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汗药?!”去他丫的蒙汗药,“这是药!!”
本是稳坐泰山的冯岚,听到这骇人的话,腾地坐直了,扯的肩膀又是一阵抽痛,却完全无法顾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来了熏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熏儿看见秋宇的表情登时明白了过来,“公主,定是拿错药了!”
……冯岚欲哭无泪。
像是做了坏事便就想逃跑的小孩子,不敢看秋宇那张阴沉的脸更顾不及自己的体弱,手忙脚乱地冲下床奔向门口,“熏儿,这里交给你了。”逃跑的样子近乎狼狈。
秋宇极度无语,有一种强烈地被耍了的感觉。没有办法控制的反应让他的脸黑了又黑,可当看见冯岚不管不顾地冲向门口时,还是叫住了她,“你去了那里会后悔的。”
冯岚脚下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此去定不会平静,但是,她没的选择。
……
冯岚硬撑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强顶着冒了烟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晃出了寝殿,才勉强定了定神,刚才的秋宇简直更魅了!!
丫的,像个混蛋一样自己都在胡乱想些什么?使劲地摇了摇头,大口地吸了一口新鲜口气,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一番,像她这种甚至会被误会是百合的老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半大的小子有什么异样心思,刚才那不过是欣赏,恩,纯粹是欣赏罢了。
熏儿留在了寝殿里应付秋宇,冯岚便只带了淳儿和嫣儿,三人穿梭在出内院的小路上,为了抵御晚上的阴凉,冯岚将嫣儿给自己披上的披风拉扯得更紧些,连带着伤口全都掩了去。毕竟现在已过午夜,在冯岚的时间观念里,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
“却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会不会损害他的身体。”自言自语中显然有些放心不下。
她的确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却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对于自己导致的过失,难免耿耿于怀。如果还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出此下策。下毒?!这么卑劣的伎俩她过去可是想都没有想过!
然而她现在却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内疚了,倘若能平安回来,她会为自己的过分行为做出些补偿。
但现在,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鬼竹林。
奔着外院的方向,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
“公主?”如是想着,偏偏天不遂人愿。即使稳重如冯岚,也仍忍不住想要跳脚。
回头看去,竟然是宁承豪。
显然,宁承豪也同样意外。尤其是对方还略显有些慌忙,“出了什么事吗?”。否则秋宇怎么会没有跟在其左右。
冯岚不敢说,随便找个话题搪塞,“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休息却呆在这里,欧阳俊晞竟也由着你这个病人到处乱跑?”
“秋宇呢?”宁承豪根本不买账。
“我在问你话,你就这样回答我?”冯岚硬撑,打死不说。
宁承豪随意应付,“人都站在这儿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只希望公主下次顾好自己便好,宁承豪烂命一条,可承受不起公主的隆恩大德!”
“你——”
怒极的冯岚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她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家伙竟会如此不知好歹地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就算那次刺杀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完全是自己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惹祸上身,但自己也已经知道教训了,并且好赖不计自己还为他挡了一枪,倒不指望他能领情,可也总能勉强算是将功折罪,他又何必还是这样一副刀尖对麦芒!
“难道我就这样让人讨厌?!”尽管她知道他们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过去的公主过去的桑岚祈,可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奇妙没有缘由地感到憋屈。
究竟能有什么天大的过节,难不成过去那个混账女人也害死了他的青梅竹马不成,否则为何就连共同经历过的生死患难都不能将对方的仇视淡化!
尤其一想起他那天等死时的表情,心里就更是发堵,敢情似乎是死了都比呆在她身边要来的惬意!
“宁承豪不敢。”
“不敢?”他还有什么不敢?如果他敢,是不是就要直接将自己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了!如果他敢,是不是就直接将自己送到阎王那里问审定罪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恨不得挖出他的心好好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铁石心肠!可惜她终究没有这样的魄力。
“宁承豪不过陈述实情罢了。”丝毫不为她的怒容所动。
冯岚苦笑,“实情?那好,我问你,如果我不替你挡那一枪,你现在是生?是死?!”
宁承豪不答。
“我再问你,如果我不替你求情,你现在,又是生?是死?!”
宁承豪还是不答。
冯岚白了一眼不再看他,“如果不想别人多事,那就先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些,哼!”说罢甩袖离去。
随即郁闷不会穿瞎穿的自己,这倒霉催的,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姓名的活雷锋,半点委屈都不会受的自己居然开始替别人背起了黑锅。
正在自怨自艾中,“公主,外院好像出事了,还要去吗?”。紧跟在后面的淳儿小心问到。
“去,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要去。”
……
公主的寝殿内。
“是陛下的意思吧,否则陛下千挑万选出的人,又怎么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秋宇看着熏儿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公主有伤?”
很显然整日照顾冯岚的熏儿不可能不清楚她的伤势,但“这有关系吗?”。熏儿确实不解。
秋宇完全被打败了,他没法解释,瞪着一脸无辜的熏儿,“我要的是解药,不是加了蒙汗药的解药!”
“对不起,没有公主的吩咐奴婢不能给公子。”
“我还真不相信你不知道公主去了那里的后果。”秋宇开始焦躁,再不给他解药他就要崩溃了。
偏偏熏儿又是个死心眼儿的丫头,“公主自然有公主的打算,奴婢的忠心就是服从。”
“忠心?你是否知道何谓忠心,忠心是直言进谏,忠心是以身护主,忠心是设身处地的切实为主子考虑,倘若因为自己那没有选择的愚忠而置主子的安危于不顾,那么你认为你到底是忠还是不忠?”
熏儿迟疑了。
秋宇却没有办法等,更没了往日的风轻云淡,“你到底还要考虑多久?”心里却早将冯岚骂上了百八十遍,二十年累积的英明全都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然在这个倒霉的晚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最后熏儿妥协了。
秋宇淡定了,“如果公主今天因为你的过失而出事,你又当如何向陛下禀告?”秋宇又岂会不知,她们每天都会将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反馈给女皇,否则又怎么可能公主刚受伤,国公便就赶了来。
见熏儿不答话,秋宇了然地笑笑,“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我看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不,熏儿会如实禀报,包括查公子和游公子不在府里。”
秋宇随意整理下衣衫,“你毫无保留地将公主的事全都禀告给陛下,总有一天公主会反感的。”很容易想到这是必然的事,“到那时,你是选择忠于陛下,还是忠于公主?你该不会单纯地认为,陛下和公主在任何时候都会意见统一吧。”
说完,就下了呆在原地的薰儿,转身就行出了寝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