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夜未央 第五章 公子琴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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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道上,一匹马飞驰而来。

“驾驾!……让开快让开!”马上汉子长鞭呼哧呼哧,直把大道两旁的路人小贩吓得连连退后不止。

在帝京长安的大街上竟然如此这般横行无阻,直来直往地呼喝,简直太嚣张了。围观的百姓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停下,你给我停下!”终于有一个大汉看不下去了,一马冲到前面,厉声大喝,直把那匹黄鬃高头大马吓得立马停住了。

“大胆,竟敢拦我的路,你可知我是谁?”马上一身戎装的男子急勒住马缰,暴怒地瞪着拦马的大汉。

拦马大汉双目炯炯地回瞪他:“老子管你是谁,天子脚下也敢如此蛮横,还知不知道王法!”

戎装男子顿时扬鞭哈哈大笑:“孙子,让爷爷告诉你,爷爷乃是上官世家的校马尉。王法就是我们上官世家!”

围观百姓一听他是上官世家的,脸上立马变色。就连那拦马的大汉也不由噤声,再不敢横在路中央挡他的路了。

那校马尉从鼻孔里重重哼了声,转而跳下马,走进对面的礼兵馆。

“马痴在吗?马痴?”随意在馆内大声呼叫。

“请问有事吗?”。从二楼上走下一个白衣少年,丰姿俊爽,清秀儒雅。

“你是马痴?”校马尉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他一眼。

“正是!”少年谦谦有礼。

“我们上官世家几天前曾在你这里订购了几匹马,现在你的马难以驯化,在校马场混乱起来,还伤了我们小郡主。你该作何解释?”

“不会的,我的汗血宝马一向训练有素,不会无缘无故伤人,除非它们突然受到了刺激!”少年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啊,你还敢狡辩!”校马尉怒指相向,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这位大人,小郡主受了伤,世家只派你一人前来,怕罪不在我的马。既然校马场已经混乱了,在下愿意跟随大人回去,帮忙处理一下混乱的局面。再者,我这里还有治跌打摔伤的药膏,相信应该对小郡主的伤有用!”

那校马尉顿时目瞪口呆。

琴音流泻,宛若干旱的沙漠中汩汩流淌的一泓清泉,若甘霖,若雨露,悠悠扬扬飘散在空气里。远远传来,竟能令人心神皆清,如置身世外仙境。

马痴亦步亦趋地跟在校马尉身后,一路上分花拂柳,宛若置身皇家园林。无论长廊别院,画廊雕栋,还是假山池囿,锦阁翠屏,一概美不胜收。就连这越来越近的琴曲之音,一样叫人惊叹。

“此曲当真只应天上有。”马痴不由赞叹,面露喜悦之色。

前面带路的校马尉听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嗤笑一声:“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能够听到我们大郡主的琴声!”

马痴笑着回道:“原来是世家大郡主所奏,在下还以为是府中琴师呢!”

“小子,你又错了,这曲不是我世家大郡主弹得,而是琴泓公子!”

“琴泓公子?不是府中琴师吗?”。马痴疑惑不解。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是因为大郡主向来喜欢听他弹的曲,因此隔三差五便差人去琴泓小居请他来弹琴罢了。算不得世家的琴师!”校马尉说着,已行到了上官世家的内苑。

“不知道他的来历……”马痴喃喃自语,低眉思索。

“喂,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通报朔管家!”校马尉同着里面出来的一个侍女一起进去了。

琴音不知何时已嘎然而止,马痴环视了一眼四周。上官世家的内苑,是上官世家的两位郡主上官楠衣和上官惊鸿闺阁所在。四面依山傍水,景色优美,两栋绣楼掩映在葱茏的绿色之间,若有若无。

林荫小径上,隐隐传来说话声。马痴忙闪到一颗大树后面。

“小郡主的伤要紧吗,李太医?”说话的是管家朔令明,看上去他一脸的忧戚。

旁边提着个药箱的年纪显老的官员点点头:“小郡主伤的不轻呢!不过只要小郡主肯按时吃药,老夫保证一定会在侯爷从江南回来之前治好小郡主!”

“那就有劳李太医了!”朔令明说着,忽回头对身后的侍从厉声吩咐道,“找出放箭的人,乱棍打死!”

正说着,一个抱着琴盒的男子走了过来,几人耳语了一番。

看来这就是那个什么琴泓公子了吧。马痴暗暗猜测着,耳畔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咳嗽声。马痴没有在意,继续盯着那几人,只是他们却越走越远,最后从正门出去了。

正出神,那咳嗽声却渐渐近了,也渐渐清晰了。回头,远远的,幽碧的竹林里一个淡青若墨色的影子恍惚着。就这样看去,那似是个二十一二的年轻男子,身子骨不胜羸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走了几步便停下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山石,显然病的并不轻。

马痴摇摇头,真没想到居然能在上官世家里面见到病成这样的人,还是在内苑里面。不过他没再多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见怪不怪。准备抽身离开,却见那男子忽噗地一声,仰头哇出一口鲜血来,顿时无力地后倾,倒在山石上。

马痴半天才反应过来,动作飞快地跑过去,那男子尚且奄奄一息。马痴顾不得许多,忙掐他人中。

“咳咳!”总算醒过来了,男子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墨玉一般的眼眸,茶色的眸子淡淡光晕。朝马痴微微一笑,他轻启苍白的唇,嗓音嘶哑地道:“多谢!”

马痴轻轻帮他抚着胸口:“你住哪,我送你吧!”

“那有劳,琴泓小居!”

马痴手一顿,奇怪地望着他:“你……你是琴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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