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之令妃传 第十三章 子夜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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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不觉得,起身才觉困倦,冬儿也和侍书她们玩的贪了,喝了不少酒。苏公公想是回去休息了,门口的小太监们都困的很,东倒西歪的,我让冬儿把她们叫醒,夜风凉了早回去休息。

大家一路走到饮绿轩就该分手了,我和夏萦然往东,其他人都要向南走了,葭荇住得远,不想回去便说要跟我去住,我欣然答应,但见侯巧文皱了皱眉究竟没说什么。

夏萦然的丫头锁儿和葭荇的丫头翠羽打着灯笼,冬儿捧着一个羊角灯,我们一行六人沿着石子路缓步而行,眼看到了去九州清宴的路口,夏萦然要告辞了,突然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多双宫里硬地的宫靴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突然发生这种变故我们都不知所措,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只好把灯笼熄了,先藏身于一旁的花丛中。我听着脚步声好像是从九州清宴方向传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果然,转眼间看到有宫人提着羊角灯出现在通往九州清宴的路口,为首的一群太监,后面是宫女簇拥着一架软轿,灯光下看不清长相,不过如此大的排场,想必是位主子娘娘。我们三人惊呆了,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排场竟是在深夜的花丛中。眼看着那一队人马迅速无声的从我们面前通过,我正暗暗的松口气,这时冬儿突然一声惊呼,指着地上叫道“小姐,蛇!”

葭荇和萦然也惊叫起来,我紧张去看时,却是一只青蛙蹦开了,众人方松口气,却不想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我们的叫声显然已经惊动了路过的主子,有人喝道“什么人!?”

事已至此,我只好拉了她们走出来,跪在路旁道“奴婢们七夕赏月晚归,不想惊动了主子,还望主子恕罪”。七夕宫女拜月是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这么说想必这位主子也不会见怪……

忐忑不安的跪了一会也不见有人传话,我正想抬头看看,只听一阵靴子急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胳膊被人抓住,将我拖曳走……大惊之下我下意识的反抗,抓住我的那俩人力气极大,根本无法撼动,我感觉胳膊就要被拽断了,腿也着不了地难受之极,正待喊叫,却感觉身子一空,脑子短暂的空白后,就是全身各处都要骨折般的疼痛……我大口的喘着气,眼睛离地面只有几寸,直到听到夏萦然的尖叫声,才意识到是被人生生掼到了地上……

手臂也擦破了,钻心的疼痛让我昏眩的头脑变得清醒,我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清晰,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端坐在眼前,正冷笑着看着我们,她的目光如锋利的刀片一般,一寸寸的在我的肌肤上划过……

“啪!”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我的耳朵轰的一下,脸颊一热,然后是热辣辣的疼,左首的嬷嬷呵斥道“见了柏贵人不请安,还敢这么放肆!”

柏贵人,柏贵人,是了,宫中没有去避暑山庄避暑的嫔妃,有些就到了园子里,她们多半是资格不够或早已不受宠,平时就住在凝辉堂一带,甚少与众人来往,这位柏贵人我却是听说过,她也年轻受宠,又是满军旗的,只因位分尚低才不能随侍圣驾,但在园中已是炙手可热,多有人奉承。

我不顾疼痛赶紧跪正叩头道“奴婢该死,惊扰了贵人,奴婢该死”

贵人不说话,也不叫平身,我只得叩头在地不敢抬头,只听到葭荇的哭声,和夏萦然被掌嘴时的惨叫……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身上的疼痛都麻木了,我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魂魄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梦魇,没错,是梦魇,我希望我突然能够醒来,看到自己还在文渊阁,不,还在大明湖畔的家中……

然而,这却是真是的,冰冷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听着甜腻的声音却让人胆寒“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赶紧身子沉重的不像自己的……不敢直视贵人的面容,却看到她手上涂着鲜红的蔻丹,宝石的护甲闪着冷冽的光……

柏贵人慢丝条理的说道“你们都是宫里新晋的女官?”

“是”我恭敬的答道“奴婢们身份卑微,故不曾觐见贵人”

“呵!”柏贵人冷笑一声,我的心一颤,她厉声道“身份卑微?亏你们还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奴才秧子罢了,竟敢冒犯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我心中一惊,柏贵人竟不顾身份说出这种话,宫中许打不许骂,都是随龙过来的,谁骂谁都不合适,更让人诧异的是,她竟敢自称本宫,宫中三品以上的宫嫔才能自称本宫,她不过是正六品的贵人,何敢如此!她是如此的恃宠而骄,怕我们的处境大大不妙了。

葭荇被吓坏了,一直在低低的抽泣,夏萦然则一直小声呼痛,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有无端被如此责骂,便大声道“我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贵人,贵人就要如此责骂,无端被冤枉,还望贵人明察”。

柏贵人没有说话,她身边的掌事太监站出来道,“我家小主深夜出来正为此事,是不是冤枉了诸位姑娘,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怕夏萦然失言惹祸,赶忙答道:“奴婢们初入宫禁不识大体,不知哪里有过于小主,还望小主明示”。

掌事太监道:“近日小主宫中丢失东西,怕是于几位姑娘月兑不了干系吧”。

夏萦然冷笑道“笑话!这是说我们偷东西了?不知贵人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可有人证物证,证明是我们偷得!”

那太监并不理睬她,接着道“我家小主丢失的是闽浙总督进贡的六合香皂,那可是皇上亲赏的,一共只有两盒,谁知在这园子里就被贼偷了一盒,这六合香皂气味极佳,用它沐浴身上香味经久不散,且这园中只有我家小主有,不知夏姑娘身上的香味是何处得来的?”

我猛然醒觉,心中似有千般思绪爆发出来,压得我不能呼吸……我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只听那太监嘲讽道“怎么,魏姑娘也心虚了?”

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告诫自己我不能输,输了就没命了……

我的指甲掐进肉里,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道“公公所说香皂之事,奴婢实是不知”事已至此,萦然,我也保不了你了。

“不可能!”夏萦然尖叫道“那是宫里赏给我的!不是我偷得……”在这漆黑的夜里,她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泣血的杜鹃,那般凄厉无助。

我看到柏贵人身边的大宫女一个眼色,几位壮硕的嬷嬷走上前来拉扯夏萦然的衣服,夏萦然尖叫着躲着,可她就像笼子里的兔子一样,无处躲藏……

“啊!”在身材高大的嬷嬷面前,萦然就如困鼠一般,挣扎着,外衣被撕扯开来,露出粉色的肚兜……

我闭上了眼睛,听到贵人啐了一口“呸!狐媚!”

接着便是鞭子抽打的声音和萦然凄惨的叫声,葭荇吓的哭声一阵阵在我耳边响起,发狂似地钻入我的脑中,萦然的声音很快就停了,是被打昏了,她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如何挜得住这般毒打,我知道宫中人心险恶,但面对这血淋淋的场面,我毫无招架之力,一种绝望的无助感充斥着我的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鞭打的声音停止了,我不愿睁开眼睛,看到那粉色的肚兜浸在血中……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姑娘”

似一盆雪水从头顶浇下,让我本已冰冷不堪的身子彻底冰封,终于轮到我了么,我咬破嘴唇来抑制深深的恐惧,“奴婢在”

“魏姑娘与这位小侯姑娘深夜与窃贼在园子里鬼鬼祟祟,怕是也不怎么清白吧”。

“回禀公公,我等是去紫烟阁拜月乞巧,只是碰巧一起回来,并未做什么不轨之事还望公公明察”柏贵人倚在贵妃椅上,并不看我一眼,掌事太监走上前来,我伏地而跪,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坚硬的宫靴把我的指骨踩断,剧痛之下我几乎昏厥,意识却愈加清醒,心中突然有一个信念,我要活下去,为了阿玛,额娘,还有五岁小妹的含芯,为了我自己……

仿佛过了几年……那只穿着宫靴的脚终于从我手上移开,我已经瘫倒在地,魂魄正一丝丝的从我的上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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