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占,冷少来袭 第三十四章、爱与恨

作者 : 窦小芽

再次睁开眼,已躺在以前的病房里,四周依旧是难得一见的雪白,白的床,白的被褥,白的窗帘,雪一样白的世界里唯有她头顶的十字架红得触目惊心。

“妈,小雅醒了!总算是醒了!”是之晴惊喜的声音。

“诶,这孩子,能不能小声点?别吓到小雅了!”

耳边传来顾玉责怪的声音,惹得窦小雅的心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不知怎的,最近老爱哭,哭了又没完没了。

“我这是怎么了?”她捂着微痛的前额,脑袋一片空白。

“你晕倒了!足足三天!小雅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给吓坏了!”

“我……”窦小雅眼前突然闪过一把亮锃锃的尖刀,她记起那天,她举起刀刺向皇甫聿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会死吗?杀了他,她应该开心才是,但为什么这里也会痛?窦小雅难过的捂着胸口,头疼欲裂。

“我什么我?你这该死的家伙!”

之晴没看出她的异样,喜极而泣,作势就要冲过来抱住窦小雅,却被顾玉半途拦截了下来,“小雅这会儿刚醒,身子虚得很!别来你那一套,我可不允许!去,赶紧叫林医生过来一趟!”

“啊?那天她一声不吭的倒下,吓得我魂飞魄散了我,我要找她算……”之晴不满地嘟嘟嘴,但又碍于顾玉一脸异于平时的严肃只好就此打住,“那好吧!”

等之晴消失在门后,窦小雅微微蹙眉,“姑姑?”姑姑怎么了?干嘛要支走之晴?难道姑姑发现了什么?

果然,顾玉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唉,老天太不厚道了,凭什么对咱们顾家这么不公平!你爸爸在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窦小雅吃了一惊,原来姑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认了姑姑之后,她啥都没有说啊,难道是以前和姑姑喝茶时留下的病例引起她的注意?也难怪上次刚和何平分开,姑姑就找上门来。“既然再也不会见到爸爸,但身上有他留下来的印记,也好呵!”

“好?可是……”顾玉苦笑着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姑姑,小雅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窦小雅挪开虚弱的身子,近了,伸出几近透明的小手握住顾玉的,轻描淡写道:“……曾经流血过多,导致红细胞破坏,可能,我的时间不多了。”她平静得就像在述说一件平常事。

林有余曾经说过,一旦红细胞被破坏,依目前的医疗水平还远远无法控制。而她最近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干什么都有心无力,身子像抽空了一样,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似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了什么?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顾玉反手紧紧握住她的,“大过年的,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

顾玉转过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胸口却闷得喘不过气,鼻子堵塞得厉害。

刚才林有余说了,病人的状况不乐观,只要稍微一刺激,随时都有离去的危险。

好不容易认了这个侄女,却又要面临这残酷的现实,顾玉一想起这些心里就不是滋味,倒是窦小雅反过来安慰她:“姑姑,别难过了,小雅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不管将来会如何,我们都要开心,千万千万不能让之晴知道,好吗?”

那不是商量,而是恳求!良久,顾玉深呼吸,咽下一口苦水,逼着自己微笑。“好!”

窦小雅松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了,她突然萌发一种念想,等出院了之后,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这世间有一个怪规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要别离时不要难受哭泣,走的人才会安心。

永远没有人知道,关上的木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小隙缝,又悄悄的合上了。

躲在门后的之晴双手死死捂着嘴,忍着悲痛不敢大声哭出来,她并没有乖乖的出去找林有余,而是一直在病房外守着,从窦小雅晕倒的那一刻,再到顾玉一直守在病床前独自唉声叹气,她就怀疑,事情远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她一直在找机会。

而真相就摆在面前,她却没有了勇气去面对!

以前曾经听顾玉提起过顾家有一种遗传病,不一定每一代人都会有遗传,没想到这种事偏偏发生在小雅的身上……小雅不希望她知道,不喜欢见到她哭,那好,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哭,真的不会哭!

之晴抬首望望天,今年的天气真糟糕,飘飘扬扬的小雨从天上撒泼下来,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每一滴都溅痛了她的心……

皇甫聿被送到医院之后,经过一番抢救,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匆匆赶回来的皇甫修告诉他,刀子离心脏的距离只差十毫米,只要稍微一使力,就是华佗再世也没救了。

皇甫聿却没有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皇甫修黯然。

皇甫聿醒了之后,第一时间找来刘管家,刘管家得知再也瞒不下去,都如实招了。

原来,父亲皇甫德能和窦锦娴分开,一直都是他母亲董玉芬在暗中破坏,董玉芬第一次见到皇甫德就深深爱上了对方,在得知对方已有心上人之后,遂通过门当户对媒妁之约的卑鄙手段迫使皇甫德娶了她,怎奈皇甫德对窦锦娴念念不忘。董玉芬认为想要收回丈夫的心,就必须让窦锦娴消失!所以她算好那天,等窦锦娴夫妇双双出现的时候,她疯狂的驾车向他们撞去……

刘管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完,最后还不忘叹了一口气,说,这简直就是造孽啊,老爷夫人最终也因为车祸而离开人世。

皇甫聿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想起父母发生车祸的那天,敢情父亲皇甫德是在忏悔,想要带小雅去鳌镇,怎奈母亲心胸狭隘连见个死去的人还那么斤斤计较。

“修,推我去书房!”

皇甫修悲痛难掩,“好。”

穿过长长的走廊,放眼望去,这一带的房子年久失修,青苔趁机而入爬满屋檐,在萧瑟的冬天里显得异常的碍眼。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只有不甘寂寞的轮椅偶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坏掉的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打开了,微尘闻风轻轻弹起,门后木屑掉了一地,皇甫聿突然浮现出那一次,他是怎样逼着窦小雅躺在木屑堆上,接受他一次又一次掠夺的,他当时简直就是疯了,木屑扎入她的脊背渗透出丝丝缕缕的血,他竟然无动于衷,狠狠压上她发泄自己的不满……那时,她刚退烧,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却倔强得不肯开口向他求饶。

想起那张透明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蛋,皇甫聿胸口的伤狠狠拉扯了一下,痛得他满头大汗。

皇甫修扫了一眼四周,视线恰好落在角落里的一摞信纸上,走过去,捡了,是以前皇甫聿未看完的那份。轻轻掸去上面的一层微尘,皇甫德对窦锦娴的深情爱意跃然纸上,他想不到父亲的爱竟如此透彻心扉,爱得痴痴傻傻。

可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了?”皇甫聿看出异常出声问他。

皇甫修轻叹了一口气,转手把信纸递给他,手有些抖,信纸差点被抖落在地。

好在皇甫聿眼疾,稳稳接在手里。摊开,直接跳过前面部分,从中间开始往下看,才发现十八年前的真相就在下面,父亲在忏悔,一直都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皇甫聿的心隐隐作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看完,为什么那么混蛋,一次又一次伤透了窦小雅的心!

而翻到最后一页时,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份DMA化验单!

皇甫厥竟然是……皇甫聿彻底石化!为什么看似很美好的,往往又是最不堪的……

在窦小雅住院的那段时间里,皇甫修经常推着皇甫聿偷偷去看她,见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如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洋女圭女圭,他的心就像刀绞般,有多痛就有多痛。只要能让她好起来,就算是让他再去死一回,他也心甘情愿。

“修,你和她的关系最好,你去看看她吧!”

“她现在最恨的人是我们皇甫家,我怕她见了我心情更不好。”

两人就杵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之晴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们时倒错愕了一下,末了,面无表情地说:“别一个个像狗似的挡在门口,赶紧走开!发生了这天大的事,你们自己心里不是不清楚,小雅会见你们吗?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皇甫聿握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黯然失色,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之晴和小雅是姐妹,更是好朋友,皇甫聿再不喜之晴也要忍下来。良久,他终于松开紧握住的拳头,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打扰了!”是对外面的人说,更是对里面的人说。

叱咤商场的枭雄竟然会低下他昂贵的头颅?之晴很想嘲讽几句,但一想到窦小雅还在里面受着苦,话到嘴边时却变成了哽咽:“我舅舅舅妈何等无辜,小雅何等无辜,为什么摊上你们家就会这么倒霉?告诉你们,想要道歉,不单单是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的!哼!”

之晴也是最近才知道顾家和皇甫家的恩恩怨怨,如果早知道这些,那天她会想都不想直接冲回去替小雅多补上几刀的!为了小雅,哪怕是得罪全世界都可以!

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却点醒梦中人。

皇甫聿和皇甫修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形成。

之晴关门进去的时候,窦小雅刚好醒过来,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异响,便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人在说话。”

“能有什么事!是有一个小护士经过,我随便问了一下你吃药的时间。”

之晴微笑着走过去,把一个枕头塞到她背后,让她倚靠着舒服点。

窦小雅疑惑道:“小护士?可我怎么听到是一个男声?”她方才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她又出现幻觉了?

“哪里来的男声?!”之晴尴尬的搓了搓她的前额,恶狠狠道:“那是狗在叫!”

“呃……”窦小雅孩子气的撅起嘴,委屈道:“狗叫就狗叫吧,哪有像你这样对待病人的……”

之晴受不了她的卖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雅,你真是个活宝!”

“那当然,你要好好珍惜来着!”

“不行,我要好好蹂躏……”

“去你的……”

“……”

窦小雅快要出院的前一天,陆远亲自带来了两则好消息。

一则消息是,博深因为在建政府大楼时表现良好,被评为G市唯一家优秀企业,博深未来的道路条条通罗马啊。

另一则消息是,皇甫集团突然通过全国各电视报纸,慎重向博深道歉,起因是因十八年前已故前总裁皇甫德和其夫人董玉芬因感情纠葛,导致一代歌星窦锦娴夫妇双双遇害,为表歉意,皇甫集团现任总裁皇甫聿愿双手奉上所有股份,以及恢复窦锦娴生前名誉。

消息被传开的第二天,整个医院被围个水泄不通,大家对歌星窦锦娴生前的事迹都表示很感兴趣,上世纪初因媒体业界不发达,又在皇甫集团的刻意隐瞒下,后辈们几乎都不知道中国歌坛曾经出现过窦锦娴这么一个才女。

而G市霸主皇甫聿主动放弃整个皇甫集团,拱手让给博深掌门人,这里面究竟还隐藏了多少恩恩怨怨?大家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想八卦,想知道整个事实真相。

陆远似乎知道会有这么混乱的一天,在记者没有冲破医院大门之前,他已经在后门准备好一辆私家车,随时准备着带窦小雅离开。

窦小雅也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如此轰轰烈烈,在之晴的掩护下,只得随着陆远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一股疑团在她心中渐渐凝聚,“陆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坐在驾驶座上的陆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从后车镜里欣赏性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后露出一个陌生的笑脸,“窦小姐,你想多了,我是在帮我自己。”

窦小雅蹙眉,难道就像外界所说的那样,陆远打算拔掉根深蒂固的皇甫集团,培养博深成为他的新晋——爪牙?不过他凭什么会确定博深会走到那一步?

想到这些,窦小雅双眸一沉,喝道:“停车!”

博深再怎么不济,还不走到靠那些卑鄙手段博上位!

陆远好似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速度,“窦小姐不必紧张,我像是坏人吗?你恨皇甫集团,我只是动用了一些关系,如了你的愿而已!哈哈。”

“有病吧你,博深和皇甫集团之间的恩怨凭什么轮到你来管!”

“凭我是市长,这就是资格!”

陆远阴森森的狞笑着,野心渐露。

窦小雅的心咯噔一下,这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拔掉皇甫集团是G市的一大损失,对他有利吗?就算博深愿意出手接棒,整体上也会元气受损,一个城市突然少了几个盈利生长点,百姓生活水平就会大大降低,到时群众怨声载道,吃亏的不还是他自己?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陆远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异常死灰,嘴里骂了几句脏话,二话不说马上调头往皇甫集团方向,速度快得如一团旋风,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动作举止陌生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民市长的作风。

狗被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个人?窦小雅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陆远像吃了炸药般,她自知这时候喊停车也没有用,干脆抓紧扶手,双眸一闭,生死各安天命。

车子在皇甫集团的大门前急速停下,紧接着一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天空,后座上的窦小雅被甩得七荤八素,但为了弄清楚皇甫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得不忍下胸口的波涛汹涌,紧跟在怒气冲冲的陆远身后。

而皇甫聿似乎早料到陆远会来,特地派人在门口迎接,陆远却不领情,直接踹开了来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往顶楼。

窦小雅进去的时候,皇甫聿正双手搭在裤兜里,靠着落地纱窗沉思,一身黑色的西装让整个人显得削瘦而修长。这样精神,伤口已经好了?窦小雅百味陈杂。听见有响声,他动了一下,转头刚好对上她复杂的清眸,目光如炬。

窦小雅脸上一烧,慌乱地别开眼,才发现另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只见他手托着一份资料看得聚精会神,英俊的脸上是一贯的沉静。窦小雅有些讶异,恰好他此时也抬头,对她温柔一笑。

二哥。窦小雅在心里呼唤了一声,最后却没有开口。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皇甫家,她心底已经有了芥蒂。

皇甫聿将那一幕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不得不收回心思,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陆远,轻描淡写道:“陆市长,作为本市的父母官,你又何必为了区区一点小事连闯五个红灯,还出手伤了人呢?”

窦小雅有点意外,陆远的一举一动居然都没有逃月兑他锐利的双眸,了若指掌。

“区区一点小事?”陆远沉着那张扭曲的脸,“皇甫聿,不就是一块地皮吗?你得不到了竟然找假证人举报我?”

皇甫聿撅撅嘴,表示不同意陆远的说辞,“哦,我可是日理万机的人,可没时间找人整你,听好了,是有人为了巴结我,亲自去举报你的。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金钱比权利来得更诱惑些。”

“小贱人!”陆远双拳握紧,肯定是木娇娇那小贱人干的好事!让她去偷竞标底价,她竟然为了爬上皇甫聿的床而出卖了自己,早晚找人弄死她!金丝眼镜下露出嗜血的光芒。“哈哈,皇甫聿,你以为我会让她抓到把柄吗?哈哈!想扳倒我?你做梦去吧!”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扳倒你,是你的急切害了你!你以为没人举报你就会平安无事了吗?你今天犯的错误,就足以摔死你了。”皇甫聿无所谓的耸耸肩,墨眸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不过,说到这我就纳闷了,作为新上任的市长,你怎么独独对皇甫集团这么感兴趣呢?”

他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直到看到书房里的那张DMA化验单,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人就埋伏在身边,迟早会出现。经过一系列的事,终于把那个人和陆远联系到了一起。

陆远被气得青筋暴露,原来收到那通电话的时候已经中了皇甫聿的圈套!突然接到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副市长陈光熊电话,那嘲笑的语气使他坐立不安,心思紊乱起来,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找上皇甫聿,没想到恰恰是他的急躁害了自己!

“哈哈,不就是丢了一个小官而已?我不要也罢!反倒是你,皇甫聿,你和你那窝囊父亲皇甫德的心血将毁于一旦!”陆远自我安慰一番,皇甫集团不是要拱手让人了吗?没有何平的酒后吐真言,他以为这辈子都抓不到皇甫集团的把柄。哈哈,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哈哈,董玉芬,你看看你造的什么虐!连嫁了人还不安分,活活逼疯了我的母亲!你毁了我的家,我毁了你老公儿子一辈子的心血!哈哈!值了!哈哈!”

陆远突然像疯了一样得意的狂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窦小雅听得毛骨悚然,上一辈人的恩怨,不是只关她和皇甫聿的父母麽?什么时候又多出了另外一个家庭?这爱情呵,深陷其中的人分不出谁对谁错、谁输谁赢啊。只是单方面不爱了,依然走不出这迷局吧。

皇甫聿和皇甫修互视了一眼对方,直到陆远的笑声渐渐停歇,皇甫修才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他,略表遗憾地说:“陆市长,您仔细看看。”

陆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彻底懵了,疯狂的把那份资料撕扯得七零八碎,双手一挥,在空中飘飘扬扬而下,他气结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个醉汉*身亡关我什么事?皇甫聿,你,你凭什么诬陷我?!”

原以为何平死得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把一个醉汉的死亡和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市长联系到一起,却没想到……陆远双眸布满血丝,像一只感受到危险逼近的眼镜蛇。

“如果何平是*身亡,他的肺部就会吸入很多灰尘物,同理,若是人先死后再焚火,他的肺部就什么都没有。”皇甫聿只手撑着下颚,慢条斯理道:“而最有趣的是,何平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经检验,何平是被某一件物体比如腰带类的东西勒住,导致窒息身亡的。”

陆远的脸色显得有些慌张,“就算是他杀,那有什么证据证明和我有关?”

皇甫聿轻哼,“陆市长,亏你智商有190,你不知道杀人之后不能留下作案工具吗?真难为你第一次杀人啊!”

陆远的双肩一垮,真后悔当初不该杀了何平,恨只恨那醉汉不知从哪里打听来董玉芬是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为了不让皇甫聿起疑心到他身上,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扯下裤腰带活活勒死了何平,随后一把火燃烧了整个大院,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忘了把裤腰带拿出来,原以为它会随着大火消失殆尽,结果……

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董玉芬杀人之后却可以逍遥法外?陆远情急之下,一把拽过窦小雅,撺掇她:“窦小姐,皇甫德抛弃了你母亲,董玉芬又亲手杀死你父母,皇甫聿又糟蹋你,从小到大,又无缘无故被扣上扫把星的罪名,你快乐过吗?”

窦小雅面如死灰,陆远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戳中她的心脏,鲜血淋漓。

小时候,她经常从铁篱笆里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大手牵小手时是怎样的一番温暖。在孤儿院,每年都会有小孩进来,然后再被他们的养父母领走了,她经常问院长妈妈,说,她的爸妈在哪?为什么不过来把她带走?院长妈妈总是笑笑,模模她的头,说,她爸妈住的地方太遥远,赶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那时的她多傻,以为会等到她的爸妈,每天都蹲在篱笆下,没日没夜的等,等啊等,等来的却不是爸妈,是亲手把她带入痛苦漩涡的仇人……

“窦小姐,你恨的人就在你面前,快去,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快!”陆远见窦小雅脸色苍白,嗌不能言,知道他的算计见效了,趁机落井下石道。“怎么,不想要回属于你的东西了吗?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他只会爱他自己!”

窦小雅倒退了几步,对上皇甫修欲言又止的眼神,再对上皇甫聿错综复杂的深眸,她想恨又恨不下去,如果不是皇甫德在最后关键时刻紧紧护着她,他们或许还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如果不是皇甫修偷偷留下她,她今天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这段虐缘,为什么还没有结束?为什么偏偏要遇上他们?

“不,我没有爱上他!”窦小雅歇斯底里的怒斥,脑袋又开始隐隐生痛起来,她痛苦的捂着前额,夺门而出。

皇甫修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也紧随身后,拔腿追上去。

陆远见状,知道他处心积虑的一切全都玩完了,本想集着窦小雅的力量把姓皇甫的一家拉下水,结果,他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他们,他不甘心啊!实在不甘心!凭什么该受到惩罚的人却永远高高在上?

“皇甫聿,你受死吧!”

陆远扭曲着一张青筋暴跳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皇甫聿,他既然能来到这里,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皇甫聿却临危不惧,依旧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嘲笑他的愚蠢,“陆市长,既然我能收集到你的罪证,你以为我就不能对你有所防范吗?真是好笑!”

陆远紧张得手心冒汗,但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今天就要皇甫聿死!就在他扳扣手枪的一瞬间,从外面迅速闯进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轻快,转眼间,十几只枪口齐齐对准了试图行凶的陆远,“警察!不许动!”

没见过这样的阵势,陆远的身子一哆嗦,瘫软了下来,跌坐在地板上汗流浃背,连镶着金丝的眼镜都透着一丝薄薄的水雾。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垂死挣扎地怒吼。

皇甫聿以王者之姿走近,俯视着地上的人一眼,深眸里闪出一抹冷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陆市长。”

然后转身丢给身边的人一句话,“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他爱的人不在这里了,他要紧随她而去。

窦小雅跑出皇甫集团,倚靠着路边的电线杆喘着气,想起陆远那张扭曲的脸,她就后怕,他生活得并不幸福吧?父母并不相爱,他母亲因为他父亲残忍的背叛活活被逼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为什么明明看似很美好的爱情,走错了一步,就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哟,这不是博深的千金小姐吗?几日不见,连麻雀都可以变凤凰了,啧啧,果真是有手段的女人!”

身边传来一声冷笑,窦小雅讶异地回头,竟然是木娇娇!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很惊讶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木娇娇扭着娇躯靠近她,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因为你,聿就不会抛弃我,就不会让我身败名裂!我那么爱他,他竟然那样对我!”

木娇娇说着说着,火气突然变得粗暴起来,一把抓过窦小雅的头发,近了,解恨的一巴掌甩过去,“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

窦小雅猝不及防,只听见“啪”的一声,被打了个正着,脸颊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微微蹙眉想都不想的扬起手,用力全身力气还了两巴掌过去,“你爱他关我什么事!”

木娇娇没想到她会还手,捂着开始红肿的脸蛋,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扬起手想要再掌回去,却被窦小雅伸手拦住,趁着木娇娇错愕之时再送给她一巴掌:“这巴掌,算是你以前对不起我的!”

“你!”木娇娇一下子懵住了,“你这恶毒的女人!你这扫把星!你这克死双亲的扫把星!”

最近皇甫集团和博深之间的恩恩怨怨被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听得耳熟能背,更何况是被皇甫聿修理得无家可归的木娇娇呢,所以她故意捡些让窦小雅痛苦的事说。

这样的话她从小就听得多了,已经听得麻木,无所谓了。窦小雅冷哼一声,走近,对准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又狠狠地甩出两巴掌,“对,我就是扫把星!怎样,可惜像你这种女人连给扫把星提鞋都不配!”

木娇娇被扇得火冒金星,今天她拦下窦小雅是为了报复,报复皇甫聿对她的心狠手辣的,怎么竟然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木娇娇恼羞成怒,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幅画面,对,只要那姓窦的女人死了,就是对皇甫聿最好的报复!

公路上,一辆大巴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来,木娇娇眼中闪过一抹狠毒,趁着窦小雅不注意,在她的身后用力一推——

窦小雅刚要转身,背后猛然传来的外力让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公路上扑去。一阵急促的按喇叭声响起,一辆大巴车迎面驰来。

眼看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别了,这世上爱过的、恨过的……“小雅!快走开!”

公路对面似有一个人在喊她的名字,还伴随着一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说那时迟那时快,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推,摔倒在地上,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没来及细看,紧接着耳边响起“嘭”的一声,似有人顶替了她被大巴车撞倒,身子被撞飞出几米远!

窦小雅的心怦怦直跳,抬眼望去,几米外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鲜血淋漓,染红了一地!她的眼瞳快速收缩,“不,二哥!”

不,二哥刚刚不还在皇甫集团吗?怎么会在这里?窦小雅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抱起奄奄一息的皇甫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不要!二哥,你不要吓小雅啊!二哥,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小雅啊!”

皇甫修感觉到窦小雅的抚模,手指头动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看向她时却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傻丫头……原谅二哥三年前的不辞而别……原谅在你最需要二哥的时候……二哥却不在你身边……”

“二哥,小雅早就原谅你了!你永远都是小雅心目中最爱的二哥啊!”窦小雅心痛紧紧搂住他,任泪水滑过那张带有斑斑血迹的脸。这些年,要不是二哥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勇气走到今天啊!

皇甫修脸上一片释然,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二哥代表皇甫……皇甫家……的人……向你说声……说声……对不起……”

他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想要擦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手抬到半空时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二哥!”窦小雅冥冥之中意识到了什么,害怕的握住那只垂下的手,把它紧紧贴在脸上,哭得撕心裂肺,“不,不要走!二哥,求求你不要丢下小雅不管啊!不要……”

皇甫聿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皇甫修倒在血泊中,身边是哭得肝肠寸断,神情有些恍惚的窦小雅。

他默默走到她身边,想要把她扶起,却她用力一推:“你走!你走开!别让我永远再见到你!”

要不是因为他,就没有木娇娇,二哥就不会挺身而出……

皇甫聿难过的握紧拳头,“小雅,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窦小雅双眼布满血丝,怒吼道,“不要你管!”

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喃喃自语道,“你这个样子如何让二弟走得安心?”

“二哥才没有走!二哥他不会丢下我的!”窦小雅搂紧怀中的皇甫修,搂得再紧,他的体温都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冷切。“他只是睡着了,对,他只是睡着了的!”

窦小雅悲痛难掩,她自我催眠,宁愿活在虚拟的世界里。

二哥对她那么好,是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她明明知道他喜欢他,却假装不知道,她怎么那么自私……

------题外话------

好吧,豆芽今天打算保持沉默……各种忐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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