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后院种瓜 067 钟离域宗祠遇险

作者 : 魔蓝

想了一下,瀛盛帝才开口说道:“那好吧,就依着皇后的意思,先将域儿宣进宫来,把事情问个清楚,若是真的有什么内情,是域儿为了办好寻安居,那朕自然不会怪他;可若是真的因为一个女子要闹腾起来,那朕还真是要罚他了。”

“皇上圣明,公私自有分辨。”瑞皇后马上就差人出去,说是请瑾王进宫来,那个派出去的内侍却很快就回来了,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很诧异,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宫门外看到了正要去静心筑的瑾王,顺便就先请了过来。

“宣。”瀛盛帝点点头,皇后娘娘也坐到了皇上身侧,摆出了一番万千的仪态,等着钟离域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钟离域进来单膝跪地,向皇上和皇后拜了一下,才起身转向了钟离钏,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哥。”只是说话的时候,钟离域就一直低着头,虽然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听声音有些悻悻的。

“域儿,这么晚要去静心筑吗?”瀛盛帝耐心的先抛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出来,其实也是想要观察一下钟离域的心思。

“回父皇,儿臣今日做了鲁莽之事心中烦闷,二哥知道了就叫我去静心筑,估计是想要劝导、开解一番,只是才到宫门,就遇到了母后宫里的内侍传唤,所以还没有见到二哥。”钟离域闷声的回答着,偶尔抬一下头,瀛盛帝就看到了他本来俊美绝伦的一张脸上竟然有了倦容,眼窝下两道暗色的痕迹,显然是没有睡好,心中不禁一疼,声音也柔和了一些,说道:“域儿做了什么鲁莽之事?给父皇说说,若是情有可原,父皇倒不罚你。”

“儿臣知错了,本来迷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已经不对;又因昨日之事让儿臣心情烦闷,就想要去寻安居看看,散散心的,却不料那员外之子有诋毁我天启天威的言语,儿臣一气之下就将他带了回来,要严加查问,教他不敢再胡乱诋毁我天启国威。但言行难免过激,才一天的功夫,就惊动了父皇、母后,京城上下更是人人皆知,当然是错上加错。”钟离域说完,又跪了下来。

如果是平时,钟离域的身份见皇上或皇后的时候,只要见礼一次就不用每次回话都行跪礼的,但这次却又跪了下来,可见其心之诚、其意之恳了。瀛盛帝见钟离域这样,心中又柔了几分,倒是觉得这个儿子很自重,又懂事。刚刚来了就是打算为他求情,放了海愿的,这次再一看表现,责怪之心没了,反而更想要帮他圆了那份情,眼神不由的又看向了瑞皇后。

瑞皇后又岂能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心中一恨,随即眼神又柔了下来,一脸的慈祥之外更是将母性发挥的入情入理,柔声的说道:“域儿,母后也是心疼你和心上人分离,只是你身为皇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弄的这么大的阵仗,若是母后现在又把人放还给你,反而显得过分的偏袒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考虑吧,你放心,你的夫人在晚栖阁里住的甚好。”

皇后娘娘的这番话分明就是一把软刀子,将自己说的深明大义,又把海愿强行留下了,而且还指责了钟离域的错处,所谓一举三得了,算计的真是精明。

“母后!域儿知错了,域儿愿意自罚跪于先祖灵前,思过三日,还望父皇、母后开恩,念在域儿一片悔意,对海愿又是一番真情的份儿上,罚过之后就放海愿回来可好?”说到这里,钟离域的声音都颤了起来,一张俊脸微微一抬,看来瀛盛帝一眼。

钟离桪和钟离域兄弟两个都是遗传了他们母妃的美艳,钟离桪是面容极似,美的不似凡人;而钟离域则是除了美貌之外更有些神似,眼角眉梢、眼波流转间满是无尽的妖魅风情,瀛盛帝乍看之下就是一愣,随即猛的想起了二十年前荣宠无限的容妃娘娘来。

所谓睹物思人,如今是见钟离域如见故爱,心头那份尘封已久的爱恋涌出来,竟然也有了几分黯然,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好吧,父皇就为你做主,罚过之后,放你夫人回去。但其月复中的骨肉绝不可以含糊,待诞下麟儿再交由御医查验,若真是你的血脉,朕就给她一个夫人的名分,若是作假,她就是败坏了皇室的宗德,欺君罔上,其罪可不只是一死那么简单了。”

“谢父皇,域儿马上就去宗祠,叩跪于先祖灵前,三日三夜绝不妄动分毫。”钟离域说完,再抬眼时,眼眸深处都是欣然与感激,看的瀛盛帝再次唏嘘,想起了当年的美人。

“皇上……”

“父皇!”瑞皇后和钟离钏没有想到钟离域竟然用了一招美人计!

虽然不是容妃再世,可那眉眼间的妩媚风情,那份绝世的魅惑之姿,又岂是别人能够比的了的。想当年的容妃娘娘何等的尊贵容宠,就连皇后娘娘都不及其一分,好在后来瀛盛帝痛失美人,心中黯然,故意不敢去亲近那两位和其母妃极像的皇子,再些时候瀛盛帝的脑子也不甚清楚,倒好像真的忘记了一般。

如今若是再提起来,两位皇子都已经羽翼丰满,模样更是天人之姿,再继承了当年的容妃之宠,还有其他人横行的道理吗。想到这里,瑞皇后和钟离钏对视一眼,心中也难免要再计量一番了。

“朕也深知皇后的好意,更懂你一番慈母严教的心情,只是域儿也长大了,对于儿女之情难免有些眷恋,念在其年轻,又是初犯,就从轻发落吧。”瀛盛帝此时倒是对钟离域的痴心更有些理解了,试想当年独宠容妃,又何尝不是得那些旁人说了许多中伤的话呢。

“送瑾王去宗祠吧。”瀛盛帝挥了挥手,虽然表面上让人送钟离域去宗祠跪罚三日,但其实也是开恩了。钟离域在起身之前还不忘再叩谢了父皇的天恩,虽然要去受罚,却有些欢天喜地的就跟着内侍去了。

“钏儿还有事吗?”钟离域退下了,瀛盛帝转头看了一眼还立在那里,眼神满是冷意的钟离钏,沉声的问着。对于这位太子,瀛盛帝说不上喜欢,却也不是讨厌。虽然听闻太子日日寻欢,宫里更是美人不断,整天尽是做那些荒唐婬/乱之事,但其每日也去早朝,还常常去校场练兵,偶尔还会将朝中重要之事拟好奏折送到瀛盛帝面前,算来也算是勤恳,所以都不曾因为那些小事对他有过责罚的。

“儿臣只是请安,再无旁事,儿臣告退。”钟离钏听到父皇问他,这才惊觉时候已经不早了,再看看瀛盛帝还稳稳的坐在中央,没有要走的意思,都是男人心下也明白了意思,忙就叩拜一下,转身退了下去。

“皇上要留下?”见皇上将儿子都打发走了,皇后自然也就知道其意思了,对着皇上嫣然一笑,起身走到近前明智顾问着,这样一问,反倒不是做作而有几分故意*的味道了。

“朕最近身上乏力,脑子也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的,留下只是想和皇后随意聊聊,想想年轻时候的旧事而已。朕真怕有一天突然就把什么都忘了,连那些曾经的故人也想不起了。”瀛盛帝倒是没有理会瑞皇后的*,仍是端坐着,一只大手按了按额角,沉声的说着,似乎感觉累了,更好像是在惋惜那些总是在脑子里飘忽的记忆。

连瀛盛帝自己都不知道,一向身子硬朗、康健的自己,怎么就总是脑袋犯起了糊涂,表面上还是如常,经御医诊治也丝毫没有异状,可明明脑中有印象的事情却总是想不起来,明明想要记得的人,却飘忽着难以抓住一点点的片段。如果不是今日突然就见了钟离域那副哀婉、凄然的模样,竟然连容妃都好久不曾想起了。

“原来皇上留下,不过是想要臣妾帮你想起别的女人。臣妾尽心服侍了皇上近三十年,连钏儿都二十七、八了,却还要和一个死人争宠,皇上让臣妾情何以堪啊。”听了瀛盛帝的话,皇后娘的的眼底竟然泛起了水汽,本来端庄的容颜也多了几分的哀怨和伤感,好像真的被瀛盛帝的话伤到了一般,就连刚刚依偎过来的身子也转过去半圈,还用衣袖沾了沾眼圈。

“皇后说的哪里话呢,朕多年来身边只有皇后一人,其他嫔妃都不看一眼了,皇后还能怪朕对你不宠吗?朕只是心中不安,怕这头痛的毛病再犯,脑子又总是不清楚,耽误了国事。再说,那容妃也是你的嫡亲妹妹,朕对他有所念,若是别人计较也就罢了,怎么最先不依的反倒是皇后你了呢。”瀛盛帝说着,伸手将皇后拉到了身前,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其实自从容妃过世之后,皇上也曾一度心死、万念俱灰,所以对宫中其他的妃嫔看都不看一眼了。而恰好就是那个时候,皇后心细,对皇上体贴入微,又不计皇上是不是冷脸不待见,日日前前后后的尽心侍奉着,日久天长皇上也被其感动,心中也就宽慰了,对这位皇后更是恩宠有加。所以现在皇后撒娇,皇上也不曾怪罪,柔声的宽慰一番也就过去了。

瑞皇后果然乖顺,见皇上哄她也不再骄纵,马上就破涕为笑,伸出一双白皙柔女敕的玉手,帮瀛盛帝轻轻按摩着太阳穴,柔声的说道:“臣妾自然知道皇上的宠爱,只是臣妾怕皇上思念故人,再伤了身子。已经二十年了,人死心安,望皇上就不要再挂念了,身体要紧。”

瑞皇后一边说着,皇上也微微点了点头,又感觉皇后娘娘的小手按摩的实在舒服,便仰头靠着椅背,让瑞皇后好好的按摩一番。瑞皇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忙问着:“皇上若是乏了,我这里巧好有一种贡茶,喝了可以提神醒脑的。臣妾一直收着却还没舍得喝呢,不如给皇上泡上一杯,即可以解解身上的困乏,又可以清清脑子,好不好呢?”

瀛盛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仍旧闭目养神。瑞皇后忙走到后面,亲自泡了一杯茶来。那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瑞皇后才端着走出来,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传来,瀛盛帝才一闻之下就感觉到神清气爽,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些许,看向了瑞皇后手里的托盘。

那红木金漆的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玉杯,杯子雕琢的极薄,通过烛火可以看到杯子里面盈盈浅浅的一丝碧绿。待瑞皇后到了近前,瀛盛帝将白玉杯子接过了,掀开上面的盖子,那一种甜腻的香气伴着茶香就飘了出来,直冲口鼻,让瀛盛帝的心神一荡,凑到口边就浅尝一口。

那茶水初入口时觉得极涩,又苦的舌头都有些麻了,但将那口茶咽下喉咙就有甜爽的回甘泛了上来,不只是将那口中的苦涩盖住了,就连喉咙到心肺间都是一股的甜香透了出来,瀛盛帝忍不住就赞了一声:“好茶。”说完又喝了两口,每一口都感觉甘甜无比、回味无穷,不多一会儿,那一杯茶就全部喝了进去。也感觉果然神清气爽,又周身都是一股暖意。

“皇后这是什么茶?果然香甜、回甘生津。”瀛盛帝仔细把玩着手里的那只白玉茶杯,就感觉手中的玉杯雕刻精美,玉质细腻,触手如凝脂,温而带茶香;再抬眼看一边的皇后娘娘,忽然就感觉皇后那一脸的娇容美艳无方,肌肤细腻就如这手中的上好白玉一般,那身上的一股暖意竟然隐隐的化成了一股燥热,在身上乱窜起来。

“皇上喜欢就好。”瑞皇后将杯子从皇上的手里接了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纤细柔女敕的指尖就似有若无的扫上了瀛盛帝的手背,惹的瀛盛帝更是如遭雷击,感觉到一股灼热顺着手臂就冲到了**,大手一捞,就将皇后丰腴的身子拉入了怀中。

“皇上……”瑞皇后身若细柳,面若桃花,娇吟轻喘,连骨头都酥了一般的迎合上去。

明黄的纱帐轻掩,帐内的瀛盛帝气喘如牛,每强势一分,就感觉如坠云端,头也越发的昏沉了,尽情纵yu之间,早把之前故人、旧爱抛到了脑后,就连刚刚有些清楚的记忆也再消失成破碎的片段,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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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列祖宗祠在最北面一隅,虽然在皇宫初建之时就已经有了,而且建的宏伟气派、庄重沉稳,却因为里面都是历代皇族嫡系的灵位,久不见人气,在夜晚的时候难免有些萧瑟与阴沉。

此时,月影清冷,树荫婆娑,夜风时时吹动着那一树的枝叶,发出细碎的“沙沙”轻响。几盏宫灯由远处的小径上转了过来,是一小队内侍引着钟离域来到了这宗祠的门口。

“瑾王,请吧。”一位管事的内侍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钥匙,从中挑出了一把,上前将宗祠的大门打开,然后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伸手作势请钟离域进去。

门推开的时候“吱嘎”一声涩响,在这夜晚更显凄凄,钟离域看了一眼这上下三层,却没有半点光亮的宗祠,眉头微微一皱,没有马上就上前,反而退后了一步,愣愣的看着那扇对开的花梨木大门。那两扇高大的门扉比普通宫殿的门还要高大一些,却比普通宫殿的门更窄,乍一看去就犹如一道狭窄门缝,即使全部打开,也只能由两、三人并肩而入,倒是高的吓人,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灯笼不如给我一盏提着进去吧。”钟离域的看看门里漆黑一片,又看看手里挑着灯的内侍,指了指。

“瑾王,不可,这宗祠内不可近凡间的烟火,除了皇室嫡系有了皇命之外,更不可随意有外人人进入,像我们这等身残之人是断不可轻入的。平日打扫的也必须是整阴日出生的处子方可进入,而且只能在第一层做少许停留。所以,请瑾王自行方便吧。”那内侍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把灯笼留下的意思。“那好吧。”钟离域又向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感觉这里只有一片孤寂清冷,却无半点人气,只好点头迈步上了台阶,将门又推开一点,先是伸头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才迈步进去。

钟离域刚刚进入宗祠,就听到身后的门扉又是一声涩响,“吱嘎”一声再次合拢,而且传来了落锁的声音,看来这三天里,钟离域就要被锁在这宗祠之中了。

进到里面,钟离域才看清,这宗祠里也不是一点光亮没有的,虽然几面的窗户都用黑纱糊住,月色透不进来;但正中央高大的灵位架子后面隐隐透出点光亮来,钟离域绕过半圈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大荷花缸,里面放的却不是水,而是满满的一缸香油。油缸里浸着指头粗细的面纱捻子,最上面用一只黄金荷叶台托住,点的是万年长明灯。

再凭着过人的目力,加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钟离域看到两边都是一尊尊的金身彩漆罗汉像,而靠近后面隐隐能够看到一个木梯,直通上一层的。

这宗祠共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是近几代钟离氏嫡系的灵位;中间一层是历代皇上的灵位;而最上面一层据说是空置的,迄今鲜少有人知道里面真正放着什么。有人说是天启国的护国灵符,有人说是天启国的一件至宝,更有人说是天启的开国先祖的一幅金身。但众说纷纭,却总是没有一个定数。

而只有天启国钟离氏的皇室嫡亲才知道,那里只是一本宗谱,里面记载着钟离氏皇族一脉的血亲。当然那里面记录在册的也不全是正宗的皇室所出,也有些是皇子偷欢、珠胎暗结留下的血脉,虽然明着没有记录在册,也无诰封,却偷偷的记载在这里,也算是认祖归宗,没有将皇族的血脉流失。算起来,应该是一本皇室承认的风流债而已。

而钟离域这次费尽心思要来这里,为了海愿是其一,而另一层意思,还是因为这里第三层的一块令牌。据说上一届天启的皇帝,也就是钟离域的皇祖父、瀛盛帝的父皇将一块通行皇陵的令牌放在了这里。至此之后,皇陵最里面的一层就不准任何人进入了。

曾经,钟离域和穆子羽几番查证之后,很多线索都是中途断了,就连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神秘人物也总是在皇陵附近失踪,所以钟离域就猜想,那人是不是隐在皇陵之中。只是几次偷偷过去查探,却发现守护皇陵的死士武功高强,而且对于硬闯之人也是不论身份,招招都是毙命的打法,所以钟离域探了几次都无功而回。

这次穆子羽再去,也是想要直闯进去,看看他们一直追查的那个人到底在不在里面。而那面先祖留下的令牌就至关重要了,如果有了令牌,外面的死士不拦阻,就可以少了许多的阻力,到里面也希望可以查出一些端疑的。

而这里,表面上一片清冷阴郁,毫无生气可言,但钟离域比谁都知道,先祖那一个心思极重的人,将那样一块皇族禁地的令牌放在了这座宗祠里,就绝不是拿来吓唬鬼的。而是这里一定有什么蹊跷和玄妙才对。

把这里第一层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钟离域并没有马上就急着往楼上走去,他知道自己是来罚跪的,要在祖宗的灵位前忏悔一番才行,所以来到了那个高大的灵位架子前面,看了看脚下的蒲团,一掀衣摆,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而且跪的笔直。头微微垂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幅诚心忏悔的模样。

跪了不知道多久,钟离域已经感觉夜半的丝丝凉意从四面透了过来,膝盖下面虽然还垫着蒲团但那冰冷的地面传来的冷意也让钟离域的腿骨发寒,忍不住微微的动了动腿,暗自运功抵御着寒气。而且奇怪的是,现在过了年底已经到了初春,按道理晚上虽凉,却不应该再如此寒冷才对啊,却为什么总有一种阴风透骨的感觉呢?

而且那凉意在身上稍缓,唯独膝盖往下越是强烈,时间一久,就好象是跪在冰块上一样,寒冷难耐。

钟离域又运功调息了一会儿,虽然身上不冷了,但膝下还是冰冰的,抬头又看看窗口,虽然有黑纱蒙着,微微可以看到一点点月光,透过月亮的位置,钟离域知道已经过了三更,该是后半夜的时分了。算时间,钟离域应该已经在这宗祠里独自跪了两个时辰有余,忍不住屏气凝神又听了一下,感觉不到四处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的气息,钟离域才站起身来。

钟离域和穆子羽的约定是三天,也就是说:穆子羽会用三天的时间在皇陵外慢慢的查找破绽,希望能够找到避开那些死士进去的法子;但若是三天钟离域还没有办法拿到令牌,而穆子羽也没有找到那个神秘人的出入途径,就只有硬闯一条路了;而硬闯的结果也实在是千难万险的。而昨天布局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算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所以钟离域知道要抓紧时间。

既然四处无人,便一步步的向后面的那架小梯子走了过去。那架梯子并不是楼梯,而只是通往上一层的一个格子木梯而已,看来平时就是打扫的人也不会经常上去的,因为梯子横撑上已经有了一层灰尘。

钟离域看了眼那梯子上的灰尘,又抬头看了看那头上方距离两丈多高的一个几尺见方的入口,没有伸脚去踩梯子,而是纵身向上跃起,在半空中单手在梯子的侧面支撑了一下,再借力向上飞跃起来,然后用手一下搭住了入口的地板,手臂一用力,翻身就窜了上去。

中间这一层比下面的一层明显小了许多,一上来就可以闻到一股异香扑鼻,那是制作灵牌用的沉香木所发出来的,而且芳香馥郁、浓而不烈。正中依然是一个摆放灵牌的架子,比楼下的那个小了许多,因为这一层都是历代先皇的灵位,所以只有十二尊灵位,显示天启国已经传承十二代,历时四百多年。两边的金身罗汉也没有了,只有几尊童子像守护,另外同样是一口大缸,里面点着万年长明灯。

到了这一层,钟离域没有再继续向前,毕竟这里是先祖灵位,钟离域也是钟离氏子孙、皇家一脉,所以先到灵位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向着侧面犄角的一个木梯走过去。

这架木梯比刚刚的那个还要窄小许多,大概只比普通人家的梯子用料讲究一些,做工结实、精美一点,其他则是再无特别之处了。钟离域在抬头向上看,这里的入口也较刚刚上来的要小,目测一下大概只有两尺见方,也就只能容许一人通过而已。

上去?进来如此容易,上来也很简单,那再上一层是不是同样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就能拿到那块令牌呢?钟离域略一沉思,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四处再看了一下,偶尔敲击一下四处的墙壁和脚下的地板,再把梯子微微摇晃了一下,都没有一点一桩,钟离域才轻身掠起,向上一层的入口闯了过去。

如同刚刚一样,到了半空的时候,钟离域伸手在梯子的侧面支撑了一下,借力再往上窜,同时身上搭住了入口的边缘。单臂支撑刚一用力,想要借势翻身上去,钟离域就感觉把着入口边缘的手指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在了指尖。这一下让钟离域大骇,看不清上面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是暗器还是毒物,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人。因为凭着钟离域的内功和耳力,可以肯定这座祠堂里目前尚无他人的。

可这样就更为凶险了,若是守护这里的暗卫或是死士,还可以念着钟离域的皇子身份,不一定就痛下杀手,最初应该只是警告而已。可如果真是机关或毒物,则没有半点通融的道理了。

想到此处,钟离域忙收回了手,悬在半空的身子飘然落在地上,再借着长明灯的微弱光亮看看指尖疼痛的地方,就发现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都有一点血珠渗出,血色鲜红不似有毒,但其伤口虽小,现在却是钻心的疼痛。

钟离域忙运了运功,就猛然发现周身的气脉都有些不通了,穴道处也有些微微发麻,再看指尖的伤口时,才发现血色鲜红异常,还带着浓浓的腥气。钟离域心中猛的叫了一声“不好”。

如果是中毒,大部分都会使血液发黑,但也有一种毒素入体之后,会使血液更加浓艳,那就是天蝎之毒。而且所中天蝎之毒并不会致命,却只会疼痛异常,而且是随着血气运行,周身筋脉连同穴道都疼痛难忍,要经过至少几个时辰才会恢复。可见,这第三层之上确实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上去的。

钟离域看着指尖渗出的鲜血,眉头一皱再皱。如果说再上去,不知道那天蝎到底有多少,又都遍布在哪里,即使强行冲上去了,只怕再被刺中。而且这毒一点尚不致命,若是真的有许多的天蝎在上面,几番中毒之后难保不会危及性命了,强攻自然不行。

钟离域此时又已经感觉到周身都疼痛起来,如万蚁啃噬,又像是剔骨抽筋一样的疼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随即就连背心处的衣服都湿了一片。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钟离域抬头又看看那个小小的入口,叹了口气从刚刚上来的地方又退了下去。

回到一层,钟离域跪坐在那中间的蒲团之上,再次运功调息起来,让真气反复运行,将体内的毒素向着指尖又逼了回去,虽然疼痛不减,却也没有再加重了。只是这样反复运功抵御着,不但大费功力,而且稍有放松就会疼痛加剧,只到天色泛蓝,又淡淡的光亮从黑纱的窗纱透了过来,钟离域已经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犹如经历了一场全力而发的拼斗一般。而这两个多时辰的调息下来,身上的疼痛总算是有所减轻,钟离域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跌坐在蒲团之上,想跪都跪不直了。

按道理,在宗祠自罚是不会有人过问的,除非时间到了,才会有人过来开门,放钟离域出去。期间无人送水、送饭,这也算是另一种惩罚了。也索性无人过来,钟离域才得以继续休息调息了一会儿,直到明亮的阳光透过黑色的窗纱,将这间祠堂都照的有了些暖意,钟离域才完全摆月兑了身上难忍的疼痛,再次站起身来。

侧耳仔细听了一下,感觉周围仍然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气,钟离域才飘身再次上了二楼,这次在二楼没有鲁莽向上就冲,而是在下面仔细看着上一层的入口。

从这里向上看,一点端疑都看不出来,钟离域皱着眉头仔细想着破解之法,琢磨着就算不能驱走天蝎,又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被天蝎刺中呢?用布包上手?估计不行,那天蝎倒刺锋利,缠上几层也未必可以,那……

想到这里,钟离域抿唇一笑,把脚上的靴子月兑了一只下来。那是一只鹿皮靴子,虽然轻薄却韧性很好,别说蝎子尾针,就是踩上钉子也不会刺破的。将那只靴子套在了手上,钟离域也知道这样不雅,还有些好笑,但也别无他法了。准备好了,钟离域将身子一轻,再次飘身而起,用没有套着靴子的手在梯子上一撑,又用那只套着靴子的手搭上了入口的边缘。

这次,手上虽然没有刺痛,但钟离域也能感觉到有东西碰触着靴子,索性有鹿皮靴保护,感觉只是轻微的碰触并未刺破。手上用力,钟离域利落的从那个入口进去单脚站在距离入口几步远的地上,定睛向四处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同时在提防着再有其他的毒虫袭击过来;同时也要防着有蝎子顺着脚爬到身上了。

快速的扫视一番之后,钟离域没有再看到巨蟒或是其他可怕的毒虫,地上虽然有几只蝎子,但那蝎子都是围着入口处爬行的,应该是擦涂了什么引诱蝎子的药剂在入口处,蝎子在这里流连着,有人碰到就会被刺中的。

既然没有其他毒虫,钟离域就马上穿好了靴子,向里面又走了两步,避开了入口处,站在了这一层的中央位置。这时候再仔细打量第三层,居然是空荡荡的毫无一物,即没有秘传的什么记载钟离氏血亲的族谱,也没有什么令牌,只是一间普通屋子的大小,说是一层,倒不如说是个阁楼相似。

“在哪里呢?”钟离域眉头一皱,感觉这里绝不会相似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且入口处既然有毒虫守护,如果这里只是空的又为什么要设次机关?看了东西是有,只是比钟离域想的更为保密,而且藏的也更为隐蔽而已。

抬头看,是红杉木沾了松香的粗大房梁,低头是秋子木的地板。除了靠近入口处有那么几只巴掌的天蝎像是有些特别,其他的真看不出端疑来。只是……钟离域的心头忽地一亮,若是这里无物,这些蝎子又守着入口不曾离开,那时日多了这些蝎子岂不是就要饿死了?

也就是说,一定有人会来喂食这些天蝎的,想想应该不会是那些进来打扫的宫女,那又会是谁呢?!那个人多久来一次,来了用什么东西防身?种种的疑问在钟离域的脑中萦绕着,眼神也随着心念四处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钟离域倒不是在找提防天蝎的法子,而只是想着若是有人能进到这一层,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宫人,该是知道这里秘密和皇族信任之人。而那个人既然知道这里的秘密,会不会也是从其他更安全的途径进来?若是能够找到其他途径,说不定就能够找到那块令牌的。

钟离域看了看四处的墙壁,感觉比普通的墙壁厚实许多,而且从外面看过来,这座祠堂的最上层并不是如此狭小的,那会不会是在墙壁里面有夹层呢?想到这里,钟离域迈步向里面走去,想要看看墙壁上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一步又一步,才走了四步远,钟离域忽地感觉脚下一软,脚还来不及抬起,就感觉耳边有劲风扫过。钟离域本能的一侧头,还是晚了一点,脖颈处火辣辣的一疼,是一只弩箭擦着脖颈处激射过去,将皮肤擦破了一块,伸手一模,竟然有血迹渗出。刚刚提防天蝎,也提防着暗器机关,但之前走了几步都全然无事,钟离域还以为安全了,一时大意竟然就中了招,现在马上就提高了警惕。

钟离域低头看不出端疑,脚下却不敢再动,眼睛四处紧急的扫视着,竟然也和刚刚毫无异状,这样一来,每迈出一步都有未知的凶险,可若是止步不前,那穆子羽却还在等着自己呢!钟离域急的汗水再一次湿透了衣背,狠狠的咬了咬牙之后,定了定神再次迈步向前移动开来,虽然明知道有不可预见的凶险,但除了小心之外,钟离域也实在找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而且,若是拿不到令牌,要牺牲的东西就更多,而且穆子羽应该已经到了皇陵深处,他要面对的险情绝不比自己少,自己又怎么能止步不前呢。眼看着面前就是那面厚实的墙壁,却又没有再遇到暗器,钟离域定了定神,伸出食指向那面墙壁叩击过去。指节才碰到墙壁,钟离域竟然感觉墙壁有股寒气,还未回神,猛的就感觉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借着还有那透骨的寒气一同袭了过来。

“不好!唔……”钟离域知道又是中了暗器埋伏,想闭气已经晚了,胸口猛的一疼,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再没了一点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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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愿和曦在这晚栖阁已经是第三天了,海愿时时的就爬在窗台上向外面看着,看到腻烦了,就会出门来,在晚栖阁的十步范围之内,围着晚栖阁兜圈子当作是锻炼了。那个守门的侍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人来,海愿在这里的三天看到起码换了有七、八个不重样的侍卫了。偶尔闲的实在烦了,海愿就会往稍远的地方走上几步,看着侍卫是不是换班了,倒是也自娱自乐了。

而且海愿也会偶尔感叹一下,这皇宫里还真是养着不少的闲人啊,但是一个不会跑路做怪的海愿,就劳动了这么多的侍卫换着班的来守着,那位皇后娘娘还要暗自提防着自己有什么行动,还要时时算计着怎么弄死自己,还真是累吧。

今天照例吃过了午饭,海愿就知道这一天的生活可以算是结束了,因为过午不食的规矩,过了中午不但没有饭吃,就连送饭、送东西的宫女也不会来了。那几个侍卫也被海愿逗的烦了,只要不走的太远,都不会出来了,让海愿又少了些乐趣。

直到了天黑的时候,海愿坐在竹榻上,向曦招了招手,示意她关门。曦马上照做了,然后来到了海愿的身边,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吩咐,或是再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法子。

“曦,你饿吗?”海愿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曦。曦也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而且眼神里都是不解。

“哈哈,我又存货的,你看看。”海愿神秘兮兮的说完,就伸手往被子里面模去,模了一下再把手拿出来却是握着小拳头的,拳头里头显然是有着什么东西的。曦仍旧不明白海愿的意思,一双眼睛盯着海愿的拳头。

“哈哈,你看。”海愿说着,就将手松开了,手心里居然是一枚鸡蛋。海愿把鸡蛋捧在手里,来回的搓弄着,一边和曦说:“这个顶饱,还有营养,晚上吃一、两个不饿了,还不会发胖,你来个?”

曦赶紧摇了摇头,往外面看了看才问道:“主子让人上午送茶点的时候送鸡蛋过来,原来就是留着晚上吃的?”

“是啊,之前两天我晚上还不怎么饿,就一直藏着没吃。今天感觉无聊啊,拿出来,咱们两个撞鸡蛋玩儿。你知道嘛,我们家乡有个小孩子的玩儿法,就是撞鸡蛋,用鸡蛋的这个尖头互相撞,看看谁挑的鸡蛋厉害,撞不碎,谁就算赢。要赢了的才有的吃呢。”

海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枕头下面和褥子下面模了过去,一来二去的掏出了十来个鸡蛋,依次在褥子上排开了,比划着让曦先挑。还一再的讲解着,要什么样的才抗撞,什么样的会容易碎。并且再次重申了一下规矩,说是赢了的人才可以吃。

“呃,好吧,主子您也挑吧。”曦垂下了满头的黑线,但又不想惹海愿不开心,就随手拿了一个,攥在手里,然后让海愿也挑。心里却不住的想着:主子的主意真多,就连玩儿的东西都这么多花样,想不到鸡蛋也拿来可以玩儿。

海愿在那几个鸡蛋里左挑挑、右选选,最后才选好了一个拿在手里,摆开了一个架势,说是等着曦来撞。曦看看鸡蛋,再看看海愿,心里琢磨着自己出手也是主子的意思,应该一个游戏不会有什么主先奴后的道理,也就用手里的鸡蛋往海愿的鸡蛋上撞了过去。

“啪”的一声,海愿小手里握着的鸡蛋应声碎了个小坑,再看曦手里的那只鸡蛋却是完好的。海愿忍不住叹了一声:“唉……饿的没本事吃,你赢了,吃吧。”说完,海愿还把那只鸡蛋在竹榻的腿上敲了敲,都敲碎了亲自剥给了曦。

曦看着眼前那只白白的鸡蛋,皱了皱眉头,不想吃却不敢违背了海愿的意思,况且这个还是主子亲自给自己剥好的呢,所以接过来就吃了进去。

“好了,再来,这次我一定赢你。”海愿又在那几个鸡蛋里仔细的挑选了一番,然后找出来一个小一点的,拿在手里好一顿抚模之后,又说着什么“你一定行”,“你一定要赢”之类的话,抬手就往曦手里的那只鸡蛋撞了过去。

“啪”这次……还是海愿手里的鸡蛋碎了,海愿的眼睛都瞪了起来,看着自己手里碎了皮的鸡蛋,又看看曦手里的那一只,似乎是很无奈的说了一句:“宝蛋啊。”然后又剥开皮,把鸡蛋塞到了曦的手里。

“呃,主子,这个……”这次曦真的不想吃了,拿着鸡蛋看着海愿,很有些无奈。海愿却把曦的手往她面前一推,说道:“你都说饿了,还是吃吧,下次,下次再玩儿我一定赢你。”

曦感觉很无奈,但还是勉强的将那只鸡蛋咽了进去。当海愿再拿起一只鸡蛋的时候,曦急了,慌忙的摆手说道:“主子,请等等,我手里的这只给主子用吧。”说完,曦就将手里那只被海愿称为“宝蛋”的鸡蛋塞进了海愿的手里,又把海愿挑的那只从海愿的手里挖了出来,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哦,原来是你让着我啊。”海愿说了一句,曦忙着点头,其实曦心里想的却是:主子,我真的吃不下了啊!

然而,当海愿手里的那只“宝蛋”也应声碎裂开的时候,曦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只鸡蛋,再看看海愿手里的那一只,突然就有种恶心的感觉。她,她实在吃不下了行不行?!

“哈哈哈,曦,你的样子真好玩儿哦。”看着曦对鸡蛋那仇恨的眼神,海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浓浓的快乐与无忧,在静寂的黑夜里传出老远,也惊动了从这附近而过的一个身影驻足停了下来,向这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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