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占,冷少来袭 第三十三章、新生

作者 : 窦小芽

窦小雅拿着皇甫聿给的地址,从G市辗转到Q市,途中皇甫修突然收到一通紧急电话,听说是在巴黎的画展出了点问题急需处理,本来他想等窦小雅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才离开,结果窦小雅不忍心他丢下心爱的画展不管,偷偷把他骗上了飞往巴黎的航班。

送走皇甫修,窦小雅独自一人拿着手中的地址四处打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波折之后,如意站在它面前。

门没有落锁,窦小雅推门进去,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很老旧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落叶堆满了庭院,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过来清理过了。

窦小雅蹙紧眉黛,试探性地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很久都没人回应。窦小雅不甘心又往前走了几步,扯开嗓门再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过了不一会儿,只听见“吱呀”一声紧闭的木门突然打开了,里面先探出一颗脑袋,随后摇摇晃晃出一名男子。窦小雅满心欢喜,仔细打量起那人,只见那人微微驼着背,满脸胡渣杂乱不已就像庭院里的杂草,让人猜不出来他实际年龄。

只见那名男子嘴里嚷嚷着,偶尔还打了个酒嗝,耷拉着脑袋连看窦小雅一眼都懒得看就下了逐客令:“三更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还让不让人睡啊!”

窦小雅缩了缩头,指指天,很无辜地说:“大叔,您是不是记错了?现在还是中午,阳光很明媚!”

“那,那是你家的事少在这里嚷嚷叫,快滚!”

那名醉汉大叔二话不说,就要关起门来睡大觉。

窦小雅眼见门又要关上,急了,冲上前把手伸进还没有闭合的门缝中试图想挡住快要紧闭的大门,“大叔,先别走!我绝对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啊!”

木门冷然关上,毫不留情地夹住窦小雅伸进来的右手,顿时,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席卷而来,手指末端一阵剧痛,随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麻痹,窦小雅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忍住了。

“大叔,求求您!只要一分钟就好!”

门里的人想不到来人会锲而不舍,宁愿冒着被夹断手指的危险也要阻止他关门,酒似乎清醒了不少,边松开门柄边嘟嚷着:“那个谁?找死啊!”

木门终于又松开了,红肿的手指顺着门缝滑落下来,窦小雅喜出望外,顾不上疼痛急急追问道:“谢谢大叔!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叫‘何平’的人,完了我马上走人!”

突然听到那个久违了的名字,醉汉脚下踉跄了一下,揉着不敢置信的醉眼努力想看清楚来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宿醉彻底清醒了过来。

好熟悉的眼神!好独一无二的面孔!

窦小雅突然失踪了!

从Q市回来的人称曾在海边见过她,皇甫聿派人以铺地毯式进行搜索打探,结果像人间蒸发了般,隐隐感到事情不妙,心慌意乱地赶往何平住宅,才得知何平已在半个月前离开人世,离开之前曾一把火烧掉整个大院,什么都没有留下。

何平的离开肯定和窦小雅的出现月兑离不了关系,两人见面之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窦小雅会不会在这次见面之中受过伤?她涉世未深会不会吃亏?

在皇甫聿一脸阴郁暴戾殃及身边人的时候,一起谣言却如春风之势在上流社会悄悄流传开来,据说皇甫集团自成立以来背地里干了不少阴暗之事,前总裁皇甫德甚至还背负了一桩天大的命案,具体是什么命案,当事人却又都不在了,谁也说不出来。商场上的敌手均以看戏的心私底下议论纷纷,一旦东窗事发,那么只会落得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

这年头,小人处处有,能煽动无知的群众到处八卦,弄得像真似的。看来是略有心计的人所为,是商场对手呢?还是曾经有过节的人?没有人知道答案。

在公司股票连续大跌闹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时候,皇甫聿却一扫以往的阴郁墨眸熠熠发光,不管是谁,能惹怒他,就准备好自己的悲惨结局!

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突然想起那天,那张几近透明的脸蛋以及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来。

*

博深公司是一家上市已久的公司,经过几年前的金融风暴洗礼它不但没有倒下反而益发茁壮成长,迄今为止,它是G市唯一一家仅次于皇甫集团的企业。本来两家公司井水不犯河水,却因前几天市中心的一块黄金段地皮拍卖而纠缠在一起。而碍于前段日子的流言蜚语的影响,皇甫集团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战而败。

第一次有人敢和皇甫集团正面抗衡,人们不由得暗暗为博深捏了一把冷汗。

而博深首次尝试房地产开发,刚涉足房地产界则已初尝甜头,喜悦之情不言而喻。为了庆祝这次的成功,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会。

听说,博深自上市以来,幕后神秘老板从未现身过!

听说,博深实际上是靠一名女子在默默支撑着!

听说,博深这次举办晚会是即将要产生新一代玉女掌门人!

既然高攀不上根深叶茂的皇甫集团,那么退而求其次,能攀上商场老二博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权贵们个个暗怀鬼胎,个个跃跃欲试,只要在今晚的酒会上博得一个好印象,将来指不定有机会成为联姻对象。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一处名为“深爱”别墅外,各款跑车如一字长龙排开,各自昭显着不凡的身份地位,别墅内,灯火通明酒意阑珊,名媛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引得众绅士们心花怒放。

但更多的却是对今晚主角的翘首以盼,博深幕后操纵者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让更多人跃跃欲试想要在第一时间揭开这层神秘面纱。

当聚光灯凝聚到二楼的梯口,喧闹的人群均安静下来,屏住呼吸——

一身天蓝色晚礼服的妇人缓缓走进众人的视线里,雍容而华贵。

怎么会是她?不可能……众人错愕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那妇人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淡定从容地朝着众人的方向深鞠一躬,然后浅浅一笑,道:“虽然我是圣安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没错,我也是博深幕后的老板。”

话音一落,下面哗然一片,料谁都没有想到,博深的幕后老板居然是深居简出、外表看似不争不念实际上却是叱咤商场多年的女王!

顾玉冷眼扫过表情各异的人群,还不等他们消化掉这一惊人消息又再一次投下一枚威力十足的导弹,“大家请安静,顾玉还有话要说,顾玉是第一次以博深主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也将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难道真的要易主?新的主人会是谁呢?宴会厅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掀起了一阵小*,顾玉知道会是这种效应,她也不急,直到慢慢安静下来,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大家所听到的那样,从此刻起,博深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说着,梯口处一袭婀娜多姿的白色身影缓缓而下,顾玉颔首微笑,握住她微微出汗的小手传递着力量,然后不给她任何退缩的念想郑重宣布,“这是我宝贝侄女,窦小雅,也是博深未来的主人!请在座的同仁们多多关照!让我们一起共同建设美丽的G市!”

底下绵绵不断的掌声传来,窦小雅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这本应该是属于父亲的荣耀,要不是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兴许站在这里看着她的不止是顾玉姑姑,还有爸妈慈祥的目光。

爸爸妈妈,好遥远的称呼……窦小雅怅然若失,脑中再次闪出那天何平的忏悔……

她母亲窦锦娴和皇甫德曾经是一对恋人,即将谈婚论嫁时却遭到皇甫家人的极力反对,说是门不当户不对,逼迫皇甫德娶了后来的夫人,窦锦娴只好一人伤心离去。几年后,在一次歌坛颁奖晚会上,两人偶遇,皇甫德单方面旧情复发,可惜窦锦娴已经断了过去的情念和默默爱着她的顾深在一起,皇甫德不甘心,屡屡去找她,想破镜重圆。皇甫德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夫人董玉芬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恨窦锦娴令她的丈夫分心,早已对之恨之入骨,在一个寒冷的午夜,驾驶着车疯狂地向窦锦娴夫妇撞去……

皇甫德赶到现场时,他曾经的爱人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血流成河,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却狠心封锁现场,包庇罪魁祸首,用一笔丰厚的封口费封住了唯一的目击证人——窦锦娴的经纪人,何平。何平一时财迷心窍,拿着那笔钱远走他乡,却总日担心会被追杀,有钱不敢花,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压力太大曾经一度想过自杀,但一想到那嗷嗷待哺被他扔到孤儿院的女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直到窦小雅的出现。

窦小雅恍了恍神,从记忆中慢慢苏醒,整整十八年,失去的,将要一件件夺回来!手中传来的温度仿若是溺水中遇见的浮木,窦小雅紧紧反握住,一双巧若繁星的眼眸里布满冰霜……

皇甫聿,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窦小雅深吸一口气,松开顾玉的手,踩着红地毯缓缓而下,炫眼得如一个为复仇而来的公主,今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姑姑,还有之晴,她们和她是并肩而战的亲人。

站在人群中的之晴激动得莹泪溢满眼眶,当顾玉带着消失许久的小雅出现在她面前时,最好的朋友竟然是舅舅的女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震撼人心了!

“小雅,好样的!爱你!”

“爱我就抱抱我!”窦小雅调皮地用口型说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晴释然一笑,远远张开了双臂拥抱住窦小雅。

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奇怪,冥冥之中,似乎早安排好了一切等着自己,只要把尘封已久的真相公诸天下,哪怕赔上她的一生,足矣。

两人并肩走入圈内,引得人群又是一片哗然,若说之晴是调皮的小精灵,那小雅就是优雅的公主。虽以淡妆打扮,却美得令人心颤。高高盘起的卷发搭配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挺翘的俏鼻,微张的蔷薇色唇瓣,尤其是那双美若繁星的墨眸,如堕落人间的天使给人视觉上心灵上强烈震撼,人们不由得看痴了。

窦小雅唇角微勾,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博深独来独往已久,是时候融入上流社会这样的大家庭了,只要有了自己的圈子,离想要的就会越来越近,不是吗?

“窦小姐,你好!我是陆远,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音乐响起时,一名斯文男向窦小雅走来,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削瘦的脸上融满了虔诚。

窦小雅本能的想要婉拒,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陆远。这不是G市新上任的市长麽?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对方,来人大约是三十岁出头,高高瘦瘦的个子,身上似有若无飘着淡淡的书香气,闻着让人不知不觉心神安宁,可两人对视时,窦小雅却无意间捕捉到那薄镜之下闪过的一丝冷漠疏离。

看来,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听姑姑说,地皮拍卖那次多亏了陆远的暗中相助,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落到博深的手里。不过堂堂一名市长凭什么要帮她?两人之间素不相识的,除非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又或者是掺和了别的。窦小雅的心思渐渐明了。

“好呀,陆先生,小女子就把自己托付到您手里了!”窦小雅弯眉似笑非笑,缓缓伸出纤手放在那张宽厚的掌心里,像一只调皮的小猫咪一样让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鼻尖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暗香,陆远微微失了神,好在他的自制力控制得极好,终究是稳住心底的荡漾,逐渐收拢力量握紧手中的小手,直到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才扯开嘴角淡淡的笑了,“承蒙窦小姐看得起陆某!”

身边的之晴一眼瞧出窦小雅的不对劲,想要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时,却收到小雅的摇摇头暗示只好憋了一肚子气退了回来。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如若小雅的右手再次旧伤复发,管他是谁,先出去砸了他的车子再说!

窦小雅忍受着右手掌传来的疼痛,垂眉苦笑了一下,经历过那么多,这点痛算什么?

转身就要步入舞池时,身边突然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停止了舞步伸长脖子往外看。

发生了什么事?窦小雅挑眉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一道刻骨铭心的身影出现在渐渐凝固住的墨瞳里越来越清晰——

来人俨然是黑夜暗帝的化身,修长的俊腿,稳健的步伐,冰山一样的俊逸容颜浑然天成,瞬间掌控一切的压迫感在众人的视线里不怒而威,让人嫉妒却又不敢恭维,羡慕却又不敢靠近。

只见他越过一群目瞪口呆的众人往窦小雅的方向走来。

窦小雅冷冷扫了一眼,还以为两人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碰面,结果他却亲自送上门来了,是因为那块地皮的事让他们皇甫家丢脸了吗?咽不下这口气?哼。收起复杂的心情,她指着门口处,冷言以对:“这位先生,这里不欢迎没有邀请函的人!”

“这么盛大的酒会,怎么能少了我皇甫呢。”皇甫聿剑眉微挑,双手插在裤兜里,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对面紧紧相扣住的手,似笑非笑。

“可惜,我不欢迎你!这里也不欢迎你!”

“来者是客,这就是博深对待客人的方式吗?”

“这……”

一句话就轻易堵死了窦小雅,只见她如春半桃花般红了腮粉了玉颊,被气得不轻,却又找不出对方的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呵呵,皇甫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来者都是客,我们博深岂能有怠客之理?皇甫先生,这边请!”顾玉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放低姿势做出邀请,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却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雅快离开,这里由她应付。

窦小雅收到顾玉的暗示,只好收敛住心底的不甘,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挽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言的陆远走进舞池。

“窦小姐和他是旧识?”舞曲快要结束时,陆远突然开了口。

窦小雅微微一怔,明白了他口中的‘他’是谁时,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复杂:“不认识。那陆先生呢?”

“和你一样。”陆远扯动了一下薄毅的嘴唇,对着窦小雅淡然一笑,“能和窦小姐共舞一支,是陆某的荣幸,定今生难忘!”

那笑意明明未尽眼底。窦小雅一目了然,却装作不知,客气地回他一记嫣然巧笑。

退出舞池的时候,皇甫聿已翘起二郎腿坐在整个别墅最显眼的地方,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悠哉地托着高脚杯,目光深沉地盯着舞池里尽情挪动的魅影。

窦小雅一眼就看出他手中的高脚杯是她之前用过的,羞愤得欲上前抢过来,却被他微微一收敛,错过了,再抢,却差点撞了满怀。

皇甫聿剑眉微拧,慢条斯理道:“这回又碍着你什么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别人家的闺女是越变越温柔可人,而他的女人是越变越泼辣了。

窦小雅不顾众人错愕的目光,瞪着那只贴着粉蔷薇的高脚杯,很想有揍人的冲动,“那是我的杯子!”一想到他的唇瓣触碰过那杯子,她就恶心,心里更是一片翻江倒海。

皇甫聿慵懒的耸耸肩表示不解,随后略带痞气的声音不痛不痒的吐出,充斥着在座每个人的耳膜,“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如果想要,或许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你的。”

此话一出,隐隐有闷笑声响起,窦小雅脸颊一热,一朵红云迅速飘了上来。这人来了就是为了羞辱她么?如果想要,在场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皇甫聿,就算是,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你!”

窦小雅一字一句地说完,心口处突然抽痛得厉害,要不是有一股信念在苦苦撑着,她迟早会倒下。为什么,他一出现,所有的局势都由他一手掌控了呢?她实在是不甘!

皇甫聿听了她的气话,不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怎么办?我偏偏就喜欢你呢,咱俩又是门当户对又是金童玉女的,何不趁着今晚成了一对?”

窦小雅满脸黑线,她总算是懂了,皇甫聿根本就是来砸场的,以他和她之间的互动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在打情骂俏,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不就是想让所有想和博深合作的人知难而退!

知道了他的目的,窦小雅反而劝自己冷静下来,“皇甫先生,您家里都已经有娇妻了,又何必在这里流连忘返呢?”

她的意思是,家里既有娇妻等着,又何必在这里闲逛呢,以木娇娇的风骚,最好让他猝死温柔乡。皇甫聿听了,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他剑眉微蹙,“怎么,我皇甫聿什么时候结婚了还要别人来通知?”

窦小雅冷哼,“木娇娇曾亲口对我说过,难道不是?”

那天在医院门口,她心痛,绝望,无助,要不是姑姑的出现,她或许早就成为某车下亡魂了。

她那时多傻,傻到会相信仇人的儿子会爱上自己,结果却等来他即将要结婚的消息!

“木娇娇?”皇甫聿蹙眉凝思,他以前只不过是想利用木娇娇来逃避对小雅的感情,自从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早就忘了她是母亲情敌的女儿,也早忘了木娇娇这号人物的存在。难道木娇娇曾经对小雅说过什么?

皇甫聿突然记起,是有那么一天,窦小雅消失了一整天,最后还是他在民政局那里找到了,那天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他因为等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心情也差得要命,不顾她的难受一味的挖苦她,刺激她,伤她。

也难怪她宁愿和皇甫厥好,和皇甫修好,也不愿意和他好。

不过,她这算不算是在吃醋?

皇甫聿一扫方才的阴郁,撅撅嘴,没好气的说:“笨女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别人随便说,你倒介意了不是?”

看着他撅起嘴的样子,少了平时的威严多了一丝可爱,窦小雅心里闹得慌,“对,我就是笨,明明该恨你却又……”忘不了你!忘不了!

皇甫聿挑挑眉,“却又什么?”

“却又……你去死吧!”

窦小雅失了神又回了神,明明是该恨他的,此时却又硬不起心肠来,她从来没这么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的窝囊!

身边有多少只看戏的眼睛,她怎么会不知道!皇甫聿想要挑起众人的好奇心,她岂会如了他的愿?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深呼吸,向一直在等着她的陆远走去。

望着那抹远去的白色背影,皇甫聿的心开始往下沉,虽然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明亮的墨眸却渐渐暗淡了下来,而另一只贴着粉蔷薇的高脚杯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灼伤了他的眼睛。

已经回不去了吗?

不,他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窦小雅故意转移注意力,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和陆远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了一会,末了,实在受不了背后那道强烈的灼光,干脆借故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皇甫聿已经离开了,只有半杯红酒静静躺在那里。她百味陈杂地盯着那高脚杯许久,直到服务生来了收进银盘里。

再次见到皇甫聿,是在半个月后的地基剪彩典礼上。

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大家都心知肚明博深公司和皇甫集团最近闹僵了,而两位掌门人却又在上一次酒会上暧昧不明。狗仔们的嗅觉多么敏感,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捕捉到星星点点。

倘若两家公司结盟,那G市会翻了天,倘若两家公司结仇,那么G市照样会翻天。

翻天,或者不翻天,就得看新上任市长的表现能力了。

大家好奇的目光不知不觉盯上了今天的重要演讲嘉宾,陆远。

陆远依旧是一副西装革履打扮,嘴角边永远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镶金边的眼镜在暖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比一尊活菩萨还要耀眼。

他在台上发表了很长的一段精彩演讲,听得精神焕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台下的窦小雅却听得差点去见了周公,不就是博深取得和市政府合作的机会在市中心的地皮上建一座政府大楼么,有必要大费周章宣扬个人主义精神?

虽然对陆远不感冒,但窦小雅单方面还是比较欣赏他的,比如此时,绝对是拉拢人心的好时机,他居然都沾尽了天时地利。

就在窦小雅N次蜻蜓点水时,背后突然像被某利器戳穿了一样,火辣辣一片。不解的回头,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墨眸,后右侧的皇甫聿正双手环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撅起的嘴角似在嘲笑她。

这人还有完没完?别以为她还是从前的窦小雅,任由他摆布!窦小雅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完了赶紧整理一下凌乱的发型,正襟危坐,却没瞧见背后的皇甫聿无奈的摇摇头,墨眸深处尽是宠溺的温柔。

哪怕只有一秒钟的“眉目传情”,还是被精明的狗仔们捕捉到了。第二天的各大报纸上大肆宣扬两人的回眸瞬间,反倒是陆远市长的精彩演讲只占了一小部落。

以皇甫集团的能力,压制这种花边新闻简直是绰绰有余,只是皇甫聿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想破坏陆远的野心勃勃,更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不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将会发生什么事,他皇甫聿和窦小雅的命运将会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的心思就这样简单明亮。

都说,爱会让一个人忘记仇恨,哪怕是恨已根深蒂固,爱了就是爱了,再坚硬的石心亦然会化为绕指柔,为爱,再次重生。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底下行走如蝼蚁的人群,刚才手下人传来,木娇娇在名媛圈子已经彻底身败名裂,躲到阴暗处连舌忝伤口都没机会了。皇甫聿冷哼,曾经因为木娇娇,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本来不想去计较木娇娇窃取他之前的竞标低价放她一马,结果她竟胆敢私下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这样的下场算是便宜她了。

只是窦小雅和顾玉是什么关系,何平一死,这一切似乎都成了谜。皇甫聿转念一想,能无偿把一家偌大的公司交给只见过几面之缘的人,那完全不可能,除非……

皇甫聿蹙紧墨眉,如果一切成立的话,那么她的父母又何故消失了整整十八年之久?

皇甫聿突然记起九岁那年,某天夜里,母亲神色慌张的跑回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他的呼喊都没应,直接跑进卧室,而不久之后满脸铁色的父亲匆匆赶回,紧接着卧室里传来剧烈争吵的声音,皇甫聿好奇的凑过去偷听,隐隐约约听得争吵中有窦锦娴的名字,甚至还提到了海边。

那时他多少是知道父亲和窦锦娴之间的关系的,觉得母亲好可怜,嫁给父亲这么多年依然等不到父亲的爱,当时他恨透了那个叫做窦锦娴的女人。

那天过后,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母亲绝口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而父亲虽然不再谈离婚的事,却愈发沉默寡言起来,经常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整天不出门。

直到六年后,父亲从外面领回一个小女孩,他那时一度以为那女孩就是父亲在外面和窦锦娴的私生女,结果母亲却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然后过了几天,父亲和母亲这些年好不容易消停的战火再次上演,原因和那个女孩有关,而在他们的争吵中又提到了海边。

父亲坚决要带那女孩去海边,母亲不依,哀求父亲不要去,父亲不肯,铁了心要去,最后两人再次大打出手。就是那天,他永远失去了双亲,永远失去一个完整的家……

皇甫聿痛苦的闭上双眸,每每回想起以前,他的心就隐隐作痛。恨父亲的多情,恨窦锦娴的介入!时隔这么多年,也因为有了窦小雅,他试图想撇开对窦锦娴的恨意,但是能做到不耿耿于怀吗?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突然,一道不易觉察的光亮在脑海中渐渐形成,皇甫聿猛地睁开墨眸,海边?在父亲和母亲的争吵中有几次都提到海边,隐隐约约总觉得海边是一个秘密,被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这个秘密是否和窦小雅有关?

事不宜迟,皇甫聿迅速转身打了一通电话,要求部下不需一切代价,力找海边一切和皇甫徳有关的信息。

*

窦小雅最近经常犯头晕,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一整天,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顾玉坐在床前发呆,似是想什么入了神,慈祥的双眸里,总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忧伤。每当对上窦小雅探究的眼眸时,她却又恢复了往常。

“姑姑怎么了?难道是小雅的睡姿不够好看?”窦小雅揶揄道。

顾玉想不到窦小雅会这样问,愣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抚模着她一头柔顺的头发,似是有感而发道:“小雅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姑姑一把年纪的居然也会看痴了。呵呵。”

“敢情妈妈是喜欢看睡美人啊!”之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搂住顾玉的脖子,猪蹄子却顺势爬到窦小雅的脸上这边捏捏,那边揉揉,看看到底是哪里难得一见。末了,不屑说:“都是一只鼻子两个孔,不多也不少啊!”夸张的表情惹得满屋子大笑。

“你呀,都十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长不大!”顾玉回头瞪了一眼。

“妈,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看,人家该长的都长了,该大的也大了!”之晴故意扭曲顾玉的意思,挺起胸翘起俏臀,得意洋洋道,随后不顾傻了眼的顾玉一把拉起窦小雅就往外走去。

“诶,上哪去呢这么赶?”突然从床上爬起,窦小雅只觉得一阵眩晕。

“咱姐妹俩逛街去!自从找到你之后,你一直都在忙,都不理睬人家,人家闷得慌呢!”之晴努努嘴,一副委屈状。

窦小雅无奈的摇摇头,好端端的几句话从之晴的嘴里吐出,她怎么觉得自己整的就一负心汉呢,不过逛街嘛,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眼前一亮,“好啊,我负责买,你负责结账!”

“想得美!”之晴腮帮子一鼓,一记铁砂掌照着窦小雅胸膛拍了下来。

“哪有人这样抠门的……”窦小雅捂着胸口假装被伤得不轻的样子。

“就抠门了怎么着?”

“……”

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弯处。

这时,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遮遮掩掩的从垃圾桶后面站了起来,对着那抹消瘦的背影露出歹毒的目光……

逛商场的时候,窦小雅抬头时发现迎面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隐去心头的不适转身打算视而不见,不料对方偏偏不如她的意,在行人惊呼声中,一路迈着稳健的步子往这边而来。

窦小雅心跳莫名加速,一抹淡淡的蔷薇香袭来,她来不及转身,皇甫聿已抑控不住心底的念想欺身上前,把薄毅的唇瓣紧紧贴上她的耳垂:“我一直在纳闷,以孙悟空那通天本领怎么就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若两人的关系就应该是那样的。

只见他顿了顿,深呼吸,贪婪地汲取着那最让人想念的味道,就像是罂粟,明明不能靠近,却偏偏想要靠近,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

末了,无视旁边一直在张牙爪舞的之晴,皇甫聿悠悠道出了他唯一知道的答案——“只因他一直舍不得离开。”

喃喃低语的沙哑嗓音,形成一道无法跨越的魔障,窦小雅管不住自己的心,浑身战栗着,一朵红云浮夸而来,从敏感的耳根一路往下,染红了一片。但一想到他姓皇甫,她立即恼羞成怒:“这里没有人是孙悟空!永远都不会是!”

接着,她双手用力一推,推开那堵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墙,把自己送到安全区域。

皇甫聿蹙紧剑眉,任由窦小雅推开他,倒退几步,直到站稳了脚步,才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告诉她,“如果我是呢?”

窦小雅毫不犹豫的吼了出去,“那你皇甫一家上下都是孙猴子!”

一直插不上嘴的之晴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太了解窦小雅了,在学校的时候,小雅通常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像皇甫聿这种唯我独尊的人,一定要给他颜色瞧瞧,要不然他就会以为自家是开染坊的。

皇甫聿满脸黑线,双眸微眯着冷扫了之晴一眼,之晴顿感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仿若周身陷入一片阴森黑暗当中,只觉得阴风阵阵,毛骨悚然。吓得她赶紧收拢住笑意,挪开身子悄悄靠近窦小雅寻求一丝温暖。这个男人不愧是G市鼎鼎有名的冰山,一个眼神,就能冰冻住全世界。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皇甫聿的暴戾情绪酝酿了许久,最终化成喃喃自语。他手下刚传来消息,每逢清明节父亲皇甫德都要去鳌镇,那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小城,皇甫德命人在临海边建了一座庄园,庄园深处是窦锦娴和一名名为顾深的坟墓。据墓碑上记载,两人逝去的时间刚好有十八年,也就是说,那时候窦小雅刚出生没多久。

得知这消息后,皇甫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想第一时间让窦小雅知道,却没想终究是和她有了隔阂,避他如蛇蝎。以前是他错了,错不该让她受那么多的苦,让她难过,现在后悔了,想要弥补,可是她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和我的距离一直就在千里之外,”窦小雅一字一句的冷漠声在耳边响起,“还有,我想要知道的自然会知道,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从知道父母惨死在他皇甫家人手里,她就发誓,只要她还在,一定会把当年的事实真相公诸天下!一定会为父母讨个公道!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雅,或许他是真想告诉你什么……”之晴轻扯了一下衣角,看皇甫聿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或许是真的有事想要亲口对小雅说。

窦小雅无视,“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以后,和不相关的人一律在商场上见!”

之晴有些急了,“小雅,听一下……”也无妨啊!

“没什么好听的!我们走吧!”

窦小雅打断了之晴的话,疾步往门口走去。

皇甫聿满脸阴沉,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后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向窦小雅追去。

看着一前一后在眼前消失的两人,之晴傻了,想到叱咤风云的冰山居然也有触礁时,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蛮同情他的,在她看来,冰山哪会恋爱,在那种人的爱情观里,或许爱一个人就要把对方伤得遍体鳞伤,那才是真正的爱。

不过她一直都不知道窦小雅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恨皇甫聿,只知道小雅以前在皇甫公馆吃了不少苦,皇甫聿也曾经拿她俩的友情当筹码逼迫小雅就范,这些都挺明显的,他在意小雅,只是方法用错了。而小雅消失后回来,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浑身长满刺,最近又一直在拼命地做着什么,生怕会错过机会似的。

皇甫聿追出去,在一处墙角旮旯处拦住了捂着胸口喘着气的窦小雅,上前,心疼得一把搂住她。

“小雅,你就那么恨我麽?嗯?”

窦小雅咬紧嘴唇,拼命挣扎,皇甫聿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把下颚深深埋在她的秀发里,“以前是我错了,错在不该伤你那么深!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麽,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生一大堆的孩子!好不好?你这样对我我的心里好难受!”

第一次听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窦小雅冷笑了一下,“咱们?皇甫聿,我告诉你,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

皇甫聿的心莫名疼得厉害,片刻,他不解的抬首,“为什么?”

“姓窦的女人哪配得上你们皇甫家高贵的血统!”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皇甫聿错愕了一下,“那是我以前逞一时口舌之快,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

“可惜,就算我不放在心上,可你问问我那死去的父母了吗?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叔叔阿姨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吗?”皇甫聿蹙紧剑眉,窦锦娴夫妇不是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走了麽?他怎么去问?

皇甫聿看似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却狠狠戳中了窦小雅的痛楚,她积压已久的怨恨瞬间爆发出来。就在皇甫聿愣怔的瞬间,她挣月兑束缚,愤怒地从从地上捡起一把废弃的水果刀,颤抖地对准他,歇斯底里道:“皇甫聿,你也知道我的父母走了,离开这个人世了,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丢下我不管吗?整整十八年啊!不知道吧?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是你那最宝贝的母亲亲手开车杀死了我的父母!”此时的窦小雅就像疯了一样,心痛到泪流满面,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宝,而她,她的孩子就像一根草,一声令下,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甫聿彻底僵住,为什么?他的母亲是罪魁祸首?怎么可能?可是联系到十八年的那一幕幕,一切又是那么的巧合……心彻底被打乱了,难道一直是他在误会她,误会窦锦娴,这么多年,平白无故让她们蒙受了不白之冤?他,错了吗?

看着眼前指向自己的尖刀,皇甫聿扬起嘴角苦笑,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拿着尖刀指向自己来得疼痛!如果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结局,那么……皇甫聿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步,在窦小雅的错愕中只听见“哧”的一声,尖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而他连眼睛都不眨,任由点点滴滴的鲜血顺着衣襟缓缓淌下。

看到触目惊心的血,窦小雅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眼泪不知为何哗哗往下流,水雾瞬间遮住了她的双眸。

“如果杀了我会让你好受些,请动手吧!”

他没有一丝后悔,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只有爱到深处,才知爱有多缥缈。

“……”

窦小雅一手捂着嘴,一手握着尖刀,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敢下手吗?”皇甫聿苦笑,“好,我成全你!”

说完,他不顾心口的刺痛又向前迈进了一步,冰冷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穿*,只见那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裳,炫眼得就像一朵无与伦比的红蔷薇。

胸口生疼得厉害,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直到渐渐麻木。

“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吧!杀了我会让你好受些!”他抬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恳求她,嗓音却逐渐暗哑。

看着他胸前越来越暗淡的血迹,窦小雅握着水果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此时的她双眼布满血丝,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兔子,随时会扑上去和仇敌拼个你死我活。

是的,只要稍微再使点力气,她心中的仇恨就削减好多,而心底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呐喊,“快杀了他!杀了他!”

心底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仿若是来自地底的召唤,近到她几乎走火入魔。

她哆嗦,他微笑。

她被仇恨逼红了双眼,他却少见温柔地看着她。

两人一直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若是一世纪之久,她双肩一垮,握着刀子的手最终无力垂了下来。

她愣怔着看着他墨眸里的自己,他眼里的自己竟如此狼狈!

“不!”怎么可能?窦小雅死死盯着背叛她的双手,呆若木鸡。不,怎么可能!他们皇甫家害她变成了孤儿,害她变得一无所有,而她竟然没有勇气把一切讨回来!

心乱了,彻底被打乱了,就像一盘不知所措的沙!

窦小雅倒退几步,痛苦的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哭得歇斯底里……

皇甫聿怎么会不知道一个人所承受的痛苦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他不顾伤口被拉伤的危险,想伸手搂紧她,双手却不听使唤,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懊恼自己,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无法给她依靠。

皇甫聿咬紧牙关,死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子到最后一刻,哪怕脚下已血流成河,他终于靠着坚强的意志走到窦小雅面前,宠溺一笑,伸手想要搂紧她颤抖的双肩,“对不起……我……爱你……”

手伸到半空时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真的不甘心,却又有心无力,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终于,狭长的丹凤眼缓缓合上,只听见“噗通”一声,他,倒了下来。坚固如石一样的身躯顺着窦小雅的肩膀倒了下来。

窦小雅的脑袋“嗡嗡”作响,双手下意识地搂紧,最后又狠心把他推倒在地,看到他直挺挺躺在冰冷的地上,她又心乱如麻,方才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他爱她……不,怎么可能?这是幻觉,绝对是幻觉!慌乱中拨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她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最后浑浑噩噩的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刚好和一路寻来的之晴撞个满怀。

之晴被她手上沾染的血迹吓得脸色惨白,“小雅,发生什么事了?”

窦小雅艰难的开口,“之晴,我,我杀了他……”

之晴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害怕瞬间填满她的胸脯,“小雅,你杀了谁?杀了谁?!”

“我,我杀了他!哈哈,我,我终于杀了他!”

窦小雅大声笑着,笑到最后眼泪却不争气的掉落下来,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爱过恨过又怎样,到头来一切都只是过往烟云……窦小雅只觉得身子轻飘飘起来,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含泪倒在了之晴的怀里……

------题外话------

以前在和朋友讨论小窦伤聿的情节时,豆芽没好气的说,俺没杀过人咋知道那个中滋味捏?朋友狂晕,外加不理俺两天……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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