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的愿望落了空,她虽然很失望,却没有那么难过,因为师父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还许姥姥不嫌弃她,姥姥是妈的妈,能不管女儿的女儿吗?兰子是这样的逻辑,妈和女儿是最亲的,两个人的关系是择不开的,姥姥或许知道妈妈的下落,自己就有救了。
几岁的孩子心还是没有那么深的,愁了一阵,干活一累就忘了烦恼,刘婆子被穿了糖葫芦,大妈不打她,她就识举了,如果总这样下去,她也衣食无忧,就当自己是个扛活的,没爹没妈的人,自然不受待见,兰子不想大妈一家的笑脸,还有文妈妈、江婶、张婶、这些人的关心,兰子挺知足的。
军子带着伙伴和王家老大进了县城,小子们哪见过县城的繁华,店铺一个挨一个,市场也比乡村的热闹多了,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繁华的地段还很拥挤,真是大开眼界。
几人逛着店铺,几乎忘了兰子的事,孩子毕竟贪玩,晌午都过了,肚子一饿,才想到要办什么事。
王玉盒说:“我姥姥那儿有吃的,我偷偷进去拿点,咱们先填肚子,找我姥姥出来,这么多人进去,看门的不会让,这个财主有钱着呢,把大门的就四个,看家护院的二十多,姥姥在后厨做饭,你们见不到的,等着我,我很快回来,不要动地方,你们会迷路的。”
王玉盒走了时间不长,腰鼓鼓的跑来:“快!饿死了,先吃饱。”说着,解下腰间的布袋子,里边是几张大饼,饼里还夹了几片肥肉,一人一张大饼卷起就大口吃起,玉盒又从裤腰里拽出几棵葱,大饼就葱很香,在家里轻易吃不到大饼,香得几人够呛。
没等他们吃完,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他们面前:“姥姥!”玉盒一叫,军子几个才知道是兰子姥姥。
“姥姥!几人一起喊姥姥。兰子姥姥笑笑:“吃饱了不?”
“这么大饼,足够了。”几人感谢的眼神姥姥是看得出来的,姥姥的眼睛笑得有点小。
“吃完跟我说说兰子的事。”姥姥的脾气看来没有兰子姨的慢。
三口并了两口,军子很快吃完:“姥姥!是这样的。”军子把兰子怎么被大妈虐待,被刘婆子打,睡柴房都告诉了姥姥,老人的脸色变了几变,两行老泪流湿了前襟,却是没有出声,听着军子说完,沧桑的脸上已经满是忧思的情绪。
姥姥没有说什么,好似她的话很少,把铜子的小布袋交给玉盒:“你们回去吧,我会想办法。”
军子还要问兰子姥姥多长时间把兰子救走,姥姥却没有承诺,只是睁大眼望了望兰子家的方向:“我会尽力。”
军子见到兰子,给了兰子希望,兰子脸上顿时开了花。
兰子的活很累,每天烧火做饭馇猪食,洗衣,打扫房间,还要扫院子,抹桌子,她才六岁,能有多大体力?
这么累,兰子也高兴,每天还唱妈妈教的小曲,好似自己长大了一样,精神头很足,有江婶几人的照顾,有热乎饭吃,不挨打不受骂,兰子几乎不想走了,她舍不得军子哥,明子、逸子哥,舍不得江婶她们,到了别处要再受气,这些亲人就帮不到自己了。
兰子以为刘婆子成了糖葫芦,就不会再变成人了,没人帮着大妈折磨自己了,心里很踏实。
楚家来了不速之客,五十多岁的老者,高大的个子,胖大的脸,眼睛虽小,眼神儿很精明。
谁也不认识这个人,报了名,进了兰子女乃女乃的院子,腊月里,楚家的帮佣都忙着做年饭,八卦永远是女人的长处,做活都不塌心了,靠近兰子女乃女乃的院子听声。
开始的动静小,女人们很失望,有人不耐就跑掉不听了,一会儿房中还是传出一男一女的争执:“你们既然容不得这个孩子,还不给她留一条活路,你对得起你儿子吗?”。
“棍棒之下出孝子,一个丫头不管教更不行,将来到了婆家啥也不会干,还不得照样受气。”兰子女乃女乃的声音。
“你这样说昧不昧良心?老大家的丫头为何啥也不干?老大家的天天打孩子,你这个当女乃女乃的心不是肉的?连管都不管。”
“没人打她,小孩子或许自己磕着碰着,不要乱说话。”听声的女人嘴一劲儿撇:死老太婆心眼儿真歪,强词夺理,不要脸。
“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谁信是磕的?”
“她妈丢下兰子不管,自己嫁汉子了,我给她养着孩子就不错了,一个丫头继不了我儿子的香火,我还要供起她?一个外人少搀和我楚家的事,当心我告你见财起意,抢劫我楚家钱财,你会不得好死。”兰子女乃女乃的声音越来越高,老者气得胡子厥起来,这个老太婆实在不讲理,怪不得做出那样的操蛋事。
“你这个没人味儿的泼妇,我不会怕你的要挟,你有两个臭钱,我也不是穷光蛋,你贪财无义,卖了自己的儿媳妇,反倒打一耙糟践她,你是不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