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真相:解读“神探”背后的大智慧 拨云见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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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碑写于宋仁宗宝元元年(1038)正月,范仲淹对狄仁杰不畏艰难、困境中百折不回的精神予以了高度评价,并借此抒发自己的胸怀。原来在仁宗景祐三年(1036),范仲淹因谏言吏治□□得罪权臣,被指责为“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间君臣”,还被诬蔑私下议论仁宗储君问题,以此被贬谪饶州(今江西鄱阳县)任知州。当时范仲淹已经年近50,到饶州不久妻子也因病去世,在这种困境中范仲淹以狄公自况,决心学习狄仁杰不屈不挠的精神。他在任内尽职尽责,为当地人民做了许多好事,比如兴办州学、谏言促使朝廷减免了饶州茶税、整顿司法、审理冤案、兴办水利。范仲淹在饶州一共任职18个月,后被调往润州任知州,离任时万民空巷相送。

在路过彭泽时,范仲淹参拜了狄仁杰祠堂,他们两人有许多相近之处,都是孝子忠臣,又都为民直言得罪权贵而遭贬,所以范仲淹感慨良多,挥笔写下了经典名篇《唐狄梁公碑》。无独有偶,宋代诗人、书法家黄庭坚也是狄仁杰的“粉丝”。他曾经写诗《题马当山鲁望亭四首》盛赞狄仁杰:“鲸波横流砥柱,虎口活国宗臣。小屈弦歌百里,不诬天下归仁。”⑥绍圣元年(1094)黄庭坚挥笔书写了《唐狄梁公碑》碑文,有拓本传世至今。此碑人称“狄公事、范公文、黄公书”,谓之“三绝”。

当然了,开好车的不见得都是好人,树碑立传的也不见得都是好官。明朝大太监魏忠贤也有人给他建生祠,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官员们溜须拍马的结果,与狄仁杰这座老百姓建立起来的生祠没法相比,判若云泥。

狄仁杰的一生,无论顺境逆境,他从来不松懈。被贬到彭泽县的时候已经60多岁了。搁着现代很多人看来,这一生基本也就这样了。你想想看,从基层干起,模爬滚打30多年才干到宰相,宰相当了几个月,结果被小人诬陷,差点死掉。好不容易把案件搞清了,女皇却又不肯完全为他□□昭雪,贬他到南方去担任一个小小的县令。这落差有多大,心理该有多失衡啊。再加上年纪又这么大了,那时官员多数70岁致仕,也就是退休了。这也没几年了。要是一般人,也许早都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窝在那儿,我干得好干得坏,有谁知道呢?可是狄仁杰不是这样,他一生最有职业精神。哪怕做一个小小的县令,也做得有滋有味,从来不怨天尤人。你说他有没有使命感、责任感?当然有,而且是极高的使命感、责任感。他把这种使命感、责任感具体化了,具体为“认真对待每一件事”,而不是空洞的口号。咱们现代人,尤其是一些年轻人,自认为自己很有使命感,但是他们把这种使命感错误地理解为“天将降大任于我身”,总觉得自己很非凡,于是遇到一时挫折就容易一蹶不振,然后把自己的境遇归结为社会的不公。我们太渴望成功了,以至于忽视了人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是细节堆砌出来的。其实你看看狄仁杰的遭遇,除了没处以死刑之外什么没碰到?够不够委屈?可是人家没有任何颓废。认真完成人生的每一个细节,正应了那句话——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狄仁杰的这种坚持,很快给自己带来了转机。

公元696年,北方边境告急。契丹人掀起了叛乱,武周损兵折将,契丹人不断进攻武周的北方地区。契丹首领孙万荣攻陷冀州,即今天河北衡水地区,杀死刺史,又攻打瀛洲,即今天河北河间市一带。整个河北震动了。武则天此时又想起了模范消防员狄仁杰,你别看狄仁杰不会打仗,但是狄仁杰坐镇一方却能为前线提供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前面提到过,狄仁杰不止一次担任这样的职责。于是武则天下令,任命狄仁杰为魏州刺史,整顿军政。魏州在今天河北大名附近。这里是契丹人进犯中原的要道,所以派遣狄仁杰坐镇。

狄仁杰风尘仆仆赶到魏州,却看到这样的场景——田野里没有人,村庄都静悄悄的,城内却是人满为患,一片混乱。原来前任刺史为了防御契丹,将所有老百姓赶入城中守城。狄仁杰淡然一笑:“敌人尚远,何必如此。如果来了,我们会负责抵御。”于是他放百姓回家居住。这样做很明智,因为契丹人实力有限,不可能长期为患,将百姓赶入城中反而会造成人心惶惶,而且耽误农时,造成的破坏比契丹人真的来了还要大。所以狄仁杰认为,首要的任务是安抚人心。紧接着他大力整顿军备。契丹人见魏州防备严密,没敢入侵。于是就在这里,魏州人民又给狄仁杰修建了一座生祠。现在那里还有一座记录此事的唐代后期所立的石碑。

两座生祠,两座丰碑,狄仁杰真是摧不垮的战士。很快,他又被委以重任,重新走向权力中枢。也就在此时,他亲眼目睹了武家子弟种种不堪的举动,为他日后谋求李唐复国埋下了伏笔。

①《资治通鉴》卷二〇五。

②《资治通鉴》卷二〇五。

③《旧唐书》卷五〇《刑法志》。

④《范文正公集》卷一二。

⑤《范文正公集》卷一二。

⑥《山谷集》外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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