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路南段是新扩建的商业街,广场建的气派,店铺也装的奢华,牌子更是炫耀的资本,如忆来过一次,金铭带着她来买戒指,如忆是欢心的,她现在买得起这里的一部分衣服,包,化妆品,可是她更喜欢像从前一样静静地站在看,想象它们穿在身上的高贵、典雅,却很少去试,店员过来招呼,她就挥手,转到另一面。“陈太太。”谁在叫她,居然是用夫家姓,唤作太太,她在这个城市并不认识谁,除了小文,很少有人知道她结婚,也许是金铭的客户,她想,站在她身边的,跟那天一样的穿着打扮,深蓝色暗花领带,他高出她一头,双手插兜,站的笔直,身材不胖不瘦,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下巴没有赘肉,脸部轮廓凸显,嘴唇微薄,紧闭,双眼皮,乌黑的眼珠,真是一对漂亮的眼睛,如忆不禁在心里感叹,笑的时候眼角稍稍弯下,她记得他连挑眉毛都很帅气,“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应该试试。”在他们面前的是条水蓝色的露肩长裙,式样简单,没有修饰,不规则的下摆,左齐膝,右边拖到地上,是晚礼服,如忆是没有场合穿的,金铭很少出席上流社会的晚宴,即使推月兑不得,如忆也不愿意跟去。
如忆欠身对他浅浅一笑,越过他准备离开,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他的手宽厚发烫,如忆开始有点敌意,瞪大眼睛盯着他,他伸出右手,“肖珺西。”这算什么,告诉她他的名字,然后呢?他抓她胳膊的手渐渐用力,脸上还是不变的笑容,“颜如忆。”也不握手,仰头与他对视,她并不怕他,“再不放手,我可是会甩包大喊狂拍你的。”肖珺西笑意更浓,眼角又弯了一点,他放开手,依旧看着她。
这时,一个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女人过来,很自然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买好了,走吧。”那女子容貌姣好,不用刻意打扮,只拍层薄粉,便可上镜,天生的广告女郎,玥玥,不是她是谁呢,陆氏集团的千金,广告商的宠儿。
如忆望着这一对璧人离去,有点发呆,“真登对,他女朋友吧。”
中院对面是清一色的落地窗,全景式楼层,北辰律所将二三四以及最顶的三层包下,初来乍到的律师都在下面工作,若是混得好,才可以去顶楼办公,城里人都说北辰律所是外化的阶级社会,有钱人打官司乘电梯,一般人打官司走楼梯,陈金铭的办公室在四楼,他不愿意去顶层办公,所里便让他负责二三四楼的事务,这里的人都喊他“小所长”,大家喜欢他,他没脾气,性格好,又有耐心,尽管他比其他人对待工作要求更严格,大家也都愿意跟着他干。
今天又是金铭走得最晚,检查完门窗灯,伸伸懒腰,抱了一堆文件准备离开,有人敲了敲门,借着办公桌上微弱的灯看去,是她,两年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太熟悉,喜欢单脚站立靠在门上,喜欢高跟鞋,喜欢穿超短裙,喜欢烫大波浪,喜欢吃抹茶蛋糕,喜欢蜂蜜柚子茶,喜欢缠着他时不时亲一下,喜欢用她的长发给他做围巾,喜欢时在上面,抱住他的头,她喜欢的,他都记得,金铭摁了摁额角,他不想看到她,一点也不,他已经结婚,对她也要学会忘记,没有联系更没有念想。在国外,他是见过她的,她拉他跳贴面舞,带他喝酒,偶尔撒娇,他质问她为什么离开,她却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回避,求他原谅,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应该清楚,可是他谅解,他们又像从前一样,真的能够像从前一样吗,直到他发现她是有男朋友的,他才彻底痛心,现在回来,没有机会了,说什么都不能够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他有如忆,他不能够再辜负如忆,是她筹钱供他出国读书,是她给了他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撑,他珍惜她,他尊重她,他抱着她才能够踏实睡去。
车后排。
陆玥汐挂在肖珺西身上,“不是很漂亮,你换口味了?不过她的胸型,真让人嫉妒啊。”珺西笑笑,“能让你嫉妒的,看来是真美。”玥俯到他身边,“你模过?”珺西放下她的腿,胳膊,整整衣服坐到另一边,点上一支烟,“她结婚了。”玥汐啧啧两声,用脚踢踢珺西的小腿,“结了婚的女人你又不是没碰过。”
“怎么,不想叙叙旧?”李梦梦朝金铭走过去,步伐缓慢优雅,“不想,如果是工作方面的明天再来,已经下班了。”金铭隐藏起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听说你结婚了,要我说声恭喜吗?”。她一步步走过来,“我曾经以为新娘会是我。”“我也以为会是你,很可惜,你从我身边跑开了。”金铭顿了顿,“而且,不止一次。”李梦梦不说话,抿抿嘴唇,她有愧疚感,她辜负过这个男人,她没有理由再从他这里寻得一丝安慰和快乐,何况,他已有家室。她就站在那里,离他一臂远,只要他伸手,就能触到她的手,封闭的办公室弥漫着来自她发丝的香气,蓦地,他感觉很尴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梦梦耸耸肩,“回国半年多了,在帮父亲打点公司,这座城市很棒,所以我申请调到这里的分公司。”金铭点头,低头回避她的注视,眼神与眼神接触,太暧昧,他不可以再次被她欺骗,李梦梦看他慌乱的样子觉得可爱,“公司里需要法律顾问,有人推荐你,我才知道你在这里。”她的表情很真诚,带着礼貌的笑容,“我已经是两个公司的法律顾问了,律所的事情很忙,我没时间也不打算再接一个。”也许早就知道他会拒绝,她没有再坚持,拿出名片递给他,“不要太早做判断,也许你需要,想好告诉我。”
终于到家,他站在楼下深吸一口气,真好,如忆站在阳台上向他招手,他在黑暗中对她笑笑,快快上楼,“每天都忙到这么晚,我会心疼的。”如忆接过他的包,外套,从厨房端出一碗红豆粥,看着如忆为他在房里来回穿梭,金铭很想抱抱她,“新娘变成怨妇了。”他打趣,如忆忙狡辩:“才没呢,人家只是关心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如忆,来,坐过来。”金铭指指自己的腿,如忆吃惊又赶忙低头偷笑,“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开放。”金铭也意识到今天的不同,他拉过如忆坐在自己腿上,吻吻如忆的额、眼、鼻,“对不起,总是让你一个人,你受苦了,如忆。”如忆勾住他的脖子,她喜欢被抱的感觉,甜甜的,她开始撒娇,舌忝他的耳垂,下巴,脖子,他受不住刺激,感觉酥麻,将她放在沙发上,头埋在双乳间,“如忆,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
上个月的董事会,肖珺西辞去了总经理的职务,这个位置再也容不下这尊大佛,陆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上,控股股东陆枭已经把他手上的股份转给他的儿女,肖珺西拿到大半,他又通过董事选举当上董事长,对他来说,管理公司像感情一样,他可以随意游走没有差错,他用他的理念改革公司,引入全新的操作模式,开高价从各地招聘千里马为他效劳,大多是年轻的潜力股,他喜欢一切有生机充满活力的迹象,公司不是养老院,尽管上辈人对他不满,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比他的父亲狂傲,有才华,不过是一个月,公司业绩上升了六个百分点,人人都争着去陆氏上班,陆氏的名声更响亮了。
颜如忆在陆氏楼下的咖啡店等金铭下班,他说今天可以陪她吃晚饭,咖啡店的客人大多是公司员工或者公司的客户,他们在店里细声交谈,不时用笔在空气里写写画画,摆弄着面前的笔记本。“董事长,下午的会议取消了。”“好,那就另行安排。”车子开过咖啡店,珺西看到窗边的一抹红,“在这里停车,我去买咖啡。”“董事长,您吩咐一声我去就可以。”珺西打断秘书的话,“不,我想过去看看。”
是她,没错,穿红色的裙子,潦草的短发,不会化妆,“你好,颜小姐。”呵,又是一样的衣服,如忆刚咧开嘴想笑,又马上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请叫我陈太太。”珺西坐到她对面,“陈太太,介意请我喝杯咖啡吗?”。颜如忆想起法院的那瓶水,真小气,不过一瓶水,如忆答:“介意,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你喝杯冰柠檬水。”肖珺西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都一样,乐意接受。”
如忆看他这么不羁,想他定是风流的男人,“你在这里工作?”如忆问,“是,我是这里的保安。”如忆不信,“这里的保安都像你一样?西服,领带,还有……”“还有什么?”珺西放下腿起身凑上前去,盯着她的眼睛问,如忆被他的动作吓到,他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似邪非邪的笑,这种脸只会出现在海报上,电视里,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像神秘的洞口,如忆感到他身上有股神秘气流,来自气流的力量推着她,向黑色洞的深处前进,如忆赶忙避开他的眼睛,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却被呛到,如忆的脸被呛得通红,不停地咳,她弯着身子,知道他在看她,羞的不敢抬头,珺西递了包纸巾,她接过,然后听见他说了声再见,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