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已经造成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丞相一直在太太的屋里,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太太见老爷这样发愁,也知道这次风儿闯了大祸,只怕于侍郎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甚至就连丞相府也会因此而大受波折。
“老爷,这…现在该怎么办?就没办法了吗?”。太太很心疼沐风,虽然这孩子娇纵惯了,再混也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忍心让老爷把他送进监狱呢。
“唉”丞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啊,这件事若只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也还好说,这于侍郎毕竟与我政见不和,朝堂之上本就两派分开,如今风儿他撞到了刀口上,只怕他们会拿这个借口毁了迟家。”
窦夫人自知儿子犯了罪,他丈夫堂堂宰相竟保不住自己唯一的儿子,这叫她以后可怎么活窦夫人坐在床边抽泣着。
丞相虽是万人之上,可毕竟国有国法,他纵然有天大的官也没办法和朝廷作对,这件事还是需要夫人帮忙的,只有让风儿去县衙接受调查,这件事才会停止在沐风这里,不然真不知道这把火会烧多旺。
“夫人,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救。”丞相看着窦夫人,等着她的反应。
“什么办法?”窦夫人一听儿子有救便顿时有了生气,急忙抹去了眼泪站在丞相面前,见丞相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煞是为难的样子,便有些着急,“老爷,你倒是快说啊”
丞相大人深呼吸了一下,直直地看着窦夫人,“夫人,你可知道当今皇上最恨什么?”
窦夫人想都没想便说,“天下谁人不知皇上最恨人知法犯法,包庇亲眷。”窦夫人很是吃惊地看着丞相,“老爷,难道你想…”见丞相点头,她更是气愤了,“不行,我不会让你带走风儿的”
“夫人你听我说,现在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整个相府,才能保住风儿的姓名,若不如此,只怕整个相府都会面临灾难。”
窦夫人连连地摇头,一边哭着一边摇头,“不,不,不。”
“夫人”
窦夫人被老爷这声惊醒,从沉痛中醒来,心里越是难过了,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朝堂之上本就纷争不和,如今就连儿子也成了朝廷的牺牲品吗?不,她不要失去儿子,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窦夫人看着丞相,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老爷,你真的能保得住风儿吗?”。
“若不如此相府必亡,若是如此,我定保风儿平安。”他也并不能保证,只是这时候只有这么说,他的夫人才肯帮忙将儿子带出来,若是再晚,只怕真的就误了事了,这灾难就再也免不了了,丞相府中这么多人,若都因为风儿的过失被害,只怕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我一定从老太太那里带出儿子,但是你一定要说到做到。”说着便出了门,向着老太太那屋里去了。
窦夫人才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就看见门口雪兰在守着,想来是老太太让她守夜的,她也并不担心,天下父母心,谁会不了解呢?何况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老太太,子孙满堂的老太太。窦夫人也不担心,直接走到了雪兰的面前。
“雪兰,老太太睡了吗?”。
“回夫人,老太太还没睡,这时候正和少爷在屋子里说话呢。”雪兰没有说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少爷自然是睡不着,孙子又遇见了这等祸事,老太太也难以入眠,便和少爷在屋里说话了。
“你去回禀了老太太,我来找她有事。”
雪兰很快便回来了。“太太,老太太让您进去。”
窦夫人也没时间和雪兰说话,便进去了。这时候老太太和沐风都还没睡。老太太和沐风见窦夫人来了,也都看向了窦夫人。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看着窦夫人,像是要看出些什么,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沐风则是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委屈与恐惧一涌而出,跑到窦夫人面前跪下,“娘,你一定要救我,爹他,他…”
“好了,先起来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帮你呢。”说着也是和着泪水,可她不同,她不是因为帮不了沐风而伤心,她是因为马上要看着儿子受苦,心疼。
老太太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冷眼旁观。若是平时她断然相信二媳妇的,可今天怎么看都觉得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娘,我该怎么办?爹他一定在找我,他一定知道我在这里,我该怎么办?”沐风很依赖自己的娘亲,天下子女再大也都还是母亲的孩子,终究是依赖的。
“你让婉君收拾了东西,我带你离开这里,先出去躲一躲。”这时候窦夫人已经止住了眼泪,她必须要坚强,比往日更坚强些,无论如何她都要沐风活着,老爷从来是说一不二,他说能保沐风,那就一定可以,只是沐风去受些苦头也是应该,总是这样下去早晚还是要出事的。
“娘,你把我送走吗?”。沐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窦夫人,他一直知道他的娘亲不是一般人,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能够给他安排去处,那一定不简单。
“嗯,先不说这些了,赶紧收拾些东西,不然一会儿你父亲醒来了就不好走了。”
沐风连衣服也忘了披便急忙去了外间,唤了婉君雪兰收拾东西,他却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窦夫人正和老太太讨论他的‘去处’。
“二媳妇,你要把沐风带去哪里?”她并没有说完就停下,而是直接接着说了,“你是要把沐风交给老2吧?”
窦夫人也不回避,她知道老太太虽年岁已高,但是人却是不糊涂的,这件事老太太一定会猜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察觉了。“老太太,您别怪媳妇,我也是无可奈何,若不这样,只怕整个相府都会因此而受连累,况且,老爷他保证一定保全风儿,我相信,老爷他是风儿的父亲,一定不会看着风儿不管的。”
老太太又何尝不知呢,这朝堂之上政见不和的事情很容易波及家族,无奈,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沐风又闯了这样的祸事,任是再大的官,给人抓了把柄都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
“沐风你可以带走,但是你告诉老2,他必须保我孙子平安,不然我就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一定救出我孙儿。”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大声,但是这语气还是让人颤栗的,“还有,若他保不住我这孙儿,我也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老太太…”话到嘴边,窦夫人终还是没有说,毕竟她也是希望沐风可以平平安安,她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他有什么事情,她也活不下去了。老太太既然这么说,她也就不劝了,也许这样老爷才不会真的大义灭亲,她也不希望风儿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整件事她都相信,风儿虽混但一定不是那样随便动手的人,虽然她没有问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老太太将这件事封锁了,那必然是对家里人有害而无利的消息,她也不深究。
窦夫人和沐风才出了老太太院子便看见了相爷,沐风想往回跑,奈何却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带走。”丞相强压着心里的不舍,让人带走了沐风,窦夫人则是流着泪看着沐风渐渐远去,一声声‘娘,救我’直捣她的心。
“老爷,你说过一定会保全风儿的。”窦夫人看着丞相,想要他肯定的话,可丞相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现在的她就像是霜打的葫芦,再也没了精神劲儿,一下子晕倒了,丞相急忙扶住了夫人,搀着她回了屋里。
“迟少爷请进。”牢头知道这是丞相公子,自然不敢怠慢,只是他能做的也就是恭敬些,既然丞相把他送到了牢里,那么就是要大义灭亲,他一直很敬重相爷,如今他的公子即便是千错万错,他还是会照顾好他。
沐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进去,这里的空气很潮湿,充斥着腐朽的味道,他很受不了,可他还是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静静地坐在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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