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宋 第059章 父子相聚

作者 : 金坐佳

江宁府.就在现在的南京.曾经这里是“六代豪华”、“十朝京畿”的要地.

五代十国之一的南唐(937年.97年)在金陵建都.称江宁府.并修建了城邑.宋朝时.此地置升州.北宋时江宁府为江南东路的首府.

白塘在江宁府城东门外至蒋山的半路上.原本是一片低洼积水之地.自从王安石买下这块地.便雇人凿池构屋.挖沟引水.又挑來土不但填平的低洼之地.还垫成了一个小山丘.又在山丘上种植树木.这么多年.成片的树木已经长成碗口粗.夏天已经成荫.而这深秋时节更是落叶铺路别有韵味.

山丘之下王旁等人带着了马.朝山丘上望去隐约可见一间宅院.

“王爷.我前去探路.”时迁自告奋勇的要先行上前打探.

“不用了.肯定是这里.”王旁的心里十分笃定.这地方让他想起临川的故居.那个临川之中县城东南的盐步岭.或者父亲喜欢在临城不远不近的地方.高高的看着他所居住的这个地方.

四人四马.踩着铺满落叶的小径上了山丘.厚厚的树叶踩在脚下像是铺了一层地毯.山丘上只有一座宅院.与其说是宅院不如说是三间房子.因为这个宅子根本沒有院.

这到省事.连院门都不用敲就到屋前了.王旁等人栓好马.朝屋子走去.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鸟儿从临终飞起的声音.

王旁上前拍拍了房门.里面沒有人应答.门虚掩着轻轻推开.房屋全景赫然就在眼前.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墙边的置物架放着日常应用之物.房中还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门边摆着盆架.厢房也不大.一个柜子一张床.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灯.墙边还有一个柜.上面满满的摆着一些.

王旁回到客厅.看房间盆架上的有条毛巾.王旁上前模模了模.还有些湿气.看來父亲用过.既然沒关着门.想必父亲并沒走远.

时迁从外面进來.手里抓着馍啃着:“王爷.看來老太爷沒走远.这馍还热乎着呢.”

马胜从他手中夺了馍过來:“就知道吃.”说完他把半个放到嘴里.

王旁看他们这样子.想到快到江宁府的时候忙着赶路.几个人午饭都沒吃.“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王爷.咱路上带的干粮吃完了.”时迁说道:“还以为來了老太爷这有好吃的.想不到这比您那梅耶府还寒酸.那厨房里我找了半天就找到这么一个馍.对了还有些腌菜.马胜你不去吃.”

王旁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你们去江宁府城里.这些够你们大吃大喝一顿了.另外买些米面菜回來.”

他将银子扔给时迁.时迁立刻笑了:“胡大哥.马胜.我请客.”

王旁和他们一起走到屋外.看着三个人离开.王旁自己在山丘上转了转.这房子虽然简陋但周边环境挺好.风景优美而且林中还有些小动物.王旁暗笑.光填平洼地植树造林.就得花不少的银子.钱都花在环保上了.

山丘南侧有扑扑的声音.不像是野鸡小兔能有的声音.王旁走过去.见一樵夫正在砍柴:“这位大哥.请问您可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去哪里了吗.”

樵夫直直腰看看王旁:“你找王相公啊你去谢公墩看看.从这朝北就是东晋谢安故居.王相公时常去那里休憩.或者南面的定林寺.王相公在那里有见房.等等.等等.我好像看见他西面去了.那边宝公塔.要是都找不到你就去东面的孙权墓.兴许他在那感怀江东.”

王旁一听就乐了:“哈哈.这位仁兄.你将这东南西北都指遍了.感情这山丘上的屋子就是个幌子.房.卧房.观景台都在四周.难怪这土丘沒有墙.这里不过是就是大花园而已.”

樵夫自己也笑了笑:“你还真说对了.你是京城來的吧.走.我带你去他住处.”

他说着把刚刚砍好的薪柴打了捆朝背上一扛.大步朝王安石的那山丘的房子走去.

王旁觉得这樵夫有点意思.看年纪和自己相对.说话却也不粗俗.这宋朝最大的好处.就是人人都有读.不管是樵夫农户还是手工作坊的艺人.看他和自己自來熟.王旁跟上他问道:“怎么.最近京城來的人很多吗.”

“多.不光是京城.各地的人都有.以前可不这样.听说是王相公儿子那个当王爷的又回來了.以前还以为死了呢.这些人又都來拜见王相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才叫穷在街边无人问.富在身上有远亲呢.”

他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转头看着王旁笑了笑.“公子你别介意.我可沒说你.你跟那些人一看就不一样……”

“我有三头六臂.”

“那到沒有.不过看你找王相公如此诚心诚意.你可不见那些人.有的來了看着摇头叹气.有的坐都不肯多坐一会.就算王相公见了这些人也会客客气气的送走.”

王旁沒有说什么.樵夫将柴放到进厨房.殿上灶台烧上好一锅水.舀出來到一个铜壶之中.然后拎着铜壶房间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这位公子.你要是不嫌这简陋就喝点热水.”

“有劳.”王旁笑了笑.

樵夫忙完拿起盆架上粗布手巾在盆中洗了洗.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搭回盆架.王旁心想.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手巾是潮的原來是他用的.

擦完汗樵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坐了下來.跟王旁搭讪着说道:“公子.你就一个人來的吗.”

“哦.我还有随从.去城中买些吃的回來.”

“对.这是对的.您看这王相公.厨房里面什么都沒有.我要知道这个來的时候就给他带了.这不.刚还看有个馍.我就琢磨着晚上将就了.这会儿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來过.连馍都沒了……”

房里只有他和王旁两个人.这话说的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你看我这人呢.我可不是说公子你啊.”

王旁摇着头笑了笑:“馍是我随从吃了.我们忙着赶路.给他们几个饿坏了.仁兄怎么你怎么称呼.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等我随从打了饭菜回來咱们一起用怎么样.”

“这.这怎么好意思.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下姓晁.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晁二.”

“不知道晁兄是王公什么人.”

这人可有点二.刚听他姓晁.王旁吓一跳.真怕这么二的人就是晁盖.不过晁盖是郓城县人.那地方在山东离这可远着呢.

“哎.哪是什么人.都是路人.路人久了就成了友人.我是经常來打柴.王公就贴补我些.顺便让我看山护林.那会儿家有老母.有了王公这贴补总算是给老母送终.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就除了帮着王公看看树林.也就沒什么事了.”

“刚我听晁兄说.准备晚饭吃那馍.那王相公回來吃什么.”

“他啊他晚上不回來.”

“不回來.”

“是啊.他看在定林寺.下榻在谢公墩.人家狡兔三窟.这王公可是五六窟呢.”

王旁心想不如让他带自己去.刚要开口忽听门外说道:“哈哈.这是谁拿我比作兔子啊.”

话音未落.王安石出现在房门外.王旁急忙站起身來.进门的人也愣住了.这人满头白发.下额的胡须全多白了.手中拄着一个拐杖.身形有些苍老.

“爹.”王旁迎上前去.

噗.晁二刚刚喝到口中的一口水顿时喷了出去.这半天了.自己竟然沒问來的人是谁.

“旁儿.”王安石眯着眼.看着王旁.他的手抖着拉住王旁.上下左右的看着.

“晁二.快快帮我掌灯.”

黄昏十分.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晁二忙点上灯.王安石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十四年.对于王旁來说失去时间沒法量化.即使在离开京城之前.知道了一些人已经故去.他也不过是一声叹息.但是此刻.老父亲就在自己面前.这感觉不像是见到旧的部下.王旁可以谈笑风生;也不像是见到王石.王旁可以兴奋激动;更不像是见到苏小妹.王旁必须像个回家的男人.

此刻他再也抑制不住.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王旁不由得双膝一弯跪在王安石的面前.这一跪是本能这身体的本性.更是一种愧疚.如果自己不消失十四年.如果自己当年再谨慎些.如果不是自己轻信所谓君不负卿.卿不负君.如果……

太多的如果.不管怎么样.自己再努力些.至少不会让父亲经历这么多艰辛还背负上了历史的罪名.这一刻王旁又心疼.有悔恨.自从回來之后所有的感触都涌上了心头.

父子抱头痛哭.哭自己的经历.更哭失去的亲人王元泽.

男人的哭是极其有感染力的.晁二擦了擦眼泪过來开解到:“你们父子重逢不容易.这是大喜事.好了好了.”

王安石扶着王旁站起身來.王旁搀扶着王安石坐下:“爹.我正想让晁二带我去找您.您就回來了.”

“是啊.王老爷子.您怎么突然回來了.”

王安石说道:“我刚听说.现在整个江宁府上上下下都出动了.清理城的道路.说要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还说要宵禁加强戒备.我就琢磨这.这动静不是一般人要來.我就想着回來收拾收拾东西.出去避几天.”

王旁听是这样.松了口气.忽然晁二哎呀一声说道:“坏了.公子.你去买饭菜的随从还不回來.这要赶上关城门可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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