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朕知道你喜欢倾澜郡主,可是两年前倾澜郡主出了那事后,你认为太后还肯同意你娶倾澜郡主吗。”今儿个凌王难得进宫,皇帝也就逮着这个机会,摆了棋局在飞絮殿,放下话要与凌王大战三百回合,谁都不许来打扰。
“皇兄,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算了,不说这个了,皇兄不是要下棋么,臣弟奉陪到底。”凌王说着挽高了袖子,“嗯。”皇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执黑子。“五弟,你知道么,说实话,朕是不相信两年前那件事是倾澜郡主做的,倾澜郡主的性子,朕虽然不清楚,但是伤天害理之事,想倾澜郡主还是知道的,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而且,倾澜郡主在冷宫里的两年,朕是知道的,敌国的暗杀无数,太后不让朕出手帮忙,说倾澜郡主若死在冷宫也是她该的。”谈话间,一局结束,黑子占了上风,凌王手执白子,还沉在皇帝的那些话中。
若是死在冷宫也是她该?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而且,倾澜郡主的父亲,还是镇守北疆的信阳王,若是失去了信阳王,天烨国的北疆就无人可守,到时候敌国的军队挥军南下,天烨国想来也就保不住了。
“皇兄,对方为什么那么想要倾澜郡主的性命?她不过就是个郡主而已,若是要;额世子的命,想必对信阳王府才是致命的打击。”凌王边收拾着残局,边问道,皇帝听到他这么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之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起身隔着桌子拍了拍凌王的肩,“还记得四年前的那场战争么,那场让对方至今想想都觉得后怕的战争,你知道是谁在出谋划策么,是倾澜郡主,她若是身为男儿,必定是个出色的将军。”这句话里,有皇帝对倾澜郡主的惋惜,如此将才,只可惜是女儿身。
皇帝以为凌王没有听明白,遂把话说的更加的直白,“倾澜郡主若是死了,到时北疆就少了一个得力人手,实力想必也较之前会弱很多,他们就可以挥军南下,攻我天烨了。”皇帝说完,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茶水,很认真的看着凌王,“五弟,说实话,朕不想你和倾澜郡主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要有,因为,和倾澜郡主扯上关系,你的命,对方也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夺取。”这是他一个做兄长的对弟弟的忠告,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的儿子,他总不能看见自己的弟弟,为着一个女人去冒险。
“皇兄,由始至终,都是臣弟一人的一厢情愿,倾澜郡主根本,就看也不看臣弟一眼,况且,臣弟无意中知道,倾澜郡主是有喜欢的人的,而且那人,为了倾澜郡主死在了敌国的一次偷袭中。”凌王侧头看向殿外那白雪皑皑,他着实有些不知,那两年的冷宫,倾澜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朕不想看见你牵扯进去。”皇帝似乎因为凌王的这句话而松了口气,“皇兄,臣弟知道皇兄是在担心什么,臣弟对倾澜郡主,再无念想。”凌王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帝的这句话下一层是什么意思,信阳王是是北疆的王,手中的军队是他们所忌惮的,若是他娶了倾澜郡主,皇帝还不忌惮他。
“朕不是那个意思,五弟,倾澜郡主毕竟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女子,性子自然比不得京中女子温润,而且你那王妃,你不是很宝贝你那王妃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凌王妃那娇弱的身子,怎可能骑马射箭救你于狼口中,五弟,你一心想找回当年救你的人,朕知道,可千万不要被骗了。”皇帝拍拍他的肩,一番话说的甚是诚恳,这也让凌王不由得陷入沉思中,听了方才皇帝的话,他也在想,宋珂染的身子,这几年他也算是清楚的,她的身子到冬日里便极畏寒,北疆那种地方,她又是如何……
“皇兄,既已是娶了,就算是认错,也只能这么错下去。”凌王还坐在凳子上,声音低了下去,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认错人,因为那人也叫珂染,但是今天听了皇帝的话,他顿时醒来,也许,是真的认错了人了。
“五弟,别多想,朕也只是猜测而已。”皇帝最后说了句话,便离开了飞絮殿,屋外是极冷的北风,抬头看那天空,北疆,想必冬日里会比这里还要冷吧。想到这儿,皇帝迈步回自己的寝殿去了。
“哥哥,真是怀念啊,不知道北疆是不是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一路上,倾澜撩开一侧的帘子看着外面,恪臻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欣喜,同样的,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落寞。
“好了,还有几日便到了北疆,到时候随你玩去,只不过你要当心些,北疆比不得京中,他们还顾忌着些。”当他知道倾澜就算在皇宫之中也过着这种杀与被杀中的日子时,他的心就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疼,“哥哥,若她们敢来,我定会要他们有来无回,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她不是当年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倾澜了,这四年,她明白了很多,当年她,可以说是太仁慈了。
“澜儿,回了北疆,就先好好休息,不要那么逞能的呆在军队里,知道么。”恪臻还是很心疼她的身子的,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从冷宫出来的这段日子,倾澜根本就没有听话的好好休息,“我知道了,哥哥,有时候我还想过,若是我们不是亲兄妹,嫁给你也是不错的选择。”
知道倾澜是在开玩笑,恪臻笑了笑,“能娶一个像澜儿这个的女孩儿做妻子也不错。”恪臻也这样回了一句,他的眼睛看向外面。
一天一天,日升日落,终于在路上赶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才到了隶属于北疆管辖的望川。“哥哥,到望川了,离北疆也不远了。”从倾澜的语气中,恪臻听的出她现在很高兴,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过往的一切想必,也会化作云烟消散的一干二净吧。
“哥哥也该,娶妻了吧。要不然,母亲也不放心哥哥上战场。”恪臻是信阳王府独子,信阳王没有姬妾,所以也就没有庶出的子女,“澜儿,哥哥还不想成家,你瞧,哥哥我现在才二十,成家那么早做什么,所以,晚些也没什么。”恪臻的话,听到倾澜的耳中却变了味道,哥哥是因为她,才不肯娶妻的,想到这儿,眸色随即暗了下来。
“澜儿,不要多想,不是因为你。”瞧见倾澜眸色暗了下去,恪臻晃过神来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安抚道,“我知道,哥哥不要多想,澜儿没有那个意思。”但,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恪臻就算再优秀,倾澜还在那儿,有谁愿嫁呢?
又过了几日,他们才算是到了北疆,两年来,这里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哥哥,北疆还是北疆,只是,倾澜已经变了。”当年的倾澜,因为选秀而埋葬在那深宫大院内,现在的倾澜,心死,心冷,这世间的一切,都敌不过那长眠在北疆的那个人。
“哥哥,陪我去看看俊轩吧,两年都不曾去祭拜,不知道俊轩会不会,怨我。”听到倾澜这样的话,恪臻忽然说道:“若是俊轩没有死,那于澜儿来说,倒是好姻缘。”俊轩待倾澜如何,他是看在眼中的,若是那一次敌国没有偷袭,倾澜想必就已经嫁得号夫君了。
“嗯。”恪臻看着远处苍茫,心里忽然一阵低落,身侧,倾澜站在那儿,发丝被风吹的凌乱,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但他感觉的出,从倾澜身上散发出的,那浓浓的落寞,“走吧。”倾澜淡淡的说了声,往一边走去。
虽说两年未曾踏足这片土地,但对于从小生长在北疆的倾澜来说,路早已铭记在心,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座孤零零的坟冢,不用说,那便是俊轩的坟,“哥哥有来祭奠么。”原以为两年不曾打理,俊轩的坟一定是杂草丛生,却没想会是这般干净。
“当然,怎么说也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啊。”恪臻笑了笑,笑容间却有些勉强,他看着倾澜,那一丝漠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有泪从倾澜的眼中夺眶而出,她一步一步走的极慢,她看着那座坟冢,缓缓蹲,手抚上那冰凉的墓碑,低低道了句:“俊轩。”
躺在那里的人,是俊轩,那个她爱着的男人,“俊轩,终有一日,我会提着慕容天翔的人头来祭拜你,我要让他知道,我天烨,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可惜,再怎么说,这个叫俊轩的男人都不会回答她,倾澜在俊轩的墓前待了很久才回去。