱眉。
赵安然怕父亲在这给母亲没脸,伸手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你的目的达到了,进了赵家的门,成了妾侍姨娘,一样是跪着的下溅人,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偏来勾引人家的丈夫。”
母亲直戳姜姨娘的脸,父亲不悦、低沉地说:“瑾儿!”
不是他不想生气,只是不想在妾侍面前让她失了脸面。
姜姨娘没有反驳,只是脸色不大好,有些嗔怒,却不敢言语,泪水在眼里噙着打转,好一副惹人怜爱的楚楚可怜样子。
不得不说,她很美,那种娇羞是成亲十年的母亲所没有的,娇滴滴要滴出水的样子,在母亲已经成了过去。
要说羡慕,是有的,但并不妒忌。
母亲是正妻,她是妾侍,这辈子,她注定了以色侍人,而她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依然是与他并肩的妻子。
扫了一眼生气的丈夫,母亲身边的兰儿接过茶杯,递给母亲。
母亲直接放在了桌上,就连象征性的一抿都没有,跪在地上的姜姨娘脸色顿时变了样。
“你该知道,老爷他已经嫡子庶子都有了,你就是进门而已,你会承宠但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你记住,你的本分就是伺候老爷,若是有了他想,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这一点,父亲想来是知道的,看他没有反驳,便是默认人。
满月复委屈,却无处诉。姜姨娘只能跪下谢过母亲的教导。
姜姨娘先下去了,父亲又留了一会儿,母亲却只当他不存在。
被母亲忽视,父亲想怒不敢怒的压抑着,愤怒地离开了。
母亲就连眼角都没有抬起一下,笑眯眯地牵着安然和安笙的手,说:“走,娘领着你们出去逛街。”
赵安然安心地笑了。
母亲能看开,那她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生病了,或许,她会活得好好的,看着她成亲,看着她幸福。
对未来的担忧,一直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安然,此刻,母亲明媚的笑容,让她看到了希望,整个人突然像是挣月兑了枷锁,轻松了许多。
“好啊好啊,娘,我要吃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沈青给买过,很好吃的,我还要吃!”
“好,娘给笙儿买糖葫芦。”
母亲笑着,眼睛里却涔着泪,恍然间,安然又觉得不大对劲,好在母亲想开了,便没放在心上。
逛了一天,买了很多东西。
安然和安笙从上到下买了个全,就连制袜子的棉布都买了。
反常为妖。
赵安然低头沉思着,母亲究竟是怎么了?还是在介意父亲纳妾?可,看着明明是放开了,不在意。
赵安然提心吊胆地细数着日子,转眼就进了十月。
临州离京城并不近,但也不算远,距离年节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母亲却整理了好些东西,布料、首饰、金银都整装了起来,又买了好些土产,说是给外公和舅舅提前送的年礼。
赵安然看着母亲明里暗里一箱箱运送东西,心里更是认定了母亲是有事。
难道是外公家出事了?
她摇头否认,不应该,若是有事,早就有信来了,母亲不会这般作为。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娘,这么多东西都要给外公和舅舅吗?”。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母亲抚模着她的头,“快过年了,娘提前把节礼给你外公和舅舅送去,怎么,然儿是舍不得了?”
安然摇头:“娘,我怎么会舍不得呢,我就是觉得是不是太早了呀?”
“傻孩子,娘就是以防万一,提前送过去,你还小,不懂这些,别在这碍着娘了,去和你弟弟玩吧。”
以防万一?要防什么?想来想去,她没想明白,便领着弟弟安笙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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