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四十二章 沉尸

作者 : 悠歌行

郁欢却没发觉自己走错了路,她正往鹿苑台而去,与天安殿方向南北而驰。

突然间,她欣喜不已。

这大概是她前世里最喜欢的一处地方。也没来过几次,那几次还是自己生完晃儿后,拓跋焘带她来的。

他说:“鹿苑台好,夫人无法游猎,得瑕时来此看看,便能心宽不少!”

其音已远,她已重生。

数丈高的鹿苑台眼下正矗立在她面前,台上重楼,楼上辟阁,雕梁画栋,飞檐走壁,极具飘雅之气。

她轻轻走进去,殿内无人,于是便轻拾阶梯,登楼而上,到了顶上轩阁,清风处处,顿觉神清气爽,纵目四眺,便望见南面紫极殿众殿宇穹穹。此处确是个登高极目的好去处,北望之则见百姓口耳相传的魏室飨猎野苑——北苑,似乎远没个尽头,草树连接一片,荡荡无际。她的满心懑懑登时消散大半,心绪顿显开阔,尽情徜游在这轩敞风清的春日里。

便让我这般暂时忘却过往罢,她想,难得找着个纵己逍遥之处,难得逍遥啊

“素素,名字很好听。”

“素素,你是我纳的第一位夫人,不管怎样,都会让你极尽尊荣!”

“贺素!你莫不是以为朕就是那可欺之人?晃儿的命虽是保下了,你也别妄想得了好去!”

“不管时日长短,只要有这颗珠子,便是日后我能活着再见到你,纵使不识面目,这颗珠子总不算错的。”

“人间自逍遥,大梦几浮生。”

大梦?浮生?

一梦方醒,泪落素裳。

眼前恍然出现刚才那练剑男子英气的眉眼,却被她摇头笑过,笑自己可笑,世间云云,世人攘攘,不过一浮梦,最是可笑耳!

郁欢从发髻中抠出那颗珠子,形似真珠色却呈乳白,似有白云飘过,故此名为穿云罢?她之前已把珠子钻了孔,藏到发间,生怕掉落再也找不到,或许,是怕再也找不到那个她常常思念着的,木哥哥?

可是,纵便有穿云珠,又如何去找他?如何去找?流年偷转,物是人非,她只知道那个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哥哥,叫木山厘

这一待便是半晌,直到金乌渐沉,郁欢方才从殿内出来。适才她已在楼上尽望归路,回去便再不会走错,步子迈得很是轻快。

御苑很是阔大,一时却也走不过半,郁欢瞅着御水沿道而行,已经数了三座桥,再前面便是御湖,绕过御湖便也算到了寝屋的地界儿了。

薄暮淡霞,晚风清空,走走停停,一人未遇,倒也是惬意非常。

正走着,一阵“嗯呀”声随风传入耳鼓,她四处瞧瞧,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却见右前一排花树后面枝叶摇颤,悉悉碎碎,于夜幕刚垂下,甚显诡诀。

却又听着一阵娇声细语断断续续续飘过草树:“你这死鬼如何想煞妾身何时出宫”

郁欢一笑,原来是对野鸳鸯偷食儿呢,却不知是哪宫的宫女,夜会又是何人?

正待悄然飘走,却听一声闷响,那娇俏女音便再无声息,未几,一身影转出花树,只见他掸了掸衣袍,四处逡巡一番,才若无其事地抬脚离去。

此时郁欢正于游廊重石后立着,月始淡晦,看不甚分明那男子的容貌,只觉身形巨魁昂藏,显见是鲜卑族种,只是见那脚形步法,右脚着力颇重,是个练家子,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匆匆就走?

心下一思忖,一惊,莫不是——刚才那女子被他暗害了罢?

想到此,她急忙跳出石廊,几步便行至那花树前,扒开一看,那女子已经气绝身亡,头首垂至一侧,显见是被人折断颈骨了。

她心泛怜悯,又嗤之以鼻,**愉至香消玉殒,便为这么一个绝情绝义的浪荡男子,如何值当?但凡世间**女爱,许是你情我愿,即便是已结连理,纵夫妻敌体,又如何敌得过这人心腐古,世情虚涎?

正唏嘘间,却发现这女子正是先前害她撞头的杜贵嫔的婢女,不禁暗生疑窦:那日她见此婢还算是正经女子,没想到竟是如此孟浪,可是又因为什么,竟惹得昔日情郎狠下杀手,半分情面不留?

心疑之余,遂觉此事不可张扬,此间只她一人,这女子又与自己曾有嫌隙,如今她被害若被人发现,恐怕自己是跳进泥坑,万万洗月兑不了嫌疑了。

此处离御湖咫尺之间,郁欢便决定将她尸身沉湖,再找个机会诱人发现,到时候再收殓也不迟。

饶是她练内家功夫时日不短,拖着个尸身也不甚轻快,刚至湖边石阶,便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咦,无欢,真的是你?你在这里鬼鬼崇崇做什么呢?”

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登时笼罩住郁欢,拖着尸身的双手也渐渐变僵硬,此时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碧桃却更进一步,嘴角一撇,冷笑着问道:“适才皇后娘娘找你不到,便差我来这附近寻寻,我还以为眼花,作不准是你,没想竟真是。咦,你这手里拖着什么东西?”

说着,便往前一凑,却听她大叫道:“无欢!她怎么了?这不是杜贵嫔的婢女春儿么?”又一声喊,“不对,她这这”

见碧桃惊得语不成声,郁欢却冷静了下来,道:“没什么,这婢女不知何故晕倒在花树后,我发现后便要拖她回寝屋,且要给她疗治呢!”

语气很是平静,碧桃却犹疑不定,颤颤巍巍上前模了一把,手势极快又收回,更惊道:“她明明明明死了的!你,你是你,是你对不对?”

“什么?”郁欢淡淡看了她一眼,手指切往春儿尸身颈脉,又淡淡道,“哦,是死了,刚才还动着呢,怎么一会儿功夫便唉!”

“是你害死了她!无欢!”碧桃的声音陡高,声音不复刚才的战战,口齿伶俐道,“无欢,许是你还怨忿她当日对你一推之仇,下手害了她,这月黑风高,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被我瞧见,是也不是?”

郁欢瞧见她话语微带幸幸,顿时便怒从心起:“姐姐说妹妹害死她,可要讲究物证人证。可是姐姐瞧见我怎么害死她了么?我一弱流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不使刀弄棍地害死她?姐姐可是看见了,我与她身形虽差不多,她却比我壮实多半个,就算比拼力气,我如何又能敌得过她?如今姐姐红口白牙,凭现时情形便断定我谋她性命,如何使人信服?姐姐,你可是于我有私,特特如此意断,是也不是?”

牙钢齿坚,真真钉得碧桃顶受不住,却犹自犟言:“咱们这便去回了娘娘,让娘娘去断这无头公案,我偏不信,帝阙威严,岂容宵小作怪害人?哼!我是没有看见你谋她性命,又有何人看见你没有谋她性命?”

“适才无欢姑娘与本皇子在一起,如此,可是能作证她没有害那婢女呢?”

郁欢和碧桃俱都回头,却见一袭朱纱罩袍内衬螭龙锦衣的少年立在她们身后,嘻笑无度。

郁欢微一皱眉,这不是那日被她掼入水的小宦者么?怎摇身一变成了皇子呢?却是哪位皇子?

见她不言语,那拓跋弥笑着又进了一步,巴巴凑到她面前,无比正经道:“欢儿,适才你可是还赠我一诗呢,这么快便忘了?”

莫名其妙!郁欢无比嫌恶地往后撤了撤身子,依旧未发一语,只是盯着那少年看。

“欢儿,你可是好忘性!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清楚呢。‘yu体浮波好叫春’,可是这句?呵呵,没想到欢儿小小年纪,却也知这春日春生,可还想听听本皇子叫春,嗯?”

正要开口回过去,却见碧桃一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样子,插语道:“三皇子殿下,您就别在这打浑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郁欢皱眉更紧,原来他就是早夭的三皇子?这拓跋弥便是在前世时,她也是没有见过的,听说是得了病去的,又一想这小子莫不是记仇如今真要落井下石罢?

“怎么和本皇子说话呢?”拓跋弥猛地厉声道,“本皇子如何打浑了?你这贱婢满口乖言,你没听到本皇子说话么?本皇子说了,她——”一指郁欢,接道,“无欢,一直在和本皇子在一起论诗,是我们一起发现了那婢女人事不省,本皇子去请人不成才又转回,如何?”

“奴婢不敢和三皇子殿下妄语!奴婢只是据实说而已!还请殿下贵人高抬手,容奴婢前去回禀皇后娘娘,再来处置此事罢!”

“皇后娘娘?哪来的皇后娘娘?你封的?本皇子可从未见父皇下皇诏赐金册立她为皇后!”

郁欢一惊,姚西平是拓跋嗣后礼纳之入宫的,此时的确份属夫人之妃位,可是皇帝宠后,民间甚传,这拓跋弥怎地就直言而出?

碧桃脸上一变,气怒交加道:“三皇子!皇后娘娘虽未受玺绶,皆是因为手铸金人不成!当年魏秦联姻,我家公主可是全套的皇后仪驾迎进宫的!你鲜卑魏制言,手铸金人方能立后,我秦国可不承认!”

“哦?是吗?可是你的秦国如今在哪儿立国呢?”拓跋弥谩问道。

郁欢却知,姚秦早已于两年前灭国,正是晋军北上其国始亡。

碧桃老大年纪,竟被一少年顶撞得招架乏力,急得似惊又哭:“三皇子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家公主稀罕你魏后之衔?若不是陛下怜惜,谁又敢明里来去尊一声‘皇后娘娘’?你若不屑,大可去问陛下,为何几次三番要立我家公主为后?非陛下不立,而是公主她谦让不当!否则,如今怎容得你放言侮辱?”

拓跋弥却一噤声,转了转眼珠道:“碧桃!你适才所言‘我秦国可不承认’,可是指的不承认什么?是我皇魏国仗还是我皇魏法度?”

碧桃脸色陡白,郁欢暗忖,拓跋弥问出这番话,是打算以欺君藐圣之罪下死碧桃么?

(亲们冒个泡吧?好不好?出来让悠歌见见,末日快来了,心里怪怪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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