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三十六章 皇子

作者 : 悠歌行

今天又到给皇后针刺的日子了,郁欢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因伤歇了几日,趁着无人在浴房沐浴完,刚出来便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她迷路了。

唉,活该倒霉,谁叫她前殿旁边大浴房不用,偏跑到这处丝绵布绢库的下人们专用的小浴房来呢?来之前恰好听皇后身边的小宫女说起领了后命要调丝绵布绢库下人们出宫,好尽快让新绢入库,便悄悄随着这小宫女到了丝绵布绢库。找了好半天才入得浴房,又忙了半天烧好水,方得沐浴。

她本想着自己这仪容,必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才能休整一番,若和各宫夫人嫔妾的婢女们一起去大浴房,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易容之事,便是有嘴也扯不清。

这下可好,迷路了。

说起她迷路的次数,还真是有几次的。第一次迷路便是在这偌大的平城宫。那时她还是刚入宫承恩,竟也敢在禁卫森严的皇家重地到处遛达,一条小命还差点交待在这里。彼时,那人若是知道她已经踏入过那个暗宫,恐怕也不会再宠幸于她,若不是拓跋范恰巧碰上,自己也不知道那片林子居然就是他的禁地。只是从那以后,胆小懦弱的自己,再也不敢随便在这平城宫出入,即使那人数次带她出外游猎,她到死,也只是看过这三大殿周边风景而已。

若不算自己偶遇陈伯那次的迷路,还有一次,便是进了青泥岭的山谷,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找到那条壁上小道,怀着极大的恐惧方走过去。

前世今生,这平城宫,于她来说,都是一个咒。

她的靴子踢着一颗鸡蛋大的石头,寻思着如何找个人来问问回去的路,或者可以先去御食监找叱干儿带路。又想起这叱干儿今日休息,皇后没传她做东西,她此时正窝在被窝里睡大觉。

眼见着日头正烈,要回去准备给皇后娘娘针刺。这该如何是好?偏偏此时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夹道两侧松杨默矗,蒲柳干枝静垂,如今可是早春时节,偌大一个园子竟孰无颜色,显得苍冷无比。再低眸一眼瞧去,数枝海棠树下竟密生一片片二月兰,灰绿匍匐于地,簇簇紫云入目,花艳蕊女敕,正开得欲放还羞。再远处,青檀冬绿青青,春绿未吐,木槿围拢,恰然自成一座小园。

此间方绕得过,又见湖边廊柱曲蛇相隔,廊下玉簪残留,许是待春归夏至,再惊艳这方天地。放眼望去,碧湖对岸春梅居然未凋,疏枝玉瘦,珠光暗藏,当真是梅骨虬压,寒枝妩媚。恍惚间,似隐有暗香浮来。

这处又是什么地方?

郁欢凝目蹙眉,默然前行,不知不觉间绕过湖岸。

好半晌才近得身前。

未想一溜带刺蔷薇作墙相隔,一时间竟找不到入口,抬首四顾,隐约瞧见右手百步外茎疏叶微,便信步踱去。原来是一方菊地,此时寒花吐黄,菊蕊独盈,竟也未凋,想是特地植的寒菊,为这皇园添一分颜色。

“这魏宫竟是比之前更有几分颜色,”她轻轻自语,“三径就荒,芬芳自存”

“春情意阑珊,风暖衣犹寒——”

“三哥,我就说这里有人嘛”正在她诗兴大发之际,杂乱步声踢踏而来。

她匆匆抬眸一瞥,心道一声不好,看这锦袍玉带游龙转凤便知是那几个皇子,叱木儿前两天万般嘱咐她,若遇见这些皇家公子贵介哥儿们,可千万绕着走,不然撞上就惨极。他们整人的把戏多着呢,宫里不少内侍婢女常因犯了几个皇子的讳禁便受不少的罪。尤其现下这些皇子还未封王,没有搬出宫去,要时时小心日日躲避。如今她刚入天家之地,身孤势微,更惹不得这些贵介之流。

这些,便是前世里,她也是知道的。

心念一转,便赶紧转身甩腿急走。

“哎呀”一声,一阵刺痛传来,才惊觉自己慌不择路撞上路径蔷薇,腕臂甩上了刺枝。郁欢来不及看疼处,继续加快步子走开。

真是泥软沾不得墙,真没用。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切。

“哎,你跑什么?”一抹淡青色身影飘至眼前,嘻笑着抚上她臂膀,“抬起头来”

抬什么头?抬得快死得快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管你什么天潢贵胄,皇魏子孙,我就是不抬头郁欢心里直道晦气,今天真是出门没算黄历,洗澡没看风水,倒霉

见没有躲得过,郁欢便抖簌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软下膝盖,一张脸干脆连着身子都瘫在了地上:“贱婢不敢窥觇贵人清颜”说着,稍挪出双手捂住鼻子,无声擤出一大溜鼻涕粘在手上,顺势一翻向头外递出,头脸依旧贴地而伏,“贱婢贱婢惶恐。”

鼻涕真是多啊,她偷笑,恰春寒未尽,恰刚沐身胎,恰软风拂面,恰寒鼻塞塞,好巧不巧?

再偷瞄自己手上那一坨坨粘乎乎腻歪歪的泄物,连自己都要呕了。她不觉推手再稍离了头部一点,真是恶心,这下看你们如何近前?

淡青色衣着男子一待看见伏地婢子手上的秽物,一阵翻腾,忙跳开身子,摆摆手大叫:“大胆奴婢,差点将爷的新袍弄脏,你可知罪?”

说罢,又嫌恶地搓搓手,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抓的是那婢子的衣服,没碰着那肮脏的手。

“奴婢知罪谢贵人不降罪于奴婢贵人的深恩大德、高风亮节实在令奴婢仰之弥高,贵人的仁心厚德、宽襟宏胸实在令奴婢唯首是从奴婢全家上下,家乡父老都会感恩戴德的”郁欢将一顶顶大帽扣上,能想到的词恨不得都用上,尤其听这声音虽故作粗厉,但一丝半语也透露出他是个年纪不大的皇子,心想凡人皆爱虚言高帽,不信你这小皇子不爱听,如此看你还怎样降罪于我?

那边厢,她一副胡搅蛮缠,言语滚珠的样子,兀自噼哩啪啦地说。

这边厢的几着靛紫宝蓝淡青月白众色身影皆征立在地,半张着唇,呐呐不能语。

这一长串言语听得下来,一时竟也反应不过来。淡青衣着男子更是两眼齐对,紧盯着面前伏着的一堆,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遂急着道:

“唉,你慢点儿说,爷都听糊涂了,你说什么了这一堆一堆的”

“奴婢说,贵人的”

“咳咳咳,还是别说了罢三弟,再说连我们都绕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正待郁欢口干舌燥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一声清音飘了过来,霎时如木兰坠露,秋菊落英般,似无声静柳又似流水淙淙流过石间沙床,声音当真好听得紧。

“倒是个有意思的呵呵,婢子娇痴,只是,咳咳似乎有点不洁,呵呵”又一声音洪然入耳,奇怪的是该人似作沉沉之声,字尾话梢却带了点少年的爽朗之气。

“罢了,罢了,快下去吧”一开始的淡青衣着男子不耐烦地挥挥袖子,“快点给爷滚开,免得脏了爷的靴子爷的嘴”

靴子?嘴?有什么关系?这皇子怕也是脑子入了风。

“还不快滚?”

“是是是,奴婢这就滚滚滚滚”跪着转身。

看着前面婢子蹶了个腚过来,“哼,爷真想踹你一脚”只是,不等他伸出脚,那婢子便忽地站起来,再一看,已一溜烟儿跑得离自己丈八远了。

“算你跑得快”咕哝着便转身蹦到旁边一靛紫衣着男子靴前一步,“皇兄”

这男子看了他一眼,一身靛紫衣袍像暮日紫云,又似晚间簇英,一息华烈掩在低调间,却又逼人视听。那人气质又仿似一人闲倚晚风,望月怀远,令人遐思无限。他随即抬眸看向已经跑远的小婢女,长睫未颤,眼神却一瞬迸出华光一束,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抿了抿唇,那唇却似暮日朗月般,淡淡光泽反射。

淡青衣着男子便自觉闭了嘴,悻悻迎向其他兄弟。

那男子转首见一众兄弟们还在笑那婢女痴憨模样,不知道哪个宫中何时添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儿,竟也一时嚷嚷得开怀。

痴憨?或许吧?不痴憨,能躲得过你们今天的一番戏弄?若痴憨,如何能出口成章,竟连窥觇这样文刍刍的字眼也用得出来?他尤其着重瞥了几眼满嘴沫子横飞的六弟七弟,成天流连于跑马地,射箭台这种嬉耍之地的圣脉皇子,恐怕连汉字也识不得多少,不然如何能让这婢子一番巧言惶语绕晕,轻轻巧巧骗了过去?

再一想刚才那婢子抹涕的故作惶恐中透着一股冷静,额前微露出的乌木件掩在双腕间,还有那点若有似无的药香萦萦鼻间,靛紫衣着男子便淡淡一笑,如日开晕云,一时风华,韶韵自生。

“有意思”一阵清风吹过,吹散如斯,如絮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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