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厢房里,九歌收拾着行李,忽然从包裹里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金丝锦囊,里面还有锭十两的黄金和一些碎银子。
“蒲叔,我们的盘缠不是早用完了吗,这些……”
搓着老手的蒲叔回道:“小姐,这是那位卫公子留下的。”
“卫公子?”九歌握着金丝锦囊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小姐,我们真要去幽州吗?”。蒲叔有些不安。
“是啊,你不是说幽州仕族严家正室夫人姬玉曾是我母亲的婢女嘛。她既是我爹爹指婚给严太守的,应该会帮我的吧。”
“可是,小姐……”蒲叔嗫嚅着,似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
九歌不由奇怪:“蒲叔,有什么不妥么?”
“小姐不知,这严氏曾经亦是我们司徒世家的家臣,这次我们世家遭此大祸,他却并未因此受到牵连,怕是有什么……”他竟说不下去了,几十年官场的尔虞我诈,早已令他心寒畏惧。
“那就更要去了,”九歌语气突然转冷,水眸中漾过一丝寒光,“我正想要知道到底谁才是司徒氏之案的幕后黑手!”
“小姐……”蒲叔还想劝阻。
九歌长袖一挥,决绝道:“蒲叔,我心意已决,不要再劝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司徒九歌,有的只是诸君,来自异国的士人……”
上官世家校马场上,旌旗招展,马匹骚动,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但见中央场上分排并列着一道道靶子,四周围尽是自由跑动的马匹良驹,高头大耳,毛色各异,品种多样。它们要么轻扬马蹄,悠闲行步,要么低头啃草,咀嚼美味,更有甚者则是野性十足,发足狂奔。
上官世家的家臣朔令明在四周环视了一会,眉头拢了拢。一旁陪侍的校马尉一见他这个表情,道是这个大管家眼光高,看不上自己选的这些马匹,一时之间,汗流浃背,心中不胜惶恐。
没办法只得请出那些自己花高价购得的百里挑一的千里良驹——草原来的汗血宝马。
“朔管家,这是最近从草原来的马贩手中精挑细选的汗血宝马,听说这**耐跑,日行千里,因其地下的汗水是红色的,类似于血,这才叫汗血宝马。你看看怎么样?”
朔令明瞅了眼这些嘚嘚扬着马蹄,欲要纵横万里的宝马,一时眼前一亮:“好马啊!真是好马!”
校马尉心中长舒一口气,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忽然朔令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好马是好马,只是待会儿小郡主来骑马,又要心痛它们喽!”朔令明叹着气,忽灵光一闪,“对啊,等小郡主来了,你们就拣些烈性马给她,一旦她应付不了,自然着恼,以后也便无颜来烦我等了。从此不仅可以减却许多烦恼,就是我们也会少了许多麻烦事……”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红影,似火欲燃,从眼前飘忽闪过,轻盈宛若掌中仙。未及众人反应,她已从校马场外飞跃而来足尖轻点围栏横木,飘飞前进恰似风中卷来一团火,身姿绰约只疑天外飞仙。
十数米高栏,滑翔而下,径落在马背上。起身法之轻巧灵活,只教场内众人看呆了。
那少女身着一袭红裳,缕缕青丝高高束起,腰际绑着条精致的马鞭,脚蹬鲜红马靴,一张精巧的小脸上时时乌珠转动,淘气十足。
当下少女喝动坐下马骥,飞速绕着校马场跑了一圈,及至瞧见远处高高悬挂的弓箭,嘴角不觉轻轻上扬,忽地一下竟快速抽出缠在腰际的马鞭,高高扬起,“啪“地一声,鞭已落在马上。那马吃痛又吃惊,于是发足狂奔,几欲将那少女掀下。怎料少女仿佛耍完一般在马背上翻上翻下,有时竟跃然而起,足尖轻点马背前进。风拂而过,越发显得英姿飒飒。
待得靠近悬挂弓箭的木塔,那少女翻身一转,跃空数尺,足尖点着虚空,手中马鞭甩上数丈,直接缠在木塔缘木上。少女借力攀空,三下两下便爬到了塔顶,取下插放在桩木上的弓箭。然后纵身飘飞,顷刻滑坐在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少女取出三矢,迅速搭好弓,翻转至马身下,倏然已出。那三矢分从马前两蹄分开的区间射出,径奔校马场中央的靶子,那三方向的靶子俱各穿透靶心,定在最后一面靶心上。
少女见了,得意地扬起唇角。而场内众人早已忘记呐喊叫好了。
立在一旁的朔令明也不禁看得呆了,当下走到少女身前赞道:“小郡主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真教众将士好生惭愧!”
少女翘起嘴角,瞧也不瞧朔令明:“我的武功不好怎行!难道坐在那叫你们天天变法整死我!”
朔令明顿时好笑道:“小郡主说哪的话,属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郡主啊!”
少女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撇嘴道:“是啊,你没吃熊心豹子胆,但你喝了狼心狗肺汤。”
两人正自斗嘴中,只听得风声猎猎,有箭矢劈空的凛冽之声。下一刻身下坐骑忽然前蹄飞扬,仰头长嗷,接着便发了疯病一样失足狂乱奔跑。整个校马场不多时便一片混乱,所有栅栏都被纷乱的马匹践踏的一塌糊涂。
哪里会料到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一箭来,正中马,惹得那未被驯服的烈性马野性突发。少女措手不及中愣是被甩出十数米来远。这一下整个校马场都轰动了,这还得了,上官世家的掌上明珠小郡主上官惊鸿被马摔下背来……
“快救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